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阎ZK
“抛开窦德,单雄两人。”
“其余诸贼,皆不足为虑,只需派遣国家年轻一代,五重天境,六重天将领,即可轻易破之。”
姜远大喜,趋身往前,双手抓住贺若擒虎手臂,道:
“如此甚好!”
“我家国之事,皆交托于贺若将军之身。”
贺若擒虎只是点头答应下来,他毕竟是天下前五的名将,在之前那种激烈的乱世之中,睥睨纵横,唯败于陈辅弼之手中,也是吃了轻敌冒进的亏。
此刻安下心来,调兵遣将,应国国内的军队,如果去和秦国麒麟军,苍狼卫,背嵬军这等一等一的强悍精兵去拼杀的话,那自然不是对手。
但是所谓的贼兵反贼,又是什么?!
不过只是不擅长结阵的江湖侠客,不过只是因为饥渴而受不了,拿起刀子去抢吃的的饥民百姓,在这乱世之中,军队之间的差距犹如山海一般巨大。
三千重甲麒麟军,可以冲散上万的寻常边军。
可寻常边军提刀,在那守城兵马里面就是一等一的悍勇。
而即便只是以守城,搜贼之军队为核心聚笼了起来的军队,那也是披甲,手持刀剑,有重盾,弓弩,一部分骑兵,弓骑兵,以及五重天,六重天这等级别的中坚乱世将领率领。
擅长结阵,懂得阵势和兵法的正规军。
对付百姓,太轻松了。
很快,许多‘反贼’皆被剿灭,宁远将军百里宸喟然叹息:“只是些饥民罢了,也幸亏只是饥民,若是犹如秦国境内那些百姓,都有些微武功在身的话,这么大一股聚拢起来,就不好打了。”
“秦皇终究是泥腿子出身。”
“竟然将【刀剑】交给了普通泥腿子。”
“愚钝不堪啊,怎似得我等这般,轻易便可打赢了,得到军功?”
他将这些人捆缚起来,准备交给陛下发落,当姜远知道大胜之后,是乃狂喜,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妙,妙,妙!”
“这区区贼匪顽寇,怎敌得过我大应天兵!”
百里宸恭恭敬敬道:“这正是陛下为天运所钟,天威所至,四方上下无不宾服,这些百姓,就……”
姜远封赏了出兵大胜的将军,听闻起来了这些叛军,道:“何处来的百姓,不过只是叛军而已,既是叛军,不杀之,岂能安定四方?”
这位将军都有些说不出话来,正要禀报的时候,就见到姜远踱步两次,道:“如此不可,若天下人见此状,必是抵抗越发激烈,彼时岂不是我大应面上无光!?”
“听朕之令!”
姜远亲自下了圣旨,众将军见到旨意之后,脸上身上犹自复杂,不可置信,但是在重赏,以及帝王之震怒之下,仍旧不得不低头领受圣旨。
百里宸等人打崩了几支‘贼军’之后,其余的百姓看到这些军队肃然可怖,哪怕是自己几倍的人马,面对着这披甲持弩的结阵重步兵都毫无半点的反抗之力,被砍瓜切菜一般屠戮。
心中惊悸不已。
完全没有了战意,自然已经有人想要投降了。
还有的甚至于抛下兵器,偷偷离开了这些聚拢的军队,把身上的起义军的袍子都扔掉,只装作是寻常百姓,偷摸摸回到家中。
而更多的则是被大应国的正规军堵住了。
跑,跑不掉;打也打不赢。
只能够在山野之间,看着外面驻扎之后,以一种稳定高效的方式向着前面推进的正规军,心中惊悸,恐惧,仓惶不已,百里宸派骑兵往前,高呼道:
“应帝陛下,宽仁,知道汝等不过只是一时糊涂,为人所裹挟,此刻,若愿意归降者,则尽可以回来,陛下对于汝等之过,既往不咎。”
“放下兵器,回归田园之间,便仍旧是我大应子民。”
“仍旧受我大应之庇佑!”
“若是仍旧执迷不悟,则天兵到处,勿怪无情!”
于是众皆心动,但是这一支‘贼军’首领,乃是一个五重天巅峰境的江湖好汉,能够凝气成兵,使得一手好刀术,有一身醇厚内功,寻常的百姓,百十个齐上也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这汉子缄默许久,看着外面的刀剑凌厉肃杀。
知道若是继续下去的话,自己这一批人恐怕不是被困在山中,活活饿死,就是被刀剑屠戮,缄默许久,按着兵器,道:“百姓因我而至此,我岂能够坐视他们如此?”
“而我自己仗着武功独活?”
于是对百里宸大呼道:“我等怎么知道汝等说的是真!”
百里宸举起手中的一卷明黄色青玉卷轴,高声道:
“有我应国大帝陛下之圣旨在!”
“金口玉言,安能有假?!”
姜远下令,召先降者于通玄寺瑞像前焚香为誓。
约降者不杀。
就连这位好汉也没有被杀,其他许多被逼迫的走投无路的反军部曲闻之,旬月之间,归首略尽。
姜远悉坑之于黄亭涧。
死者三万余人。
死者高呼:“皇帝陛下,安能言而无信?!”
百里宸以姜远的回答回答道:“不知兵法所言,兵不厌诈?!”
那个为了寻常百姓,束手就服的义军统领悲愤,抛刀而出,怒道:“果如世人所传,非天子也,是乃【赝品皇帝】是也!”
百里宸面色大惊,周围校尉塞耳垂首不敢看,百里宸亲自握着弓箭,将那说出这等大逆不道之话的大汉给射死在那里,又以黄土填埋了。
三万余人,皆被坑杀。
窦德闻言,缄默许久,道:“此刻才知秦皇所言,太平日子,不能够用投降和承诺来得到,唯以刀剑。”而此次事情之后,天下疯传【赝品天子】的话。
而这一支贼军之后的事情,青史之中,史笔如刀。
太史令萨阿坦蒂言——
【由是余党复相聚为盗,官军不能讨,以至天下大定】。
应国皇宫之中,姜远却对于自己的韬略,极为得意,饮酒欢乐,宴饮百官,大笑道:“如此兵不厌诈,兵家之道理,朕也是懂得的。”
“天下皆谓朕承藉余而有四海,设令朕与群雄高选,亦当为天子矣!”
魏懿文愤愤不平,只拂袖而去,贺若擒虎缄默许久。
杀降,虽是杀降,但是,但是……
他的拳头缓缓紧握,骨节嘎吱作响。
他听到一声柔美声音:“父亲……”
贺若擒虎的拳头,还有那属于兵家战将,愤怒不甘心的火焰,就在这两个字之下凝滞了,他抬起头,看到那边在皇帝身旁,母仪天下的女儿,看着自己,露出了渴求之色。
许久,贺若擒虎的拳头缓缓松开来了,他的手掌放下。
重重落在了桌案上,然后端起酒杯,仰脖饮酒。
杀降,虽然是无耻了些,但是终究是战场之上。
但是,那真的是降吗?
毕竟是一个巨大的国家,姜远驱逐各方,扫平了一部分的国家反贼,然后又有下令——【狼王之围东都也,开仓赈给百姓。凡受米者,皆坑之于都城之南】。
这命令传递下去,很多人有不忍,但是也只是不忍。
毕竟,需要接受狼王给的粮食的,那也只不过只是走投无路的人,魏懿文猛然掀翻了桌案,怒声道:“荒唐,荒唐!!!”
他终于受不了了。
什么狗屁的文正!
草他娘的文正!
他骑马去寻找贺若擒虎,但是贺若擒虎却被皇后邀请入宫中赴宴,魏懿文站在将军府之前,只是觉得自己双手冰冷,浑身身躯都失去了力量。
贺若擒虎!
他写信给太师姜素。
姜素收到了信笺。
这位军神彼时才刚刚去和秦皇一次交锋,撤兵回来,有斥候将魏懿文送来的信笺递过来了,姜素展开信笺,完好的那只眼睛和机关玉石雕琢的眼睛都倒映着这些文字。
魏懿文以笔锋凌厉,慨然有大家之风名动当代。
但是这一封信的笔墨却颤抖着。
可以想象得到,魏懿文在写这一卷信的时候,是如何的痛苦,挣扎,不甘心。
魏懿文希望姜素回来。
他寻了贺若擒虎不回复,只好寻找姜素。
他说自己会不顾一切代价,哪怕是触怒姜远而死,也会拖延此事,请姜素太师回转,至少,请太师写信,制止姜远的胡作非为。
姜素只是平静将这一封信放在火焰上点燃了,那火焰倒映在他的眼睛里面,旁边的副将缄默,询问道:“太师是因为,当年狼王之战,导致今日处境,是以牵连百姓吗?”
姜素的目光里倒映着火光,道:“不。”
“百姓受狼王之粮,是因为百姓不能饱食。”
“是我等之过,岂能怨恨他们去接受狼王的粮食,以殉国而死的忠臣规格,去要求连饭菜都吃不饱的百姓,本就是荒谬之事。”
副将也是一位七重天的名将,排名十九,不解道:
“可既如此,太师为何不回?”
姜素看着远处,看着天地之间的绯色麒麟纹军旗,火光映照在视线的边缘,也似乎和这麒麟军的旌旗混合在一起,烈烈的如同烈火一般,姜素道:
“我在等……”
姜素眼中的火光明亮,晃动了一下。
…………
姜高被魏懿文提醒前去拦住应国军队。
魏懿文叩首,泪流满面:“此刻唯有您可以止住这些兵士,殿下,岂有以刀锋挥到百姓的头顶,只是因为他们想要吃一口饱饭的原因?”
这为老臣痛彻心扉,泪流满面,他既有追名之心,却也有对姜万象那壮志的向往,如今挣扎,却终究在姜远一次一次荒唐的事情里做出了决断。
“老臣,也会尽力阻止,殿下,请您一定要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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