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之主 第1214章

作者:沙拉古斯

  李伴峰在手里反复摆弄着胶囊:“这好像也不是太难。”

  “不难你试试看。”阿依俏皮一笑,她认准了李伴峰短期内学不会这技法。

  李伴峰看了看屋子里的陈设:“我怕炸坏了你房子。”

  “你是真疯还是装疯?要是真疯起来,自己的房子都不会在意,何必在意别人家房子?

  要是装疯就别白费心思了,你自己都疯不起来,哪还能指望炸药疯起来?”

  李伴峰盯着胶囊看了看:“这炸药好亲切,看着跟家人一样。”

  阿依微微点头:“那你就当家人一样,和它慢慢相处,疯修技不好学,一月之内能用出来,一年之内能用熟练,这就算你造化,慢慢修行吧。”

  说完,阿依下了楼,带着笑容走向了秋落叶。

  轰隆!

  大楼炸了。

  阿依神情一阵惊愕。

  一股气浪推着阿依飞向了远处。

第709章 携土受封

  阿依被炸出去很远,看着她飞行的轨迹,秋落叶放下了搓衣板,以为她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可到了晚上,阿依还是回来了。

  她带着阿芸、阿龙和一群村民,从深山里拉来了几车煤和几车砖头,所有参与干活儿的,一人给两块大洋。

  李伴峰挺好奇:“这村子里有花钱的地方么?”

  “有,花钱的地方多了!”阿芸介绍道,“村民之间买东西是要花钱的,老村民有时候会到外边转转,也是要花钱的。”

  “能去哪里转?”

  “内州和外州都去,但最常去的,还是普罗州。”

  两人正说话,车上的煤炭走了下来,抱起砖头,给阿依修房子。

  李伴峰是见过世面的人,在普罗州,木偶、石头人之类的东西当个打手、做个苦力,这种事李伴峰见过不少。

  但用煤炭直接拿着砖头盖房子,这种状况让他有些想不明白。

  李伴峰蹲在煤炭旁边,看见煤炭身上冒着烟,把砖头搬上了楼,旁边还有负责和泥的煤块,他们彼此配合,迅速修补着被李伴峰炸毁的墙壁。

  一个煤块个头很小,搬了几趟砖头之后,身躯彻底烧尽了,留下一抹飞灰,来到了阿依身边。

  阿依拿出了一个玻璃瓶子,把飞灰收集了起来,轻声问道:“下辈子想做什么?”

  李伴峰打开了洞悉灵音,听到了瓶子里的声音。

  那抹飞灰说:“我想做人。”

  阿依笑了:“没那么容易的,先做一世虫子,再看看能不能做到走兽,再想着做人,你看好不好?”

  飞灰非常的固执,它反复说:“我就想做人。”

  阿依叹道:“那好吧,明天我送你去煤场,你还得再做一世煤,再来碰运气。”

  瓶子里的煤灰答应了。

  李伴峰坐在阿依旁边,看着瓶子问道:“再做一世煤,下辈子就一定能做人么?”

  阿依摇头道:“不好说,葫芦村的后山上有数不清的煤块,要看它下辈子托生到一块什么样的煤块身上,如果是块好煤,或许真能让他成人。”

  李伴峰还是不太理解:“葫芦山的煤块能不能成人,这事由你来决定么?”

  阿依摇头道:“不由我来决定,由它们自身的灵性决定,一块煤身上能汇聚的灵性不小,但变化不大,选下辈子做煤,是个很冒险的事情,当了一块煤,一上来可能有一万的灵性,可修炼一生,到最后可能还是只有一万的灵性,

  但当个虫子就不一样了,一上来可能只有三五百的灵性,但这灵性长得快,等一辈子走完,可能长到了一千多,也可能长到了三两万,也可能根本没涨起来,刚破了卵壳就死了,这事谁也说不清的。”

  “你确实没说清楚,我根本听不明白,”李伴峰问煤灰,“你下辈子还要做煤块,是为了留下一个更高的起点么?”

  煤灰没有回应,阿依嘲笑李伴峰:“你傻么?跟一团煤灰说什么话?”

  煤块一块接一块烧尽,等最后一块煤块化成了煤灰,飞到了阿依的瓶子里,阿依的房子也修好了。

  煤块的工法稍微有些粗糙,被李伴峰炸坏的墙壁上,明显能看到修补过的痕迹。

  阿依倒是不挑剔,她叫上了秋落叶:“能住就行呗,修那么好看做什么?媳妇儿,咱们回家了!”

  李伴峰仔细检查了一下房子:“修的确实不错,我把它炸了吧。”

  阿依冲着秋落叶笑道:“你看我这哥哥多会说笑话,我刚修好的房子,他就要给炸了。”

  秋落叶道:“你为什么觉得他是说笑话?”

  阿依愣了片刻,见李伴峰拿着炸药已经到了楼上。

  阿依赶紧冲到了楼上:“哥哥,有件事我还没教给你,咱们这技法得收放自如,你换个地方炸吧!”

  ……

  当天晚上,阿依认真教李伴峰收放自如的要领。

  “收放自如的关键,在于做事的顺序,大事不论,且说这吃喝拉撒的小事,只要顺序做对了,就能把疯劲收住,

  吃饭之前先做饭,喝水之前先烧水,上茅房之前,得先看看里边有没有别人,这就叫顺序,别看这些东西简单,其实每件事情里边都有学问。”

  李伴峰想了很久,觉得这过程还是有点抽象。

  阿依不耐烦道:“我举个例子跟你说说吧,你平时是怎么和媳妇儿做事的!”

  李伴峰挺起胸膛道:“做!然后完事!”

  阿依啐了李伴峰一口:“就这么对待媳妇儿的的么?人家嫁了你,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这里边学问大了,我手把手教你……”

  第二天天亮,李伴峰学会了做事的顺序,感觉自己思路清晰了不少。

  可等把顺序一件一件捋清楚,李伴峰发现了一个重要问题:“姐姐,咱们这不是真的不疯了,这是装着不疯了。”

  阿依笑道:“你要是不疯,根本入不了咱们这道门,而且我还告诉你,这世人之中,疯子从来都不少,都是在人前强装着不疯,一个人的时候许是比咱们疯的还厉害!

  疯修道门的紧要你还得接着学,这两天要是没什么事情,就跟我在村子里转转吧。”

  李伴峰跟着阿依在村子里转了几天,他发现了两件事。

  一是葫芦村村民在独处的时候,与人前的状态,差别确实很大。

  二是葫芦村很大,比李伴峰印象中要大得多。

  除了葫芦头、葫芦腰、葫芦肚子,葫芦村还生出来了很多小葫芦,这些小葫芦构成了煤山、矿山和数不清的林地、草地。

  阿依提醒道:“这些树林子不要随便来,我以前也在这走丢过。”

  李伴峰摇头道:“这你多心了,我也是云上的旅修,怎么可能在树林子里走丢?”

  “旅修了不起么?”阿依哼了一声,“旅修能认路,是因为记得住方向,也能记得住之前走过的路,这些林子每天都变化,葫芦村的方向每天也在变化,旅修在这里迷路,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情。”

  阿依带着李伴峰进了一片林子,在一棵松树上写了一个“依”字。

  这是在记号,李伴峰问道:“这是怕迷路么?”

  阿依摇摇头:“这棵松树,原本是这片树林的尽头,现在不是尽头了,证明树的位置变了,也可能是树林子本身长大了。”

  “林子长大了?”李伴峰看向林子深处,迷雾重重之中,似乎能听到些许低语。

  阿依道:“土地是能生长的,但这不是我研究出来的技术,是内州的技术,我学了很长时间,已经学会了七分,但还有三分没学会。”

  李伴峰问阿依:“哪三分没学会?”

  阿依抓了一把泥土给李伴峰:“从内州偷出来的新土,拿到葫芦村里,同样可以生长,

  但如何制造出能生长的新土,这个我确实没有学会。”

  李伴峰想了想:“那就抽空再去内州学学?”

  阿依笑了:“你还别说,这两天正好有空,哥哥,普罗州有许多大人物,这么多年一直在研究界线,他们都觉得界线是拿捏普罗州的要害,你觉得呢?”

  这个问题在李伴峰脑子里想过许多次:“其实要害有两个,还有一个更大的要害,比界线还要关键。”

  ……

  “最大的要害是新地!”何家庆拿着一副扑克,正在洗牌。

  他和左安娜玩了三局,左安娜一局都没赢过。

  左安娜仔细看着何家庆洗牌的动作,问道:“你为什么认为普罗州最大的要害是新地,不是界线?”

  何家庆从牌中抽出了一张黑桃三:“这是一个普罗州人,先是做白羔子,而后在货郎的帮助下成为了地皮修者,

  在货郎特殊的规则体系下,普罗州有的是机会,无论这个人出身多么卑微,只要把握住机会,他就有可能成为地皮九层修者。”

  说话间,何家庆手里的牌,由黑桃三变成了黑桃九,整个过程没有半点多余动作,扑克就在左安娜面前直接发生了变化。

  “到了地皮九层,修者就要出现一个绕不过去的问题,修者必须要去内州脱胎换骨,身心都要发生巨大的变化。”

  何家庆手里的牌,由黑桃九变成了方片十:“这个变化是致命的,对整个普罗州而言都是致命的,这个由普罗州培育出来的修者,非但没有成为普罗州的守护者,反倒在内州的掌控之下,成为了内州入侵普罗州的战力。”

  左安娜把何家庆手里的方片十拿了过来,仔细检查了一下:“你这话说的有些绝对,据我所知,并不是每一个九层修者都要去内州晋升十层,有很多人跳过了这一步,这其中就包括你,

  货郎应该知道跳过十层的方法,如果他足够慷慨,应该可以把这种方法普及出去,这就能解决这一关键问题。”

  何家庆笑了:“你不是普罗州人,你面对的主要敌人不是商国,是土方国,所以这个问题你根本没有深入的思考过,

  跨越十层的方法有很多,但每个方法都逃不开一个问题,就是晋升到云上之后需要地界来维持位格和募集人气,

  这就造成了所有跨过十层的晋升者,都必须从现有的地头神手中抢夺土地,或者意外发现无主之地,后者是小概率事件,不在讨论之列,而从现有地头神手中抢夺土地,本就不是普通修者能够做到的事情。”

  左安娜摩挲着手里的纸牌,微微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新地是普罗州绕不过去的限制,可据我所知,很多从内州回来的地头神,他们依然保持着对商国的敌意,也保持着对普罗州的忠诚。”

  何家庆摇头道:“那只是情绪上的表现,他们在商国受过虐待,让他们一直念着内州的好,这事肯定有点难度,

  但如果商国改变了策略,他们拿出所有新地的契书,用生命威胁地头神,让他们共同去执行一项任务,你觉得他们会拒绝么?”

  何家庆一挥手,左安娜手里的扑克,由方片十变成了红桃十:“这个时候他们不会拒绝,他们会彻头彻尾变成商国人,

  而这些人,却是普罗州真正意义上的精英,因为普罗州没办法给这些精英提供成长的必备条件,才导致了今天的结果。”

  左安娜把扑克牌放在了桌上,微微点头道:“这就是你要再次前往朝歌盗取契书的原因?”

  何家庆收起了扑克牌:“你可以理解成是我个人的野心,但这确实是在普罗州争取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