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洪武,从天师到帝师 第525章

作者:东鸭西楼

第344章 天时地利人和,张异该死

  李善长闭上眼睛,不去看胡惟庸扭曲的脸。

  自己这位心腹的性子,他心知肚明。

  胡惟庸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阴暗面,也是李善长信任他的原因之一。

  有弱点的人,才是容易掌控的人。

  “虽然陛下不在,咱们做事可以放开一点,但这件事你也必须把自己给摘出去!

  莫学杨宪,什么事都需要自己下场,到头来图惹麻烦。”

  胡惟庸赶紧收起脸上的仇恨,低声听他教诲。

  “你现在已经是中书左丞,距离相位就一步之遥,陛下对你的印象很好,你若是因为一点私怨丢了前程,那就太可惜了?”

  私怨?

  那可是杀子之仇啊!

  在俯首恭听的时候,胡惟庸面向地上的脸,再次扭曲起来。

  因为几千两银子,自己只能坐视胡仲文病死在床上。

  胡惟庸恨,他恨张异,恨徐府,也恨……

  只是他明白,自己再恨这些人,他一个都收拾不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将他们,都列成自己杀子之仇的仇人。

  他胡惟庸有了自己的力量,他一定会好好找他们算账。

  如今有了机会,从龙虎山身上算起,胡惟庸只要想到这个,身体就微不可查的抖动。

  “算学入科举一事,随着太子禁足四皇子,几乎已经证明张异就是提出这项改革的始作俑者!

  可这件事是陛下定下来的,百官虽然痛恨,却很难拿那小子怎么样!

  可是这仇恨依然还在,从僧道纳税,到算学入科举,龙虎山得罪朝中同僚的事情已经太多太多……

  此时舆情汹涌,你若是对张异出手,至少那些跟咱们不对付的同僚,不会主动出来惹事,此为人和!

  陛下去北平,这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一个多两个月,这两个月时间,乃是天时!

  你再选个合适地方发难,这天时地利人和,本相都为你做好了!

  你胡惟庸若是拿不下,那就是你无能!”

  胡惟庸跪在地上,大声说:

  “李相待我,亲如手足,胡惟庸万死不能报答李相大恩。

  今日李相帮我,我胡惟庸从此就是李相之忠犬,日后若李相有用得着胡某的地方,胡某必定身先士卒!”

  “老夫让你去送死作甚?”

  李善长没好气踢了胡惟庸一下。

  胡惟庸作势滚到一边,却惹得李善长发笑。

  这个家伙,也是个妙人。

  懂得示弱。

  “我这几年,身子大不如前了,若不是大明河山未稳,李某早就想卸掉身上的担子!

  只是我走了,身边的老兄弟怎么办?

  咱们跟着陛下起家的老兄弟,大多数是武将出身。

  他们需要有个人在朝堂中为他们发声,若不然,等老夫一走,这果子就被浙东那些人给摘去了!

  所以老夫要走可以,但其一,必须带着刘基一起走!

  其二,这朝堂之中,必须有个能为我淮西兄弟发声的人……”

  李善长别有深意,看了胡惟庸一眼:

  “胡惟庸,你就是老夫选的人,你可别让老夫失望!

  你可知,老夫为什么要帮你处置这件事?”

  “属下不知!”

  “宰相这个位置,权柄很大,但风险也大!

  陛下信任你,但同时也会防备你!

  杨宪和汪广洋的下场你也看到了,如履薄冰呀……”

  胡惟庸登时明白李善长的意思,他心头的恨意李善长知道。

  李善长这是在帮他灭掉心头的火,而不是等到哪天他被举荐成宰相之后,做出更加出格的事情。

  胡惟庸脸上露出感动之色,李善长这个人不管外界如何传言他妒忌贤能,但对自己至少是好的!

  砰砰砰!

  胡惟庸郑重其事,三跪九叩。

  “张异和龙虎山,老夫也看不顺眼,除了就除了!

  只是陛下此时毕竟信任龙虎山,你若布局,也不能随意行事!

  陛下回来,至少也要给他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

  所以,切莫以莫须有之罪打死人!

  你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不要急着把事情挑起来!”

  胡惟庸道:

  “属下决定以孟家为突破口,大概也是够了!

  不过大人既然说了,属下就再找点由头!

  罪名这东西,找找总是有的!

  他不招,难道他身边人,也不会招?”

  “行,你去吧!”

  胡惟庸简单给李善长讲述了一下自己的计划,李善长听着感觉也没什么大问题。

  既然没有问题,就行了。

  胡惟庸领了李善长的人情,告辞离去。

  他一走,一个人出现在李善长身后。

  “哥,您真要扶持胡惟庸当宰相?”

  李善长回头:

  “本相倒是想扶持你,可皇帝同意吗?”

  李善长身后,他的弟弟李存义登时不说话了。

  “相才难求,能让皇帝看上眼的人更少!

  你莫看杨宪跋扈,但他能力是不错的!

  你呢,本来有我在,你若是能行,陛下也将你提上去了!

  可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

  李存义登时面红耳赤,不敢说话。

  “本相送胡惟庸一个前程,也抓了他一个把柄!

  未来他成了宰相,也会照顾我们,我让你交好胡惟庸,你别不甘心!

  若是等他真的坐上宰相之位,你到时候想攀附人家,那交情也生分不少!”

  李存义赶紧说:

  “哥,我跟胡惟庸的关系不错的,既然您这么说了,我再多跟他走动走动。

  此人对我十分客气,且一直为我们家老大的婚事操心,既然大哥都这么说了,我知道该如何做……”

  “那行,出去吧!

  对了,这件事,你莫不可沾手。”

  “是,大哥!”

  李存义听完李善长的教诲,也告辞离去。

  等所有人都走了,李善长才叹了口气:

  “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

  另一边,孔讷,张异,陈珂,沈万三。

  四人聊得正开心。

  陈珂和沈万三,是那种七窍玲珑,千人千面之人,在他们特意迎奉之下,涉世不深的孔讷早就被捧得晕头转向。

  沈万三吹完他从杨宪逃过一劫的光荣往事之后,陈珂终于回到了今天的主题。

  “孔公子,老夫今日请你来,是想请问一下清心观那位小道长……玻璃镜子还有吗?”

  孔讷本能朝着张异看了一眼,这柏林镜子出自谁手,他心知肚明。

  张异觉得好笑,反问:

  “两位老爷,清心观的大门朝南开,又不长脚,你们为什么不亲自去问问?”

  他今年是真忙,加上不怎么缺钱,答应陈珂按时供应拍卖的玻璃镜,突然就断货了。

  陈珂其实问过孔讷几次,但都被张异给拒绝了。

  所以这两人才有了今日的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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