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鸭西楼
苦主留下孤儿寡母,这财产本应该交给孟氏宗亲处置,只是那孤儿寡母占着有清心观撑腰,公然将这份财产交给张异,并且住进道观!
孟家的人就来提告,说苦主遗孀李氏,与道观中人有染,
她本是个浪荡之人,那日与吾儿等人相撞,本是她勾引人在先,
反而是她丈夫不知情,白白成了替死鬼!
如今丈夫既死,她拿着丈夫留下来的钱财,和奸夫日日笙歌,说不定她肚子里的孩儿,也不是苦主的……”
胡惟庸将案情说得清清楚楚,李善长听着又好气又好笑。
这孟氏的宗亲,为了那一千两银子,连脸都不要了?
他多看胡惟庸一眼,自己这位心腹的心中,也不是没有怨气呀。
有孟氏宗亲起头,他是想要借机对付张异。
那个叫张异的小道人,有点邪门……
不过,如果是借刀杀人的话,似乎也没什么事。
“一对母女,住在道观里,确实于理不合,此事可行!
但说淫乱那就太过了,那孩子毕竟只是孩子!”
“李相有所不知,那孩子身边还有个叫离青陌的陌生人……”
“行,你既然想做,就去做吧,本相给你担着,不过你要明白一件事……”
李善长郑重其事,对胡惟庸说道:
“借刀杀人,最重要是不要把自己牵扯进去!
如果从私心而言,本相并不建议你去以身涉险!
杨宪都斗不过他,那小子处处透着邪门!”
胡惟庸又道:
“其实还有一件小事,也许可以利用上……”
“说!”
“臣听说,昨日张异和四皇帝殿下在朝天宫相会,初见张异,殿下表现出极大的热情……
他一时脱口而出,说算学入科举的事,乃是张异提起!”
李善长一愣,旋即露出震惊之色。
算学入科举这件事,当时在朝堂算是造成不小的轰动,许存仁也因此差点被百官喷死。
到现在为止,大家虽然接受了科举的改制。
但依然有一大批人正咒骂当初提出算学入科举的几个人。
如果这件事流传出去,张异和他背后的龙虎山也会承受当初和许存仁一样的压力。
不对,是比许存仁更大的压力。
科举,是士子的命根,任何改革都牵动一大堆人的利益。
这件事由一个小道士起头,带来的政治意义十分严重,会引发哗变。
“你确定?”
“确定,陛下让常遇春在朝天宫设校场,教导功臣子弟和几位殿下练兵术!
但是朝天宫也没有完全封锁起来,还是有人走动的。
殿下说这话的时候,当时除了锦衣卫还有其他人在场。
这也是我能得知的原因。
下官以为,此事先传播出去,激起百官愤慨,再以孟氏之事入手,致对方于死地!
此事就算不成,对我们也没有影响!
若是成了,可以牵连许存仁,再牵连刘伯温……”
李善长望向胡惟庸的眼神,充满欣赏之色。
自己一路提携起来的中书左丞,算是没有看错人。
胡惟庸此次出手虽然出自私心,可是他的手段却比杨宪高明许多。
能将自己摘出去,再怎么说也伤不到自己。
加上浙江民变的事,李善长觉得,这次说不定自己还真有机会,将刘基赶出朝堂。
“那你去办吧!”
将利益盘算过后,左右都不会亏,李善长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正好此时,临近开朝。
他拍拍胡惟庸的肩膀:
“走吧,咱们【为民请命】去……”
……
几日后,国子监。
孔讷在上课的时候,听到一个让他不安的消息。
传说,算学入科举的事情,不是出自许存仁,而是一位道士之手……
第340章 再见马皇后,纺织机问世
关于算学入科举的事情,孔讷是亲历者。
他自然明白自己那位道士好友在其中的关键性作用。
可是许存仁也警告过他,这件事事关张异的身家性命,他的一个小改动,动了太多太多人的利益。
如今,这件事本来已经尘埃落定,可如今风云再起。
孔讷在国子监,这里有许多人都是高官的子弟。
只见他们的态度,他就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我爹说了,一定要参他一本,道士岂能干涉科举之事?”
“我就说这东西怎么可能是许先生搞出来的,先生自己都不擅算学!”
“许存仁这等胡闹,如何能当国子监祭酒?”
“张异小儿,如果他还在国子监上学,我非找他要个说法……”
群情汹涌,孔讷本身也感受到了一些压力。
他起身,朝着许存仁办公之处,却发现许存仁也被围困住了。
“许大人,我等想问一下,这件事是否真如传言所说?”
让一个孩子,还是道士干涉科举,您对得起国子监祭酒的身份?”
国子监的几位博士,助教,都来了。
就连许存仁亲自招的算学助教,都出现当场。
面对如此情况,里边的门打开,许存仁满是苦涩,走出门外。
“先生!”
“大人!”
众人等的就是许存仁出现,大家的目光灼灼,落在许老身上。
“诸位,尔等追究这件事有何意义?
算学入科举,乃是陛下所允许,非谁决定!
既然陛下定下来,自然有他的道理!”
“许先生不要转移话题,我们就想知道,是你,还是张异?”
许存仁沉默了一下,道:
“是老夫提议!”
“笑话,先生到这还要袒护张异,你算学的本事还不如我,怎么可能提出这种决定?
反观那张异,次次算学考试国子学第一!
他与你亲近,你听他蛊惑乃是正常!
可是你曾想过,因为尔等胡闹,会害多少人名落孙山?”
有人提起这件事,学子们感同身受,许多人脸上已经出现不可遏制的怒意。
算学入科举这件事,已经定下来将近一年了。
全国各地如火如荼,都在进行改制。
可是许多人,尤其是南方士子心里明白,这考核标准的改变,也会让许多能中举的人,从此和科举无缘。
而造成这个后果的人,竟然是一个八岁小儿?
他们欺负不了皇帝,欺负不了一个老臣,难道还能放过一个道士不成?
许存仁眼见此情此景,惟有苦笑。
他现在能为张异做的,就是打死都不承认自己的学生在这件事上有过努力。
如果他不扛下来,谁知道百官能做什么?
陛下会不会保护那位弟子?
“诸位,许某保证,此事和张异绝无关系!”
他的话,这些人只是半信半疑。
但得到答案的人,带着疑惑各自散去。
许存仁叹息一声,回头发现孔讷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