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笨蛋兔子君
那凶戾决绝的战斧之下,少有能饶得一命的存在,而哪怕侥幸扛过了一遭,接踵而至的斧影也会将其苟延残喘的生命带走,倘若一连活过两轮,那张珂也会在一些目光投射而来之前不再留恋,继续向前追杀。
如此循环往复,往复循环,马神但有线路的偏转便会立刻迎来干戚最为暴虐的一击,蛮横的力道直接将它的肢体摧残,内腑破裂,流淌的鲜血足以形成一片湖泊,而在此期间,那宏伟的暴躁身姿却会静静的站在原地,冷漠的等待着它的身躯重新恢复。
哪怕马神深知少尤纵容它没命的奔逃,其本意是为了荡清九州之中,跟它目的一样试图复辟蛮荒黑暗岁月的存在,但对此它也毫无办法。第一,这里是启之九州,而非蛮荒之地,它的根本不在实力无法完全发挥(虽然哪怕是本体来此,也大概率是被乱斧砍死)但身体不便,总是比我是菜狗这個借口要更容易让人接受一些。
第二,除了少数的投机分子,在场的大家都是以神体到来的方式,在本体存在蛮荒的情况下,少尤只能杀死它们,而无法从根源上湮灭它们,等个数万年再孕而出,仍是那个风光无限的古之神圣,但既然能好好活着,又有谁愿意跟干戚碰一碰,让这玩意儿凌辱一番,忍受身死之苦。
与其奉献自己,不如献祭他人。
死道友而不死贫道,多死一点让蛮荒知道这暴君正在屠戮,也好及时有人站出来进行阻拦。
对于心中的自私想法全然没有一点儿愧疚的马神在觉察到了张珂的意图之后,竟原地转了个圈,不再朝着南海逃窜,反而是急速的奔向了中原之地。
“轰隆隆!”
一路上,烟尘肆虐,浊浪升天按,大地处处残垣断壁,江河断流不计其数。
整个九州大地,都在这富有节奏的律动中感受到了末日将临的危机感,甚至是人族本身,酝酿许久,已在甘地集结的双方大军也不由得停下了集结的动作,抬头仰望着那被烟尘跟火云所覆盖的天穹。
虽然他们什么都看不到,但仍能感受到那升腾的灾厄之气。
聚集在有扈氏一方的部落之长们,大都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对视,原本既定,被刻印在史书上的叛乱之战的结果已经更改,未来变得模糊不清,这对一群慷慨赴死的勇士而言,本该是好事,可当引起这一切的那位,是个不输给夏启的暴君时,众人仍然开心不起来。
少尤勇猛善战,外严而内松,颇有历代诸王之风。
但他继承大尤,刑天之风,屠戮诸神,鏖战四野,所过之处非人之种悉数灭绝,江河断流,大地破碎.换言之,这位有点太极端了。
大尤之事虽已过去许久,但对人族各个部落之长来说,他因何而败并不是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而正因为如此,在两者之间做个挑选的话,他们会更中意于夏启,哪怕他也同样是个暴君,但至少不会被四面围攻。
或许在他们其中也有一些不同的意见,但在此时此刻,在面对人族的存续问题上,些许的异议并不足以成为主流。
而在夏启的阵营,却又是另外的一番景象了。
谁不知道,在一旬之前,大王给少尤发了一封请柬,请其来援,虽然过程是曲折了点,但现在人不是来了么?
而且清扫凶神恶兽本就是他们乐于见到的,有扈氏与其代表的一大批守旧派不思进取,抱着蛮荒那一套旧日的规则死死不放,那群蠢材又怎么知道如果伯益继位,延续蛮荒的话,人族的未来跟先王们的环境有什么区别?
当然,他们并不否认三皇五帝的功绩,也认同人王们一力追求的,为人族未来而不断奋斗的目标。
但山海众神势大根深,又有别的文明,世界源源不断被拉入九州之内,在不断膨胀的蛮荒天地下,人族哪怕再怎么膨胀,也比不过有一个个世界补充的神圣跟异兽,人王一言九鼎,但天地之下总有光芒照射不到的黑暗。
与其循环往复,温水煮青蛙一般,去追寻那缥缈摸不到衣角的未来,还不如脱离樊笼,重塑九州。
“尤,稍微宣泄些就够了,我邀你来是有更重要的事要作,这些瓮中之鳖等绝天地通之后,再回过头来处理便是.”
营寨之中,从自己的王帐里走出来的夏启看着那逐渐向着甘地席卷而来的地动,低声呢喃道。
他虽然乐于见到那些异类们倒霉,但不得不说少尤实在太极端了,甚至极端到了他都有些后悔,怀疑自己是否不该把这玩意儿招惹过来。
而下一刻,夏启心中不详的预兆成为了现实。
在万众瞩目之下,天穹之上忽的有雷鸣炸响:“瓮中之鳖?在你看来人族被祸祸是小事儿?先跟你去绝天地通?我放你ma的.”
话音未落,正举着干戚的张珂忽然心跳漏了一拍,自身下意识的回转举斧而至,但那股自虚无中突然蹦出的恶风却是抢先一步,狠狠的拍在了张珂的下颚上。
只是瞬间,那擎天的身影打了个踉跄,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前扑倒并好似一块水面上的飘石一般,荡漾着向前飞跃而去。
“轰!”
“轰!”
“轰!”
旋转着的宏伟身影在每次跟地面短暂的接触中都给大地留下了一个上百里的凹坑,而周遭的生灵更是唯恐避之不及的四下逃窜,唯有一直被吊在前方当那核动力胡萝卜的马面神避之不及,被飞掷而来得身影裹挟其中,一大一小化作一辆泥头车直朝着甘地创去
“轰隆!”
伴随着一道剧烈的震颤,失控的尤车终于在王帐之前被另一道宏伟的身影合身抱住,在那恐怖的力道之下,即便以法天象地作为支撑的夏启也支撑不住的向后滑动了数十里,踩碎了无数的帐篷,在地面上留下了两道深邃的沟壑之后这才堪堪停下。
看着躺在地上头晕目眩,却将身下马面神压的口吐白沫的稚嫩面容,夏启不由得嗤笑一声,但紧随其后便面色阴沉的抬头看向了天穹。
那将少尤打地漂的力道他并不陌生。
但也恰恰是因为熟悉,所以在一瞬间的幸灾乐祸之后,他便再也笑不出来。
分明蛮荒跟九州已经割裂,完全处于两个天地,还是自己占据了人王之位的情况下,那人是怎么瞒过他而将自身的力道全然投放到九州之内的。
就像夏启不明白自己如今所做的一切,又是否是走在了这群缺德老东西们划定的道路上。
不应该。
不可能。
毕竟,在他杀死伯益并登上王位之后,大禹那想要杀了他的暴怒可做不得假,但
还没等夏启揣测更多,一个山峦大的拳头便猛然击中了他的下巴,直将这位处于困惑中的人王打了一个四脚朝天。
紧随其后,拄着干戚站直了的张珂不由得晃了晃脑袋,同时吐掉了嘴里的沙石,骂了一声。
大禹在后来的天庭中化身水官大帝这事儿他是知道的,但这老登这么早就入驻九州张珂决计想象不到,就像他同样没有预料到这缺德老头不想着纠正夏启,反而突如其来的给他来个大脖溜一样。
至于打中了侧脸,纯属张珂应激反应自己把脸送了上去,但大禹顺水推舟的行为也不能洗白。
虽然挨了一巴掌,但张珂感觉还好,毕竟他被夏启刺激的确实有些口不择言,但看着从地上爬起来,满脸怒容的夏启,张珂面露狞笑。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父债子偿!
糟老头子们他是打不过,但同辈人么.
“你莫不是疯了?他打你与我何干,况且以弟欺兄,你想到反天罡不成?”
对于启的怒斥张珂挑了挑眉头:“倒反什么天罡,别仗着娴跟我攀关系,咱俩都是带冕的,别玩儿血脉亲情这套啊!”
“况且人王之血我也有,真要论长幼,那从燧人那里论伱还得叫我一声先祖呢,况”
说到一半,张珂忽然住嘴,上次吹牛的结果还历历在目,再来这么一场天庭疯不疯的暂且不说,反正他是得疯,如此当言语无用之后,对于夏启只剩刀剑。
如此,龙蛇起陆,波涛如怒,辽阔的平原如同暴雨之下的海面,起伏的土浪将双方的营寨悉数席卷推向了远方,而一位位族长跟巫只是惊骇但却又默然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虽然不愿,但他们亦不能出手,否则夏启有他的大军,帝尤何尝没有少尤部的支持。
眼下或许已是最好的结果,人族的内乱被限制在了双王的争锋之上。
胜败只限于王位之间.
第530章 你行不行,不行尤可是要上脸色了!
属于王之间的争锋开始了
重新直立而起的夏启摩挲着自己下颌处泛红的淤痕,漆黑的眸子注视着面前这个比他仅低矮了半个头的巨人,其仿佛终末之洪一般永恒泛滥的血色双眸之下,一股极度坚韧跟不满的情绪散发出来直指自己。
基于刚刚发生的状况,以及他长久以来对这位妹婿的了解。
这位背离蛮荒,开辟九州的人王已读懂了其中所蕴含的意味——其所代表的无外乎便是他,夏启背离了人王的本质,不以自身造福人族,反而抓着一些微末之事大做文章,甚至于人族自身的内乱,与有扈氏的战争也被编织到了一起,成为了讨伐他的依据。
或许因为历史的必然性,以及某人深层次的顾忌,用讨伐来形容这场双方之间的争斗并不合理,但夏启实在不愿用教育这个词来形容眼下的一切。
如此,他成了什么?而少尤又成了什么?
他既已鼎定九州,铸造人王之位,在被人族自身所推翻之前,他夏启代表的就是人族共主,九州之王;而一个小辈的半吊子,哪儿来的资格教育于他?
更何况,一個被一群长辈们宠溺,关爱的熊孩子懂得些什么。
人王的部落是继承了九黎的苗裔,人王的班底是天庭提供的仙神,连至关重要的权利也被一个女人给冒名顶替,牝鸡司晨?多可笑的现状。
哪怕是夏启腹诽,抱怨许多的大禹,也有其卓越的内务能力,能够协调并处理人族日常产生的诸多事宜;而至于少尤?
呵,除了打打打,杀杀杀之外,便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言说的发光点,而这独有的发光点,还是建立在一群蛮荒大能的阻挠下才得以成立,否则的话,早就被一群古神给湮没成渣滓了。
但回过头来,再看看他夏启过的是什么日子?
他那瞎了眼的生父对他的文治武功毫不关心,本该正常推举的人王之位被伯益所占。
是,谁都不否认伯益自身的功劳,但仅凭一个治水的功劳连出两代人王这多少有些说不过去吧?即便是有著《山海经》这一条,但所谓的蛮荒天地百科全书也不过是对白泽图的补全而已。
除此之外,伯益还能拿得出什么另外的不世之功?
一臭写书的他很会打吗?当人王要讲势力,讲背景,小瘪哦,少昊子孙啊,那没事了。
但反正启觉得自己比伯益行,那他就必然比伯益行,以蛮荒的规矩但有不服碰碰就是了,而事实也证明了,伯益确实不行,一碰就碎。
只是,当启坐上了王位之后,这才发现,人王位置真不是那么好坐的,相比于性情更加温和的伯益,启的性格要格外的暴躁,哪怕是大禹也远不如他,刚开始的繁荣过后,面对来自整个山海的骚乱,以及古神的试探,他身上的压力日渐增添,人族大好局势也危如累卵,只差一个导火索便会全面崩盘。
而在此期间,他还得时不时的面临来自大禹的拷打,诸位先王冷漠的眼光。
如此,重重压力积累下,再经过一点点的旁敲侧打,启直接跟蛮荒割裂,带着新生的山河独辟九州。
九州的由来便是如此。
而开辟九州本就不易,但将蛮荒分裂之后,启的压力虽被延缓,但一切因果仍然存在,这也不得不迫使他再度做出决定,以交还九州自我拓展的能力,来限制九州的扩展,阻挠蛮荒古神直接进入自己的地盘。
但像烛龙,帝俊这样的大家伙不好直接入内,可残缺的九州那也是蛮荒之土,伸个手掌过来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蛮荒有的不只是这群古神,还有在它们之下,宛若汪洋大海一般,无穷无尽的各类种族生灵,神兽灾厄。
夏启想着继续阉割九州,来彻底杜绝蛮荒的影响,但人族内部的不合又在此刻爆发。
以原来的时间线来讲,夏启无疑是成功的,蛮荒跟九州完全割裂,天庭地府的成立更是彻底确立了人族为尊的天地立场,但在这期间他也放弃了诸多人族本应有的福利,寿命的一再缩减便是其中最严重的负面效果之一。
而完全以血脉世袭也降低了人王的素质要求,促使一大批乌合之众混迹其中,夏桀这位能引得人族以与其共亡作为诅咒的更是重量级。
此次邀请张珂前来,启便是见证了张珂对九州诸多历史结局的扭转之后,试图借少尤之手结合自己的力量给后世子孙留下一些本该有的东西,但结果么垂死病中惊坐起,异端竟是我自己?
希望的落空,全世界的不理解,以及少尤的到反天罡至使夏启已陷入了暴怒的边缘。
他虽在那大脖溜的启迪下仍保持着一定的理智,但在见到张珂寸步不让,就是要为一小撮人讨个公道的时候,也忍不住淤积的怒火,他大禹打得,我夏启便打不得?
如此大战一触即发:
随着夏启的意志,无数的金光自他体表的甲胄迸发,将其本人渲染成一座大金人的同时,也刺破了阴云笼罩的天穹,灼热的光芒泼洒下来,将地面炙烤的龟裂,熔融。
无穷尽的光芒自天穹洒下,宏伟,浩大的气息充斥着天地,无形无质的空间为之扭曲成燃烧模样,此起彼伏的哀嚎痛骂在隐秘处响彻。
【你已进入到九州原初——启世之王——夏启的王权领域(炽日唯我)
在该领域范围内,你的属性(基础+增益效果)将被随时间延长被逐渐扣除最高额10%的全负面惩罚,并执掌者夏启将随时间获取最高基于你扣除属性的10%作为自身增益。
在持续时间内,你将不间断的进行相关王权判定检测.(基于人物所携带天命——帝尤,同为人王命格已免除此类鉴定效果)
张珂瞥了眼视网膜上浮现的提示信息,嘴角不屑的撇了撇。
尝试?
那tm是尝试么?
我看你就是馋洒家的身体,快收收味吧,要不然两河都要发洪了接连跟两个世界深入浅出的交流,他还能不知道这些天地意识打的什么主意?任谁碰到一个往来虚空,穿梭不同文明的个体,世界本身都垂涎欲滴,一副恨不得将自己灌注对方身躯的舔狗模样。
世界虽然都是自虚空中诞生,但俗话说一样米养百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