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拉古斯
小秦姑娘的院子里,酒菜上齐,马五没动筷子,两眼一直盯着姑娘。
小秦姑娘红着脸道:“我去拿琵琶,给客爷唱歌曲儿。”
马五摇头道:“不急着唱曲儿,你先陪我说会话。”
姑娘咬咬嘴唇:“客爷,我不是做暗门子的。”
马五笑了笑:“你是正经姑娘,我看得出来,我就是想找个说话的。”
姑娘抬头看了马五一眼,眼睛里多了条血丝。
马五倒上了一杯酒,递到了姑娘嘴边:“陪我喝一杯?”
……
马五这边酒菜都做好了,胡满春还没把土样拿来。
李伴峰没有再等,他从客厅绕过屏风去了后堂,发现后堂没人。
顺着楼梯到了楼上,二楼、三楼都没人。
这小子跑了!
李伴峰没理会胡满春的去向,立刻去了宋士龙家里,直接往屋里闯。
奇了怪了。
宋士龙家里也没人。
……
车夫还在和摊煎饼的盘道,摊煎饼也不再遮掩,把话挑明了:“爷,以您的手段,再加上这辆车子,到哪还赚不着修为,何必争这块破地方?”
车夫皱眉道:“这怎么能叫争呢?这本来就是我的地方,我的契书就埋在这。”
摊煎饼的笑道:“您把契书挖了,留一块放在您车上,层次掉不了,换个地方也能修行。”
车夫愣了片刻,转而笑道:“行啊,对我知根知底,我是掉不了修为,可我凭什么把契书挖了?”
摊煎饼的把铲子规规矩矩摆在架子上,把火灭了,把面糊收好,像有强迫症似的,把灶台归置了一遍,笑着对车夫道:
“爷,您要是不肯走,我可就走了。”
车夫道:“我正盼着你走,你走的越远越好,把那小秦姑娘也带上,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们。”
摊煎饼的笑道:“我要是走了,北桥的人可就都走光了,他们现在都在火车站,我一声令下,上了火车就走人,黄土桥可就成了旧土,
等黄土桥真变成旧土,您这位格可就掉了,
掉了位格,您元气大伤,到时候咱俩再拼命,谁赢谁输,可就难说了。”
车夫冷笑一声:“你吓唬我?”
“没吓唬您,这是我算出来的,”摊煎饼的很认真的看着车夫,“这道题我算了很长时间,如果您的位格真掉了,我有把握打得赢您。”
车夫咬咬牙道:“矿山上有两百工人,按照规矩,百里地界不到一百人,才能变成旧土。”
摊煎饼的笑了:“这种事儿就别拿来糊弄我了,新人开新地,老人守旧土,
一百个土生土长黄土桥人,真能把黄土桥这块正地守住,两百个外人怕是不够用吧?
他们在这没根,我仔细替您算过,您得找三千三百六十八个新人,才能守住这块地界,这三千多人这么好找么?要是好找,您早就找来了吧?”
车夫脸上见汗了。
摊煎饼的松了松围裙:“爷,我还是那句话,您有真本事,到哪都能吃得开,只要您愿意把地方让给我,我这还有好东西孝敬您。”
车夫啐口唾沫道:“你当我那么好拿捏?”
……
李伴峰走了十几家煤窑老板,他们家里全都空空荡荡,一个人不剩。
意识到情况不对,李伴峰赶紧去秦姑娘家接马五,到了姑娘家门口,李伴峰看见了那摊煎饼的大叔。
大叔抱拳道:“七爷。”
李伴峰一笑:“你认得我?”
“不敢说认得,我听过您的名声,在普罗州,您是好汉,您在我们心里是这个!”大叔冲着李伴峰挑起了大拇指。
李伴峰皱眉道:“别说客套话了,我今天来,你早有准备,看来是我手下人出了内鬼,走漏了风声。”
大叔摇头道:“七爷,您手下人干干净净,没有人和我来往,这点您只管放心,
之所以提前做了防备,是因为我算过,您这几天可能要来。”
“算过?”李伴峰嗤笑一声,“你还会算命?”
“不是算命,是算数,”大叔摇头道,“我劫了您两次煤,按照七爷以往的作为,这事您肯定不能忍,
根据我听过的风闻,仔细推算几遍,在这三到五天之内,您肯定得来一趟北桥,来了肯定还得见血,所以我提前做了准备,把北桥的人都送去了火车站,
只是没想到您来的这么快,一照面还就找到了我,把我交到了车夫手里,让五爷去对付秦姑娘,您在收拾了我手下几个领头的,基本就把我们一网打尽了。”
李伴峰皱眉道:“这都是你算出来的?”
摊煎饼的从面糊下边抽出来一叠纸:“算稿在这,您可以看看,可惜您下手太快,我算得太慢,今天差一点就完在了您手上。”
李伴峰点点头道:“果真是个算修,还特别会算概率,既然把话挑明了,咱们今天就做个了断。”
大叔摇头道:“七爷,这账要是这么算,咱们两家就都亏了,您要非得和我动手,我立刻叫人去车站,通知北桥那伙人上火车,
他们一走,您手下那两百多外来人,守不住黄土桥,黄土桥变旧土,这生意谁都没赚着!”
李伴峰笑道:“我现在就去车站,把他们拦住,不让他们走。”
“七爷,车站是外州人的地界,您敢在那动手?”
李伴峰神色平静道:“有什么不敢?”
“服!我是真服您,”大叔点点头道,“但我有个更好的主意,不知道七爷想不想听?”
“什么主意?”
“生意跟谁都是做,车夫走了,咱们可以把生意捡起来,好好商量商量,我也不想让黄土桥变旧土,我想在这升云上,我也想把这的人气拉起来。”
李伴峰皱眉道:“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我和车夫立过契书,这买卖只能和他做,他才是这的地头神!”
“七爷,您那契书可能不顶用了,车夫已经跑了,他违约在先了。”
“跑了?”李伴峰不信。
车夫修为在云上,没有跑的道理。
摊煎饼的拿着一枚铁券道:“这是黄土桥地界上的契书,您应该认得这东西,您要还是不信,我这还有车夫留下来的纸契,
您要还是不信,地上有车轮印子,这印子一直通往南桥,南桥连着新地,我要是没算错,车夫已经顺着新地走出好远了!”
第463章 道门缔造
李伴峰看着眼前的算修,良久不语。
他想起了在药王沟时,车夫跟他说过的一句话:“你们看不起我这行当,觉得拉车丢人,我还看不起你们这些玩命的,觉得你们命贱。”
车夫确实是个不喜欢玩命的人,但他的修为在云上,眼前这个算修的修为在地皮。
李伴峰实在想不明白,车夫有什么理由要在一个地皮修者面前逃跑,就算他再怎么谨慎,至少也该打一场!
他认定这个算修在撒谎:“我很想知道事情的始末,我想知道车夫为什么要跑?”
算修道:“因为我告诉他,如果他不离开黄土桥,我会让这块地界变成旧土。”
李伴峰用右手挑起帽檐,从阴影之中露出双眼,看着算修道:“你不妨试试,看我能不能先一步收了你这条命。”
算修道:“收了我的命也没用,北桥的人都在车站等着,他们手里有法宝,只要我死了,他们会立刻知道,
得知我出事之后,他们会立刻上火车,只要他们离开黄土桥的地界,黄土桥就要变成旧土。”
李伴峰道:“变了就变了,车夫把地都让给你了,还在乎是不是旧土么?横竖都豁出去了,他为什么不敢和你打?”
“不一样,”算修举起了手里的铁券,“七爷,这个东西您应该见过,这叫丹书铁券,原本有一对,我手里就一块,另一块还在车夫手上,
车夫的车子很特殊,和黄土桥血脉相连,不管黄土桥的地头神换成谁,只要有一块契书在他的车上,车夫就能占住黄土桥的位格,
只要黄土桥不变成旧土,车夫的位格就不会掉下去,
但那辆车子也有规矩,如果车夫回了黄土桥,必须立刻把契书从车里拿出来,埋进土里,
如果契书被挖了,就要立刻放在车上,车夫也必须立刻离开黄土桥,稍微慢一步,位格就掉了。”
李伴峰想了一下车夫对洋车的重视程度。
他的洋车从不离身,是因为这辆车子能让他守住位格?
在黄土桥外,一直把车子带在身边,是因为车子里有契书?
在黄土桥外,一直带着车子,是因为可以随时拿上契书跑路?
车夫难道一直想着跑路的事情?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车夫也不用急着挖了自己的契书,他可以和你多周旋一会,等我过来再想办法。”
摊煎饼点点头道:“这事我也算过,双方周旋太久,等您赶过来,事情可能会有变数,所以我得逼着车夫赶紧走,
我已经算出了车夫埋藏契书的大致位置,车夫是从新地进的黄土桥,进了黄土桥就要立刻埋契书,
埋契书的位置非常讲究,必须安全隐蔽,还得深浅合适,按照车夫速度和他有限的时间,我算出了他能埋契书的三个地点,
我已经派人去这三个地点守着了,我也当面把这事跟车夫说了,
如果我算对了,车夫必须立刻去找自己的契书,然后离开黄土桥,否则等我挖出来之后,他想走也晚了,
如果这事我算错了,那就只能让北桥的人立刻上车,看看车夫还能不能待得住。”
李伴峰皱眉道:“这都是你算出来的?”
算修点点头道:“为了这一件事,我算了十几年。”
十几年的谋划,难怪如此缜密。
李伴峰道:“你手里这块契书,是车夫自己挖出来之后送你的?他没那么荒唐吧?”
算修摇头道:“这不是车夫那块,这是丧门星那块,这是我经过反复计算,自己挖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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