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笨蛋兔子君
“风浪越大鱼越贵,你就甘心这么空手回去?”
操纵着飞舟的司徒万华瞥了一眼好友,眺望着头顶仍旧浓重的大雾,道:“更何况,咱们现在撤退那秃驴不就白死了吗?他那份我可还没赚回来呢!”
三人行的小队早在水火相遇的激荡之潮时,便不幸的遇到了减员。
一直默默无闻,没什么存在感的方智和尚在被地动的冲击拍飞的同时正面吃了诸神之潮一击,人理所应当的被拍成了碎屑,连一簇骨灰都找不回来的那种。
但也还好,毕竟谨慎的九州玩家只在泛九州区域行走时才会用上自己的本体,以免碰到某些机缘的时候因一点儿意外而被筛掉,而在外域大多会用副本提供的真灵化身来保障自身的安全。
虽然伴随着副本能级的提升,玩家个人能力跟资历等等综合条件,游戏对于真灵化身的要求也会越来越严格,甚至到了后来要分离出将近一半儿的真灵跟部分血肉,以及大额的代价才能捏造化身进行副本。
对于绝大部分资深玩家而言,每次下本让他们最感觉到肉痛的不是副本的门票费用,而是跟门票一起绑定的真灵化身的制造费。
高额的代价使得制造化身的费用往往超过了副本所需的门票,而在某些限定的副本中,每一次的副本失败都意味着玩家得重新投入一笔再造身躯的花销。
如此,直接拔高了玩家们的下本代价,致使伴随着玩家们能够参与的场面逐渐升高。
当每死一次都意味着玩家的容错降低,更甚至不得不为了通用货币去刷那些没什么价值的低级本以及跑腿任务的时候,第四天灾也就变得没那么恐怖了。
至少,他们不再是一个无解的群体。
但休息三年五载的没什么,怕就怕一时失足再也没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所以哪怕游戏奸商一再加价,玩家们也甘之若饴。
当然,能不死的话还是尽量不死,毕竟三五年的副本冷却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遇到某些特殊情况时非游戏仓库保存的道具有着不低的丢失率。
万一某个珍贵道具被扣留了,那可就倒大霉了!
而除了以上的两种原因之外,司徒万华继续留在这片危险遍地的世界里,既有着记录信息搜寻道具以提高三茅真君任务完成度的考虑,也有记录现场情报而后进行转播赚点小钱钱回口血的想法。
当然,涉及到自家大佬,他先是趁逃窜的时候焚烧了一张祭表确定大佬收到的同时没有明确的拒绝,而在相关留影的部分他也经过了技术处理跟分级,非九州区域的玩家们无法看到帝尤的本体他们的画面中只有一片空白,而九州玩家们也只能看到一些严重马赛克的模糊影像。
司徒万华虽然有点儿小心思,但他也是有道德底线的。
更何况,这种级别火力全开的战争场面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看的,潦草看两眼还罢了,真要想从中摸索或学到点儿什么,天人交感那一栏就足以玩死大部分人。
而在大雾延展,遮蔽四方之后司徒万华就放的更开了。
他看不到的,以他视觉为基准的直播也无法呈现,反正他只赚这么一波,观众的观看体验那就不在他的考虑之中了.
“伱觉得帝尤这次能有几分胜算?”
操纵着飞舟躲过了一座突然自雾中隆起的山峦后,收起飞舟重新落回地面,在震荡不休的大地上一边儿奔跑,栗池一边儿开口询问道。
“不知道!”
听着回答,栗池点了点头,他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想得到确定的回复。
毕竟,他俩光是在战场保命就已经耗尽了力气,失神的瞬间,任何一道天灾都足以轻松湮灭他俩的小命,哪儿能分得出那么多的心神思考。
再者说,他俩一个三灾走了一半,还没正式成仙的小喽啰,脑容量根本畅享不了大佬们的视觉,就像是皇帝的金锄头一样,肆意的猜想只能等来无情的嘲笑!
两人的逃窜看起来许久,但实则不到片刻。
在天穹之上,稀释了雾霭重新得到视野的诸神想要一拥而上,趁乱拿下张珂,然而真等贴身之后,它们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了点儿什么。
在周遭伟大的协助下,位与战圈最前段的几位伟大被从一昧挨砍的境地中被拖了出来。
看着同伴们身上破损的神袍铠甲,体表一道道艰难愈合的狰狞伤痕,饶是以星神的见闻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不过是一段时间没顾得上扫视九州,这熊孩子就成长到了如今的这幅模样?
血肉搏杀上,连这些古老的存在都拿他不下,围攻还吃了不小的亏,这让原本准备暗戳戳的给诸神们下绊子的星神不得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重新潜伏起来。
而当诸神的眼神变的清澈,不再跟张珂缠斗反而老老实实的拉开距离,以权柄跟神力进行对轰之后,张珂随心而变的战斗风格也让诸神为止哑然。
“真当我是个莽夫了?”
张珂到拽着干戚,如不周一般高耸巍峨的身躯平静的迎接着各类元素凝成的狂暴天灾,金红的双眸透过了地火水风的表象漠然的看着其中藏匿着的险恶。
虽然人不是同一批,但眼前的场面对张珂来说却是万分熟悉。
想当初为了参与文明之战,诸帝君在天庭对张珂美其名曰战前训练的时候,就曾这么圈踢过他。
只是相较于在干戚下吃了些亏才恍然明白过来的外域诸神,知根知底的帝君们打一开始就不跟张珂短兵相接,只用分内的权柄模拟出了种种异象跟灾厄作为试炼。
但很快靠着皮糙肉厚跟故意放水,张珂便大概习惯了节奏,并尝试着组织反击。
只是老登们相当无趣,在觉察到张珂找到了应对方向,并改变了一味挨打的现状之后便找借口匆匆结束了那场盛大的试炼,而对张珂来说,虽未尽兴,但也确实给他提供了相应场景下应对的明确方向。
借用后世的一句话:
我也不知道,当时人太多了!
第577章 第一个受害者,相柳:嗝儿
张珂手持刀斧双眼漠然的注视着面前的一切。
不同于刀剑入肉的生死搏杀,神性生命们更加常用的法术博弈,看起来各种特效满天飞,五光十色场面炫酷非常,但究其本质还是对战场环境的掌控跟掠夺。
在超凡这条道路上,达到了广义上的神灵,更甚至是半神的概念时,就不会再有力竭,蓝条空虚等一系列尴尬问题。
血脉也好,权柄也罢,亦或是神性跟别的什么东西,作为神灵驻世之基的它们会源源不断的给神灵提供速效的恢复能力。
所以,不论是在九州亦或是外域的传说中,很少会见到妖魔鬼怪,半神仙人之类的因为力竭而被俘虏的情况发生。
但自身法力的源源不断并不代表就绝对安全,对于神性生命来说,仍有许多不可抗力能以看似轻易的方式将祂们拿下,力量的绝对差距,法宝,属性天命克制都是其中最常见的因素之一。
不过,大多数情况下,并没有那么多的幸运跟准备可循,就只能寻找弱点进行致残打击,一如大名鼎鼎的阿喀琉斯之踵但如果碰到九州这种,但凡正统传承者们人人都是六边形战士的情况,那就只能实打实的进行阵地战了。
扬长避短,切断其力量根源,把源源不断的恢复效果切断之后再去动手情况就会好上许多。
但问题又来了,张珂虽然还没证就伟大,但本人也已经在门槛上徘徊了,甚至很多初入者在他手里纯粹只有挨打的份儿。除了永恒不灭,过去现在未来时间线统一等只有登上伟大的门槛才会具备的能力之外,他的综合实力堪称伟大之下,当然如果只论战斗技艺的话,那这个“一人之下”的形容还得稍微再斟酌一下。
如此也就造成了一拥而上的十多位伟大,在血肉搏杀上非但没能拿下张珂,反而被他打的满头包,等到其他人察觉到情况不对的时候,张珂已经凭借三头六臂的便利,迅速的积累了干戚的叠加层数。
虽不能说来一个砍一个,但哪怕联盟诸神中最能征善战者也只能勉强跟他搏个五五开,而下一轮伴随着特效的再度叠加,张珂的勇力已经不是单独一神能够扛得下的了。
而至于说像游戏中让肉盾前排抗伤害,后排输出集火秒杀BOSS的策略,只能说张珂又不是一串数据,在法术洪流还在酝酿的当口,就有接连三位伟大受伤后退之后,碍于外部因素,围成一圈的诸神不得不暂时后撤放弃这個看似美好的策略!
困局初解后,诸神虽然心底仍有着各自的小心思,但赶在这绝世良机下将张珂斩杀在此地也是他们心中的共识,于是在短暂的调配之后,诸神寄希望于以神力营造出一个满是灾厄的世界(牢笼)。
以无穷无尽的灾厄之力,一点点儿磋磨死这个肉搏怪胎。
它们也曾设想过作为九州神的恶尤,在法术跟权柄的方面也绝对不会弱,但一来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且哪怕成为了神灵,生命骨子里的懒惰也是除不去的祸根,再者说根据联盟这么长时间搜集的情报来讲。
恶尤此人,最擅长的就是那三板斧,拿斧头劈,拿刀砍,石头砸人以及四处点火,除此之外根本没有展现出擅长法术跟权柄的迹象。
当然最重要的是恶尤年纪轻轻,几十年的匆匆岁月还不够它们打个盹的,哪儿来的空闲将自己磨练的样样精通?
哪怕恶尤曾经埋头苦学过,也敌不过它们这么多人手。
圈定世界,限定范围后,哪怕这个莽子再怎么身强体壮,在无法碰触到外界,整日被变着法磋磨的情况下,最终也得被耗死在牢笼之内。
虽说这样做,在联盟老巢内的大部分生灵都会被一并包含在内,甚至在恶尤毫发无损的时候他们就得共赴黄泉,但为了斩杀恶尤,需要一些必要的牺牲,信徒,成员的存在原本就是为了伟大们的想法而服务。
在联盟成立的期间,他们已经享受了太多的便利跟福利,现在伟大要他们献出自己的生命那也是理所应当。
更何况,经过恶尤肆虐跟诸神掀起的无边灾厄之后,德尔塔文明物质位面现存的生灵总数已不足鼎盛时的三成,当痛苦成了习惯之后,再送走一批也已经感觉不到什么了。
当然这种方法不适用于已经自成体系的伟大存在。
但哪怕是永恒不灭的伟大,也有身死的可能,只不过需要换一种方法就是了!
然而,诸神们终究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张珂。
没人知道,张珂的日常磨练究竟是什么强度,也没人会相信看似文质彬彬,温润和蔼的帝君人王们抛开滤镜之后私下里居然会是那么个缺德模样。
当整个德尔塔文明的魔力元素,乃至虚空的混沌能量被一并引入到物质世界,以诸神各自的权柄搅起万千灾厄的时候。
张珂举起了怀中的苍玉,只见青玉宛若皓月,于空中大放光明。
恍惚间,一道沧桑的龙吟之下,那擎天的身影忽的变成了某条遮天蔽日的纤长巨兽。
随后那弥散四方的大雾得以散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涌动的元素之潮中属于水的那一面急速爆涨,阴云低垂之下一种难以言说的压力悄然间滋生在每一个生灵的心中。
湿润凌冽的狂风在暗沉的天幕下呼啸四方,火海在摇摆中渐有熄灭之感,漫天沙尘渐渐消弭,地动逐渐衰微
种种异象之下,正在大搞风雨的诸神为之侧目,而正带着还有四处逃窜的司徒万华更是呆滞在原地。
这是?
司徒万华四下巡视下,直到看到那仿佛两块被强行缝合起来的破布一般的天穹才心头一震,恍惚间似是发觉了什么。
诸神虽然从元素之潮的侧重偏斜中察觉到了些什么,但不熟悉九州典故的它们仍将此当做一次普通的洪厄泛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牢笼世界将成的情况下任那只恶尤再怎么跳脱他难道还能翻天了不成?
然而低垂且阴暗的天幕下,无有落雷,无有雨水,甚至连之前呼啸的狂风也渐行渐远,天地平静的都有些诡异。
直到某一刻,连远在下位面中的囚徒/实验体都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下被猛的惊醒,而于物质位面存在的生灵来说,再毛骨悚然的感觉都比不上亲眼见证的惊吓。
死寂的世界在持续了片刻后的某一瞬间,强行弥合的天幕陡然间开裂。
灭世界的洪厄自天穹奔涌而来,铺天盖地,漫山遍野。
无边的水幕笼罩了灾厄四方,有如狂瀑轰然落下的汹涌仅是一瞬间便崩灭了大地,骤然的轰鸣压过了生灵们绝望的哀嚎的同时,也将少数幸存玩家的无奈抱怨藏在了心底。
从一望无际的平原,到郁郁葱葱的山林!
自荒芜偏僻的沙漠,到天水一色的海洋!
洪厄所过之处,万物破灭,汹涌的洪流直接撞碎了一切敢于阻拦在前进道路上的阻碍,汇聚的水流席卷的万物直接冲破了诸神的束缚,飞跃到牢笼外的世界,将整个物质位面溺毙在浑浊的汹涌之中.
当汹涌的洪流在世界背面汇聚,碰撞,掀起滔天巨浪使得本就遭重的物质位面愈发摇摇欲坠的时候,自浪潮中现身的诸神神色无奈的看着面前的满目疮痍。
围剿恶尤的计划失败了。
不是它们不给力,而是真没预料到现场的状况,以及恶尤反击的角度。
这场灾难并非是用简单的法术二字就能够形容的。
那是模仿,是献祭,是针对于某件旧事的昨日重现!
在命运长河被搬动的情况下,一切已经走上了固定的轨道,无法阻拦,无法更改,它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精心构造的球囚笼被人从内部撕破,随即汹涌的洪流冲刷整个世界。
或许也不是没有阻拦的机会,但能因为利益聚集到一起对虚空的各个文明世界发起迫害的货色,又怎么会有那种伟大的心胸。
献祭自己以补天裂?
不不不,信徒也好,联盟也罢,甚至生养它们的世界对它们而言都只不过是一件工具罢了,在自身完好的情况下,一切都能够重来,可一旦自己没了那可就是真的没了.
当然,就跟没人愿意献身一样,在如此境地之下也没人抱怨。大家只是看着冲出牢笼,双目猩红的恶尤,在内心不自觉的轻微打颤的同时,也决心并肩协作再拼一把。
没有人在营造那样浩大的场面,并涉及到命运之后还能轻松写意。
而经此一遭它们也早已经得罪死了恶尤,哪怕今日无事,以九州生灵九世仇犹可报乎的小心眼,它们毫不怀疑这玩意儿日后会死死的盯着它们发动一次又一次的大战。
而有那个该死的虚空网络,没人能有自信逃得过那群虚空街溜子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