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蝼
他无法揣摩其中玄妙，不知“镜苍”，即道虚子要夺舍的那位到底为何要如此做。
依周天禄的话来看，也只知部分隐秘，还多半是其自己的推测，亦或炼化其他教主，从其他教主记忆中得知。
“在这苦海杀其他教主可完全得其记忆感悟，若被人知晓我掌握部分光阴大道之力，必会惹来诸多教主群起而攻！”
“就是不知炼化我神魂后，他人能不能也打破过去禁忌，悟得光阴大道。”
完整的大道已呈现出来，区别只在于他人能不能悟。
柳风心中思忖间，柳笑笑凑到近前，神色担忧地看来。
他将教主相互残杀的缘由给柳笑笑解释一遍，再循着因果感应两位师兄方位。
少顷过后，二人踏着苦海之水，往东南方位前行。
后方更远处，陆瑶与姜清玄不曾挪动半步，目视柳风与柳笑笑走远不见。
在此地待了片刻，他们已有了些了解，往上看可悟大道，身下苦海之水中则有取之不尽的仙气。
留的越久，他们的实力精进越多。
陆瑶气势节节攀升，周身化道异象越来越完整。
就在她悟出完整化道之法，成就三身道仙的一刻，对自身生死的直觉更进一步，强烈无比的凶兆骤生。
她面色一沉，在看不到死劫从何而来的情况下，本能地要急着退离此地。
紧接着她身形模糊，渐渐从这片海域消失，而留在原地的姜清玄稍迟半息，预见自己被一片死灰色遮蔽的画面。
下一瞬，其身后不远处，三十里不到，浊黄海水内倒转出一人，面色惨白，白发白衣，少年人相貌。
才一来到苦海，惨白少年人想也不想，一道“灭生”异道蛊术递出。
姜清玄出手稍慢，化道之法堪堪展开，身形化作一片火浪。
但在死灰色覆盖而下时，烈火溃散，重新显现的苍老身形僵立在海面上，老脸浮现苦涩之色，随即生机断绝而死。
惨白少年人一步来到近前，抓出姜清玄即将消散的神魂，按入自己灵海。
看着身侧已经完全消失的红衣女子，他喃喃道：“逃了一个！不过离开前受了我一半蛊术，不死也残，跟在我后边的那两人想来不会错过。”
低声喃喃间，他一声轻“咦”，嘴角扯起些笑意，发现了了不得的好事。
“竟能拿到完整的记忆感悟，这人也姓姜，算得有缘。”
此姜姓异道蛊师笑看向东南方，那里正是柳风和柳笑笑离去的方向。
而从姜清玄的记忆中得知，那位柳风身上的秘密比传言中的还要复杂许多，如能杀了那人，所获必然比杀一般教主多。
……
灰蒙之气迷蒙，聚成层层混沌天幕。
虚无中，一处仙气潮汐旁，一男一女两人盘坐血月之上。
状如血月的宝镜横渡虚无，又穿过一层混沌天幕，四年下来，不知飞了多远距离。
某一刻，血月上的紫发青年睁开双目，神魂中涌现部分记忆，来自他分身所见。
“我们走轮回之地这一趟，得加快些了。”紫发青年自是柳风本体，他看到了宝鉴师兄死去，也看到了少许苦海画面。
一旁元采荷不置可否，不管去何处，反正只要不是必死的局面，她就铁了心跟着捡便宜。
当下不是顾忌消耗的时候，柳风抬手往前一撕，身前空间开出一块缺口，一条虚空通道打开。
正欲驾驭炼阴镜穿行空间，他与元采荷同时心有所感。
“神阴出事了，就在去往轮回之地的半路上。”元采荷沉声道。
柳风眉头微皱，灵识移入自己内天地，神阴娘娘留在他内天地中的一团阴气，此刻陡地溃散。
他辨别一眼方位，不用绕路，只稍稍往右拐些距离便可。
没多迟疑，他身前空间缺口弥合，再开一条虚空通道，往右前方穿行而去。
第713章 本体实力
大半日后，虚无之中，某处浮动有百万里的黑水上方。
一空间缺口打开，炼阴镜托着二人飞出虚空通道。
二人放眼漫漫黑水，首先察觉到的活物是成群怪虫，形体如长蛇，腹下有三只虫足，满口尖齿，短则约莫六丈，长的过两千丈。
虫群绵延犹若山脉，在黑水上空拉出不知多远，目力不见尽头。
发现有仙佛，虫群中腾起万丈长的一截，密密匝匝地蜂拥而上，头颅处爆射出无数神魂尖刺。
“叱、叱叱……”
尖锐呼啸之声响起两人灵识当中，见虫群挡道，柳风眉心喷薄出一层灵力水幕，轻松化解神魂尖刺。
身为教主层次圣灵之体，熔炼两种先天圣灵衍化的水灵、浊灵，柳风本体神魂之强大，虫群发出的神魂攻势再如何密集也无法撼动。
元采荷身形不动，背后血肉阴阳盘转动，污秽邪光扩散数千上万里。
血月托着二人往前，所过之处，死去的虫群如同暴雨下落。
前行不到四十万里，水面上出现一具庞大有六千里，形如大鱼的尸身。
围聚在此的虫群更多，里里外外聚成虫墙，最里层的虫群正争先往大鱼尸身内部钻。
而在大鱼尸身外表，依附的虫群状似无数长毛，皆在啃食尸身。
看到此处，二人心中了然。
“此虫在虚界西海也有，名为三足食尸虫，被分食的是教主层次鲲鹏妖身。”
“听闻强大鲲鹏妖身内可诞生上万内空间，神阴娘娘眼下应当身处其中一处内空间中。”
柳风自内天地取出一丝神阴的阴气，与元采荷灵识交汇，循着因果牵联找寻神阴具体所在。
血光连闪，炼阴镜托着他们来到鲲鹏妖尸后半段。
“嗡嗡……”
并指一划，一道大虚空斩下拉，千丈范围三足食尸虫尽碎，往下的鲲鹏妖尸也被撕开一条千丈血口。
不用细细分辨，以柳风掌握的空间大道之力，以及体内异道蛊“蚀空”，能感应到尸身内部存在的一个个内空间。
“神阴娘娘所在内空间在更深处，我们得往里走些。”元采荷手指斜下方。
“无此必要。”
柳风说着，炼阴镜托着二人往上，来到鲲鹏妖尸正上方。
既然已确定神阴的位置，也感应到了鲲鹏妖尸体内内空间如何一番情况，接下来全部收走便是。
在元采荷不解的目光下，柳风点指连划，就见鲲鹏妖尸被斩出数百血口。
这一动作顿时引得虫群暴动，数千里范围扭动的无数虫影，海潮般倒卷上来。
柳风神情平静，他身侧身影一晃，已成教主层次的道傀呼延寰走出，二话不说，广袤近两千万里的内天地打开千里。
下方空间泛起凹陷痕迹，庞大有六千里，重不知几许的鲲鹏妖尸震动，其尸身内上万大小不一定内空间，一个接着一个破体而出。
这些内空间皆被血肉包裹，状如肉丸，内有空间波动。
“噗……噗噗……”
密集如海潮的怪虫碎裂，一座座内空间被吸扯进呼延寰内天地。
“何人在此放肆！”一股强横神念从其中一个内空间中传出。
元采荷侧目扫去，见一青黑面容的道人掠出内空间。
然而，这道人才一现身就变了脸色，其掌中一缕浊火尚未暴涨开来，整个人便被横扫而过的一方空间碾碎。
“泥萨教的一位准教主！”
元采荷连道人长相都没看清，一位出身大教的准教主层次，面对如今的柳风本体，简直就和寻常仙佛差不多。
“柳风，此鲲鹏妖尸似乎不简单，它体内生机还未断绝，许是有机缘，内空间中进了不少人。”
她是想提醒柳风，上万内空间中的人手加起来，可能会有些多，指不定冒出些教主层次，甚至是多位老辈教主。
如柳风这般一下子横扫此地内空间，势必要得罪人。
“以我当下修为，众生愿力加身，能与我正面抗衡的教主，世间不会超过五人。”柳风语气淡淡。
他没有必要在此耽搁，再者，他的时间不多了。
一则是登天之地生变，诸多教主相互吞噬合一，去得太晚，可能会诞生极为可怕的教主层次。
二则众生之念有利有弊，给了他磅礴到无人能比的愿力，相应的神魂时刻承受重压，还有不纯粹的念头污染他神魂。
在元采荷愈发怪异的目光下，先后又有八位准教主从内空间中冲出。
如若出自与柳风有仇怨的教派，露头便死，没死的都是一流二流势力准教主老祖。
如此杀下来，元采荷发现活下来的极少。
原因无他，七世因果，再算上昙叶佛陀、伽罗佛陀的仇家，整个虚界想着暗算柳风的势力，实在是太多了些。
“铛……”一声钟鸣。
又一内空间破开，从中现身的是一驾驭佛钟的黄眉老僧。此老僧周身环绕三千六百枚佛珠，每枚佛珠上又有一百二十道梵文禁法，气势之浩大，远超之前诸位准教主。
但是黄眉老僧出现的瞬间，与之前现身的准教主一样，都是脸色骤变，第一时间抽身遁走。
“度厄佛宗玄济，你这些年与天禅宗联手杀了我手下不少传承者，留下吧。”
冷漠话音飘入玄济老僧耳畔，度厄佛宗难得修成的第一位佛陀，去势猛地顿住，身前空间如重重大山堵死去路。
虚无景象一片片扭曲错位，身在其中的玄济老僧黄眉倒竖，三千六百枚佛珠支撑合拢收缩的空间。
“请禅渡道友手下留情，各家互通有无，老衲是迫于无奈，不与大教联手便难有机缘可拿。”老僧竭力送出灵识传音。
柳风面无表情，眉心灵力化作污浊水光，顺着灵识漫延进对方灵海。
玄济一声闷哼，神魂陷入刹那的浑噩，仅此千之一息不到，柳风所在涌现无数愿力金丝，一轮大过千丈、凝炼如实质的愿力神轮呈现于上方虚无。
愿力加持之下，柳风隔空一握，四面八方空间扭曲到一处。
一尊佛陀就此被抹去，飘散的血肉精华与残魂腾起，飞向炼阴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