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鸭西楼
张正常脸色微变。
“明年七月七日,柳河川,常遇春卸甲之后暴毙,这是儿子窥见未来所见之画面……
他的死因大概可能有几种,第一种是中风,第二种是心疾,第三种就是……
儿子以为,可以以这几种方式尝试救助……”
张异将自己知道的事情,毫无保留告诉张正常。
他和黄和父子,常家人都没有说过这些事。
老张心中骇浪惊涛,这小子对未来的了解,果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如果能救下常遇春,爹你立的功劳就大了去了,不过你做完这件事,最好不要和常遇春走得太近……”
张异教完张正常,后者示意自己记住了
在朱元璋手底下做事,最好学学徐达,不要拉帮结派跟谁太过亲密。
“回头我送你大哥回去,接下来就要远行了,他在龙虎山有人照看着,你在京城,也要好自为之!”
张正常的嘱咐中,带着一丝离愁,张异无声点头。
“你记住,路上能喝开水就喝开水,这点能救命……还有……”
老张静静听着张异的嘱咐,却没有不耐烦。
等一切说完,他才说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这次陛下给了我一个封赏,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陛下有感于你在应天府游手好闲,他于心不忍,给你找点事做,你明天去国子学报道,以后你就在那读书……”
张异如遭雷击,脸色大变:
“爹,您说什么儿子没听清楚?”
见张异那张脸如丧考妣,老张莫名觉得开心,他故作不知,道:
“就是,皇上赏赐我,让你去国子学读书!这是陛下天恩呀……”
老张的表情很夸张,张异快哭了……
谈他干什么都可以,之乎者也这些东西,他一点也没兴趣好吧?
朱元璋啊朱元璋,老子也不认识你,你赏我爹就赏我爹,挨着老子干嘛?
“我不去!”
张异有些恼怒,直接拒绝。
可是他见老张和张宇初二人,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张异怂了。
“我去还不行吗?”
第99章 难得见你吃瘪,见过刘伯温
张异有自知之明,他可没有违抗圣旨的资本。
而且严格来说,朱元璋也不是真的故意恶心他,给一个道士去国子学读书,确实算是赏赐。
如今的大明,很多机构都没有完善,后人印象中的国子监要洪武十五年才会出现,甚至老朱给皇子们读书的大本堂要年底才会开学。
在这种情况下,国子学已经是大明最好也是最高的学府了,
科举未开的情况下,能进国子学就等于半只脚踏入大明官场。
这国子学可不像是后来的国子监,有些人可以通过捐监获得监生的身份。
现在能进入国子监读书的,多少都有背景和地方推荐。
张异是张家次子,天师无望,如果他混得好,大概也就是龙虎山一个祭酒。
朱元璋给他一个能获取功名,脱去道籍的机会,这还真是一条出路。
可他并不想读书呀!
不说老朱这个老板是他最不想伺候的老板,他根本无心功名。
就算他想吧,他看别的书行,之乎者也那些东西张异心中就排斥,更不用说去学习了。
但就算再抗拒,张异也不敢说不去。
那是朱元璋呀,这老小子杀人不眨眼,别看他现在重视张正常,看着你好我好的样子,
他杀起人来,可是翻脸不认人。
想起老朱的翻脸不认人,张异想起国子学里边还有一个倒霉蛋,就是最典型的例子,那老头现在应该还没死吧?
“弟弟,真羡慕你,我求都求不得这种机会!”
张正常和张宇初很难得见到张异吃瘪,嘴都没有合拢过。
张宇初还跑过来安慰张异,但话语句句扎心。
张异没好气地看了对方一眼,早知道当初还不如抢了他的天师位。
“对了,那本十万个为什么我看完了,怎么才一百个,剩下的九千九百个为什么你什么时候写出来呀?”
张宇初说得张异头都大了,谁说十万个为什么一定会有十万个问题?
他心烦意乱,打开张宇初的手:
“没心情!”
“哈哈哈哈!”
道观里传来张宇初徐幸灾乐祸的笑声和张异恼羞成怒的怒吼。
……
第二日,清晨!
张正常给亲自给张异整整道袍,问:
“真不用我陪你去?”
“得了吧,你来应天府也是睁眼瞎,我跟邓师兄去和您去没什么区别!您还是赶紧将大哥送回龙虎山,忙您自己的事去……”
一说起上学,张异苦着脸。
“记住,不该说的事别说,尤其是你那预言的本事!”
张正常不放心张异,又提醒了一句。
张异给老张翻了个白眼,他这句话已经反复说了好几次了,他是那么不小心的人吗?
除了家里人和老张打包票的黄家父子,他也没张扬好吧?
“知道了!”
张异不耐烦地挥挥手,告别张正常,开始了他苦逼的上学路。
……
此时,应天府中心城区,
两位老者看着学子们走过,神色不动。
他们一人手捧着一本书津津有味地读着,另一人却若有所思地看着路上上学的学习,却仿佛神游物外。
逐渐,上学的学子越来越少,远处的学舍中传来朗朗读书声。
看书的那位老者,没好气地催促身边人:
“刘基,你该看的人也看了,还不走?”
那个发呆的人,正是御史中丞,太史令刘基,刘伯温。
“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毛病,下了朝就来我这看着,你不就是想看孔讷么,现在看到了,应该甘心了?
你若想见他,直接去孔府不就是了……”
面对读书老者的抱怨,刘基笑:
“孔府,是陛下划给孔克坚的牢笼,我若去了,我不遭殃?存仁兄,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
“那你还特意来看孔讷做什么?谁都知道,陛下对孔家不满,他不过是孔家送过来的一个质子,还用得着你刘基特意来看着?”
刘基道:
“只是普通的质子吗?
那存仁兄想岔了,陛下若是只想留个人质,前衍圣公留在应天就很好,何必再为难一个孩子?
而且他还将这个孩子往你这里送,分明是想要拉拢,施恩,将孔家下一代好好培养起来,至少让他心向大明!”
“孔克坚,孔希学父子受前朝影响太深,陛下不放心,而衍圣公的血脉他又轻易换不得,自然要抓在手里,刘某此次前来,是看看此人怎么样,是否值得……”
“值得什么?”
读书老者将书放在桌子上,赫然是一本《太上说微观世界妙法真经》。
刘伯温的眼角微微抽动,却没有言语。
“你们这些人就喜欢勾心斗角,算了,我也不问了,反正我也干不了多久,就回去养老!
说起来,要不是突然出了孔老的事情,你劝老夫不要去触霉头,老夫早就跟陛下辞了这个国子学祭酒的位置……”
老者不经意间说出了他的身份,许存仁,正是这南京国子学祭酒。
他和刘伯温算是老乡,在官场上天然亲近。
刘伯温本来想好好拉这位一把,好在朝廷中多一点势力,但许存仁对权势并没有多少兴趣,他从投靠朱元璋开始,就安心在国子学中教书育人,从博士一路做到祭酒,
老朱对他颇为信任,他也教导过宫中那些孩子们,
按道理,他的仕途才刚刚开始,他却已经喊着要告老还乡了。
面对这种无欲无求的人,老刘也没有什么太好对付他的办法,他只是将话题引到那本经书上:
“这本伪经,你看他作甚?”
《太上说微观世界妙法真经》经历扬州府时间之后,风靡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