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阎ZK
【既已打烂了陈国】
【那为什么,不把应国,也打烂!】
【若我说,就该破灭西域,乱天下,群雄争夺的战火升腾而起,而后平四方之豪杰,堂堂皇皇,得国之正,不逊赤帝!】
【只坏一国,只是谋取另一国的利益而已,我的志向,比你更大。】
【我要,谋天下】!
破军道:“七王,我们,该启程了。”
他站起来,看着远处,拍着七王的肩膀,他笑着说道:
“看,天下如此之大,陈国繁华,丝竹让人的精神都酥软了,可是,七王,你忘记了驰骋于草原之上的快意,忘记自己要征服那一片天地的志向了吗?”
“若是没有忘记,就提起刀,重新上马。”
“我们还年轻,可我们终究有一日会老去,在这样繁华美丽的地方,每呆一天,就离我们的目标更远一天。”
“我和你都还年轻,这天下的豪雄们一个一个地老去。”
“是我们的时代了啊。”
七王的眼睛亮起来,他果断地舍弃了在这中原的奢侈享受,放弃了那些,在辽阔草原上没有的那些美人,美景,美食,美器,这一夜,七王亲自磨砺了自己的刀锋,和姜高密谈之后,于陈国请辞。
西域的活佛和陈承弼参与了祖文远的葬礼。
在这天下波涛汹涌的时代里面,没有人记得这位算道第一的离去,他的离去,就如同一片落叶落下一般,西域活佛念诵往生咒,最后看着香都燃尽了。
养伤的陈承弼看着远处的天空,白发垂落,老者的神色苍凉,道:“喂,老和尚。”
活佛睁开眼睛。
陈承弼道:“你说,有轮回和转世吗?”
活佛道:“我不知道。”
陈承弼道:“你不是活佛吗?你怎么会不知道?”
和尚道:“若是说没有,我修佛好像有点傻,若是说有,可除去了这活佛传承似是而非的东西,我实在不曾见到过所谓的转世之身,既然没有见过,那么就可以说他是有,也可以说是没有。”
“但是,无论有没有,若是真的存在,以祖文远的才智,肯定比你我还能够找得到。”
陈承弼咧嘴笑道:“你说的对。”
他站起身来,老和尚道:“你要去哪里?”
陈承弼道:“去哪里?”他看着远处的天空,脸上还是出现了一丝丝茫然,最后他笑起来了,挠了挠头,道:“去哪里?你这个问题,我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大祭那一天,神算子那个家伙忽然疯了似的。”
“祖文远在哪里,他就会跟着去哪里,那一天他忽然把自己的所有算筹都砸了,然后来到了道观前面,一口气把所有的算经典籍,把他说要谱写而成的,天下最强的算道经文都在祖文远面前烧成灰。”
“然后大哭大笑着说什么,我永远追不上你,永远不如你。”
“然后像是个疯子一样,似乎受到莫大打击,又哭又笑着跑远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那大外甥女呢,这一日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事情?”
“我也不知道,你懂得,我对这些都不怎么感兴趣。”
“只是她忽然从藏书阁的那个地方搬出来了,至于去了哪里,我听说,她觉得薛家的小姑娘不错,所以和薛老头说,要去薛家住一段时间,教导那小姑娘武功。”
“嘿,我说,怕不是她担心我那个恼羞成怒的大侄子会对小姑娘做个啥,所以提前过去了;虽然他不成器,可是皇帝终究还是皇帝,有些东西,烙印了这么多年,总也忘不掉的。”
“明明之前,这里还这样热闹。”
“可是忽然之间,李观一走了,萧无量走了,濮阳那老小子来了又去,澹台宪明忽然没了脑袋,这天下热热闹闹的,一下变得冷清起来,感觉还有些不适应。”
“我想,我会去江湖吧。”
陈承弼笑着道:“我已经老啦。”
“祖文远死了,你也是个老和尚了,少年子弟江湖老,我们总要回去的。”他起身,迈出一步,袖袍翻卷,忽然就踏出了数丈,白发飘摇:“我就去江湖转转。”
“去见见公孙姑娘,听说慕容龙图那老小子和剑圣的比拼要到了,再去那里凑凑热闹,老和尚,江湖这样大,天下这样广,你和我,咱们,山高水长。”
“江湖再见啊。”
老头子大笑着,却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是这样的一句话,还是让老和尚微笑着,双手合十闭目无奈,仿佛闭上眼睛,那些朋友都还在眼前。
英武的少年将军,俊朗自在的王侯,笑着温和的道士,美丽的少女,还有个憨厚的小和尚。
可睁开眼睛,曾经的敌人或死或亡,故交好友,皆已飘零。
往日种种,烟消云散。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他的眸子安静温和,双手合十,垂眸:
“阿弥陀佛。”
道观之中,钟声响起。
你我参悟,何分三教?
……………………
奸相澹台宪明死后,尸体本来是要被带走的,但是天气炎热,摄政王似乎考虑到一路带到西域去,会腐烂,于是寻找了一处山坡,将这位一生波涛汹涌的老儒生埋葬了。
陈文冕叩首三次,才离去。
这个地方被默默保护起来了,纵然是厌恶澹台宪明所作所为之人,却也惊惧于那摄政王的兵锋,担心若是对这已死之人做些什么,会惹来那老狼王的目光,所以也只是将此地无视。
但是今日还是来了一个客人。
薛道勇踱步走上来了,他一身青衫,白发微扬,气度仍旧俨然,手里提着一壶酒,看着这一座墓碑,还是提起酒壶,倒了一盏酒,平淡地放在了澹台宪明的坟墓上。
“你那一句话,省却我许多功夫,也算是给观一那孩子争取出了时间,太平公天下敬重,想要杀他的人和敬重他的人一样多,他的路,不好走。”
“我觉得你这样一个奸相,做的一定很简单。”
“但是走上这个位置来,才知道,你这一条路,也不好走啊,哈哈哈哈,人心如海底深渊,钱财只投石问路,欲望之说,犹如饕餮,永无止境。”
“老夫压制世家,官员,却也被他们架住了。”
“自古权臣,皆不得好死!”
“是因为人心皆不同,时聚时变。”
“你死了,我却不会,等待十年吧,就看那孩子会不会回来,通缉令虽然下发,但是老夫已将这效力压制于最低,只是,这乱世江湖,渴望麒麟之辈太多。”
“天下纷乱,欲杀太平公之子求大名的武夫更如过江之鲫。”
“未来的路,终归是要他自己闯出去。”
“不过,澹台宪明。”
“你明明知道,老夫薛家的家规,不准从政,可最后你走之后,摆在老夫面前的,竟然是顺着你的道路走下去。”
“当真老奸巨猾。”
“若是你现在活过来的话……”
薛道勇似乎想到了很多年前那一场雨夜里被揍得鼻青脸肿,却还是嘴巴比铁硬,吃馒头狼吞虎咽差点被噎死却还放言,未来放他一命的书生。
乱世的猛虎微笑道:
“老子一定把你再打死一遍!”
“但是现在,你已经死了。”
“临了,就敬你一杯酒,百年恩怨,我一定到死的时候都念叨着,大骂你个老狗,但是……”
薛道勇转身,看着这天下,道:
“我们若是,都活在太平盛世。”
“多好。”
老人把手中酒洒落,转身离开,踱步走远,终此一生,再也不曾回来这里,他走远,踏入皇宫之中,有司礼太监宣名号的声音远远传出来,就在这威严华丽的陈国皇宫中,远远传出。
“宣,内阁大学士,中书令,丞相,御赐紫金鱼袋。”
“薛国公,薛道勇入朝!”
“剑履上殿!”
“入朝不拜!”
“免跪!”
“开府仪同三司!”
薛道勇渐行渐远,脚步不曾迟缓。
我们,都有我们自己要走的道路,都有自己要奔赴的战场。
一只鸟振翅,从陈国的皇宫飞远了,应国的太子和突厥的七王大笑着,如同相见恨晚,他们的车舆一起离开陈国,驶向了那雄霸中原的应国,彼此的韬略即将碰撞。
李昭文随着一起去了。
宇文烈在想着太子的王道,二殿下的霸道,到底谁会更为符合这个时代的应国,而陷入了沉思的宇文烈不曾注意到,在后面微笑着打量着两位皇子,眉心一点金红色竖痕的李昭文。
陈承弼踏向江湖,陈清焰回到薛家。
自陈国的车舆即将要抵达西域,铁勒最后的可汗带着这些东西回到了自己的部族,然后去和自己族中的长老们相谈,于是在第三天,一支古朴的旗帜重新竖立在了西域。
【黄金弯刀骑兵】!
天下轻骑兵的王者,踏破了历史的黄昏,再度来到这个时代。
只是这样古老的旗帜,终究只是掀起了一阵不大的波涛。
而在同时,摄政王的兵锋也重新抵达了原本属于吐谷浑的三百里区域,老迈的狼王带着自己的儿子,冰冷俯瞰着这辽阔的天下,一只飞鹰从他们的肩膀上掠过了。
后世的史学家们谈论起这一次的陈国大祭,总是觉得那历史上记录的东西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巧合,这个时代如同漆黑的云气笼罩了整个天下,而英雄们,年老的和年少的英雄们如同星辰一般汇聚在一起。
他们短暂的聚合,然后重新奔赴不同的方向。
这一次死去了许多的人,但是那些在后世绽放灿烂光芒的英雄们竟然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巧合而存活了下来,简直如同有天命一般,这里仿佛一片星空,分散出一道一道的流光,似乎要把整个黑夜都照亮。
但是无论如何,无可否认,这一次的大祭成为了整个天下的转折,原本是将西域作为餐桌上菜肴的大祭,仿佛成为了陈国这个巨人最后的辉煌,一个个灿烂的名字成为它死前的注脚。
局势变化了,原本支撑着乱世的制衡化作了一强多弱。
应国老迈的大帝提起了他的剑,和他麾下最强的神将,将目光看向了这个天下,年老的英雄们奔赴他们最后的战场,而年轻的英杰也开始一一展露獠牙。
上一篇:苟在女魔头身边偷偷修炼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