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桶布丁
家里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总结就是两个小的没事打打架，路秀秀说乔泽的时候，苏妈会帮着乔泽说话，苏妈说苏沐橙的时候，路秀秀又会帮着儿媳妇劝解。
跟许多普通家庭没什么不同，这个春节过的平凡而温馨。
再次证明了绝大多数的父母都一样，天天看着孩子工作会心疼，但如果在家闲着的时间超过三天，又会百般嫌弃。这大概也是成长的烦恼之一了，母爱都开始变得有时效性。
不过家里没谁会主动询问乔泽的工作，主要还是真不懂。
春节就在这种温馨的氛围中过去，今年乔泽虽然没有提前去研究院，但到了正式上班时间，还是不会继续呆在家里的。
在家里观察两个小家伙的确能够放空大脑，让大脑获得充分的休息，但说实话，的确不太利于去思考任何跟学术相关的东西。哪怕是哲学命题。
主要还是乔泽更感兴趣的还是自然哲学。而不是性本善跟性本恶之争，又或者诸如自由意志与决定论之类的东西。
好吧，其实后者乔泽也是有些兴趣的。但关于自由意志的讨论其实依然要立足于人类弄清楚真实宇宙的情况。这本就是一个附属的命题，如果人类完全征服了宇宙，这些现在看来玄之又玄的命题自然而然的就有了答案。
比如如果所谓的多重宇宙真的存在，且被证明。那么大概率说明所有的选择其实都是必然。人类的意识就好像量子世界里的粒子那样，所有的选择都由概率决定，且只要可能的选择都可能发生。
同理，如果宇宙是唯一的，且宇宙中并不存在所谓的高级文明，大概率说明人类的确是真正具备自由意志的高级生物之一。人类对于文明跟科技的选择，都是自主的，并没有受到任何所谓超级文明的影响。
甚至人类这种具备高级智慧的生命诞生，也不过是一种巧合，而非必然。
其实真正的哲学本就不是打机锋，研究些听起来非常高大上的东西。而是对自然科学发展到极致后的一种预测。这才是哲学太过深奥的原因，因为想要证明对错同样需要自然科学发展到那个程度。
同样，当自然科学发展到那个程度的时候，那些曾经看起来极为神秘的哲学问题也就不值一提了。
就比如曾经听起来很烧脑的忒修斯之船。一艘船不断地更换部件，等把部件都更换一遍之后，还是不是原来那艘船？生物学不发达的时候的确没有定论，但到了现在初中生都知道人类的细胞一直在不停的新陈代谢，每过一段时间，几乎全身的细胞都要换上一遍。
所以从同一性的角度来说，总不能说小时候的某个人跟长大后的某个人因为全身细胞已经不一样了，就不是同一个人。起码在乔泽看来，如果脱离了自然科学给出的确定答案，再去辩论类似这类的哲学问题，就属于狡辩了。
同理乔泽很希望知道光速一直变慢的原因，所以才会在大脑中预设许多的可能，然后找到这种预设可能的漏洞，自行将之推翻。直到找到一些很难推翻且能自圆其说的理论，并提出相对应的思想实验。
其意义在于指路。
跟其他哲学家不同的是，人家提出这样或者那样的想法，是为了跟其他人辩论，又或者为后人指路。但乔泽并没有跟人辩论的意思，也没想的那么遥远，他单纯是为了自己指路。
如何在工业技术水平还达不到的情况下，单纯通过理论找到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并且要尽可能符合目前人类对于宇宙观察到的情况……
显然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否则乔泽也不会想了这么久，也没什么头绪。
值得庆祝的是，二月二十六日初十这天，隶属于学校物理学院的高能物理实验室揭牌仪式顺利举办。很热闹，受邀的科学家基本上都来了。
不止如此，包括CERN总干事以及科学政策委员会在内的诸多高管也欣然接受邀请参加了今天的揭牌仪式。
华夏这边，乔泽、爱德华·威腾跟杨选清这三人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乔泽照例拒绝了这种热闹的活动，不过很给面子的委托了豆豆代表他在仪式上发言。同样很有分量。
起码自从去年豆豆在有为集团的产品发布会上代替乔泽作了一次演讲之后的确如此。大家直接默认为不是重要的场合，乔泽也不会把豆豆放出来。
所以对于白院长而言，也不见得有多失望，同时也安了徐大江的心，皆大欢喜。
尤其是对于徐大江来说，他可是放弃了高升的机会，一条心赖在西林工大数学院，就是为了狐假虎威的，所以总不能让狐狸多了一只。
让老白偶尔沾个一次光就不错了，总想着沾乔泽的光就不厚道了。人家乔泽毕竟是数学院士，可不是物理院士，拿个诺奖也不过是顺带而已。
不管如何西林工大高能物理实验室的揭牌仪式进行的很顺利。
从春节到现在已经连续试机运行十多天，关键时刻自然也不可能掉链子。
隔着厚重的玻璃参观了这种几乎可以用迷你来形容的超小型粒子对撞机后，再看智脑收集到的那无数数据，现场的科学家大概各有各的感慨。
尤其是得知眼前这设备生产周期不过一年的时候，到访的科学家跟行政高管们的心情必然是截然不同的。
前者的情绪大都是激动，喜悦，至于后者大概已经陷入迷惘。
毕竟CERN的设备投资巨大自不消说，而且没有盈利能力，每年都需要靠成员国的拨款才能维持。且维护成本巨大。
现在华夏的技术迭代之后，不只是让他们的设备显得颇为笨重，最重要的是这笔账就很划不来了。按照豆豆在刚才揭牌仪式上汇报的数据，他们一年的维护费差不多就能造两台同样的设备。
不止如此，人家这设备每个月维护一、两天就够了，花费还极少。从性价比的角度来说有了华夏的设备，CERN似乎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他们甚至怀疑以华夏在其他方面表现出的效率，最多十年时间，华夏只要过得去的高校跟研究所大概都会安排上类似型号的对撞机，甚至未来的对撞机还可能更先进。
所以他们以什么理由继续从CERN的成员国要钱呢？
即便他们好意思要，那些成员国在了解这些情况之后真的还会继续真金白银的投入？之前他们愿意投入巨款还可以说是为了科学进步，甚至为了在研究方向上的领先。
但现在相关技术已经迭代了，再继续这样大手笔的投入多少有些冤大头的感觉了。
尤其是在未来数年西方经济不容乐观的情况下。
不只是资金的问题，当华夏的粒子对撞机遍地都是的时候，CERN的吸引力大概也就那样了。并不是所有科学家都愿意从众发表那种作者名单比文章本身还长的论文。
以前是没得选，但未来选择很多的情况下，六千多学者会如何选择，用屁股想都能知道。是的，一个实验室的揭牌仪式会后，绝大多数人看到了希望，但也有人明白了绝望是种什么感觉。
但与会的所有人都知道CERN大概率在不久的未来成为一个历史名词，以及一个值得纪念的旅游景点。而不再是物理学的圣地。
也许在未来的课本中还会记录那里曾是互联网的发源地，也曾打造了一个又一个高峰。但两代人后，大概在有人提到CERN的时候只会感慨：原来以前的科学家还要用这么笨重的大家伙啊！
第460章 新的开始
不管这次邀请到访嘉宾的心情如何，白院长的心情自然是顶好的！以后怎么样再说，但起码西林工大拥有了华夏第一台能够媲美CERN那台LHC的粒子对撞机是不争的事实。
其实昨天他就已经收到了许多高能物理方向的科学项目合作申请。
看今天的情况，之后只会更多。很多学者都是之前他都没那个想法邀请来讲座的那种，但现在他却可以挑挑拣拣了。
唯一可惜的是，物理学院还没有一个科学政策委员会，为他提供科学项目的评估。
但不要紧，有豆豆这种天上地下事情全知道的通才，肯定不至于被忽悠了去。哪怕人工智能不能全信，这不是还有爱德华·威腾把关吗？
现在西林数研所都改成西林数理研究院了，他去蹭一下专家的帮助就很合理。
总之未来可期。
只是目前所有人大概都没想到豆豆对于科研项目的审核也有着自己的认知。
而且在代替乔泽发言时直接公布了出来。
“……是的，就如同我刚才说的那样，新一代的粒子对撞机已经在设计中。我们的迭代升级是非常快的。西林工大的高能物理实验室也留了足够的空间，引入第二台，甚至第三台超小型粒子对撞设备。
同时作为临时的项目审核官，我已经收到了许多来自国内外专家的入驻实验室进行科学研究的项目申请。但很显然大家忽视了一些最基础的东西，就是费用。
众所周知CERN的研究主要由成员国通过缴纳会费的方式来提供财政支持。很显然我们西林工大的高能物理实验室只是一家普普通通的实验室，不可能有充裕的资金来维持大型项目的支出。
尤其是高能物理实验需要大量的资源和时间，试验运行的成本需要项目申请者自行承担。所以希望能够申请在我们的高能实验室进行科研项目研究的科学家，下载新的项目申请表，并一定要填写申请该项目能带来的科研款项数额。
这很重要的。否则我无法做成本核算，怎么能确定是否该批复这个项目呢？相信大家都能理解的，对吧？……”
老白坐在下面有些汗颜……
他怎么都忘了要收钱的呢，还得是人工智能靠谱。
让他没想到的是，观察了那些与会的物理学界大佬们，似乎没什么意外跟不悦的神色。这似乎说明用设备要给钱，大家都能接受。又或者这次邀请的都是大佬，都属于那种不缺研究资金的那种？
好吧，不管是哪种原因，白院长起码明白了一个事实。虽然豆豆花钱的时候看起来很大手大脚，尤其是给奖励的时候，但其实人家也是生财有道的，而且考虑问题还颇为全面。
不管怎么说，当天的揭牌仪式很成功。不止是当天到场的人都送上了祝福，最关键的还是超小型粒子对撞机的确表现出了不输于LHC的性能。
虽然不是每个人都很开心，就比如在爱德华·威腾不停赞叹华夏超小型粒子对撞机的性能时，受邀前来的CERN许多高管们脸色都有些发黑，尤其是那位总干事，但毫无疑问起码白院长的确是很开心的。
在揭牌仪式最后，做总结的时候，老白更是在激动之下，掷地有声的喊出了那句豆豆曾引用过的经典话语。
“……相信我，这是华夏的一小步，却是人类文明的一大步！”
效果也是如此的明显。
西林工大物理学院高能粒子实验室揭牌之后刚过一周，世界科学界便传来了一个让人颇为无法淡定的消息。CERN对外正式宣布，正在维护中的强子对撞机因为经费方面出现的一些问题，正式上线时间需要延期。
至于延期多久官方回答是不确定。
并表示CERN的最高管理机构CERN理事会正在积极的想办法筹措资金，以保证LHC以及其他设施能尽可能快的重新上线。
当然同时CERN官方也表态了，在设备维护期间，依然留在CERN的科学家依然能得到很好的科研跟生活保障。
毕竟虽然设备在维护，但之前产生的数据还需要研究跟分析。所以并不是说设备维护，整个科研基地就没人了。
不过让人尴尬的是，官方这份声明还挂在官网上，就被扒出有驻留在CERN的科学家在推特上吐槽，梅林食堂的饭菜质量直线下降。
“说实话最近的餐食不太像是给人准备的，尤其是提供的奶酪，它让我想到了我爸爸的臭袜子！这绝对不该是人在享用美食时应该在脑海中浮现出的画面！所以尊敬的管理委员会，如果你们是想以这种方式驱离我们，请直说好吗？”
这条推特下方还配了图片，说实话，只看图片真看不出这饭菜有多糟糕，无非就是那种西方很常见的三明治。这玩意在华夏人看来可能没多好吃，但对于西方人而言，就是种很常见的食品，很难从图片感知到底有多难吃。
但配合上这位科学家的国籍，这件事就没那么简单了。
是的，这是一位来自于大不列颠的科学家。
众所周知这是一个祖上阔到没边的帝国。来自于这片土地的人，他们有资格吐槽一切，唯一没资格吐槽的大概就是食物了。
当年的帝国拥有着坚船利炮，刀锋所向，是真能予取予求。
唯一遗憾的是，当时的帝国大概是为了征服世界太忙了，不管到哪处都忘了去瞅一眼人家的菜谱……
如果一定要让世界网友点评出一个美食荒漠的话，大不列颠绝对能高居榜首。这绝对不是刻板印象，随便打开任何一个国际社交软件，都能看到各种吐槽。
“你们必须得佩服不列颠厨师的创意。他们会把所有食材丢到一起煮，绝的是还能煮的特别难吃！大概只有上帝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在不列颠成为一名合格的厨师非常简单，只需要把菜丢进锅里，然后能有耐心把食材煮到认不出来就是优秀的厨师了！”
“到了不列颠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所谓甜点就是把糖跟脂肪堆积在一起就够了。我真的很感谢不列颠，成功让我戒掉了对糖的依赖！所以不列颠人是真的没有味觉，对吗？”
……
是的，当一位来自大不列颠的科学家都开始吐槽食堂的饭菜时，哪怕图片没有什么说服力，但大家是真相信CERN此时提供的饭菜一定是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这也为CERN这个已经存续了数十年的科研机构蒙上了一层悲观色彩。
这家曾经创造了互联网，为近代科学做出了极大贡献的科研机构终于还是走到了生命的尾期。甚至并不算突然。
事实上当华夏正式宣布攻克了超小型对撞机技术开始，这似乎已经成了定局。
动辄上十亿欧元的升级维护跟科研费用，在经济好的时候，或许还不是承重的负担。哪怕经济下行周期，那么多国家咬咬牙，其实也能坚持。
但如果数十亿欧元投入才能产出的东西，人家不但能量产，且每年升级维护只需要几百万欧元，再继续坚持下去，就显得很蠢了。
最让决策者无法接受的大概还是，LHC的建设是以十年为单位计算的，升级则是以年为单位的，即便是最简单的维护，动辄也需要半年之久。
但华夏的能实现同样功能的超小型对撞机从立项到生产出来也不过短短一年时间。升级仅需要更换各种配件，也就是一、两天的事情，完全可以跟日常每月一、两天的维护一起做了。
谁是投资者还会坚持项目的投入？
最重要的是，不管是LHC，还是华夏的超小型粒子对撞机，都是用于做最基础的科学研究，从短期来看属于那种只有投入，根本看不到产出的项目。
在投资成本区别如此大的情况下，继续往里砸钱，除了加重成员国负担外，没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