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锁潇湘
间桐雁夜便是此时此刻的冷漠，他用淡然而无神地目光，看着顾村。思忖了片刻，开口说道。
“柳梦潮是吧，你挡住了我的目光。”
目光？
被系统托管着的顾村顺着间桐雁夜的目光回头，便见到了远处正在阳光下散着步的禅城葵。
漫步在阳光下的少妇，身上带着一种丰韵的母性光辉，真正仿佛一颗闪闪发光的太阳一般，在每个人的视线中前行着。
“很有趣不是吗？”
间桐雁夜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他的目光追随着少妇的身姿，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转动，最后停在了少妇刚刚停留的地方。
“我以前曾经和她一起长大。”
顾村默然，即使是系统现在居然也识趣的默然了。
都说沉默是最好的应对，尤其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的时候。
间桐雁夜看着顾村，就像是在看着过去的自己。也许只是幻想中的自己。
他的目光慢慢变得深邃，然后嘴角便多了一点轻轻地叹息。
“我现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不过就当做找到了一个可以让我倾吐的垃圾桶吧？”间桐雁夜笑着对顾村说道，“看到青梅竹马的人，牵着别人的手，步入婚姻的殿堂……”
间桐雁夜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站了起来。
“这才是现实呢。当你年纪大了，喜欢的姑娘老了。你曾经幻想过的事情，都已经变成过眼云烟了。她已经是别人的了。这时候……”
间桐雁夜沉默着踱步，缓缓地从阴影下转了出来，眼睛却一直盯着那正在散步着的她。
“除了当一个作家，用自己的一生来缅怀那些过往，你还有什么办法呢？”
说完，间桐雁夜转过身，向着顾村欠了欠身。
“无论你是我曾经的从者也好，还是一个拿我寻开心的人也罢。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三流小说家，间桐雁夜。”
间桐雁夜吗……
托管着顾村的系统，没有任何回答。顾村心中却浮现出了有关这个男人的一切来。
间桐雁夜家的次子，相比较自己的大哥，在魔术上的天赋稍稍超出。但也没有到可以堪称优秀的地步。归根结底，就像是现实中的每一个普通人一样。
他所谓的擅长，只能够说是比普通人好上一点的特长，远远称不上所谓的天才的程度。
这还真是残忍的世界呢。
顾村沉默地想到，眼前的间桐雁夜更是面带着微笑。
“我确实是来自一个魔术师家族，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的。不过即使如此，我也与曾经的家族没有任何的关系。”
间桐雁夜瞧着顾村，眼神中充满了玩味和兴致。
他的眼中虽然满是玩味的表情，但是如果他会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恐怕现在便不会笑出来了。
命运早就悄悄地将馈赠送给了每一个人，只是当人们接受了命运的馈赠之后，却往往忽略了馈赠所需要的代价。即使只是远远地站在最远方，看着自己喜欢的人……
这样的代价，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偿还的。
人会眷恋，眷恋就会痛苦。
痛苦就会愤怒，愤怒之后却只有迷茫。
当一切都尘埃落定，再回首自己走过的道路，却只能够发现自己一无所获。
这便是所谓的败犬一样的人生。
顾村默默地看着间桐雁夜，不知道怎的，在这个fate zero至少还有十年才会开始的现在，却对间桐雁夜多了一丝不可言喻的怜悯起来。
“都不容易。”
系统似乎也被间桐雁夜给感动了，居然破天荒的说了一句人话。
“不，并不是都不容易。只是心里面有牵挂的人不容易，”间桐雁夜看着远处的禅城葵，“佛说，贪嗔痴。圣经上说七大罪。即使是我，也有一句话能够说呢。”
间桐雁夜倒退两步，整个人都靠在了树上，神情似乎都变得懒散了起来。
“人生之苦，便在于求不得。求不得，便不会忘。不会忘，便会一直念。念念不忘，也未必会有回响。”
间桐雁夜说着，看了眼顾村的眸子，嘴角不由地翘了起来。
“难怪我就是个三流的小说家，这种话题根本不会有人喜欢的。现在的人们，没有经历过痛苦的人，只喜欢热热闹闹的喜剧。经历过痛苦的人，更是不愿意看这些东西。要知道，能够触碰到心灵的文字，就跟刀子一样。轻轻一划……”
间桐雁夜伸出自己的食指来，自上而下地轻轻一动。
“你的心，便会止不住的流血了。因为那里的伤本来就没有好，之所以不会觉得疼，也只是因为被你暂时忘记了。”
顾村虽然现在不能够说话，不过看着面前的间桐雁夜，还是不由地感慨了起来。
好好的人当什么小说家，像他这样的多愁善感，哲学家才是他应该选择的职业才是啊。
“我们都是凡人。”
正在这时，系统居然开口说话了。
虽然身体被托管着，但是顾村却突然觉得这一句话，是如此的符合自己的心境。
“凡人吗？”
刚要远去的间桐雁夜，身形突然一顿。
他颤微微地转过头，看着远处禅城葵的身影。
踌躇，然后喟叹。
“当个可以一直看着她的凡人，不好吗？”
不好。
很不好。
如果知道你未来的命运，你绝对会后悔的。
这应该是再正常不过的话了。只是顾村现在却没有说出来，他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间桐雁夜的身影越走越远。
系统还在托管着顾村的身体，所以即使顾村想要追上去，也根本无能为力。
只是……
一张小巧的纸片，落在了间桐雁夜之前坐着的地方。
“有意成为枪手的，请拨打电话：133XXXXXXX8779。”
……
顾村哑然失笑了。
原来所谓的三流小说家，最后居然是个枪手吗？
系统控制着顾村的身体，像是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一般，让他弯下了身，然后捡起了地上的小小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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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奇怪怪的人，平平淡淡的一天。
这便是间桐雁夜现在心中的感受，他的脚步一如既往的潦倒和落魄，不过却多了一点点少许的快意。
如果能够有一个人听听自己心中的话，那么他难免就会觉得好过许多。
现在的间桐雁夜便是如此。
间桐家？
这个名词已经太过于久远，就像是小时候做的噩梦，虽然有时候会不期而遇地梦到，但是睁开眼睛，一切便都不复存在了。
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说家，靠着微薄的稿费勉强糊口度日。
喜欢的女孩有了一个很好的归宿，自己心中即使再有任何的波澜，但是不去打搅，便是一个前任最应该具有的温柔了。
所以每次想到禅城葵的时候，间桐雁夜脸上便会不自觉地泛起微笑来。
她现在过得很好，虽然自己过得很不好，但是没有什么关系。
人的一生，并不一定要为自己活着。
为喜欢的人活着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吧？
应该吧？
间桐雁夜站在自己租住的公寓门口，手伸在口袋里，一边不着边际地瞎想着，一边缓缓地叹息着。
他最近的稿件被编辑部退了回来，按照编辑他们的说法，最近要推的是一个还在上高中的女作者的书。那个叫做霞诗子的女孩，似乎是一个非常了不得小说家呢。
“毕竟没有谈过恋爱，才能够写出好的恋爱小说啊。”
间桐雁夜感慨地说着，将自己的钥匙握在了手中。
咔嚓一声轻响。
钥匙刺进了钥匙孔里，似乎生活正在对着间桐雁夜发出嘲笑一般。
他的手微微地颤抖了片刻，然后又重新稳定了下来。
“本来就是如此嘛，谈过恋爱的人，一旦提笔写点相关的字句，心便疼的不能自已呢。”
门开了。
鞋子脱在门口，间桐雁夜看着熟悉的房间，就连呼吸都顿时都放轻松了起来。
他并不是很喜欢自己这间狭小的公寓，只有一张床，还有一张半人高的小书桌，用来给自己写作。日常的三餐，基本上都是拜托了楼下的速食店了。
“毕竟作家都是穷困潦倒呢。”
间桐雁夜再次无奈地说着，然后习惯性地抽出了小书桌下面的椅子。
靠背上多了个柔软的靠垫，这是为了防止因为久坐引起的身体上的疾病。
“果然是穷困潦倒的作家呢。”
间桐雁夜靠在椅背上，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今天要做的事情很多，首要一件，便是给那位征求枪手的人打电话。
小说没有什么高尚的，不过是糊口的手段一样。路边上扫路的保洁人员怎么看待他们的工作，小说家便是怎么看待他们的工作的。
只是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