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奶糖糖糖
上一个这么独立的是李典,已经老老实实把手下部曲的家眷统统迁往邺城,以表忠心。
可臧霸,非但不表忠,反而还时不时的违拗曹操的意思。
要知道,在曹操与刘备青梅煮酒的那一年,有两个将军叛变曹操,被镇压之后,就躲入了臧霸的地盘。
曹操派人去要人,但臧霸就是不给,说什么“出来混,义气当头!”
曹操闻言,还夸奖臧霸“讲义气”,也跟着说“这也是我的愿望啊!”
此事最终不了了之。
而这女子能与臧霸如此面对面,甚至臧霸还表现出一副“下位者”的姿态,足可见,此女子的不一般!
女子当先问:“为何叔叔与父亲义结金兰,那曹操又杀了父亲,可叔叔还是投身曹操呢?”
——“吕二小姐啊,有一些事儿,你还小,并不懂!”
臧霸语重心长,“你爹殒命白门楼,他是被曹操杀的不假,可那是诸侯纷争,曹操不杀你爹,你爹也会杀曹操!这纷乱的时代,总是需要有人去死!”
“除此之外,你爹死了,可那些跟随你爹一辈子闯荡的兄弟们怎么办?我若不降曹操?难道让他们自生自灭么!”
臧霸就是太讲义气了……
这义气不是犹如那高顺一般,陷阵之志,有死无生,一死了事!
最讲义气的人,是活着的人,因为他需要比死掉的人有更多的勇气。
吕奉先带着这群并州人,纵横拼杀了一辈子……
不能因为他的死,就让这些弟兄再无倚靠,泯然世间,受尽欺凌。
臧霸可以不畏死,可以不投降,却必须为这些弟兄考虑。
这也是他投靠曹操时,提出的条件。
话说回来。
臧霸口中对这年轻女子的称呼是“吕二小姐”!
吕布的长女名唤吕玲绮,乃是吕布正室夫人严氏所出,至今下落不明。
而此女……小名灵雎。
乃是吕布的妾室貂蝉“死”前半月才生下来的,被臧霸从曹营偷出,派人养在洛阳城的废墟处,如今正直十四、五岁的年华。
“原来……是这样。”
那时的灵雎喃喃,她可以选择为父亲报仇,却不能怪臧霸这个叔叔,臧霸有自己难言的苦衷。
而臧霸的话还在继续。
“天下诸侯,逐鹿中原只会有一个胜者,这本是男人的战争,孰胜孰败,没有是非,也并无错对,可唯独那关羽关云长!”
臧霸提到关羽时,语气一下子就变得冷凝,像是对关羽无比不耻,更像是恨意连连。
“男人的战争?如何要牵连到女人的身上,你娘当初,便是于月下被这关羽斩杀,人言关羽义薄云天,哼?杀一个女人,算什么义薄云天?此为我不耻之处!”
“故而,我宁可投身曹操去打他关羽,也绝不会投身刘备与这关羽已成为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臧霸的话咬牙切齿。
那时候的灵雎,听到这里时,满眼已是泪眼婆娑。
原来……原来,那说书人讲述的,关羽月下斩貂蝉的故事,全是……是真的!
连臧霸叔都这么说,那必定是真的了。
也是从那一日起,灵雎那心灵的最深处,永恒的印下了两个名字,两个血琳琳的名字。
其一,杀父之仇的曹操。
这个只能靠她自己,便是臧霸也无法帮他。
另外一个,便是关羽……
臧霸叔说的是,男人的战争,为何让一个女人去承担?去葬送?
而这,也是灵雎执着于那能远程射杀敌人“连弩”的原因!
想到这儿……
此刻隐身于街巷内的灵雎,不由得重重的抿唇。
她那紧握的手掌,因为太过用力,导致略微尖锐的指甲深深的刺入掌心之中,带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就在这时……
“小姐!”
又一个农人打扮的杀手,出现在她的身后。
当即禀报道。
“——有金主寻到了我,提出要见小姐……许以重金,要小姐调查一个人,除掉一个人!”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灵雎的注意力从“杀母之仇”中脱离了出来。
她收敛了下心头淤积的恨意,淡淡的问:
——“调查谁?除掉谁?”
——“江陵城郊沔水山庄,一个名唤‘黄老邪’之人!”
——“金主是老顾客么?”
——“不,金主是生面孔,但既能找到我,那想来也不是小角色,何况杀此一人,他竟报出了……”
说着话,这手下伸出两根手指,意为两万金!
呼……
如此报价,究是灵雎也不由得心悸了一下。
她沉吟了片刻,方才淡淡的开口。
“那就,见一见!”
这些年,灵雎除了有臧霸的支持外,她更多的钱,均是靠“暗杀”获得,势力也因为这些钱而一步步的扩大。
谁又能想到,当今天下纷争,洛阳城的那片废墟上,却藏着……这个时代最狠辣的一群杀手!
……
……
第159章 权子求娶虎女,此谓之一石三鸟
樊山山峦,石亭之内。
诸葛瑾与诸葛恪辞别了孙权,翻身上马,缓缓朝山下走去。
孙权一共吩咐给诸葛瑾三件事。
其实,一共是四件事。
只不过,调查沔水山庄,刺杀黄老邪的任务,孙权交给了心更狠辣的吕蒙。
由他去联系杀手,行刺黄老邪!
而诸葛瑾这边的任务。
除了将诸葛恪送往荆州,过继给其二弟诸葛亮外,还有就是“提亲”,替东吴的长公子孙登向关羽的女儿关三小姐提亲。
除此之外,便是剩下最重要的一件事,也是孙权再三强调,优先级最高的一件事。
——赴长沙郡,将那神医张仲景带来。
作为经常出使他国的使者,诸葛瑾他有着独特的情报来源。
故而……在听到这个吩咐时,诸葛瑾就向孙权提出,张仲景已经病重一年之久,如今卧榻在床,奄奄一息。
可……
那时的孙权,听到这个消息时,他一反常态的拍案而起,语气冷冽坚决。
他的话,诸葛瑾尤自记在心头。
——“这张仲景就是死人,也给孤带回来,孤不管他死活,孤只要子敬活着!”
虽是气话,但从这番话中,诸葛瑾能感受到,大都督鲁肃的病情,定然并不轻松。
这也让他诸葛瑾,刹那间心头就蒙上了重重的阴霾。
诚如,法正对于蜀汉的重要性。
诸葛瑾太清楚了,鲁肃对于东吴意味着什么。
只是,考虑到张仲景的现状,这个任务并不轻松啊!
“爹……”
骤然的听到儿子喊他,诸葛瑾心头一阵唏嘘,他在想……或许,他们父子的缘分已经剩不了几天了吧?
而这份持续了十几年的缘分突然更替,总是会让做父亲的“痛心疾首!”
呼……
长长的呼出口气,诸葛瑾方才缓缓抬头,望向儿子。
区别于上山时的急促奔驰。
下山时,诸葛瑾与诸葛恪这一对父子间,气氛突然就变得沉默了许多。
两人并马而行,像是有一抹“默契”萦绕在这对父子之间。
“爹打算走樊口,过夏口,赴江陵么?”
诸葛恪当先张嘴,打破了此间的沉寂。
“不。”诸葛瑾轻声道:“从水路,走长沙吧,那里更急,主公要那张仲景啊!”
其实,诸葛瑾与诸葛亮早有约定,诸葛瑾是要将一个儿子送往荆州,过继给他的,而送至荆州后,自有人接应,这个不用操心。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