作者：云锁潇湘
卫宫切嗣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他的大脑明明白白地在告诉着他，这是一个陷阱，这个问题不对劲！
但是……
“是啊，自己的内心其实已经知道答案了，”顾村眯着眼睛笑着，“你的答案，便是直接杀死她。”
“不！我不会的！”
卫宫切嗣低声地吼叫了起来。
这一刻的他，再没有了之前顾村出现的时候，一脸的淡定了。
相比之下，现在的间桐雁夜更多的是让人觉得可怜。
一脸茫然的他，活像是一个题目做不出来的小孩，只是傻傻地看着自己的习题集，然后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边是三条生命，另一边只是一条生命，你为什么会选择一条生命，然后让三条生命死亡？”
顾村轻描淡写的说道。
“因为那个小女孩，是无辜的！”
“哦？”
顾村嘴角一抽，缓缓地走到了卫宫切嗣的面前。
“谁跟你说是无辜的？如果那个小女孩杀掉了自己的父母呢？如果这个小女孩，是一个用孩童外表，作为掩饰的凶手呢？”
“这……”
如果这三个壮汉，实际上都有小孩死在这个小女孩的手中，他们只是为了追寻自己的正义，进行所谓的血亲复仇呢？”
“我……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卫宫切嗣几乎是干吼了起来，他的声音是如此的沙哑，以至于只是简单得一听，便能够感觉到鲜血正从他的喉咙里面钻出来。
“调查清楚？怎么样才算清楚？”
顾村一摊手，一脸讥讽地看着卫宫切嗣。
“那我们继续刚刚的话题。如果你调查清楚，小女孩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小女孩。”
“我就会救她！”
一听到顾村的话，卫宫切嗣根本就没有多想，直接大叫了起来。
这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简直就要让人发疯！
卫宫切嗣双眼都开始渗透出了鲜红的血迹，整个人的呼吸都开始变得凌乱了。他陷在顾村提出来的陷阱中已经太长时间，以至于连他的呼吸都开始变得紊乱起来。
“救她，然后杀死那三个壮汉。”顾村沉吟着卫宫切嗣的答案，仿佛一个正在批改着试卷的老师，“那么……如果这三个壮汉之中，有着可以在未来拯救更多人的人呢？”
“我不懂你的意思！”
“疾病，科技，只要任何一方面得到进展，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小的进展，那么人类的寿命就会突飞猛进。”顾村看着卫宫切嗣已经完全凌乱的双眸，轻声笑道，“你真的愿意，让人类的未来，就因为一个小女孩完全断送吗？”
断送……
为什么要用这么严重的话来说！
卫宫切嗣咬着牙，拼了命地想要找到能够反驳顾村的话。
只是无论他怎么想，都会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个诡异的迷宫，自己一直在里面乱转着，却始终找不到一条能够通往出口的道路。
“那我应该怎么办？”
卫宫切嗣咬着牙，艰难地问道。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顾村看着卫宫切嗣，冷笑着说道，“想要当正义使者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那你呢！如果是你呢！”
卫宫切嗣突然叫了起来，就像是遇到一个难题的人，终于看到有人前来解答一样，迫不及待地将自己心中的恐惧发泄了起来。
“我？”
顾村伸出手，指了指自己。
“当然是毫不犹豫地直接杀死那三个壮汉了。”
“那……人类的幸福呢？”
卫宫切嗣再次开口说道。
他并不能够理解顾村给出来的答案，这个答案和自己一开始所想的一样。但是在顾村已经问出了那么多问题之后，这个答案却已经完全不同了。
简单地来说，这已经从一个问题，变成了有关道德的讨论。
一条人命，究竟值多少东西。
如果为了更多的人，是不是应该牺牲少数的人。
这是一个道德困境。
但是顾村并没有受困在其中。
因为……
“我根本就不讲道德，”顾村笑着说道，“我会毫不犹豫地杀死那三个男人，哪怕他们之中有人是日后的美国总统，我也不在乎。”
顾村在卫宫切嗣的面前侃侃而谈，但是在卫宫切嗣的眼中，却只觉得顾村整个人，正浑身冒着火焰，从地狱之中，一点点地爬上来，直到爬到自己的面前。
“对于我来说啊，为了在乎的人，毁灭掉全世界，我都在所不惜！”
在所不惜！
这便是顾村的答案。
“你跟我不是一路人，你以为自己是正义的使者，以为自己是能够审判世界，衡量一切的神。”
顾村说着，缓缓地伸出自己的食指，轻轻地在卫宫切嗣的脑门上一弹。
“但在我眼中，你就是坨屎。”
话音落，卫宫切嗣倒飞了出去，而顾村的视线中，已经完全没有卫宫切嗣这个人了。
第二十章 系统，我们打一个赌吧（各位新年好~）
卫宫切嗣倒飞出去的时候，脑海中浮现了很多的东西。
那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小岛，被从海洋上吹来的风温暖着，天上有数不尽的繁星，繁星的照耀下，有着自己喜欢的女孩。
那时候的岁月，是多么的美好。
自己现在居然开始怀念起了最开始的时光……
是因为自己要死了吗？
卫宫切嗣默默地想到，嘴角却不由地翘了起来。
如果自己死了的话，那么所谓的正义的使者，就是一句空谈了吧？
虽然浑身上下都已经提不起了力气，但是卫宫切嗣依旧想要问一问刚刚把自己打出去的男人。
正义……
真的对于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吗？
这个世界，如果没有了正义，那么就会变成地狱啊……
他看没看到过，自己从小长大的小岛，最后变成的模样？
他有没有看到过，青梅竹马的伙伴，变成了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
他有没有亲耳听闻，从小孺慕的父亲，阴沉地笑着，然后想要把自己也变成行尸走肉？
没有过吧……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卫宫切嗣沉沉地说道，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一痛，紧跟着便是一阵清爽的凉意。
海浪似乎也在自己身边响了起来，似乎还有鱼在自己的身边游来游去。
是掉到海里面了吗？
卫宫切嗣仰着头，第一次发现，阳光是如此地奢侈。自己既看不到太阳，也见不到地面，只有似乎触手可及，却又永远都碰不到的海平面，在自己的头顶上方，朝着自己发着无声地微笑。
果然是掉到海里面了。
卫宫切嗣心下一沉，痛楚立刻像是电流一般，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
呼吸也是痛，不呼吸也是痛苦。
如果这样的痛苦便是对自己想要杀掉养母的惩罚的话，卫宫切嗣毫无怨言，甚至心甘情愿。只是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卫宫切嗣的心中，依旧在挂念着即将降落的飞机。
那艘飞机上，载满了死徒，他们会完全摧毁一整座城市的。
可惜……
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了。
卫宫切嗣悲痛地想着，渐渐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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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碧蓝的天空向着海面俯视，一艘孤小船正孤独地飘在那里。
小船似乎正在随波逐流，并没有一个固定的方向。
船上的人，也似乎兴致缺缺，只是懒散地躺在小船的船头，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半仰着头，看着天上飘来飘去的云。
“宿主目前正在消极怠工，系统正准备取消剩余的放风时间，直接进行托管。”
系统的声音在男人的脑海中响了起来，他只是抬起了手，随便地挥了挥。
那随意地动作，就像是一个睡在吊带床上的男人，随手赶走自己身边的苍蝇一样。
“你实在是太吵了，系统。”
那个男人慢悠悠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