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洪武,从天师到帝师 第443章

作者:东鸭西楼

  “朕还记得,前阵子朕还劝他拿个度牒,干脆当个道士算了,如果他答应的话,就算张异弄不到,朕也会给他一个!

  如果他当了道士的话,大概就不会有今日之事!”

  对于老孟的死,老朱谈不上有多悲伤,却也感慨。

  只是,一种名为怒火的情绪,已经逐渐弥漫心头。

  他可以不同情老孟这个人,却能感同身受另外一件事,他的父母,也是这种权势下的牺牲品……

  “强抢民女,还打死别人的丈夫?

  那李氏的过往朕也看过你们的调查,这是个苦命之人,却也是灾祸之源。

  来人呐,去常府和胡府,给朕拿人!”

  朱元璋一声令下,外边的高见贤转身就走。

  检校的改制并没有正式开始,但皇帝逐渐,也给了他们许多权力。

  朱元璋等人走后,才问老陌:

  “那小子昨天杀了人?”

  老陌点头,他不太擅长言辞,只是将昨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杀人不难,可难在能一击毙命,让人连反抗都没有,这就很难了,朕也许都做不到……

  这小子有潜力,如果放在十几年前,将他丢在军中,他也能杀出头来!

  哼,还有什么是这小子不能做的?

  尽给朕找麻烦!”

  朱元璋虽然对张异骂骂咧咧,但关爱之意谁都能看得见。

  “总得打杀些人,给那小子泄愤呀!

  若他真的发起疯来,朕也不好给他兜底……”

  朱元璋一想起这件莫名其妙的事,心烦意乱之下,让离青陌出去。

  朱标脸上同样带着忿怒,但愤怒之余,他也有些尴尬。

  常茂,是他的小舅子……

  人皆有立场,常茂若是换了个身份,朱标支持打死他。

  可是,眼下……

  “这件事,不能让三司来审,那是扯皮之事。”

  朱元璋望向宫外,眼睛明灭不定。

  应天府,一个小小的百姓之死,却引发了巨大的风暴。

  高见贤,凌说,这二人第一次带着检校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而且是去高官府邸拿人。

  胡府,常府。

  胡惟庸看着跪在地上,却一脸无所谓的儿子,气得捂着心脏。

  他指着眼前的儿子,手都是颤抖的。

  “你这逆子,上次我如何警告你来着?”

  胡仲文满脸不在乎:

  “爹,就是一个百姓而已,您用得着这样,更何况,这次还是跟常府的人在一起,有事也是他先顶着……”

  胡惟庸气得差点翻白眼:

  “你是什么身份,常茂是什么身份?

  这件事若是陛下计较起来,常茂可以活命,你却是属于被牺牲那个,你懂吗?

  常遇春是谁,那是陛下的心腹,也是帝国的柱石,你爹我,不过是中书省一个小小的参知政事,你也配跟人家相提并论?”

  胡仲文闻言,才有了一丝慌张之色。

  他无法无天的底气,全部是来自于当官的老子。

  “老爷,也不是多严重的事,咱们去大理寺和刑部走动走动,大概也……”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御史台,大理寺和刑部,哪个是在咱们手里?

  杨宪和李相交恶,若是让他们落在大理寺和刑部,还有他们的活路。

  死个小老百姓没事,可你知道这件事徐府也有参与?

  人家可不是什么没有背景的人,这事弄不好,老夫都要丢官……”

  他话音还未落,外边的喧闹声打破了平静。

  一群穿着宫里侍卫服饰的人,从外边走进来。

  不是大理寺,也不是刑部,是宫里。

  胡惟庸看到这种情景,腿脚发软。

  “陛下让我等来拿人……”

  高见贤丢给胡惟庸一句话,镣铐朝着胡仲文拷上就走。

  昨日涉案的仆人,一个也没放过。

  胡惟庸脸上瞬间没有了血色,宫里亲自来拿人?

  想到那位陛下的狠辣,他瞬间没有血色。

  “老爷,这可是咱们家的独苗呀……”

  胡夫人的哭声,惊醒了他,他咬牙,找李善长去了。

  另一边。

  常府。

  凌说带着检校冲入。

  “你们客气一点,这可是常府……”

  “奉皇帝令,拿的就是常府中人……”

  检校不分青红皂白,拿上常茂和犯事仆人就走。

  蓝氏,常家姑娘,此时才发现原来常茂竟然惹下这么大的事?

  “去宫里,去宫里求情……”

  四五更天,百姓们已经开始一天的劳作,官员们也准备上朝。

  可他们意外的发现,今天的应天府似乎格外热闹。

  检校上常府,胡府拿人的消息,登时不胫而走。

  常家和胡家两位纨绔打死人,抢民女……

  却被皇帝亲自拿人。

  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都被这消息震惊。

  那些上朝的官员,也不禁让仆人加快脚步,往宫里去。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早朝。

  李善长也这么觉得。

  胡惟庸很及时,拦住了他前往宫中的轿子,二人干脆找了一辆马车同乘。

  “老夫说过,陛下和其他皇帝不一样……你那儿子会给你惹祸的!”

  李善长听着胡惟庸的求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你有大才,乃是能封侯拜相的人选,可若是太过溺爱孩儿,恐怕会遭大祸!”

  “求李先生指条明路!”

  胡惟庸赶紧求李善长庇护,李善长沉吟,道:

  “陛下和别人不同,你莫为你家儿子求饶,求饶他必死,你若上来先往死里收拾他,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胡惟庸闻言,脸上再无一丝血色,

  他忍不住说:

  “不过是一个下贱的百姓呀!”

  李善长冷冷看着,道:

  “你别忘了,陛下十几年前,也不过是个下贱的百姓……

  就不说爱民如子那套虚伪的说辞,就说陛下的性子,他最忌惮的是臣子以权谋私,也忌惮家人仗势欺人。

  这不是因为他爱民,也是因为他忌惮臣子滥用权柄。

  臣子之权,来自于君,咱们陛下对于臣下掌权的忌惮,前阵子的僧道纳税一案,你还没看出来?”

  胡惟庸闻言,若有所思,他也是狠厉之人,马上点头同意了李善长的做法。

  皇宫,奉天殿。

  今天的早朝氛围有些怪异。

  而导致的原因,却仅仅是因为京中某位权贵的孩子打死了一个百姓。

  这件事无论怎么看,都不该上升到在皇帝这里解决的程度。

  欺男霸女,打杀百姓虽然犯法,可在这些人心中实在不算严重。

  如果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这件事牵扯到的人有些多。

  信国公府,常府、胡府。

  这些势力,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

  百官隐约看见,许久不曾露面的皇后娘娘,竟然也在开朝之前,去奉天殿的偏殿等待。

  这场即将来临的风暴,有人幸灾乐祸,有人眉头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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