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客无心随白鸥
玉冰莹并未失去意识，也无法插手，她就像是一名旁观者，以另外的角度，见证另一个她向天负隅顽抗的一生。
流落宇外仍有一息尚存，为异境魔神所救。
回返苦境，弑杀生父，坠入黑暗，算计后辈。
一桩桩，一件件，令局势无可转圜，亲手促成谶言在自己身上应验，成为灾星，陷万千无辜于水深火热。
恨意从最初一点，扩散至整个玉门世家，乃至席卷四海八荒。
将一切看在眼中的玉冰莹，无悲无喜，身体控制权不知何时被取回，她抬手按在心口，眼神愈发坚定：
“我不会成为你，也不会再这样做，因为我遇到了重要的人。”
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脑海，那些话语回荡在耳畔，助她踏出最后一步。
「能够成为玉门世家下一任家主候选，也是因为你足够努力，所谓希望、灾星，不过是其他人给你的头衔或者定义，并非真正属于你。」
「自己修来的才真正属于自己。」
「谁都夺不走，哪怕是上天也休想将之夺走。」
「在这里相信我没用，要相信你自己，相信你之心。」
眼前被无边战火笼罩的世界，随着玉冰莹放下心中那点恨意，烟消云散，而后，无量元气自四面八方向她涌来。
第58章 剑谪仙的成长
天窍秘境之内，勘破未来，放下过往的玉冰莹心境蜕变，迎来新生，无俦元气自四面八方向她涌来。
显化的八卦图象将玉冰莹笼罩，元气经过卦象时，产生莫名变化。
天气归，地气藏，木气生，风气动；
火气长，水气育，山气止，金气杀。
八种不同的元气涌入，剧烈的疼痛在转瞬之间传遍全身上下，似在对身体进行锤锻，无形枷锁在这个过程中逐渐打开。
旋即，失落的太玉心素回归，令玉冰莹之元神始终保持在清醒状态。
超越承受极限的痛楚被她忍了下来。
元神坐照入微，感受着身体产生的变化，八种元气在体内交织成另一种力量，将无形的枷锁彻底冲破，元神与蜕变的元精互为阴阳，交融在一起成就着元气，将失落的真元取回。
性质变化的元气与八卦图象一同消失，纯净元气在太玉心素的牵引下，源源不断涌入体内。
剧痛退去，玉冰莹静坐在云海，九容体完全觉醒后，体内升起一种舒爽之感。
海量元气被吞纳，虽然不能帮她在现有境界更进一步，却也足够夯实根基，拓宽底蕴，正好她能借此机会将天心诀与补天诀修成，进而以此统筹这暴涨的力量。
…………
不同于姬青阳与玉冰莹，剑谪仙面对的考验其实没那么难，随着他完善自身武学，整个天窍秘境都在发生某种改变。
雷风顶，万钧登顶；终壁铁岳，滴水穿岳；
……
天刃峰，返璞归真；恒宇星云；恒山九巅。
一整套考验随着剑谪仙的顿悟而产生。
每一座高峰，都承有他一式绝学。
在修行方面他取了「恒」字，一日一心，便是恒之修持，位于阴阳之间。
整个过程用了大概三甲子时间。
行如风，迅如雷，心眼身意，尽归于一。
乃是在天窍秘境运动自如的小诀窍，剑谪仙将它留在第一巅，诸事已毕，已经成为天窍守护者的青年，找上了正在云海修行的姬青阳。
作为古皇所留之秘境，天窍之中，除了会给每个进入者批命，天地元气清圣纯粹，与外界时间流速不同三大特征外，尚能模拟任何能量，所以千万不可令此地落入阴谋家之手。
然而，在被天窍批命后，剑谪仙在后来的考验中得窥未来一角。
所以他找上了姬青阳这位胤世五烈。
先打了一场。
“青阳兄之根基，似与进入天窍前相同。”
即便这一次同样没有打赢，剑谪仙却通过战斗查漏补缺，让自己在最短时间内，将这身突飞猛进的修为迅速沉淀下来。
“用两百余载走完别人数千载的道路，这是必然要付出的代价。”
对于此事，姬青阳相当洒脱，两人就这样坐在云海，战斗已经结束，他随手将图腾战旗摄回横置于双膝间，继续以《藏山兵》进行祭炼。
两人的切磋自然不需要用到兵器。
在通过考验的这段时间，姬青阳不仅将这一式神通给研究明白，还将其与兵厄之能结合。
化去其中怨气固然比较麻烦。
但并非完全做不到。
“啊这。”年少的剑谪仙大为震惊，他总觉得对面之人是在炫耀。
“无需如此，我之成就多为先祖余荫。”姬青阳勉励道：“有天窍辅助，以你天资，无需太长时间便能抵达我如今的境界。”
“天窍之效只存在于第一次，我，兄台以及令正，在通过考验离开之后，再次回返，天窍便只是一处环境优渥的闭关场所。”
这处所在亦有上限，或者说有其基本规律。
剑谪仙身为天窍选中的守护者，也只是能进行简单调整，比如设下恒山九巅拉长时间，以及让进入其中之人可以循序渐进，而不是像他们三人一样，毫无准备直接面临心关考验。
“那也不错，此地确实适合修行。”虽然有些意外但也可以理解。
“说起来，青阳兄对深寰地宇可有了解？”
从战斗中缓过来的剑谪仙，此时终于想起了正事，验证先前所见。
“此地乃是元君昊定位，不过，我等昔年出发前起过一卦。”
面对剑谪仙的问题，姬青阳并未选择隐瞒：
“罪渊禁封，赦埋深寰；今渡长岁，众劫纷解；
猂殃殊祸，恶引黄泉；宇地临境，绝陆至哀。”
在心中将卦辞默念了一遍，剑谪仙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若昔年未将地宇作为封印地点，此祸是否能够避免？”
“你也觉得我等之举有伤天和？”姬青阳一眼便看出他之想法。
“为了解决问题，而将其转移他人之身，此举会令双方陷入无止境的仇恨。”
年少的剑谪仙素有仁心，打遍南域，也不过是打遍而已，好战也不代表他好杀。
“南域偏安一隅，未曾经历昔年动荡，将之击落地宇封印确实是我等罪孽，但如果让我等再选一次，结果不变。”
但经历过血与火磨砺的姬青阳，早已经过了天真的年龄，他轻抚图腾战旗，缓缓说道：
“人族的强大让你可以怜悯他们，但等你强大到可以支撑起人族，甚至改变这个时代，便必须要做出取舍。”
“有天下大同的理想固然可敬，这不是什么坏事，但我等能力有限，只能庇护我族。
哪一个族群的崛起不是踏着别人的尸骨？
时逢乱世，对外族仁慈便是对人族犯罪。
若牺牲一族能保我人族昌盛，哪怕只有百载千载，我也会义无反顾去做。
若需要牺牲一境，我之答案不变。”
话语中似有一股血雨腥风扑面而来，剑谪仙心神剧震，好半刻才得以缓过来：
“青阳兄当知盛极而衰。”
“我与你不同，我背负着先祖的荣耀，天窍之考验更让我坚定了这份信念。”
这便是身份不同带来的理念差异，所以正道高人只是正道高人，既做不了一族之王，也当不得一国之君。
在“剧情”中，剑谪仙曾于五巅之战后，放过了异殃猂族，直到他与血鲲鯩同归于尽，方才明悟斩草要除根的道理。
然而，其本人终究身亡，承接信念的后来者比他更仁善。
先是将被污染的南域割地给宇外鳞族，但是鳞族依旧会给正道添堵，再来又被异殃猂族算计，令这个曾与人族有血仇的族群得以洗白。
仇恨与牺牲，皆为了大局让步。
“九鼎破碎，在接下来的岁月，苦境将会面临异境永不停歇的入侵，或掠夺我之资源，或屠戮、奴役我之族人。”
“你若有心卫护苍生便早作准备。”
第59章 出来的不是时候
正如姬青阳在天窍考验结束之前，所吟诵的那段话语，一旦他们决策错误，受影响的只会是他们的族人与后人。
异殃猂族与宇外鳞族便是例子。
前者要生存，要维持力量，需要吸食人血。
后者要生存，则要压缩人族的生存空间。
类似的族群不要太多，比如鬼族，再比如邪灵与妖族以及魔族等。
还有本身不能生育的嗜血族，要么把人族感染成嗜血族，要么把人族孕妇感染，进而感染胎儿，出生后就是天生的嗜血族。
人族之外九成族群都能吃人，不是必须吃人，就是吃人能为他们带来裨益，剩下那一成则是像灵族，精灵与瑞兽等，至于异境人族，主要是掠夺资源与进行奴役，这就是当下所处的时代。
前世看“剧情”时，作为观众可以随意代入不同势力，然而，真正活在当下，只能说正道有时候再糟心那也是正道。
要知道，在绝大多数时候，苦境才是被入侵的那一方，神州苍生才是受害者。
年少的剑谪仙心神剧震，一震再震，姬青阳那些的思想对他来说，还是太过激进。
至少，在剑谪仙看来是这样。
他倒是也没有认为各族没有尊卑，万族平等共处，强行去一视同仁，只是单纯觉得其他族群与境界也有无辜，有老幼妇孺。
像面前之人这样，动辄以族群与境界为单位，非是现在的他能够轻易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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