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笨蛋兔子君
便是一起打包带走好了。
不过,就在张珂准备结束对话,准备动身去下游,捉拿那被他神念困在原地不得挣扎调动治水的水脉的时候。
草鱼又开口道:“行了,该说的都说了,你这方士给个痛快的,若想吃我就赶紧杀鱼,不饿的话就赶紧松开,今天天气晴朗,河中水汽充沛,我得赶紧修行,修行了,就不饿了!”
张珂闻言笑道:
“靠修行遗忘饥饿也不是个事儿,不若我给你们寻个好去处?”
草鱼看着张珂许久,低声道:
“你有这个能力?若是我单独一条鱼的话那可不行,我可不愿意被圈养起来,让人观看玩耍。
而且,我家中还有十多房妻妾,百来个子孙,未开智的鱼子鱼孙那就更多了去了,你确定能养活得了我们这一大家子?”
张珂听了笑了笑:
“我虽不擅此道,但确知道有一群打窝仙人,热衷投喂水族,养育虾蟹,每日几十上百斤的救济粮随意撒到河中任鱼鳖虾蟹吃食,若碰到渔汛更是成群结队而来,数日放粮,千斤万斤也不算多,只求太阳落山前,能中个一二尾渔获充作谈资!”
“如此去处可还行?”
还行?
那可太行了!
只是这天底下还真有这么傻这么好的人?
每天把白花花的粮食倒到河里,就只要一两条鱼?
不过想想那些吃了尸体,而疯了的水族们,草鱼也能确定了。
人族本就有疯病,不过是疯的轻跟疯的重罢了,真要是有这种打窝仙人,别说是一天一两条,它每天都挑个十条八条的鱼子鱼孙给这些大老爷们亲手奉上。
只是,当草鱼被张珂放出来的条件说的迷迷糊糊,回到河底去召集家中妻儿子孙准备一起前往那世外桃源的时候,再度跳出水面之后,却见不到先前那方士的身影了。
正当家中暴躁的鱼婆娘准备破口大骂的时候,忽然间眼前的视野开始了疯狂的颤动。
身下的治水更是仿佛煮沸的开水一般,波涛汹涌了起来!
无数的水族,纷纷从巢穴中跑出来,跳到水面上观察情况,而后便见到了治水下游,忽的大放光明,一方远比它们曾经在昂治水水神府看到的还要庞大的印玺悬浮在半空之中。
印玺之下书:威武圣佑灵王六个大字。
漫天华光之下,下游的河道陡然间炸裂,身形透彻化作龙形的水脉被一股大力量从水底拖拽了上来,径直投入到印玺之中消失不见。
水脉没了?
那它们日后还靠什么修行?
甚至于一些治水神下属的水族还焦躁的满头大汗,老爷临走前让它们看好家,有客来访就先招待起来,等祂回来在做打算,现在倒好,家直接没了,这该当如何?
没等水族们从茫然困惑中回过神来,下一刻便忽然发觉远方天上那印玺忽然靠近了许多。
接着身下的治水颤抖的愈发剧烈。
一些临近岸边的水族甚至看到,河道跟河岸交界处的大地正在撕裂,整个治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升上高空。
不多时,便如同先前的水脉一样,整个治水,千余里广袤水域,尽数被那印玺吞了个一干二净。
而下一瞬,治水上游的山坳中,忽然间阴煞升腾,化作阴云将头顶明媚的天色略作遮蔽。
而顺着这朵乌云的遮挡,几十个凶魂大摇大摆的从山坳中走了出来。
只是,刚出树林,眼前的视野重新变的开阔起来,下一瞬,一个个凶魂便陷入了沉默的自我怀疑之中。
治水呢?
辣么大条治水呢?
怎么半天不见,这山坳外的治水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幽邃峡谷。
正当这十多个凶魂怀疑诡生的时候,忽然间头顶一阵灼烫,仿佛烈日照耀一般,让这些凶魂疼痛难耐。
术法失效了?
不能啊,往常便是万里无云的天气,大王召来的阴云都能暂时屏蔽大日一个多时辰,今天怎么刚出现就失效了?
但心中的怀疑,却不妨碍现实中这些凶魂覆盖在体表的阴煞之气瞬间被撕裂,体表的肌肤都呈现出大片大片的烫伤。
此时,它们也顾不得许多,一个个凶魂龇牙咧嘴,下意识的扭头就想钻回树林之中,躲避阳光。
但刚回头。
下一瞬间,刺目的光芒陡然间在眼前迸发!
那居住了上万诡怪,存在了三五百年的山坳诡巢,突然间被从天而降的烈阳直接照射,满山的槐柳草木,尽数化作燃烧的火海,烈焰烧灼产生的黑烟直升云端!
隔着老远眺望,隐约间可以看到一些影影绰绰的身影,在火海中奔逃,跳动,耳边也似有凄厉的喊叫声在传递。
但这一切动静,都在下一刻火海的忽然膨胀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至于在山林外的十多个凶魂也没能逃过一劫,伴随着火海的膨胀,升腾的热浪将它们也化作了灰烬,随风飘散。
而在治水周遭的妖魔,地祇们迷茫的眨眨眼,下一刻转身躺好,盖上了棉被,默默的将四肢缩回被窝里:“赶紧睡,睡着了就不会做噩梦了!”
第357章 土地伤重与西征
“轰隆隆!”
虽然张珂已经割裂的治水跟周遭地脉的牵连,上下河段也一分为二,但整条治水被连根拔起,仍旧对这片古老的土地造成了剧烈的创伤!
治水支流干涸,草木焦黄枯萎。
更甚至,整个冀州的百姓,都沉浸在地龙翻身的灾难中,惶惶不可终日!
仓促间宰杀牛羊,三牲祭祀,求神拜佛。
然而袅袅青烟却并未像以前那样直入青冥,而是在升空了三尺左右便犹如无头苍蝇一般,停留在半空中乱转。
因为没有接收者的缘故,片刻之后,伴随着下方香烛燃烧殆尽,这些无主的香火愿力,也失去了支撑,缓慢的消散在空气之中。
见状,里长,县令等官吏面色阴沉似水,而负责祭祀的神婆巫祝等人士更是神色难看,但统一的是,即便他们心中再怎么慌乱跟恐惧,都不敢把内心真正的情绪表露出来。
没办法,周围都有百姓看着呢。
别看平日里,这些百姓跟家中的牲畜一样,任劳任怨,不论怎么苛待,只要给他们留下哪怕一丝丝活着的希望,这些人都会感恩戴德,甚至是手指头缝里流露出来的一点,分给他们,这些人更是会感动的痛哭流涕,立生祠,万民伞
但平日里的软弱却不代表他们这些人真的软弱可欺。
除了那些长于妇人之手,脑子不够用的垃圾之外,但凡有些智慧的就知道,百姓不可逼迫太紧。
当然,当下情况跟欺行霸市虽然不同,但却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看明白的将香火怪异之事搪塞,压下来便罢了,可万一要让这些百姓知道了,神灵没有回复,更没有接受他们的香火,那前一刻乖顺的绵羊,转瞬间就能变成吃人的恶狼!
反抗大汉他们自然是不敢的。
更何况,大汉国运千载,早已经深入人心,再加之当初光武皇帝那仿佛真命天子降世一般的崛起历程,谁能怀疑大汉得位不正?
既然不是大汉的问题,也不是咱们百姓自己的问题,那一定是出了贪官污吏。
上天以灾难示警,那不赶紧动手还等什么呢?
往常,大旱之年,这些暴民们怎么对龙王的,当下同样的举措就能施展在他们身上。
下到里长,上到县令,乃至于一州刺史都别想蒙混过关,别怀疑他们有没有这个胆子,真要有这个想法尽可以尝试一下,而且即便是在暴乱当中死去,朝廷也顶多是会斥责一下,而至于因此事死去的官吏,那便是白死了
而就在官吏跟神婆们冥思苦想,想要蒙混过关,把这些百姓骗回家中安心等待的时候。
这冀州上上下下的地祇跟诡神,却差点要被馋哭了。
满汉全席摆在眼前,只能看,不能吃,这种感觉,何止是心痛能诉说的。
但真要他们去张嘴享受,却又不敢。
别说是躲藏在洞府里了,甚至整个神藏在床榻上,披着被子,蜷缩起来都感觉不到一点儿安全感。
这也不知道是从哪儿跑来凶神,张嘴一口就把治水吃了个干净。
要知道,治水虽比不上四渎,但也是四渎,五湖之下,一等一的水神了,几千里河道弯弯折折贯穿了整个冀州,跟黄河一起供养了冀州万万百姓。
如此磅礴的大河,虽然没有水神坐镇,但便是水脉本身也能跟同等的地祇厮杀一场。
然而,就是这般还被人一口吞了。
很难想象,这不知名凶神的来路。
更不敢强行出头,毕竟,连治水都是一口吞,祂们这些在对方眼中跟饭后甜点又有什么区别?
嫌大佬没吃饱,给人家多吃两口,展现一下冀州本地神的热心好客?
“祸事了,土地神祂老人家怎么还没回来啊,什么大事值得外出一日未返!”
“老爷啊,老爷,您再不回来,家都要被人拆掉带走了!”
“.”
与此同时。
聚集起来的地祇们,跟张道陵分别了不久。
而因为张珂转移时,特意掩盖自身踪迹的缘故,祂们虽然也能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不断地更正追踪的路线,但整体来说速度上却慢了不止一筹。
勉强能确认张珂借道扬州之后,是一路北上的祂们,此时才在豫州境内,想要去往冀州,途中还隔着一个兖州。
而就在此时,行进的队伍中,冀州土地面色突然一白,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前方:
“恶贼,通煞我也!”
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涌了出来,化作血雾飘洒在空中。
下方草木汲取神灵精粹,眨眼间变得繁盛粗大,一股微弱的灵智从树心中诞生,而此地周围的精怪之属,更是赶忙吮吸了一口之后,便慌不择路的四下逃窜。
虽然它们已经很谨慎小心了,但还是逃不过地祇们的怒火,长袖一扫,大地震颤,脚下平整的地面忽然间撕开密密麻麻的裂缝。
精怪们猝不及防下,纷纷坠入了那无底深渊之中。
而当它们刚一坠落,撕裂的大地便瞬间合拢。
早些失足的还好些,而那些眼疾手快扒住了地面的,却来不及逃跑,瞬间合拢的地面直接将它们的身体碾碎成了肉泥。
伴随着沉闷的噗噗声,碎裂的肢块跟血液溅的满地都是。
如此,倒又便宜了此地的草木精怪。
只是,现在的地祇们显然没心情赶尽杀绝,赶在冀州土地坠落山涧之前将其扶起,豫州土地给他过渡了一些地气,又调动周遭地脉分享了一些灵韵,才勉强将其从晕厥中救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