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客无心随白鸥
强？什么才是强？强曰道，道不过强名。
阴阳师见过的最强者便成了天奇道者。
今日，这个概念再一次被推翻，随着天青神禽振翅自远天而来，沉威加身。
神禽形体与典籍中记载的凤鸟相似，却生有三个脑袋，四对羽翼，三只鸟爪，尾部那两条凤翎几乎是牠体长的两倍。
更加怪异的是每个脑袋生有两对眼睛，十二只金瞳熠熠生辉。
超乎想象、此生仅见的强大，就这样堂堂正正出现在阴阳师视线内，神禽八翼齐张，庞大形体似要压塌苍穹。
传说中轩辕皇朝苍皇坐骑——阳禽天堂鸟。
“回神。”
平静的声音传至耳畔，将阴阳师惊醒，再看那神禽时发现牠远不如方才巨大。
“你之六感被阳禽释放的气机压迫，所以才会觉得牠巨大。”
天奇道者出现在阴阳师身旁，与他解释了方才遭遇，而后与那道降下的身影打招呼：
“帝君，久见了。”
“天师还能在人间停留多久？”比起御清绝那个未来的兵解飞升苗子，面前之人，却是几乎将道路走尽。
“一甲子。”
这一甲子乃是最后期限，也是法严天师用手段给争取到的时间。
再多便会引发祸事，正所谓过犹不及。
苍皇叹道：“太短了。”
“不短了。”天奇道者回道，而后开门见山：
“帝君此来可有要事？”
正一天道早已经回归三清道界，登道岸已经成为太清界正统，法严天师那名大弟子，则在隐元星君麾下平定地界鬼祸。
所以，苍皇此番前来恐怕只有一件事。
“是天师带人在皇朝做了登记，此时又问我可有要事，是否不太妥？”姬青阳打趣道。
天奇道者轻笑：“帝君总不能因此问罪吧？”
“确实不能。”
姬青阳转而看向阴阳师：“悬镜参邪未与你提过我？”
阴阳师现在很年轻，不像“剧情”中那样心机深沉、个性稳重、深谋远虑，在经验与阅历少皆多有不足。
照面后苍皇便能根据他的反应，以及细微不可察的小动作，推测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未曾。”阴阳师回道。
苍皇直言：“劳烦带我去见他。”
“这……”
对于眼下这般情况，阴阳师始料未及，这位苍皇似乎与他们邪族之主熟识。
天奇道者询问：“帝君准备对冥界用兵？”
数年前北帝引箭射苍龙一事，身为三清道界高层之一，法严天师自然有收到信息，而他的态度同样很明确——
苍皇之举有利天下苍生。
别说一个要以征伐起家的新兴皇朝，就算轩辕皇朝没了苍皇，都是大问题。
至于什么「皇朝兴衰皆系于一人之身」，在这个世界那不是很正常？三教、世家以及寻常江湖门派，哪个没有强者作为招牌与底蕴？兴衰规律与皇朝也大差不差。
“若是对冥界用兵还需来此地？皇朝上下多少人在惦记，就等着分这一口汤。”
面对天奇道者提出的问题，苍皇从容道：
“只要我愿意用兵，自会有人前往邪能境门前自刎。史书记载：邪族不服王化，弑杀皇朝使者悬尸于外，帝怒，敕令挥军，一日平。”
轻描淡写的话语令阴阳师背脊不由发寒，在他看来这是很离谱的事。
别管邪族信不信，神州各方必然相信。
这叫师出有名。
而促成此战的那人会名留青史，这份功绩会蒙荫子孙，必会有人抢着做。
天奇道者上前一步：“那帝君的想法是？”
“看悬镜参邪是否还活着，再看他是否有打算来为我做事，看邪族是否愿意归顺皇朝。他们毕竟不需要吃人维持生命与功体。”
对这般不曾触碰最终底线的族群，如果情况允许，苍皇不介意予以宽容。
虽然在“剧情”中邪能境出了不少阴谋家。
阴阳师在此时说道：“一方之主又岂会轻易臣服他人？”
“是这个道理。”姬青阳颔首：“若我能让邪族有一个更好的未来呢。”
“为了族群延续，悬镜参邪费尽心思，若在轩辕皇朝做一名「王侯」能解决此事，以他的性格想来不会拒绝。”
此时，只闻苍皇话锋一转：“你如今身份乃是天师的弟子，也是我三清道界的晚辈，将来若败尽群雄成为邪能境之主。”
“届时这层身份可还算数？”
是问心之语，亦是诛心之言，阴阳师不假思索回道：
“自然算数。”
当下的他不能回答出第二个答案。
“那天师应当与你说过，三清道界算是我直接下辖的势力。”
苍皇不置可否，看着阴阳师继续询问：
“你既是邪能境之主又是我之晚辈，那邪能境与臣服于轩辕皇朝，可有差别？似这般情形与你方才所言，可会冲突？”
当事人回道：“此事怎能一概而论？”
天奇道者只是在旁侧看着，并未针对此事发表意见。
就事论事，他是希望这个弟子能安心修道。
可惜……
姬青阳从容说道：“除非你能安分守己在此修道，自然无需一概而论，但你能吗？”
照面第一眼，他便看出，面前之人不可能安分守己修道，这是手段不是目的，归根结底还是为了提升实力与其他人竞争。
这证明阴阳师是一个有想法的人，只是，这份想法……
对邪能境外可能不太友好。
“不能。”只见阴阳师坦然回应：“授业之恩是授业之恩，但阴阳师有自己的责任，对他有授业之恩者也不止一人。”
第711章 我把他做掉扶你继位
这本就是一场实力不对等的谈话，既然实力都不对等，地位自然很难对等。
阴阳师不是傻子，不会头铁到主动找死。
他有脑子，有野心，所以他在赌。
赌苍皇不会因为言语杀自己，这是《黄天乾象历》带给阴阳师的信心。
身段该软就软，该硬就硬，硬也不是头铁而是展现自己的坦诚以及担当，进而获得对方的宽容与信任。
但有一点，阴阳师现在有些不明白，苍皇为何会觉得自己能赢过众人，成为下任邪之主？
这份莫名的信任丝毫没有掩饰。
还有，对方似乎与当代邪之主熟识，这段信息同样没有掩饰。
苍皇这样说的目的是什么？
换取他的信任？
“不担心这番话语惹得我不高兴，为你引来杀身之祸？”
当听到苍皇这样说时，阴阳师便知晓，自己赌对了。
“邪族生我养我，长老无私教导，邪之主送我来神州学习。既然邪能境没有任何一处地方对不起我，那我自然不能忘恩负义。”
“师尊不以我卑鄙，多年来悉心教导，授业恩重。”
阴阳师先将邪族与道门区分开来，分别阐述双方对自己的意义，而后不卑不亢，与苍皇说明了内心想法。
“若我因一份恩情抛弃另一份恩情，纵使将来在帝君麾下做事，也不会受到重用。”
姬青阳目光未从他身上移开：“若我说我不在意呢？”
“就算帝君不在意，总有人会在意，届时必会因我一人之事给帝君带来麻烦，那我更不能这样做。”阴阳师坦率回答。
苍皇移开目光：“哪怕我把悬镜参邪做掉扶你当邪之主，你还是这样的态度？”
“还请帝君莫要这样做。”阴阳师说道：“他年我若为邪主，也是依靠自己的实力，依靠自己的才能，这样才能服众。这份授业之恩也能作为两个族群的桥梁。”
“这么说你有了解过轩辕皇朝的国策。”姬青阳语气笃定。
“是。”阴阳师微微颔首。
“有什么看法？”
“我族亦有初王。”
面对苍皇提出的「人道」概念，阴阳师展现出不同的态度，他未反对，亦未认同，而是搬出了只存在于邪族传说中的初王。
因为这不是他能、也不是他该回答的问题。
除非自己能够成为下一任邪之主。
“天师，徒弟借我用几天？”姬青阳看向天奇道者，化出一本薄册：“当然我不会白用。”
抬手将它扔给阴阳师：“这个拿去，你毕竟是三清道界的后辈，这卷《烙骨大法》就当是我这个掌教给晚辈的见面礼。”
不仅是见面礼也是此番酬劳，不过话不用说那么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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