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桶布丁
他真丢不起那人。
“那你觉得谁有这个能力给乔泽帮助？”郑路华问道。
“找几个博士生、研究生去帮乔泽查查论文，减轻他的工作量好了。真要说起来华夏关于纯数学研究这方面的大佬都在京城窝着呢。”徐大江很中肯的说道。
“呵，你这是想着叫人去帮忙还是顺手塞几个人进去让人家帮你带学生呢？”
陈远志瞪了徐大江一眼。
徐大江摊手道：“那能咋办？搞什么金融数学、应用数学，还能找导师帮点忙，启发一下。但数学要搞纯理论，我说句实话，导师的用处还真不大。更别提这还是乔泽自己选的课题。非阿贝尔规范场在物理上被定义为一类特殊的荷以及这些荷所产生的场。最重要的是，这些荷跟场不能用实数表示，只能用矩阵。而且矩阵的乘法不能交换，这么说你们就知道这课题有多复杂了吧？”
说着，说着徐大江突然一拍脑门道：“哎呦，突然想起来乔泽今天好像还说了句，他自学了所有能帮助他理解物理的数学方向对吧？要这么说的话，他选择这个课题，该不能是为了最终解决杨·米尔斯方程吧？他要证明质量间隙存在？”
“千禧年克雷研究所悬赏的那七个数学问题之一？”陈远志问了句。
虽然他不是做数学研究的，但这七个问题毕竟名声太大了，自然有所耳闻。
“是啊！不过应该不会吧？现在对这个问题做纯数学研究的人可不多，大多数都是搞物理的通过计算机模拟跟实验去找结果，要从纯数学上去推导那可真就太难了。而且在数学上解决这个问题，最大的意义就是开发出新的路径积分，而现在没人知道这是什么，新的工具？新的技术？要是乔泽真能解决，那以后是能开山立派的。”
徐大江摊了摊手，最后总结道：“不过乔泽要真要做这个命题，大概还真没人能指导他什么。不过还是那句话，可能性不大。”
“你今天还把乔泽跟高斯类比呢。高斯在你们数学界也算是开山立派的祖师爷了吧？我记得他的学生里就有黎曼，后来的希尔伯特在黎曼的基础上又做出了些成就，说起来高斯算是哥廷根学派的创世人了。以后说不定乔泽也能搞出个西林学派来呢。”郑路华笑着说了句。
徐大江眨了眨眼睛。
这等好事想起来的确挺美的。
“行了，越说越远了，西林学派都出来了。即便真搞出来那也是咱们都走了之后，下一辈的人才能归这个类。徐大江，你也不用在我面前演了，没必要。做纯数论研究也挺好，起码不用花太多钱。该有的态度还是得有。回头项目批下来，给乔泽申请一个超算的VIP通道，让他随时能用。暂时就这样吧。仔细想想人家燕北大学说的也没错，给这孩子一个安静的环境，让他慢慢发展才是最好的。”
说完，陈远志瞪了徐大江一眼道：“尤其是你，以后别净想着搞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有什么想法，以后走正规渠道反应！”
“哦，那要不花点钱，降热搜？”
“行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今天就这样吧，回去早点休息吧。”
……
从路秀秀家出来后，李建高直接来到了课题组。
时间还早，他打算来看两篇论文。
真的，放到一个月前，打死他都想不到，成功升任副教授后，最大的压力竟然来自于一个一心要做他学生的小家伙。
支撑他努力的信念竟然成了，“总不能给学生丢人吧？”。
有时想想会觉得啼笑皆非，但却又无比真实。
上楼，隔着半开的门李建高便看到谭景荣正坐在开组会的长桌上，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拿着笔，面前摆着论文，一脸愁容。
“咳咳……”
李建高清了嗓子，谭景荣立刻扭过头看向门口，随后站了起来：“导，您回来了？”
“嗯……看论文呢？怎么样？有什么收获？”李建高问了句。
“额，下午才开始看呢，乔泽这也太为难人了。”谭景荣很诚实的说道。
“是吧？看来你没什么动力啊？对了，乔泽今天在车上说，要给你几个选题，如果完成得好的话，以一作身份混个SCI二区肯定没什么问题。我是这么想的，你也不要贪多了，把乔泽的那两篇论文吃透，然后用接下来一年半时间把乔泽给的选题做两篇出来，一篇投出去给自己增加些资历，另一篇就做毕业论文。怎么样？现在有动力了没？”李建高笑着说道。
“啊？真的？”谭景荣的确有些兴奋。
硕士阶段能发SCI二区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
想想看，学校多少苦逼博士延毕都是卡在发SCI论文上。
外人一听是在读博士，只觉得高大上。但只有博士才知道博士的苦。尤其是理工方向的博士，同学赚钱了，自己还在读书，同学考公了，自己还在实验室里为了一篇论文拼命，更可怕的是，博士并不一定是保证毕业的。
西林工大实行博士七年结业制。就是说如果博士七年还没能毕业，就只能拿结业证，但结业两年内可以补一次答辩，能通过可以补发博士学位。都这样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顺利拿到博士学位。
想想看，努力七、八年拿不到学位证那种压力会有多大。
而能在SCI二区以一作身份发一篇论文，在西工大基本就代表着博士能毕业了。
可想而知谭景荣此时有多开心，不过当他把目光落到面前的论文上，脸色又跨了下来。
“行了，不要你总结了。你先去熟悉乔泽的论文吧。”李建高挥了挥手道。
其实他也知道，现在就让谭景荣读这些论文的确有些为难人了。
“谢谢老板。”
谭景荣瞬间精神起来，刚抬脚想要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难为情的说道：“对了，老板，昨天左杰找我了，他说是现在毕业论文选题又遇到了困难，又不好意思直接找您，让我帮他问问能不能再给他个机会进咱们这个组？”
听了这话，李建高愣了愣，随后瞪了谭景荣一眼，说道：“你没跟乔泽提这事吧？”
谭景荣连忙摇了摇头道：“没有。”
“那以后也别提。你知道现在这个组多少人盯着吗？如果乔泽点头，信不信院长能马上塞一堆博士生进来？现在是木已成舟了，谁也不好意思提摘果子这个事！他想进早干嘛去了？”
谭景荣连忙点了点头。
李建高看着谭景荣的老实样子，叹了口气，道：“退一步说，你觉得左杰的性子适合呆这里吗？你别以为乔泽平日里不喜欢说话，就是好相处。他不但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你以为左杰那些小聪明能逃不过乔泽的眼睛？”
“有些人，他不说，不代表不知道，只是不想理会。左杰那性子来了，万一惹恼了乔泽，别说拿好处了，怕是以后路都能被封死了！你去跟左杰说……哎，算了，还是等我时间找他谈谈吧，你先顾好自己，懂了吗？”
“懂了，老板！”
“行了，去干活吧。”
第104章 命运的齿轮
奥地利蒂罗尔州，因斯布鲁克大学。
一个窈窕的身影迈着矫健的步伐，顶着一头金色的秀发，气势汹汹的冲进了量子计算实验室。
“汉娜，你找……”
“滚！”
“好！”
“等等，回来，哈德森在不在办公室？”
“啊？威尔教授今天没来，应该还在东楼那边。”
“现在可以滚了！”
“没问题。”
得知哈德森·威尔不在这边，汉娜·雷芬塔尔干脆的扭头走出了实验室，朝着导师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十分钟后，当汉娜直接推开办公室的门，那老头果然正坐在桌后，鲜有的带着老花镜拿着笔计算着。
“汉娜，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进门之前要先敲门！这是最基本的礼貌！”哈德森皱着眉头批评道。
“礼貌是要给合适的人的，我不觉得一个跟死对头打赌，却把那该死的浪费时间的任务丢给学生的教授值得我表现得多礼貌。”少女理直气壮的说道。
“哦！”此时哈德森目光已经锁定了办公室里漂亮的金发美女手中攥着的文件夹，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这大概就是这位老教授的悲哀了，他对纸的兴趣甚至大于波涛汹涌。
“汉娜，知道吗？我一直都坚信你可以的，你就是不折不扣的天才！那个科恩大学的科里凭什么能跟你比？除了长相俊俏，其实什么都不是！阿克曼那个蠢货还把那家伙当宝！其实你才是最棒的！那么告诉我，两篇论文的水印你全部找到了对吗？”
女人瞪了办公桌后的老人一眼，然后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夹：“是的，两篇论文各有6处所谓的水印，更糟糕的是，那个该死的乔在第二篇论文里，把水印换了！全换了！而且并不是用方程解的呈现形式，他隐藏在了映射用的库里。而且你知道第二篇论文的水印说的什么吗？”
“哦？什么？”老人惊喜的问道。
“水印不会消失，只会变一种形式——乔泽！”
“哈哈哈，我就知道，这真有趣！知道吗，发明这种水印的人也是个天才。是的，加入水印很容易，但能跟论文本身自然的结合在一起这太难了！好了，汉娜，别吊我胃口了，让我看看他是怎么隐藏的。”老人大笑着站了起来，然后伸出手。
想到再过一会，他就能在那个争了一辈子的老对头面前耀武扬威，哈德森便忍不住的开心。
人老了，快乐也越来越少了。
跟老对头较劲，看对方吃瘪，已经是这辈子为数不多的快乐之一了。
更别提这次双方还是上了赌约的，一瓶上世纪的美酒，价值3600欧元，想到对方肉痛的模样，哈德森便如同吃了人参果般，通体舒泰。
然而汉娜并没有将手中的论文递过去，而是收回手直接藏在了身后：“等等，哈德森，东西给你可以，但你要批准我去华夏学习一段时间。”
“游学？去华夏？”老人愣住了，看着对面的年轻人少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大声道：“天啊，告诉我，你不是认真的！你不了解华夏，也从没去过华夏，所以为什么要去？你应该看到电视里的那些讲解，那可不是个什么好地方。”
“我知道，哈德森，但我就要去华夏游学，我要去西林工大，亲眼看看能设计出这种无聊水印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年，请给我一年时间，哈德森。不，这不是请求，因为我已经决定了。如果你不帮我申请，我就以个人身份去申请入读西林工大的博士。相信以我的履历这应该不难。”
老人看着眼前的少女，眨了眨眼，最终还是被少女的气势所慑，极不情愿的说道：“汉娜，我没法让你改变主意了，是吗？你甚至不懂汉语。天啊，你不觉得交流会是很大的问题吗？”
金发少女认真的点了点头，白皙而娇俏的脸上写满了坚定：“我还有时间可以学习，你应该相信我的语言天赋。在外面我可以用谷歌的翻译机，至于学校里，我相信初期英语跟汉语混杂交流不是太大问题。”
“那么……好吧，但你需要先征求家人同意。”
“我昨天已经给他们打过电话，他们已经同意了，哈德森，我的父母一直认为脚长在我身上，我可以自由的去选择我的生活。”
“好吧，好吧，该死的，我会帮你去申请的。准备好你的护照，交给我，等对方通过之后，我会让人去帮你办理签证。神呐，我就知道一旦我遇到某件好事的时候，就会有意外来调和我的心情！一直是这样，知道吗？一直是这样！”
两人正聊着，一个满脸雀斑的孩子从哈德森的办公室门外探出半边身子，“威尔教授，罗兰教授让我……”
“滚！”哈德森一瞪眼，直接抬手指了指门外，孩子一愣，随后快速的一缩头，在汉娜扭头之前，直接溜了。
“好了，我已经同意了你的请求，现在可以把你做出的成绩给我了吧？”哈德森再次伸出手。
“给！记得尽快，我希望能在下个月就拿到去华夏的签证。”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会亲自帮你打电话的。”
哈德森不耐烦的说着，直到那份资料交到他手中，才重新露出笑容。
迫不及待的翻开，扫了一眼，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哈……这次我赢定了！”
随后才看向自己的得意女学生。
“嗯，汉娜，知道吗，去了华夏你要习惯他们一系列的考试，知道吗？华夏人最擅长的就是考试了。好吧，也许这个印象有些刻板，但不管如何，你要会照顾自己。另外，如果对那个地方失望了，想要提前回来，你知道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的。”
“当然，哈德森，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去学习汉语了，等你的好消息。”
“好的，去吧！”
……
华夏，星城，一个普通小区的普通夜晚。
父母正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孩子则坐在一边默默的翻着手机。
就很突然的，孩子突然把手机放到了一边，说道：“爸，妈，我决定了，我要复读。”
“啊？施文杰，你刚刚说什么？”父亲立刻拿起遥控器，按下了静音键，然后扭头看着孩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