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易痕
吴天神色淡定地望着下面一众大臣，心中好笑，忽觉下面的大臣也是欺软怕硬，他没有来的时候，对阿九可谓是横挑鼻子竖挑眼。他来后，大家都成了乖孩子。
阿九瞧着大臣都默不出声，默默地看着手中的文件，心中不由感慨道：“真是人的名树的影，驸马一来，所有人都成了哑巴，朕在的时候，大家都能说会道。唉，这就是差距啊……”
顾炎武和黄宗羲看来文件后，可是震惊了，刚要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他们看到吴天那戏谑的眼神，显然压根就不是要和他们讨论，而是下了强制命令，现在给他们文件，不过是走个程序而已。他们要是不识趣，只怕连教育部的位置都悬了，要是阿九这个皇帝，可能有商榷的余地，可吴天就没有任何余地了。
吴天瞧着龙椅扶手，那颇有节奏的声音在议政殿中响起，可没有一个大臣敢出来说吴天无视天子。大家都知道，阿九这个皇位还是吴天扶持上去。他要是不开口，谁敢做新明皇帝。他要是杀个人，天子只怕一句话也不会说。
王夫之看到吴天全部红批后，脸上露出了兴奋神色，那得意洋洋的神态，看得顾炎武和黄宗羲上去给他几个嘴巴，这不是火上浇油么？不过想到王夫之的性格，也就了然了，王夫之一直主张零容度，只要犯了新明法律，必须按照法律严惩，其严厉的态度的确让朝中大臣反对，现在一块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也只有后起之秀支持王夫之。
王夫之忽然上前道：“陛下，微臣对此批文没有任何意义，法律既然制定出来了，就要按照法律制裁，谁也不能超越法律，想要有特权，那就不要在我新明做官，为官一方不能为民做主，那他还当这个官干什么，上任前的宣誓，岂不成了空话。”
阿九笑道：“爱卿真是老臣之言，朕也是此意，先前朕也很犹豫，后听了驸马的妙论后，朕幡然醒悟，王朝更替，始源于执法不严，如今新明虽然初立不久，宁可新明发展缓慢些，也不能为此包容这些腐败分子，这样的蠹虫不能在新明滋生。新明不能容忍这些蠹虫吸附在新明这个新鲜的国家身上。”
王夫之道：“陛下，驸马这才是强国之道，大明的教训就是明证，新明虽然初立，可新明充满了勃勃生机，天下就没有不喜欢做官的，何况我新明又实行了高薪养廉，单是按照品级给出的俸禄已非常丰厚了，老臣如今是一品大员，一年开销也不过是十分之一而已。不愁吃不愁穿，只要工作二十年，已足够后半身衣食无忧。做官不能只为财，若只为财，不如从商去，新明扶持工商，也不会受社会鄙视，身份地位已提升了上来。”
顾炎武等大臣纷纷把目光看向吴天，只见吴天笑道：“你们看我干什么？既然有了法，就要按照法律来。法律上如何处罚这些蠹虫就该如何处置。区区五十个秋决之人而已，在我看来，人数还是少了，显然反腐力度还不够。新明是新明，大明是大明，不能把新明拉回大明的轨道上去。当年明太祖没有执行工商法，乃因太祖体恤民生疾苦，在当时的条件和环境下，并无错误，只是太祖的一番好心却成后来者用来牵制改革的祖制，真是天大的笑话。事易时移，随着社会的发展，任何法律都会渐渐地沦为发展掣肘。历朝历代的律法以及执法人员就是这样完蛋的，法律竟成了特权阶级用来打压后继者的利器。”
言罢，吴天端过旁边宫女茶盘中的杯子抿了一口，吴天身上的气势比起阿九更像一个经验老到的帝王，不怒自威。他坐在龙椅上，忽觉吴天才是新明的帝王，阿九这个名誉上的帝王却失色多了。
下面的大臣大气也不敢透一口，吴天虽然没有明着强制，可要是听不懂吴天的言外之意，那你这个臣子也该卷铺盖回家了。顾炎武心道：“你都说了，我们这些臣子敢说么？”
吴天笑道：“你们都是新明的能臣和忠臣，你们也不希望新明刚刚立国就滋生腐败了，现在大部分官员的工作还是做的不错，敢大胆使用新人，这是好事情，不要小觑了这些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他们具备老臣不具备的条件，他们有敢作敢为的精神，何况他们正处于理想化阶段，很容易走上能吏和清官的道路，因为他们的俸禄已足够他们衣食无忧，最重要的是他们有报复，拥有着强大新明的信仰。”
说到这里，吴天笑了笑，又道：“虽然我经过的地方少了些，可据我暗中调查，大部分新提拔使用的新人都干的不错。那种干劲，啧啧，你们见到了也会非常感动，可能在贪官眼中，这是一群傻子，可在百姓眼中，他们却是一个真正为民为国为君的好官，没有那些老成持重的官吏讲究官体，在我看来，只要真心实意地为百姓办事，虽然手段有些粗糙，可我却觉得他们实在。”
为了表示自己说的是实话，是去考察了的，当即吴天又把好多地方官吏的名字提了出来，并对这些官吏各种办法剖析，有好有坏，但是这些官员在做，可不是空口白话。
听的下面的大臣捏了一把汗，忽觉新明的官真不好做，你前朝的官难做多了。瞧着一部分大臣面露羞色，吴天叹道：“站在这里的大臣，大部分都是好的，水至清则无鱼，我也知道你们心中很不适应，不过国家要强大，要在未来十年后扫平西南和北方，新明就必须强大，这是新明的规则，也是官职的改革，我还担心好多愣头青不大适应这样的环境，在我秘密调查下，忽然发现，我们都小觑了这些七品县令新秀的能力和奇思妙想。在我眼里，官只有能官和庸官，能让在自己的管理地区发展民生，百姓得到了真正的实惠，那就是一个好官和能官，这样的人就该大力提拔使用。”
接下来，吴天又对这些腐败分子的危害性进行了论述，虽然是他一个人在讲，大臣在下面做记录，显然吴天第一次上朝就对新明各种政策意见高度重视。
对治理地方的经验，没有一个大臣有吴天这般信手拈来的自信，言之有物。遂又对有些地方的民风了解不足，干出了不少笑话。可吴天却没有对这些官员批判，而是鼓励居多。
吴天算是给这些大臣上了一堂政治课，生动而不乏味。不知不觉间，时间已到了中午，方怡早已安排了吴天与这些大臣的宴会，直至宴席散后，有些想干出一番事业的大臣，却如醍醐灌顶般清醒了过来，明白了吴天为何要对这些腐败分子零容度。
当大臣下朝后，顾炎武面露苦涩，低声道：“唉，老夫以为驸马不懂政治，哪料他才是真正的大能啊！千古一帝也不过如此，就是在教育上的指点就让老夫历历在目，恨不得现在就把老夫一些不成熟的执政之法改掉。”
黄宗羲更加震惊的是，吴天根本没有询问有没有人同意秋决这些官吏，通过吴天上了一堂课后，再也没有人反驳吴天无知了，竟然没有人出来说事，这太反常了，偏偏吴天做到了。
原本反对完全秋决的官员，到后面竟然成了吴天的支持者，就连他这样的人也被忽悠了。王夫之笑道：“驸马爷真是人中之龙，那魄力和改革的力度竟有这样细微的法度，就连各种困难和问题都能迎刃而解，简直不是人所能及的事情。”
黄宗羲抬头望着一脸狂热的王夫之，苦笑道：“他确实是一位雄主，多大的困难在他手中都变成了简单的事情，这种思维方式，的确值得我们这些极少出门的人学习。”
第八十五章 煞星就是煞星
核实准确后，今年这批秋决的人数没有全部拉出去砍头了，这让所有心中有鬼的官吏吓得面如土色。没有一个留后待审的，全宰了。大家都知道这是吴天回来之故，要是女皇陛下，那至少可以保下一半来。
倒不是他们对这些人有仁慈之心，实因他们也是为自己留条后路，他们的屁股也不干净。在今天中午，所有金陵官员全去观看贪官人头落地。单砍了这些贪官，遂轮到那些喜欢官商勾结的商人上来搭最后一趟末班车。
本来没有商人的，可吴天不打算放过这些不法商人，不但官员的脑袋要掉，就是参与官商勾结的商人照样人头落地，家产充公，遏制那些为了获取高额利润的商人冒这个奉献，其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瞧着吴天砍了二十个商人的脑袋后，大部分官员心中也舒坦了，觉得解气，不觉吴天狠辣，有些官员犯错，这些处决的商人也有很大的功劳。在砍商人脑袋的时候，大部分官员纷纷叫好。
吴天和阿九并肩坐在台上中央，得意洋洋道：“嘿嘿，好多官员的死与他们关系甚大，要是没有这些商人的诱惑，他们也不至于越陷越深。既然这些高官都人头落地了，要是没有这些不法商人陪着，想来他们也寂寞得很。”
阿九白了吴天一眼，原以为自己做这个帝王已非常称职的了，可看到吴天处理国务后，那轻松的样子，方觉自己与那些真正的明君相差甚远。吴天就是她心目中的明君圣主，应对朝中大臣更是熟稔无比。
明知道吴天并无帝王经历，可吴天似乎天生就是为了帝王而生的。其悟性之高不做他人之想。阿九奇道：“驸马，你如何知道那些大臣的心思，妾身也没少观察，却无驸马如此通透，不如驸马来坐，妾身亦觉国事重大，不宜妾身这样的女流之辈来坐。”
吴天拉着阿九的手，笑道：“我要是想坐这个位置早坐了，可我对这张龙椅厌烦透了，我最大的抱负就是追求至高武道，我要长生不死，我要做天地主宰，区区人皇之位还不放在为夫眼里。”
阿九苦笑道：“可妾身的确不适合啊，瞧你处理的国事与妾身处理的竟是云泥之别，妾身惭愧，每一个命令，妾身都思虑良久，担心出错而导致民生疾苦丛生。”
吴天道：“你错了，你现在就做的非常好，不要胡思乱想，从古至今，所谓的明君也就你这样的水平，不要把他们想的有多好，何况你不是还有我在幕后帮你么？当然，宫中那些姐妹也不是没有大才，你应该多听取她们的意见，渐渐地你也就熟悉了，熟能生巧，不要几年，你对政务也就不再这般手足无措了。什么东西不是天生就会的，都需要学习和历练。”
阿九知道吴天不会坐，可看到吴天那霸气和手段，不但没有引起朝中大臣的反弹，反而把怨气引到了商人身上，这种手段，也没有见过谁这样做了。她以为自己已得了吴天六成真传，那料她还远远不足，只得了点皮毛而已。
吴天道：“我知道你如履薄冰，这说明你用心地做这个皇帝，而不是玩忽职守，你心中装着百姓。今天带你出来看一看这些秋决的官员，不是为了威慑那些大臣，而是让你知道，很多东西只要手段操作得当，是可以把黑锅转移到另外的人身上去。何况在场的大臣，也没有几个是干净的，你回去后，立即出一道圣旨，并言明今年查处后而未曾核实的人将不再追求，不过也只针对那些在查处前犯过错的人，若有再犯，两罪并罚，罪加一等。”
第二天，阿九立即颁布了一道圣意，言明其中因果，好多大臣登时弹冠相庆，毕竟他们当心的那些问题竟被当今圣上抹掉，有不少大臣在家中焚香跪谢天子圣恩，当然，作为新明隐形皇帝吴天也在他们跪谢之列。
顾炎武和王夫之、黄宗羲等人却胆颤心惊，对吴天的手段可谓是切身体会到了，那恩威并施的手段，就连他们这些干净的人也不小心翼翼，担心犯错而被吴天揪出来当作官员的典型。
王夫之性格不叫直爽，在顾炎武家中饮酒后，瞧着顾炎武和黄宗羲，感慨道：“这才是真正的雷霆雨露，天子经过驸马这般言传身教，恐怕以后会更加严厉了。那些屁股不干净大臣要是还敢逾越，嘿嘿，脑袋休想保住。”
心里却在想：“不愧是真正的帝王，这才是雄才伟略的雄主，虽然不做帝王，可阿九的天赋和资质一定会学到他八分真传，只要有八分真传，那新明就可以横扫天下了。荡平那些乱臣贼子。”
顾炎武点了点头，没有真正面对吴天时，你不会知道吴天的威势有多强大，他的天子气场可不是阿九这个天子所能相比的。不过吴天的魄力很大，想到吴天在宴会上与他和黄宗羲谈了一下关于教育方面的问题，并且今年还要加大教育力度，这让两人膛目结舌，不敢相信吴天还想在教育上继续拨款。
黄宗羲端着酒杯朝着皇宫恭敬地敬了一杯酒，哽咽道：“我汉家百姓有福了，遇到这样的千古一帝，乃是整个民族之幸。”
王夫之点了点头，眼中尽是狂热之色，高兴道：“的确是事实，从古至今，唯有那个帝王有驸马这般重视教育的。在工商方面同样出色无比，每年的税赋均增长，今年驸马敢大力的拨款教育，也是我新明海军已具备了海外战力，可看一战。据闻昨天吴六奇就传来捷报，说了打击了好大一批走私的商贸集团，白银就不下六百万银子，驸马见此，直接把这笔银子拨付到了教育上。只要教育资金充足，你们两位就能在教育方面大展身手了，为新明培养出更多的出色人才出来为国所用。”
顾炎武苦笑道：“我要是没猜错，只怕今天处决掉的商人和官员所贪污的账款也有一半会纳入教育之中来，驸马和陛下是打算提前完成五年计划了，是打算在三年内对新明统治区辐射九年义务教育。只是老师这一块就让我们为难了，如果不能在今年毕业的人才中留下一部分，我们空有教育资金，却老师上任教导学生。历朝历代只有资金不足，却不会存在老师不够的现象，偏偏我们都遇到了这样重视教育的帝王。既是我们的幸运，也是我们的不幸，我们这一生恐怕要累死再教育之路上了。”
黄宗羲哈哈大笑道：“要是可以累死在这样的教育大昌的路上，那黄某就是立即死了也心甘情愿。我们作为儒家的信仰者，不就是渴望自己能教化天下么？成为桃李满天下的先生么？”
王夫之鄙视道：“你们这是得了便宜卖乖，陛下要是每年都多拨款到我们陆军部，我保证三年内给陛下和驸马练出一支五十万的精锐出来。嘿嘿，按照的现在的资金和速度，只怕还要三年才能达到这样的要求，当下可以练兵的地方也只有各地的匪患了，老夫虽然渴望为陛下和驸马开疆扩土，但也知道心急吃不得，只有让新明的根基稳固，百姓归心，有了充足的人才，那发动战争才不会出现疲软现象。”
顾炎武道：“驸马心中早已有了腹稿，以现在的发展趋势，貌似驸马是向战端一起，西南和北方一起出兵。在教育上如此重视，也是为了将来不会出现人才不济的现象，要是我们没有完成这个任务，只怕我们的脑袋也要搬家了。”
黄宗羲笑道：“如果有了充足的教育资金，有了人才用于教育上，我们还无法完成，不要驸马爷出手，我自己就把自己的脑袋砍下来。孙老和李老两位可谓劳碌奔波，四处巡察，不也是担心这样的事情发生么？他们比我们还着急，他们一样在乎自己的能力，更在乎驸马对他们的评价，也害怕在驸马和天子面前丢人。”
他们几位儒学大家名气太大，同时又得到了吴天的看重，但凡他们要求的东西，乃是有求必应，如果这样还不能办成这样的大事，他们也觉愧对天子和驸马，也愧对天下百姓的期待和厚望。
王夫之笑道：“你们有这样的压力就对了，老夫何尝没有，不过驸马的兵书和练兵之法的确精妙无比，要是不能为新明练出强兵，老夫同样不会活着丢人现眼，早抹脖子了。不过，我们还有三到五年可以考验我们的能力，其他那些屁股不干净的大臣只怕今晚才能睡个好觉，要不是人才奇缺，陛下和驸马也不会出此下策。他们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说到这里，王夫之有些得意地道：“你们现在就是安心地培养才人，将来开疆拓土才有你们的功劳。我听了苏总管说：驸马爷已把南海还东海地图制作出来了，不要心中说驸马玩世不恭，整天流连于美色间。就在今天，我也看到吴六奇来了又离去，说是去剿灭南洋那群不知死活的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