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铁衣曲 第440章

作者:克里斯韦伯

  “哦!”须陀闻言眼睛一亮:“既然如此,那就既来之则安之了!”

为了吸引叛军的注意力,须陀下令士兵们砍倒河边的树木,做出打造木筏的样子,这收到了不错的效果,叛军一边召回在河边巡视的士兵,一边派出士兵向河岸边打制木筏的唐军士兵射箭,而唐军士兵则支起挡牌,一边用弩手还击,一边把木筏推入水中,一时间两边打的热火朝天。等到中午时分,雨渐渐停了,突然叛军的后方营地传来喊杀声,随即便看到一个个烟柱升起,叛军顿时大乱,那些催逼着士兵向河对岸射箭的军官们也乱了手脚。

  “让枪手上前,放两排,然后渡河!”须陀下令道。

  随着急促的鼓点声,冯盛看到唐军的士兵走到河边,举起那奇怪的短矛,对准河对岸,然后随着一声号令,矛尖喷射出一排火光,他听到一阵巨响,只觉得双膝一软,险些一屁股坐到地上!

  第二排枪声响起,唐人的士兵退下,十多个木筏被推入和河中,随着木桨划动,向河对岸行去。

  “将军,这,这是……”冯盛惊恐的指着不远处一个唐军士兵肩膀上的短矛问道。

  “燧发枪,你叫他火铳也可以!”须陀答道:“是我爹的新制器械,可以百步外取人性命!”

  “百步外取人性命?”

  “你可以看看河对岸!”须陀指了指,冯盛这才注意到在河对岸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尸体,难道这就是那燧发枪打死的?

  “这是一种新式弓弩?”冯盛问道。

  “你可以这么理解!”须陀挠了挠后脑勺,发现自己一时间很难用语言解释清楚:“不过威力要大得多,这么说吧!就算是寻常的铁甲也可以射穿!”

  “真的假的!”冯盛吃了一惊,他虽然不是武人,但也知道甲胄对弓弩杀伤力的减少,通常来说,即便是强弩,要想对身披铁甲的武士造成有效伤害,距离也不能太远,更不要说角弓了。如果像须陀说的,这火铳能够在百米之外射穿铁甲,那岂不是无敌了?

  “待会你亲眼看看就知道了!”须陀笑了笑,指着河对岸道:“你看,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了!”

  面对唐军的两面夹击,叛军很快就失去了有组织的抵抗。木筏刚刚靠岸,唐军士兵就一跃而下,他们先是一排齐射,将最后一群试图结阵抵抗的敌人打垮,然后挺着刺刀冲锋,将残敌赶入树丛和芦苇丛中。这时叛军轻装和本地人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虽然他们被打得一败涂地,但大多数人还是逃走了,只有极少数伤员才沦为俘虏。

  冯盛跳下木筏,走到一具尸体前,这个倒霉蛋仰面朝天,胸口有一个透明窟窿,显然是被那短矛顶部的尖刃刺穿的,他摇了摇头,又找了几具尸体,终于发现了一具身上没有刀伤的,仔细搜看了片刻,才发现死者的右腹部有一个伤口,他伸出手指头探了探,发现伤口非常深,他将尸体反过来,发现死者的背后还有一个洞,显然是被打穿了。

  “好厉害!”冯盛咂舌道,他在尸体背后的沙地上翻找了下,发现一块不规矩形状的铅块。

  “难道就是被这玩意打死的?”

取得了初战的胜利后,须陀继续向交趾城前进,在途中他又击败了三股试图抵抗他的叛军,面对有着新式火器和骑兵的唐军,叛军几乎是一触即溃。三次战斗的过程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唐军抢占有利地形之后,引诱叛军发起进攻;燧发枪手和弩手排成横队,站在盾牌后在三十米左右的距离进行齐射,一般两到三次齐射后叛军就会崩溃,然后骑兵从两侧冲出,上了刺刀的燧发枪手们缓步前进,刺倒还敢于抵抗的残敌。单调到几乎乏味的战斗过程背后是极其悬殊的死伤比例——这三次战斗中,叛军被杀死了超过一千二百人,受伤的是死者的两倍,而唐军伤四人、死一人。伤四人中有跑太快扭伤了脚的,枪械使用不当烧伤了自己的脸的,而死掉的那个是从马背上掉下来,摔断了脖子。

  在这种压倒性的胜利下,军中的气氛迅速变得轻快起来,这甚至感染了那些跟在军队后面的商贩们,他们跟在军队后面,就好像跟在狮群后面的豺狗,清理战场,扒光战死者身上的财物和衣物,收购俘虏贩卖奴隶,向士兵们推销妓女、酒、各种食物以及一切他们能找到的东西。为了避免影响军纪,须陀不得不专门下令把这些商贩赶远一些。

第912章 幕后

  “王先生,你在交州多年,懂得当地的语言习俗,这开设军市的事情就交给你了!”须陀对王勃道:“我也知道这远征军士有些东西少不得,但也得有个规矩,不然必生乱事!”

  “在下明白!”王勃面色微红,如果是几年前他还在长安宦游时听到这个命令,他恐怕早已勃然大怒,拂袖而去,但今时不同往日,在安南这几年的磨砺早就把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开设军市搞贩卖战利品和军奴、开设妓院这种事情虽然传出去不太好听,但却是件大有油水的事情,更要紧的是,须陀统领的新式军队在交州大杀四方的样子他可是亲眼目睹,能够搭上这条青云直上的飞船,无论如何都是大赚特赚的。

  在离开爱州的第十三天,须陀抵达了交趾城,叛军已经解围而去,面对着这座岭南地区仅次于广州的城市,须陀满是好奇。

  “看来守军被吓得够戗!”贺拔云饶有兴致的看着远方紧闭的城门和缓缓升起的箩筐,冯盛就在里面:“明明都看的很清楚了,却还是不肯开城门!”

  “刺史都死了,多防备些也没错!”须陀笑了笑:“冯记室几年前来过交州,和这里的属官都是旧识,身边还带着杨使君的文书,没问题的!”

  “须陀哥,这交州真的不错!”贺拔云低声道:“一路走过来,都是肥沃的平原,水土丰茂,天气也暖和的很,比起倭国强多了!”

  “怎么?眼馋了?”须陀笑道:“想要领地?没问题呀,我和元宝说说,这个面子他还是会给的!”

  “那就多谢须陀哥了!”贺拔云笑了起来。

  “领地的事情好说,反正这次只要能平定叛乱,参与叛军的豪族肯定是要没收土地的!”须陀道:“麻烦的是谁来管,除非你搬到交州这边来,我那妹子可未必愿意,这边的天气她未必习惯,毕竟这里有瘴气!”

  “这倒是!”贺拔云点了点头:“算了,现在考虑这些还太早,毕竟叛乱都还没有平定呢!”

  这时远处的城门打开了,一队人马出门来,向须陀这边过来了。须陀踢了一下马腹,迎了上去。

  “在下交州长史步奎,拜见须陀将军!”距离须陀还有二三十步远,一名五短身材的中年士人便下马,带着十多名官吏父老,在距离十余步处便躬身下拜:“将军渡海来援,拯救满城百姓的恩德,吾等粉身难报呀!”

  “步长史请起!”须陀也下了马,将那中年士人扶起身来,对身后的跪在地上的众人道:“地上都是泥水,快都起来吧!领兵破贼,是须陀的分内之事,诸位不必多礼!”

  “多谢将军!”众人纷纷起身,那步奎笑了笑:“将军一路辛苦了,我等已经在城中略备酒水,为您接风洗尘,还请笑纳!”

  “有劳了!”须陀点了点头,他用马鞭指了指身后的队伍:“那这些军士如何安排?”

  “城中有校场营地,我已经派人腾空出来了!”

  “那就最好了!”须陀松了口气,他眼下最担心的就是军队宿营的问题,毕竟士兵一路行来都已经很疲惫了,水土不服,很容易发生疫病。在城中宿营有现成的营房就无需挖掘壕沟、修建工事,对士兵的健康很有好处。但一般这种城市守官对远来的客军都是很提防的,很少愿意允许其入城歇息。

  “这样吧!我会下令士兵不许随意出入营区,免得滋扰百姓,不过步长史也要在军营旁边设立一个军市,这样我的士兵也好买一些生活所需之物!如何?”

  “这样最好,这样最好!”步奎闻言大喜,他刚刚已经从冯盛口中知道了不少关于这须陀将军的情况。身为交州本地大族,他知道交州刺史的位置是轮不到自己的,这个长史就已经到头了。而这位须陀将军不但有位了不得的父亲,还是下任交州刺史的亲兄弟,最要紧的还是手头有兵。在新刺史还没到任的这个空隙,他就是交州实际的话事人,先前的平乱事宜,上任刺史是怎么死的,等等诸事都由他一言而决。别看自己是个地头蛇,还真不敢和这过江龙说个“不”字。

“这就是前任刺史的书房!他平日没事时就喜欢呆在这里!”步奎小心翼翼的伸出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须陀点了点头,在刚刚结束的接风宴上,他没有喝酒,只喝了一些果汁,理由是叛乱尚未平定,为将者不宜饮酒。没人敢于对此表示质疑,宴会结束之后,步奎将他带到这里。须陀推开门,走到窗前,望向外面的河流。这是个明媚的秋日,阳光在水面闪耀,就好像一面镜子。风景真的很不错,难怪上任刺史喜欢呆在这里。

  “说吧!前任刘刺史是怎么死的!”须陀挑了张最舒服的椅子坐下,护卫大艾顿站在门口,阳光照在他魁伟的躯体上,在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影子,步奎舔两口嘴唇,低声道:“他,他中了埋伏!”

  “我看过你们的文书!”须陀道:“但从我来交趾途中与贼人交锋的经历看,贼人的战斗力很差,甲仗弓弩都很缺乏,即便遭遇了埋伏,刺史的卫队也应该能保护他突围出来的,至少能把尸体带回来,对不?可依照你们的文书,刘刺史的尸体事后都没有带回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也许是因为天气的缘故,步奎的额头上渗出一层层黄豆大小的汗珠,他厚重的眼皮下眼睛在疯狂的转动,显然这个男人正在寻找一个可信的理由,渡过眼前这个难怪。

  “步长史!”须陀站起身来,走到步奎身边:“我的身份你应该很清楚了,凭心而论,我并不是一个严苛的人,我可以理解每个人都有一点自己的小秘密,这是人之常情。但刘刺史的死因不一样,他是朝廷大员,更重要的是,我的兄弟是他的继任者,我可不希望他也会这么莫名其妙的死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步长史?”

  “是,是,下官明白!”步奎赶忙道:“刘刺史的死与我无关!”

  “我知道,你是本地豪族出身,就算刘刺史死了,也轮不到你继任,你没有动机。”须陀笑道:“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叛军中应该有林邑国的人!”步奎道:“刘刺史被袭身亡,应该是与林邑国有关!”

  “林邑国?”须陀皱了皱眉头:“继续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步奎吐出一口长气,小心的说了起来。原来林邑国便是后世的占城国,大概位于今天越南南部顺化的一个古国,西汉时当地属于日南郡象林县,东汉末年,当地土豪推翻统治,自立为王,建立了林邑国。按照后世的史料和考古发掘的结果,林邑国应该是由一个生活于中南半岛的古老民族占族建立,与深受中国文化影响的交趾(越南北部)不同,占婆独立后曾受到印度文化的强烈影响,有“印度教化王国”之称。在政治方面,印度教神化王权,并按照印度模式组建占婆的国家机构,制定典章制度。在社会方面,印度文化的传入使占婆国上层社会仿照印度的种姓制形成婆罗门和刹帝利等级。宗教方面,印度教盛行,广建寺院,供奉印度教神灵,湿婆神地位突出。

  自从东汉末年,占城国建国以来,他就不断向周围扩张,国力不断增强。其后虽然被隋国征讨一次,几乎灭国,后又畏惧唐朝国力强盛,遣使入贡,但对于控制着红河三角洲的交州地区始终垂涎欲滴。这次交州内乱,占城国也有派出人插手其中,刘刺史的死很可能与其有关。

  “这么重要的事情那你为何不禀告杨使君?”须陀问道。

  “占城国边境骚扰的事情年年都有,杨使君严令不得妄启边衅!否则便要治罪!而这次刘刺史战死,我等原本就……”步奎说到这里便停住了。

  “你们本来就有过在身,怕惹恼了杨使君,被他乘机处罚是吗?”须陀问道,看到沉默不语的步奎,他叹了口气,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意其坐下。步奎说的这些事情,他倒是一点也不陌生。

  世人都知道大唐武功强盛,对于周边邻国的武力挑衅,一般都是能上手决不哔哔,但也不是所有地方都这样的。比如对林邑、扶南这些东南小国,大唐就很少用兵。原因很简单:首先是没啥威胁,林邑扶南这些小国也就能打打交州的边界县城,连岭南腹地都威胁不到,而由于地理的缘故,交州当地能缴纳给长安的赋税少得可怜,不像吐蕃南诏一打就是成都,那可是捅了大唐天子的西府了。

  其次距离太远,即便从江南、两淮往安南调兵成本都很高,而且容易发生大规模疫病,一不小心没把敌人灭掉,自家军队闹兵变就麻烦了,而且打下来也没啥好处,当地老百姓都信印度教的,根本没法治理。还不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睁只眼闭只眼糊弄过去算了。杨全盛的这种做法也在相当程度上代表了以长安——洛阳为中心的大唐中枢的态度。

  “我知道了,这也不是你的过错!”须陀叹了口气,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新任刺史那边,我会替你解释的!”

  “多谢将军体谅!”步奎已经是泪流满面:“其实我等也是真的想替刘刺史报仇,只是力所不能及呀!”

  “哦?林邑那边很强吗?”须陀问道。

  “嗯!”步奎点了点头:“自从上次大隋征讨林邑,破其国都之后。林邑王表面上恭顺,实际上却与扶南联合,侵攻真腊,后来真腊强盛,扶南衰微,林邑又调转矛头,联合真腊侵攻扶南,拓土数百里。而且其境内有金山,国都僧伽补罗贸易繁盛,国王财雄势大,修建寺庙,从四方招募勇士,周边许多小国都向其贡赋,尊其为主,据说有十万可战之兵,反观交州这边,着实力不能及!”

  “修建寺院?”须陀笑了起来:“如果什么都没有也还罢了,算了!我问你,那林邑国的寺院是不是很富有?”

  “啊?”步奎愣住了,旋即才点了点头:“不错,当地上至王公,下至百姓都崇信浮屠,将死之人将家产捐予寺院以求来世福报的大有人在,国中若论富有,只怕只有王室可与寺庙相比!”

  “这就对了!”须陀笑道:“好,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先退下歇息吧,明日我再找你细谈!”

  “多谢将军!”步奎起身拜了拜,方才退下。须陀将其送出门外,来到崇景住处,敲了敲门,笑道:“师傅!”

  “是须陀吗?进来吧!”

  须陀推门进来,拱了拱手,笑道:“老师,我打算对林邑国用兵,夺其寺院,可违天道?”

  崇景闻言眼睛一亮,问道:“这林邑国的寺院可导人向善?”

  须陀挠了挠后脑勺:“这个倒是不知,不过这寺院据说豪富,几可与国君相比!”

  “那便无妨!”崇景道:“聚敛生民之资,供奉神灵,庙宇如山,香火如海,如此实非正道,灭之无伤!”

  “老师这般说,那我就放心了!”须陀笑道:“那我立刻写信回去,多请几个兄弟前来助战!”

僧伽补罗城,Bhadresvara(即湿婆神拔陀利首罗)神庙。

  “唐人的援兵已经进入交趾城了!包围已经被解除了!”侍者低声道,她还没有成年,身穿着白袍带着白色面纱,象征着她们的纯洁,只有最美丽的贵族少女,才有资格进入神殿的最深处。

  大祭司转过身,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皮肤如同羊皮纸一般,但是岁月没能暗淡他的双眼。它们如翡翠一般碧绿,充满智慧。

第913章 奇袭

  “这么快?”大祭司笑了笑:“那陛下岂不是很生气?”

  “陛下已经下令军队从交州撤回!”侍者答道。

  “哦?这倒是有些出乎我意料之外了!”大祭司笑了起来:“陛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知道进退了?我还以为他会发几天火之后才会退兵呢!”

  “交州的密探送回来的情报中说,唐人的军队掌握了雷火的力量!”侍者低声道。

  “雷火的力量?”大祭司脸上那种轻松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惶恐:“什么意思?”

  “密探说,唐人的士兵可以召唤雷火,发出巨大的声响,喷出火光和烟雾,将远处的敌人杀死!”说到这里,侍者的身体颤抖起来:“许多人还没有看清唐人的样子就被打死了!”

  “巨大的声响?火光和烟雾?杀死远处的敌人?”大祭司皱起了眉头:“会不会是火箭?唐人工匠的手艺的确很出色,但应该还不能召唤雷火,那是神灵的力量!”

  “密探们说的很清楚,不是弓弩,被杀死的人许多都穿着盔甲,他们查看倒下的人,上面没有箭矢,只有很深的伤口,有的甚至有两处,正面一处,背后还有一个更大的伤口,弓弩不可能有这么利害!”

  大祭司在来回踱步,侍者低下头,屏住呼吸,竭力不要发出声响打扰大祭司的思考。每个人都说神庙里的大祭司是湿婆神的宠儿,神灵赐予了他长寿和智慧,以奖励他的虔诚,即便是国王,也时常向其寻求帮助。

  “我会祈祷并作出献祭。也许神灵们能听到我的请求。”

大祭司停下脚步,目光停留在侍者的身上:“你可以转告陛下,虽然我还没有向神灵祈祷,但我不认为唐人能够拥有雷火的力量,他们并不虔诚,神灵不会对他们如此慷慨。这应该是他们的工匠制造的一种新武器,看上去像是雷火罢了。这种武器应该有他的弱点,只不过我们还不知道罢了!陛下应该想办法派人查清楚真相,不要吝啬金钱,而在搞清楚真相之前,我们应该小心行事,不要给唐人留下把柄!”

  “遵命!”侍者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大祭司走到神龛前,双膝下跪,虔诚的祈祷起来。

  当须陀的双脚踏上交趾城的土地,他就开始了高强度的工作,城中的居民们很惊讶新统治者的坚韧和勤勉。须陀清点了城中仓库里的各种物资、工匠、可供征兵的男丁的数量,然后发布了刺史府的第一条法令:为了尽快将叛乱镇压下去,城中暂时停止一切娱乐活动,包括饮酒、赌博等等,城中的所有16到50岁之间的男性居民除非有刺史府的特许,每天都必须接受一个时辰的军事训练。这顿时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将军,将军!”步奎神色有些紧张:“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新颁布的法令是否有些严苛了!”

  “哪里?长史可以直言!”

  “赌博和饮酒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事,但能够给官府带来税收,这是一大财源。还有,城中所有16-50岁的男性居民除非特许,都要每天进行军事训练,请恕在下直言,真的有这种必要吗?围城已经被破解了,这个年纪的男丁都有自己的生计,如果让他们停下手脚来做这些,只怕会凭空生出乱子来呀!”

  “长史,叛乱就是眼下现在最大的乱子!”须陀道:“不错,禁止赌博和饮酒会减少官府的收入,但叛乱持续下去减少的更多。接下来我要出兵征讨叛军,可仅凭我带来的这千把人肯定是不够的,我需要更多的士兵,哪怕是只会拿着长矛排成行捅人也行!”

  不管有多少反对的声浪,须陀的命令还是被执行下去了,于是乎在交趾城内出现了这样一种奇怪的景象——在校场的空地,成群结队穿着打扮、年纪各异的男人们,在老兵的指导下,学着使用长矛,学着排成横队、纵队、方阵、圆阵。这引来了孩童们的围观。许多孩子们趴在校场四周的矮墙和树木上,看着平日里总是威严模样的大人们笨拙的模仿着老兵们的动作,每当他们做错了,或者摔倒弄乱阵型的时候,四周围观的孩童们便发出一阵阵哄笑声。

  “须陀,你打算拿这些黔首干什么?”冯盛笑道:“不会真的打算把他们派上战场吧?这可不是开玩笑!”

  “为什么不?”须陀笑道:“我已经看过了,交趾城里的男丁大概有大概九千人,他们当中大部分人身体都很健康,只要稍加操练,就是不错的步卒!”

  “这些都是些乌合之众!”冯盛叹道:“而且他们大多数人都有家业,拿来守城还凑合,野战肯定不行,你要向募兵,还是多招募一些当地的农民吧!能吃苦,老实听命!”

  须陀笑了笑,却没有说话,冯盛见状,心知对方不会听从自己的建议,只能摇了摇头:“罢了,既然你是将军,那这交趾城中也只有一切都依照你的来了!”

  冯盛刚刚离开,须陀就把王勃和贺拔云招来了,他说任何客套话,径直道:“阿云,天黑之后你带领军队出城,返回爱州!王先生你也一同前往!”

  “怎么了?”贺拔云吃了一惊:“难道叛军攻下了爱州?那可就糟糕了,我们的船队还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