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阎ZK
宇文烈道:“只来寻个公道。”
贺若擒虎道:“何公道!”
宇文烈冷声道:“陛下淫心再重,古代君王有三宫六院,他有足一十六院美人,还不够他,竟将眼光落到秦玉龙之妻身上。”
贺若擒虎心中一股无名火起。
兵器都几乎握不住,恨不得转身和宇文烈一起冲进去,但是他的身份,他的交游却都决定他不能轻举妄动,道:“此事,此事或有蹊跷,安能如此动刀动枪?!”
“宇文烈,将兵器收起,我和你一起去面见圣上。”
宇文烈并不收回兵器。
贺若擒虎见得局势渐渐不可控,道:
“景武公,神威大将军,你竟不懂得忍耐大势?!”
宇文烈冷声道:“神威大将军忍得。”
“宇文烈忍不得。”
白虎咆哮激烈,竟是奋起勇力,硬生生将贺若擒虎兵器震开,宇文烈四十余岁,根基境界,或许和贺若擒虎相差仿佛,但是那一股气血汹涌,白虎大宗体魄强横,在衰老的贺若擒虎之上。
却又有人喊道:“宇文大将军不知宇文家族了吗?!”
“宇文大将军,要坏掉先帝的天下吗!”
宇文烈的动作顿住。
是魏懿文赶来,这位丞相虽然屡次和皇帝姜远产生冲突,但是在这个时候,却毫不犹豫站在了皇权这一边了,宇文烈冷然看着此刻在这里的其他名将,名臣都来到这里。
都拦在自己的面前。
宇文烈的劲气将皇宫大门都震塌一道裂隙,但是这些名臣将相们却拦在了前面,宇文烈忽而明白了,自己的枪锋无法贯穿这一次的对手。
他这一次的对手并非只是那个登基之后,伪装三年就开始放纵自己的皇帝姜远。
而是这大应国国祚,是这文武百官,是忠心耿耿。
是这数千年来的君臣之道。
所谓的皇帝,只是这盘根错节的无数利益呈现在外面的那个人罢了。
魏懿文的手掌叩住了宇文烈的长枪,压低声音,道:“……太师尚且在外征战,若是太师回来,秦皇李观一长驱直入,为之奈何。”
“你忘记先帝对你的知遇之恩了吗?”
宇文烈的重枪缓缓垂下来。
他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个人的豪勇所难以击破的对手,这清冷的神将扫过眼前忧心忡忡的魏懿文,还有老成的贺若擒虎,只自冷声道:“诸公来得倒是快。”
“先前秦玉龙之妻出事的时候,为何迟了?”
众皆无言以对。
宇文烈将重枪放在坐骑一侧勾上,忽而抓住一侧的战弓,抬手拈箭,一夹马背,战马长嘶人立而起,宇文烈立在战马背上,拉开战弓,箭矢锁定前方,在一阵惊慌失措当中。
箭矢如同流光一般,从众人身前凿穿过去。
在国运加持的影响之下,箭矢的威能降低,但是仍旧是狠狠的凿穿了前方的亭台,园林,姜远听闻外面宇文烈吵闹,心中烦闷,只和美人逗趣,旁边有宦官伺候着。
“宇文烈,嗐,小的便是说,宇文烈大将军这样出身于大家族的神将,就是不服从管教,谁不知道呢,这位神威大将军只尊奉那赵王殿下,眼里,哪里还有陛下您呢。”
姜远烦闷,只是道:“宇文烈国家柱石,你安敢编排。”
却忽而眼前一花,那宦官惨叫,被一枚箭矢直接钉在了墙上,鲜血流淌,呆滞之后,就不断惨叫着,姜远呆呆坐在那里,他颤抖着抬起手掌,抚摸脸颊。
有些火辣辣的刺痛感。
把手收回来一看,刺目的鲜血。
姜远猛地弹起身来,面色煞白,噔噔蹬后退,呆滞许久,说不出话来,只是觉得胸中气闷,脚下虚浮,得要重重按着一旁那桌子,才勉强稳住。
“陛下,陛下救命啊,陛下!”
惨叫的声音传来。
姜远抬起头来,看到那个小太监被钉在墙上,扭曲,挣扎,惨嚎着,但是那箭矢上的劲气刚猛肃杀,一股一股的凌冽之气,他就看着那太监在墙壁上挣扎着,慢慢的不动了,然后死了。
四肢垂下来。
姜远也上过战场,杀死过人,但是作为皇帝之后,这一箭几乎就是擦着他的脸过去的,仍旧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和心理阴影,手掌攥紧,牙齿紧咬,眼底有混合暴戾和恐惧之心。
“宇文烈!”
皇宫正门外,群臣百官惊惧,贺若擒虎怒:“宇文烈!”
宇文烈只是放下弓箭,将这弓箭抛在地上,冷淡道:
“我没有杀他。”
“若要演戏的话,去皇帝面前演。”
宇文烈冷然而去,马蹄落在道路上,发出清脆有节奏的马蹄声,径直地扬长而去了,只留下身后众人,一个一个的脸色,都极为难看。
宇文烈灭郭氏满门,提枪锋闯禁,然后纵马归去,重新回到秦府的时候,薛佩君才刚刚收拾好东西,带着孩子,并一些东西一并出来。
宇文烈让薛佩君和孩子坐在马背上,亲自提枪牵马。
直接去了赵王府邸,道:“我和秦玉龙只是同僚,若你来宇文家,难免有闲言碎语,由赵王照顾,无人敢乱言语半分。”
赵王姜高毫不犹豫同意下来。
收拾一处院落,让薛佩君母子住下。
告知他们,他必以生死庇护,让他们不用担心其他,好好生活就是了,安顿了薛佩君两人之后,姜高抿了抿唇,踱步走出,看一处湖泊前面,宇文烈安静坐在那里,神色浅淡。
姜高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迈步往前,道:
“玉龙他在外为国家征战,皇帝却做出这样的事情,委实是大错之事,听闻是那光禄大夫郭衍君教唆挑拨的,那人已经被宇文将军所诛了。”
宇文烈看着湖泊,道:“奸臣?挑拨?”
“那么,在先帝时代,为什么他没有跳出来做奸臣?”
姜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叹了口气。
宇文烈道:“臣子不过只是帝王心中的映照,郭衍君在先帝时,是一个兢兢业业的能臣,被封光禄大夫之名号,颇受看重恩宠,妙笔生花,处理公务尤其得心应手。”
“先帝驾崩,姜远即位。”
“他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的一个奸臣?”
“无所谓奸臣,忠臣,他这样的人不过只是随波逐流的寻常之人,皇帝有能,他就是忠臣干吏,皇帝如姜远,他就是只知道投上所好的奸臣。”
姜高叹了口气,道:“宇文将军这一番话,可不能乱说。”
宇文烈道:“姜远在登基之前,尤自可以忍耐伪装,登基之后如今只两年多的时间,就已经彻底不装了,所作所为,渐渐得恣意起来。”
“如今,岂能是秦王的对手?”
姜高顾左右而言他,并不应宇文烈的话。
宇文烈直接挑明了。
言简意赅,道:“你若有此心,我可帮你。”
姜高道:“岂能做此大逆不道的谋反事情?”
宇文烈注视着姜高,道:“殿下看重的是天下,还是为自己一个人的名望?”
姜高缄默,长叹息,道:“宇文将军懂得兵书,应该读史不多,在青史之中,只是修建宫室,如果不胡乱伸手去干涉国家军队大事的,往往还算是平庸,甚至于不错的皇帝。”
“最怕的便是虽然在皇宫当中,却刚愎自用。”
“非要亲自主掌战场,要告诉千里之外的将士如何大战的那种人,远儿的所作所为,在青史之中的诸多皇帝里面,其实不算是什么,况且……”
“我若登基,恐怕反倒不利于大应国。”
宇文烈道:“你若登基的话,难道还会将姜素召回吗?”
姜高摇了摇头,回答道:“我若是登基的话,自然不会唤回姜素太师,这等事情,我还是不会做的。”
“但是我的思路和理念,不是以征战为主,我一定尝试和李观一议和,以免连年征战之苦,生灵涂炭;而太师姜素则一定是绝对的主战派。”
姜高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自嘲的神色:“你知道吗?”
“宇文,真正麻烦的不是朝堂里有个恣意花钱,沉湎享乐的皇帝;而是朝廷里面的新的皇帝,摩拳擦掌,打算真的要做点什么。”
“到时候朝廷和军队里面有两个声音。”
“一个主战,一个主和,百官和士兵到底该怎么做。在现在这样的危亡之极,国家之中,只能够有一个声音,如远儿这样的享乐,对于国家来说,反而是破坏力最小的了。”
宇文烈看姜高的决意,这个曾经的太子不是不明白现在的局势,但是他更清楚地明白自己已经养成的性格,和姜素之间的,那种剧烈,无法调和的冲突。
现在,姜远什么修筑宫廷,纵情声色。
对于一个中原霸主级别的国家来说,还不是什么动国本的事情,可若是时而要战,时而要和,反倒是麻烦了,姜素和李观一在前线征战。
李观一发现,这老家伙开始轮换换兵了。
姜素调动后方的兵员,替换了之前和麒麟军交锋的军队,每三月一次轮换,让所有的应国精锐都有和秦皇,以及麒麟军交锋的经验。
破军道:“是在练兵……”
“姜素在让应国军队都适应我们的军魂战阵压制。”
“甚至于想要让应国精锐都习惯和我们交锋……”
紫瞳的谋士若有所思,从此刻采取的行动,就大略可以猜测得到,姜素要采取的整体战略了,李观一看着堪舆图,道:“恐怕,最后的决战不会太遥远了……”
“姜素已经在为未来的决战做准备了。”
破军点了点头,这一对年轻的君臣,其实都已经心知肚明,知道年迈的军神姜素,不可能和此刻才二十四岁的秦皇去夺取未来,他只能把自己的一切赌在现在。
“我们也开始练兵。”
“另外,听说姜远在应国都城里面搞出来了太多事情。”
破军道:“是,姜远纵情声色之间,日废金银极多,但是姜万象留下的家底子,不要说一个姜远吃喝了,他一个人这样纵情声色一年,比不得一场大战的损耗。”
“只是听闻他似乎对秦玉龙将军的妻子起了异心,闹出来了好一番事情。”
李观一的动作顿住,他有种惊愕:
“天下大变的时候,对大将的妻儿老小动手?!”
破军道:“青史当中这样的事情还少吗?陈鼎业当年所做之事,岂是独一无二的吗?”李观一缄默许久,道:“如此对秦玉龙将军不忍,且与镇北城一封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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