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鸭西楼
只是谁能想到,他竟然真的能十年如一日影响陛下!
如今这大势已成,咱们还有机会吗?”
胡惟庸摇头:
“汪相,想要杀了那个小道士,是不可能的!
他经历过刺杀,还救过皇帝。
在刺杀这件事上,皇帝与他都非常敏感!
张异已经不是咱们能弄倒的,除非他真的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
汪广洋张了张嘴巴,却没有再说话。
他不过是一个文臣,想要杀人,也轮不到他。
只是想到朱元璋如果将政策推行下去,他们难受的地方。
“春秋学院的额学生,大概就是陛下选拔事务官的地方,这些年,陛下一直在提拔这些人……
他们有些人成为官员,可会有更多人,成为地方上的吏……
这就是陛下,用这些人,逐渐架空咱们的权柄!
他们也许无法做出重要的决策,
可他们也会避免突然失去了咱们这些人的支持,帝国会陷入瘫痪……”
汪广洋只觉得,自己的心口被堵着一块石头。
他们这些人,仿佛在逐渐被人取代,或者说,皇帝已经给这个国家制定了一套备用的人才系统。
这个系统最大的好处,就是绕开儒家。
从董仲舒提出罢黜百家以来,士大夫们早就牢牢占据了国家的治理的权柄。
正如文彦博所言,士大夫名义上是君王的臣子,也是民。
可他们同样是一个国家的股东。
他们入股,他们支持,皇帝才能安安稳稳,坐在龙椅之上。
而被文人唾弃的君王,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陛下,就不怕天下人反了?”
汪广洋突然说出一句话,却把自己给吓着了。
他骇然地看向胡惟庸,却见他似笑非笑。
“汪相,隔墙有耳,慎言!”
“是本相失言了!”
汪广洋知道自己是一时气话,万一这些话落在有心人耳中,他就要被抄家灭族了。
他略带惊觉地看着胡惟庸,他其实明白一件事,眼前这位同僚,虽然自己和他因为某些利益而看起来相处愉快。
但彼此并不是自己的政治盟友,胡惟庸如果要告发他,他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但胡惟庸却主动说:
“汪相,胡某和汪相的想法是一样的……”
眼见胡惟庸主动给自己泼脏水,汪广洋才吁了一口气。
既然大家都脏了,那就是自己人了。
汪广洋眼中带着感激之色,朝着胡惟庸行了一个礼。
“这天下,虽然是皇帝的,但自古以来流水的皇帝,却从不曾让我等读书人缺席!
皇帝如今想掀了桌子,让咱们也吃不上一口饱饭!
这情况,实属不智!”
胡惟庸主动延续这个话题,汪广洋终于彻底放心。
他点头道:
“陛下,确实应该好好规劝了!
还请胡相将李先生请上来吧,也许他能规劝一下陛下!
若是陛下如此一意孤行下去,这天下恐怕有变……”
大概也知道自己说的事太过大逆不道,汪广洋没打算在这个问题上深入下去,他抱拳,转身走了。
留下胡惟庸一个人,喜笑颜开。
“未来可期!”
胡惟庸十分高兴,过了今日之后,汪广洋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更加放任了。
身为中书省的两相之一,他名义上比自己高一些。
可是这些年中书省的大权,基本都落在自己手里。
就如当年李善长专断一般,不过胡惟庸也明白自己并没有李善长的威信。
他这些年,做事非常小心翼翼。
一来是怕锦衣卫,二来就是怕汪广洋。
如今,这两条线都被自己给打通了,许多事情,他办起来,也该得心应手。
办完公事。
胡惟庸回到自己家府中。
马上就要过年了,各种杂物年货,也送入府中。
只是,在独属于胡惟庸的书房小院。
有一些特殊的箱子,就在他书房里放着。
胡惟庸回去之后,关上门,打开这些箱子。
沉甸甸的白银,金灿灿的金子。
让胡惟庸觉得莫名安心,相比起旁边其实价值更高的珠宝,他跟喜欢这些实在的玩意。
“大人,这是涂大人送上来的,属于您这份……
这只是其中之一,还有一些,已经送回您家里……”
胡惟庸把玩着手中的金锭子,十分满意。
“大人,您招揽了凌说之后,咱们行事果然顺利许多……”
“该打点的人打点到了?”
胡惟庸又问道。
“大人,按照您的吩咐,都不缺!
其实您没必要给这么多,上次光是你们提醒他们家里有哪些人是锦衣卫,这件事他们都对您感激涕零……
大人您如此手眼通天,那些人对您,哪个不心服?”
胡惟庸闻言,也免不了出现一丝得意之色。
能抓紧机会,拿下凌说,这大概是他做下最成功的事。
锦衣卫的威胁太大了,这些年他当了宰相,也不敢随意乱来。
当年杨宪和胡仲文的死,给胡惟庸带来的刺激很大。
他也明白,但锦衣卫出现之后,只要自己一个行差踏错,都会成为皇帝刀下亡魂。
他不是李善长,跟皇帝还有一层香火情存在。
所以胡惟庸哪怕要在私底下做点事,也是小心小心再小心。
不过打通了锦衣卫的关节之后,他终于能放开手脚去做事,而且更加安全。
“该给的钱可不能不给,想要别人为你做事,就不能太小气!
且,有些人,不用利益捆绑着,怕他们马上就有二心!”
胡惟庸不再去摸那些金银,而是将一些票据拿在手里。
“这些钱,你想办法给凌说送去,
让他好好打赏一下那些老兄弟!”
手下领命,带着那些钱离开胡惟庸的书房。
“今年,能过个好年了……”
胡惟庸开心的笑着。
“爹,爹……”
外边传来一个孩子的呼声。
胡惟庸走出去,一个与他有几分相似的孩童,正撞在他怀里。
“爹,都过年了,您也不陪我玩……”
胡惟庸温和一笑,蹲下来说:
“好,爹今天就陪你玩……不过,你先跟爹去一个地方!”
“好!”
孩童欢快地答应了胡惟庸的条件。
他拉着孩童的手,在府邸中走来走去。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一个相对僻静的房间,房间里,有一个逝者的牌位。
此处,似乎并没有下人来打理,或者说,胡惟庸并不让其他人来打理这里。
他进去之后,就让孩童与他一起,将周围的环境打扫干净。
然后,他让对方跪在牌位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