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拉古斯
马五在裤带坎下了火车,两名二十多岁,花枝招展的女子,一并迎了上来。
“这位先生,找好住处了么?我们家的旅店最实惠。”
“单人房一百五,大通铺就收您五十。”
“你看你也没个眼力,看这位先生的穿着,也知道人家不是住大通铺的,我们店里有上房,三百块钱一晚,我们姐俩一块给您暖被窝。”
马五礼貌的拒绝了这两位姑娘,他如果不拒绝,正事就没法做了,曾经有人在裤带坎车站附近转悠了一个月,愣是没走出去。
出了车站,马五叫来了一辆黄包车,车夫问:“客爷,您是想先找个地方歇会再来一次,还是先找个地方来一次,然后再歇会?”
马五笑道:“有没有能一边来,还一边歇着的地方?”
车夫点头道:“有啊,太多了。”
马五就喜欢裤带坎这氛围,这地方来一百次都来不够。
“先带我去趟影院。”
车夫一怔,刚下火车就去看影戏的客人可不多见。
“您要去哪家影院?”
“你推荐一家。”
“那您要躺着看,还是坐着看?”
这是裤带坎特有的规矩,躺着看电影,是躺在大床上,在包厢里看,身边有人陪着躺着。
马五是来办正事的,自然不能躺着看,他先让车夫在镇上转了一圈,然后选了一家坐着看的影院。
不多时,马五到了影院,买了《血刃神探》的影票,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然后来了一个姑娘,坐在了马五的腿上。
这就是坐着看的电影。
在裤带坎,《血刃神探》的上座率很一般,影院里一共不到十个人,正好方便姑娘施展。
倒是《血枪神探》卖的极好,下午和晚上的票都卖完了,再想买都排到午夜场了。
电影放了一半,马五时不时看着姑娘的眼睛,没有看到情根。
这和黑石坡的状况又不太一样。
在黑石坡,只要进了影院,眼睛里一定会留下情根。
但只要离开影院三五个钟头,眼里这条情根就会慢慢消失。
换句话说,《血刃神探》这部电影,只赚一波观众的钱,这波观众受情根影响,在影院里一场接一场看下去。
可等他们离开影院之后,会觉得索然无味,就像阿琴和火玲,她们第二天再也不想去影院了。
可这么做,目的是什么?
就是为了多赚两个影票钱?
仔细算下来也确实不少赚,在黑石坡,据马五掌握的消息,《血刃神探》比上一部多卖了三倍的票。
按马五的推断,《血刃神探六》,应该是他们第一次在影戏里加了情根。
他们是谁?
这要冒多大的风险?
要是被人知道他们在影戏里做手脚,这买卖还能做下去么?
有没有破解的办法?
马五正在思量间,腿上的姑娘擦擦嘴唇,突然起身离去。
她走了也好,马五正觉得有些厌了,索性认真看起影戏。
过了片刻,又一名女子坐在了马五膝上,笑吟吟道:“五郎,来我地界找乐子,却也不知会我一声。”
马五笑道:“就是为了知会你,我才在镇上转了一圈。”
他把带血的手帕交给了眼前的冯带苦,压低声音道:“你看看,这东西你认识么?”
冯带苦一笑,还以为这血是从床上留下的:“这是哪个姑娘被你糟蹋了?”
等闻过血迹,冯带苦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五郎,这是伪情根,你从哪弄来的这东西?”
第337章 驴
“伪情根是什么来历?”
冯带苦解释道:“真情根是情种所化,孕育于心底,扎根于眼中,
这条伪情根是幻影所化,生于眼中,留于眼中,化于眼中,亦真亦假,亦虚亦实,乃幻术伪造出来的手段。”
两人就这样在电影院里说话,却不怕别人听见?
还真不怕。
周围的人没看到冯带苦,更听不见两人的对话。
用幻术伪造情修的技法,此举让冯带苦有些生气:“五郎,这条手帕从何而来?”
“在黑石坡一名知己那里,拔除伪情根时留下的。”
冯带苦喃喃低语道:“黑石坡出了伪情根,但裤带坎却没见过,这又是什么缘故?”
马五道:“对方也不是莽撞的人,在你地界上伪造情修手段,岂不是等着你来惩戒么?”
冯带苦微微摇头:“我说的不是此事,我是说,同样一部影戏,在我这里为什么留不下伪情根,
如果已经留下了,我要早做处置,如果没留下,变化之处到底在哪里?”
马五明白了冯带苦的意思,在黑石坡放映的影戏,和在裤带坎可能是不一样的。
到底哪里不一样呢?
马五在这事上,还真有准备:“我手下人明天就到裤带坎,他们会把黑石坡的影戏带过来。”
冯带苦看了看银幕,怂了怂眉毛道:“就带了这一部影戏么?这个《血刃神探》有点太沉闷了。”
马五搂住冯带苦道:“好影戏有的是,咱们一部一部品鉴。”
……
第二天,冯带苦在旅馆里,陪着马五一起看黑石坡的《血刃神探》,冯带苦心思细腻,看了十来分钟,就找了关键之处。
“五郎,把这段戏倒回去一些。”
马五倒转胶片,倒回去大概五分多钟。
女一号萧秀飞正在花洒下沐浴,伤感之处,突然流下了一颗泪珠。
泪珠顺着眼角,流到了脸颊,滑到了脖颈,又滑落到了良心上。
男一号楚宁生蓦然走进浴室,把这颗眼泪吸到了嘴里。
不得不说,这一连串镜头用的非常到位,单纯从艺术的角度去分析,马五是很服气的,《血枪神探》里拿不出这样的长镜头。
而冯带苦留意到的细节,是男主角吞下这颗泪珠时的画面。
那一吞,仿佛把女主所有的感伤和惆怅都吞了下去。
“五郎,这个画面,裤带坎上的影戏应该是没有的。”
“没有么?”马五愣了片刻,在他印象之中,好像昨天在电影院里也见过这一场景。
冯带苦摇头道:“五郎,我确系没有这个画面,这个画面拍的很精致,给人的念想也很深,
五郎之所以注意不到,是因为五郎在这方面的经历太多,还有些人,天生对这类事情没什么兴致,也不会中了手段,
但这类人少之又少,寻常人看了这一幕,心神必定有所触动,这条伪情根就这么种下了,
五郎你仔细看,先看那颗泪珠,再看这女人的良心,这里边有幻术的技法。”
马五仔细看了一下,确实不太一样。
他睡过萧秀飞,萧秀飞的良心颜色很浅,这里的颜色和纹理都变得很深。
幻术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为了多卖几张影票,居然废了这么多心思。
马五摇头叹道:“凌妙影死了之后,也不知道是谁在经营这影戏公司,这事做的可有些恶劣了。”
冯带苦眉头微蹙道:“五郎,这事我不能忍,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用这下作伎俩,伪造了成了我道门的手段,这件事我坚决不能忍!”
马五道:“你想怎么处置?”
“五郎,有没有办法把他们引到裤带坎?”
马五思索片刻,摇摇头道:“这些人一般都留在绿水城,想把他们引出来,难度实在太大。”
一听绿水城,冯带苦叹了口气:“要是事情出在别的地方,我去找他们一回也未尝不可,可如果是绿水城……”
绿水城是绿花子的地界,试问哪个地头神,敢说不怕绿花子。
马五安慰了冯带苦两次,冯带苦的情绪稍稍好转了些。
“五郎,你是不是也想学他们这种方法,多赚些影票?”
“我哪是那种人?”马五摇头道,“不管做什么生意,最起码的本分不能丢了,我回去之后,立刻把这件事揭穿,不能再让别人上当。”
冯带苦摸着马五的脸颊道:“我教五郎一些幻术手段,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情,五郎一眼就能识破。”
马五很是欢喜,能和地头神学幻术,这机会太难得了。
冯带苦戳了戳马五的额头:“总让你在我这里学本事,未免太便宜你了。”
马五抱紧了冯带苦道:“哪能让你吃亏,我给学费就是!”
……
一大清早,邱记药行没开门,丧修老头拿着烟袋锅子,早早在门口坐着。
就他这副丧气模样,药行一天也别想有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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