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阎ZK
岳鹏武的脸上有一丝丝复杂。
看着那少年郎的模样只是恍惚般消散,走出来的是二十二岁的秦王,是那个征西域,收西南,破陈国,斗突厥的秦王,秦王大步走去,就如同这么多年来每次的习惯那样。
他对麒麟军说,我当为锋矢。
继续走在最前面。
你说,为众人抱薪者,不可冻毙于风雪。
可是,你就是那个为众人抱薪的啊。
世人说救驾第一功,可君王死战,又如何?
你已经坐拥一半的天下,你已经立下了青史无双的功业,你已经可以自傲,可以去纵情声色,你可以在后方驱使大将拼死,许下功勋。
你为何每次要走在最前面?
陈鼎业,姜万象,只是御驾亲征,便算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吗?可是你每一次都在前面拼死,所有战将在迷茫的时候,抬起头来,可以看到那绯色的麒麟战袍不断翻卷着。
麒麟的咆哮响彻战场。
若不然,这天下桀骜群雄,怎么可能会愿为赴死,肝脑涂地?
年轻的君王握着拳,对那些麒麟军的战将和悍卒们说一起上,然后他亲自率军列阵,反倒是让那些有父母老人,没有兄弟,刚刚成家的战兵留在城中为结阵。
岳鹏武终于垂眸,终于低声道:“鹏武,愿为掠阵。”
秦王侧眸,露出疑惑的微笑。
然后大步远去了。
这年轻的时代,这麒麟军,所有性情各异,却又代表着年轻一代火焰的人,并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而汇聚在一起的,编织出一场让人沉醉的大梦,然后一步一步将这梦成为现实。
千古青史,不会有比起这样,更让人甘愿赴死的事情了。
秦王亲自出阵。
麒麟卫随即出阵,他们必须要借助镇北城的后方支援,努力将姜素钉杀在这里,不能够让他长驱直入,麒麟的军魂,缠绕着金色神龙的金甲神人。
大军对垒,这十年风流,这数十年苦心孤诣,这三百年乱世,八百年大世,三国君王,两座沙场。
九黎兵主,神枪寂灭抬起遥遥指着前方。
是硬仗。
军鼓声音阵阵,秦王这一次是骑乘麒麟出战了,火麒麟的毛稍微有些炸,祂作为和赤龙不同的祥瑞,感知到了今日的姜素不同,道:“观一,打不过怎么办?”
李观一道:“打不过的话,你就跑吧。”
火麒麟愣住:“???”
李观一道:“我没有告诉你,我体内其实是有一座鼎的,那也代表着我的精气神,如果我战死的话,你带着鼎跑……”
“就和你们祥瑞一样。”
“你看着那座鼎,不要害怕,有一天啊,我就会和祥瑞转世一样,回来的哦。”
火麒麟将信将疑,李观一微笑,然后握住了神兵兵主,大战,战场,在一瞬间爆发了,镇北城上的阵法开启,令军阵的效果极强加持在了麒麟军上。
然后压制军神姜素。
一道道机关术轰出,有巨大的轮转弩,射杀出足以贯穿战马的巨大弩矢,有点燃烈火,犹如一座屋子那么大的巨石,上面弥补嶙峋的钢铁凸起,砸落在姜素的阵内。
炸开,无数的弩矢从内部机括的作用下迸射而出。
王瞬琛握着战弓。
须发怒张,不断射出箭矢,因为过于极限的出手,手指迸裂,鲜血流淌到了手肘的部分,岳鹏武掠阵,带着重骑兵自侧翼凿入姜素的大军。
但是姜素不管,不闻不问。
他只是率领大军冲锋。
不顾代价,不惜一切,以最堂堂正正的方式,也是以最惨烈的姿态,也要活得胜利,姜素完好的眼睛里面看着那年轻的君王,也从后者的眼睛里面,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血液在沸腾。
高大如同山峦的金甲神人猛烈出手,缠绕着的巨大金龙龙吟震动四方,天上的云海撕裂,麒麟咆哮震撼,冲击金甲神人,两尊军魂法相在九天之上冲击,云气荡平。
云气在雷火的冲击之下炸开流光,化作了漩涡,巨大的风暴和云海的漩涡如同一个倒过来的凿子,狠狠地早在大地上,轰鸣的雷霆轰击着云海,炸开一片一片蔓延的雨。
麒麟兵魂的火焰在云海之中燃烧着。
金色的祥瑞级神鹰撕裂云海。
躲避应国军中那些名将流光的箭矢,与此同时,搅动出风暴,影响对方的箭矢精准度,鹰隼长鸣清越,掠过战场。
墨色重甲,风格糅合当年霸主军,铁浮屠,和中原特色,不讲究过于奢华和精巧,但是在防御力上极突出的麒麟军重甲,和来自于中原大国,经历三百年更迭,精巧华丽和防御灵活兼具的应国战甲在战场上,犹如洪流轰击在一起。
“杀。!!”
刀剑相杀,长枪攒刺。
李观一和姜素拼斗,麒麟咆哮火焰。
这一次,没有大势,没有可以依仗的存在了。
作为战略,只有李观一可以以自身的生机和体魄,强行去拖延时机,去拦住军神姜素,猛虎啸天战戟和破云震天弓已交给越千峰带回去交给薛神将。
李观一手握九黎神兵,和神兵寂灭碰撞。
两人的交锋震荡四方,即便是战场之上,两人周围也有一个近乎于方圆里许的战场空洞,彼此厮杀鏖战,天上云海被搅动化作的暴雨在靠近他们交锋范围里许的时候就震散成云雾。
李观一的嘴角带着鲜血,他的胸腹震荡出伤势,但是他的兵器没有丝毫的迟疑,麒麟的战袍还在前方死战,那么背后的同袍就知道,他还在。
麒麟的咆哮响彻于战场之处。
麒麟的军心,就在。
寂灭神枪刺穿了铠甲,刺穿了李观一肩膀,但是九黎神兵金铁和毫不犹豫地震颤撕裂,攒刺击破了姜素的护体罡气,狠狠的抽击在了姜素身上,后者不得不后撤。
看着李观一,道:“两年时间不到,成长至今。”
“很好。”
李观一鲜血滴落,抬起手里兵器,道:“你也不差。”
仍旧桀骜,姜素没有多说什么了,只是全力的出招,毫无半点的迟疑和半点的留手,李观一拼尽全力地挡在这里,长枪或劈或刺。
此地已经脱离了九鼎的影响覆盖范围。
不需要九州鼎。
李观一全身灌注于战场之上,他知道,九州鼎是没有办法让他踏破关隘成就武道传说的,他走的是【九州一统】的道路,那么九鼎彻底全部铸就的时候,才会成就质变。
量,不够。
若只如此,那么剑狂得道忘道,枯坐十余年,弃剑,持剑,无所谓剑,便如笑话。
寂灭旋转攒刺,李观一肩甲迸裂。
麒麟和李观一被推动往后,麒麟的爪子陷入大地也毫无用处,李观一手掌一转,九黎兵主的戟尾低着地面,旋身而起,一脚踹出,腿上缠绕赤龙。
龙吟凶猛,出招决绝。
狠狠踹在姜素身前,姜素闷哼一声,以长枪挡住这一招,犹自被击退,嘴角出现了一丝鲜血,眼底惊愕。
好体魄!
若是陈国此刻气运入体,就可以踏破关隘的话,那么摄政王陈辅弼睥睨傲慢,最后以死决意,方才踏破的那武道传说之战,就如笑话。
秦王怒吼,握着那战戟,横扫。
战戟的刃口,猛虎咆哮。
斜切在姜素竖起的寂灭神枪上。
姜素抬起手,抓住战戟刃口,须发怒张,贲起用力。
李观一和麒麟,连着兵器都被他提起。
狠狠抡砸在地面,麒麟喷出鲜血,大口喘息,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是八重天的麒麟,此刻已是短暂脱力,李观一的战戟抵着地面,但是姜素那犹如龙虎般的坐骑也惨叫一声,倒在战场之上,赤霄剑鸣啸掠过。
姜素看着李观一。
李观一拄着兵器起身,擦过嘴角鲜血,目如火焰。
迈步,前冲,姜素看着自己还在吐血的坐骑,抬起头看着那狂奔而来的秦王,军神握着兵器,抬起,金甲军魂同样抬起那柄兵刃,朝着下面劈砍。
若是不执,张子雍不会执迷如魔。
若非太执,道宗岂能游离于外,为道所拘?
李观一怒目瞪大,看着那同样全力出手的姜素,两股气焰撕扯,如同撕裂了战场,秦王背后,猛虎,赤龙,麒麟,玄龟,青鸾流转,姜素握兵,三百年壮阔沙场。
军神执着于胜,可后退一刹才见得了所求;剑狂两百年江湖无敌,唯无所谓剑,才算通明;陈辅弼求一个浩荡欲望,最后无欲唯战,姜万象帝王万岁,可以性命为火焰,方可踏前。
所执着者唯我。
所拦者唯吾。
斩吾。
九州鼎鸣啸,最后的力量收敛,于是狼王的托付,于是自己的宏愿,于是在突厥沙场上不断磨砺出的传说之气魄汹涌,于是那姬子昌去世带来的痛楚带来的一丝裂隙都被崩开。
【见我】!
是借九州鼎之奴,亦或驾驭九州鼎之帝。
没有宝物的时候,你还是你,还有那凌冽的豪勇,才能够踏破这一步,否则的话,即便是九鼎齐聚,也不过只是被【传说】拘住的影子。
吾名——
李观一。
撕裂的火焰冲天,十年的厮杀,鏖战于天下的豪勇和气吞天下的决意彻底燃烧,汇聚为了秦的名号,武道传说的轰然火焰升腾而起。
二十二岁,只此踏步。
一步之后。
此境已凌驾于道宗,长生,阵魁之上。
可与军神比肩。
军神姜素的决意也在瞬间爆发至极,李观一明白,正是自己所行的一切决断,决定了自己是谁,耳畔仿佛听到了一个个熟悉的声音。
有钱正的不甘,有鬼市的哭嚎,有夜不疑,周柳营,有姬子昌的含笑,有祖老,有夫子,他独自冲在前面,那些人的手掌就好像按在他的肩膀上,推他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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