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锁潇湘
他的剑来得太快，完全不给顾村反映的时间。
顾村循着自己刚刚思考的线路，将长剑斜刺里反撩上去，却根本没有碰到茅场晶彦的长剑，反而被他的长剑击破了空档，狠狠地碾在了肩头。
“棋差一招。”
茅场晶彦笑着说道，手腕再次一抖，原本碾在肩头的长剑一个翻身，沿着肩膀向着顾村的脖子砍了过去。顾村心中一惊，手上的长剑却直接刺向了茅场晶彦的咽喉。
现在的局面只能够以伤换伤了！
顾村如此地想着，却看到了茅场晶彦脸上冰冷的笑容。
顾村的长剑擦着茅场晶彦的脖子滑了出去，只轻轻地划破了茅场晶彦的皮肤，鲜血沿着小小的伤口渗透出来，而自己的肩膀，却被茅场晶彦一剑砍了下来。
飞速地后退，宛如清光掠过湖面，顾村整个人倒飞着向后，茅场晶彦却直接飞了过来，紧紧地贴着顾村，与他之间只有寸步。
“你已经没任何办法能够战胜我了吗？”
茅场晶彦停下脚步，眼神不由地柔和了起来，带着一丝淡淡的悲悯。
远处的顾村脸色铁青，不是因为失血，而是因为差距。
他终于感受到了曾经被剑神支配的恐惧，现在茅场晶彦的剑法，已经达到了西门吹雪的地步，甚至还隐约地超过了他。
“厉害……”
顾村由衷地感叹了起来。
“当然厉害。”
茅场晶彦停下了攻击，嘴角一咧，笑了起来。
“因为人类终归是有极限的，尤其是在计算上面。”茅场晶彦当着众人的面，笑着说道，“人类肉体已经被机械超越了，很快，人类的智力也会被机械超越。”
茅场晶彦轻声说道，仿佛一个没落的贵族，说着敌人的无可阻挡。
“现在我的进度已经走到了百分之九十八……”
茅场晶彦目光静静地悬在顾村的身上，还带着最后一丝遗憾。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真的想见到人类真正的极限。”
百分之九十八吗？
顾村眉头微微地蹙起，又缓缓地松弛了下来。如果自己没有预料错的话，这应该是茅场晶彦通过系统，制作的外挂吧？
能够实时地进行学习，不断进化的外挂。
换句话说，与自己战斗到现在的并不是茅场晶彦，而是这个外挂吗？
“你终于弄明白了……”
茅场晶彦感慨地叹息着，目光带着一丝垂悯。
“人类的极限……”
“人类的极限，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多，那么远，只是因为人类进步太过于缓慢，所以才会让人觉得遥不可及。一旦被机械超过，人类永远不会拿回属于自己的领先位置了。”
茅场晶彦道拖着长剑，一步一步地向着顾村走来，就像之前他们两个人交手无数次那样，走得如此的平缓，却每一步都带着惋惜。
“你是最强的人类，只是与机械相比，远远不如。”
茅场晶彦停下了脚步，看着顾村平静地说道。
“所以人才需要做梦。”
一声轻响，缓缓地在每个人的耳边响了起来。
原本脸色完全煞白的亚丝娜，也听到了自己耳边响起来的声音。
“我们是弱者，弱者唯一的特权，只有做梦。”
这是茅场晶彦的声音！？
亚丝娜心中想着，茅场晶彦的声音却不紧不慢地在她的耳边响着。
“我所能够做的，只是为大家多编织几个梦境罢了。当我们的肉体和智力不再适用于世界的时候，应该给人类找一个安稳的归宿才是，不是吗？”
归宿吗？
顾村顺着茅场晶彦的目光，向着自己身后望去。
玩家攒动着，肩膀挨着肩膀，每个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的身上，他们心中都在期望着能够如同动漫一样的结局。
大喊一声，然后与茅场晶彦狠狠地搏杀在一起，用超出想象的招式，带回胜利。
只是……
做不到……
自己赢不了……
“用命换命如何？”
茅场晶彦的声音突然在顾村的耳边响起，却带着一丝落寞。
“我们两人，一起待在这个世界里怎么样？我的朋友，人总是会寂寞的。”
茅场晶彦话还没说完，他便已经先笑了起来。
长剑，直直地从茅场晶彦手上递了出来，飘飘摇摇地向着顾村的双眼刺了过去。
这是怎么样的一剑？
顾村只觉得天上地下，都被这一剑笼罩了起来，无论自己如何躲避，颤抖的剑尖都在下一秒指明了自己躲避的方向。
他的身体紧紧地绷着，就连呼吸也在这一刻被顾村遗忘了。
躲不开……
抵挡不住！
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顾村艰难地抬起了手，摇摇晃晃地刺出了手中的长剑。
这一剑无声无息，虚无缥缈，连顾村都不知道剑从何处来，也不知道剑将前往何处。
茅场晶彦右上角的进度条，突然轻轻一跳。
百分之九十九。
茅场晶彦的长剑，刺中了顾村的身体，顾村的血量飞速地下降。而顾村的长剑，也已经奔袭到了茅场晶彦的咽喉。
只是那里，却多出了两根手指，食中二指轻轻一捏，捏住了顾村的长剑。
茅场晶彦迎着顾村惊恐的目光，微笑，然后双指一松。
长剑，洞穿了咽喉。
“人类的极限，原来在这里。”
作者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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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茅场晶彦的礼物（第二更）
茅场晶彦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瞪着双眼，嘴唇半张着。
顾村缓缓地将长剑从茅场晶彦的咽喉处抽离，鲜血立刻顺着咽喉涌现出来，啪嗒一声滴落在地面上。茅场晶彦头顶上的血条，直到这一刻才后知后觉地慢慢下降。
血条清空。
茅场晶彦终于死了。
死在了自己朋友的手上，不，更加准确地来说，是死在了茅场晶彦自己的手上。
顾村知道，最后一刻，茅场晶彦明明已经捏住了自己的长剑，只要趁着这个空档，茅场晶彦轻轻一挥，失败的人便是自己。
茅场晶彦的尸体静静地站在顾村的面前，就像是他生前的样子。
瞪着的眼睛平静地看着顾村，甚至让顾村隐约间觉得茅场晶彦的嘴角还在微微地翘着微笑。
第一次亲手杀死自己朋友的感觉并不好，顾村觉得胃部有些反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村突然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欢呼声。这声音是如此的激烈，几乎让人的耳朵都要聋掉了一般。
顾村回过头，亚丝娜亮橘色的长发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中。
“老师！”
一声轻呼，亚丝娜带起了一阵风，扑进了顾村的怀中。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脑袋紧紧地埋进了顾村的怀中，然后止不住地抽搐着，虽然刀剑神域的世界中并没有眼泪的设置，但是顾村依旧能够感觉自己胸口一阵微凉的水意。
“神秘的持剑人……顾村……”
桐谷和人缓缓地向着顾村走去，他犹豫了一阵，与顾村保持了一个适当的距离。他的眼神之中带着一丝疲惫，原本以为要死在这个世界的桐谷和人，还是第一次觉得生命的美好。
“我们在现实世界之中，还会再见吗？”
桐谷和人微蹙着眉头，轻声问道。
顾村微微一愣，然后轻笑着摇了摇头。
应该见不到了，即使再见到，也不会有别的事情发生。就像之前老板娘在自己临走前，给自己送上的那一盏酒一样。
喝过之后，便不会再见了。
“退出的按钮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