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笨蛋兔子君
反倒是看到雀跃,安逸的虎魄之后,张珂忽的想起了犀渠。
它本就是上古水行的凶兽,擅长兴风作浪。
这种规模的行洪,对其能产生巨大的好处。
一念至此,张珂直接将犀渠从道具栏里掏了出来。
从小黑屋里放出来。
还没来得及表达一下自己委屈的情绪,犀渠就感觉到了外界异常充沛的水汽,四下打量一番,立马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
只见天穹上银蛇狂舞,地面上的一切都被昏黄的洪水所替代,只有少数的山头能幸免于难。
“老,老爷,您这是嘿嘿,俺能下去耍耍吗?”
压抑着内心的激动,犀渠开口询问道:“您也知道,俺们一族本来就是擅水的,若是能借您的一点微光,操纵一番,俺的血脉也能成长许多.更何况,老爷您何等尊贵的身份,那些杂碎何需要您出手,别脏了您的手,放着让我来,我来,哈!”
都等不及张珂开口,犀渠就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
不争取不行啊!
光是嗅到空气中浓郁的水汽,犀渠对这场洪水的规模就有了两三分的揣测。
这等规模的洪灾可不是寻常时候能出现的,在它的传承记忆中,也就唯有天柱崩塌,跟大禹治水时才有这种规模的场景,而那两个时代,恰恰是它们这些凶兽族群蓬勃发展的时候。
在最适宜的环境,往往能生长最甜美的瓜果!
而洪灾,恰恰是对犀渠这个凶兽族群最为恰当的生存环境,更别提这是自家老爷折腾出来的天灾,只要老爷允许,那它便可以操控行洪的权柄,这对血脉的好处更是无以伦比的。
它都不敢想象,自己若是下场,能成长到什么地步!
至于那些飞在空中,悄悄逃窜的邪神,倒是并不被犀渠重视。
开玩笑。
或许正常状态下,犀渠跟祂们之间,实力上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但这是洪灾便地,水汽弥漫的时候,在环境加持下,别说这些邪神了,甚至于像故事里那只猴子一样,被群神围剿它都丝毫不带怕的!
就算万一打不过,那它不还有老爷吗?
哼哼,有后台就是这么有恃无恐。
而见犀渠这么信誓旦旦,张珂好笑的挑挑眉,倒也没打击它的积极性,反正本就是让它出来玩的,至于邪神交给它也不是不可以:“那你便去吧,这水域之中有我的力量存在,只要你不作死的飞到天上跟祂们纠缠,倒不担心会有什么意外。
不过,既然你要接过这兴洪之责,那便好好干,黄河以北,草原荒漠都给我冲的干干净净,水流退去,我不想看到还有一个胡人活着,还有一个邪神尚存,不然回去你就等着被吊起来吧!”
“啊?”
犀渠瞪大了眼睛,不确定的问道。
“怎么,你不愿意?那还是回来吧!”
“不不不,俺愿意,愿意,老爷您就瞧好吧!”
听到张珂语气中的不满以及脚下迅速收拢大地,犀渠哪儿敢说什么不字,赶忙开口应和,之后纵身一跃就从张珂的手心跳了下去,伴随着一声扑通,坠落到下方的滚滚洪流之中。
不多时,洪流之中,有一头硕大的牛类踩着浪花悬浮在水面之上。
下一刻,波澜壮阔的水域忽然间掀起了道道巨浪,朝着远方涌动。
第一个被犀渠盯上的,便是前燕祖庙里潜藏的几位邪神。
而直到那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意迎面扑来,邪神们才恍若惊醒。
祂们能怎么办?
唯一算得上是杀手锏的罪孽,对这位都毫无办法,汇聚的世界之恶被祂手中的兵刃吸了个干干净净,失去了杀手锏,亲眼面对这位,祂们能做的极为有限,在遭到反噬的时候,还要抵御这怪异的洪水。
无奈的看了张珂一眼,而后一边儿躲避卷来的巨浪,一边儿跟犀渠撕斗起来。
好在这头牛,并不像是它的主人那般骇人。
虽得了行洪的权柄,但仍有盘桓的余地.
然而,犀渠却没有邪神们这么复杂的心思,好不容易出来放风,又碰到行洪这样的好事儿,它玩儿的前所未有的开心,每看到一个邪神,必定先上去挑衅一番:
“哈哈哈,连牛皮都穿不透,你们这群废物能拿牛·爷爷怎么样?呔,那没鸟的玩意儿,速速下来送死”
远方的天边,隐约传来犀渠那张狂的笑声,而张珂却转身迈步向着黄河所处的方向走去。
其实,在洪流狂涌之下,天地早就已经变成了一片昏黄,除了那些藏匿了百姓的山顶之外,其他的地方都被洪水淹没,黄河也不例外。
但张珂的视线并不受外物所阻。
更何况,在他的感知中,在原黄河所流经的某座山头上,那先前把河伯印转交给他的白骨早已经在那儿等待。
见对方召手,张珂也没迟疑,转而迈步走了过去。
伴随着距离的接近,张珂的身躯也在急速的缩水,最终恢复到了常人大小,驾着一朵云彩落在了山顶之上。
双脚落地,那早就等待在此的白骨抬起枯瘦的手骨向张珂招了招手,空洞的双眼在张珂的身上四下打量着,而同时,张珂好奇的眼神也在打量着此界的黄河河伯。
这是一幅相当高大健壮的骸骨,透过仅剩的骨骼依稀能想象到原主人生前身形雄壮,意气风发的样子。
只不过这幅骸骨生前也不知遭受了什么样的折磨,全身的骨骼上下密密麻麻的全都是裂痕,甚至在头颅跟胸口的位置还可以看到数道贯穿前后,碎裂骨骼的伤痕。
些许蓝色的荧光便从这些伤痕之中缓缓渗出。
随着这些光芒的飘散,张珂能感觉到,这副骸骨正在以极其缓慢,但却坚定的状态向着死亡迈进。
“晚辈张珂见过河伯!”
虽然已经是个没几天活头的家伙了,但毕竟给自己行了方便,张珂倒没什么别的态度。亦或是说,在对他抱有基本好感的本文明仙神,张珂一般都持恭敬的晚辈礼仪。
“河伯?哈,都有多久没人叫我这个称谓了,河伯,河伯,如今又有多少人记得我是黄河河伯,百姓都祭冯夷去了!”
感慨的说了一声,随后白骨笑着拍了拍面前的石头,示意张珂坐下:“久待在水下不怎么见人,不介意听我唠叨几句吧?”
张珂摇了摇头。
见状白骨便娓娓道来。
一番叙述,张珂对面前这具白骨也有了几分了解。
白骨叫冰夷,原黄河河伯。
之所以带个原字,是因为其并不是天庭封的黄河河伯,而是自上古之时就存在于黄河的河神。
原本跟淮水,长江,济水共称四渎掌天下水脉,在上古神人之中,也是一等一的存在,但因人王之争落幕后,因不满应龙被人王摄封为成为司四季、司中岳、司中土、司黄河、江、汉、淮、济之水、司黄帝之子孙”的大神而悍然反抗,最终战败被杀,成为了应龙战神资历里的一笔。
怎么听起来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
不过,对于这位河伯的经历,张珂也只能说挺可怜的。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这就像是你喜滋滋的在家里当宅男,结果有一天突然有人上门告诉你,这家以后不属于你了,被分给了谁谁谁,不过只要人家不说话,你能暂住着。
好端端的从房屋主人,瞬间变成了租客,这谁受得了啊!
不反抗能行?
只不过祂的对手实在是太超模了,看传说里怎么写的,不费吹灰之力就知道眼前这位输的有多惨。
而这还不是最惨的。
河伯当时并没有完全死亡,或者说是黄河的权柄保住了祂的一部分真灵,而应龙也没有选择赶尽杀绝,虽然身躯没了,但却以一种比较怪异的姿态活下来了。
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潜藏在水底养伤,还没好转多少就碰到了上古分裂,昊天带着一众上古神人在山海之外再开天地,而藏身在河底的河伯便被大意的神人们打包带走了。
失去了上古蛮荒那样优越的环境,河伯每况愈下。
直到前不久时,晋代天封神,将冯夷封作了黄河河伯,虽然河神大印仍在河伯手里,但祂如今的状况,无法支撑其跟另一位河伯争夺权柄神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条诞生祂的河流被转交到它人的手中。
“之后便是八王之乱了,天地被封锁,那冯夷也去了别的天地,如此倒剩下了我在这儿苟延残喘。”
说着,河伯惨然一笑:“若不是他走了,这黄河之印我还交不到你的手里呢!”
听着这话,张珂只能迎合的笑了笑。
不然他想不出什么说的。
劝慰吗?
没那个必要。
祂的情况,已经坏到了一个无可逆转的地步,即便那位冯夷现在暴毙,也无法由死复生。
既然改变不了状况,那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只见河伯那空洞的眼神在张珂的身上打量了一番,最后似诱惑,似奢求的说道:“我看你身上有上古人族血脉,所施的本领里又有一些我熟悉的影子。虽不知道你从何而来,但我揣测,你日后必要去山海走一遭。”
“我将黄河交托与你,你帮我个忙怎么样?”
闻言,张珂的眉头跳了跳,藏匿在肉身之中的真灵似乎感觉到了某种无法言喻的压抑之感。
见状,张珂果断的摇了摇头:“您别说笑了,我在天庭也有神位,侵略同僚权柄这种事,我还干不出来!”
俗话说,有多大的肚量,吃多少饭。
连真灵都疯狂示警了,张珂哪儿还不明白,这件事儿肯定是十分危险,为了一条水脉,哦不,黄河河系,自然跟普通水脉是不同的,但即便如此也不足以动摇他的决定。
过副本虽然收获少了点,但安全啊!
像这种没头没尾的要求,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更何况,都不用祂说,结合祂的经历,张珂就大致猜出了祂想说些什么.
第300章 白茫茫的大地,真干净!
果不其然,看到张珂想也不想的拒绝,河伯那只剩下白骨的脸庞上明显的闪现过一缕惊讶之色。
也不知道,只剩下个骷髅头的祂是怎么表现出这么复杂的表情的:
“你不动心?我所执掌的黄河水系可是上古黄河演化下来的,虽只是残缺的水脉,又被天庭留在了九州本土一部分,但此界的黄河仍带着一分上古余韵。
我观你选择的道路恰是搜集权柄以成自身,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以幼弱之年成就如此雄壮之躯,但这一路走来,我想你也知道这条路究竟有多困难。
九州天地,一砖一瓦皆是有主之地,州县有城隍,村镇有土地,便是农户家中也有门神,床神.诸多纤毫小神,不经天庭允许,擅自征伐吞并那可是弥天大错!
更何况无主之地本就稀少,即便是有也多是贫瘠之所,水滴石穿之功哪儿能比得上黄河水脉?纵不能助你一步登天,但至少也能省却多年苦工。
靠调节山水地脉,孕育万物生灵,让权柄自身繁衍壮大,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年轻人,需知道一步落后,步步落后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