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克里斯韦伯
话音未落,只见刘夫人上前向慕容鹉深深一福:“小女子言语无状,冲撞了将军,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宽恕则个!”
刘夫人突兀的行动,把慕容鹉吓了一跳,他赶忙侧过身体避开刘夫人的大礼:“夫人您这是做甚?”
“内子这是为了上次你来看望我被慢待的事情!”刘培吉道:“她得知事情真相后就很懊悔,我也狠狠说了她,这种事情岂能信外头的胡说八道?王大将军是何等人,岂会干这等见不得人的勾当?”
“哦哦,是那次的事情呀!”慕容鹉笑了起来:“这也难怪夫人,当时外头风言风语那个大呀,要不是我真的给大将军效力,只怕自己都觉得是大将军派人干的,何况夫人!”
第809章 女儿们
见慕容鹉如此宽厚,刘夫人也很高兴,笑道;“将军果然好肚量,对了,我听外间说内子被刺的真凶也是您追查出来的,不知道是真是假?”
“呵呵呵!”慕容鹉笑道;“这件事情现在也没啥好隐瞒的,不错,刺杀刘培吉的真凶的确是在下追查出来的,确切的说是大将军严令在下限期查明真相的!”
“大将军严令将军您限期查明真相?”刘夫人不解的问道:“大将军不是在河北吗?内子被刺,他为何要严令您限期查明真相?”
“夫人可是觉得刘侍郎刚刚弹劾过大将军,大将军肯定怀恨在心,就不会管他被刺之事吧?”慕容鹉笑道。
面对慕容鹉的诘问,刘夫人干笑了两声,却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大将军在给在下的信中说的很清楚:刘侍郎弹劾自己是出于公心,确实他举荐非人,若非刘侍郎弹劾,让这些人为州郡父母,岂不是以狼牧羊,害了大唐百姓?刘侍郎这是君子爱人以德,他感谢还来不及,岂会怪罪?其次刘侍郎被刺大将军成了替罪羊,这口气大将军岂是能忍的?自然严令在下在期限内查到真凶!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大将军当真是肚量如海呀!”刘夫人感叹道:“妾身还真是以小人之心量君子之腹了,着实是惭愧的很!”
刘培吉斜倚在榻上,知道全部真相的他听到妻子诚心诚意的赞叹王文佐的度量,心中突然感觉到一阵不爽,毕竟看别人一本正经的当着自己老婆面前撒弥天大谎,自己老婆还连连点头的感觉谁都不会喜欢。他干咳了两声:“夫人,你去一趟书房,把上次胡右丞送我那盒建州(今福建建瓯)的乳茶拿来!”
“对,对!瞧我这样子,竟然忘记了奉茶,罪过罪过!”刘夫人如梦初醒,赶忙向慕容鹉告了罪,出门去了。刘夫人刚出门,刘培吉便冷笑道:“慕容兄演的好戏,倒把拙荆骗的好苦!”
“也不算是骗了,至少大将军对刘侍郎你没有怀恨在心这是实话!”慕容鹉笑了笑,突然压低了嗓门,神色诡秘的说:“二桥姐妹托我问候兄台,还问您什么时候再去蛤蟆陵下!”
“二桥姐妹?”刘培吉闻言一愣,旋即苦笑道;“当初逢场作戏的事情,再说老夫这次的伤势不轻,还不知道要将养多少时间!”
“嘿嘿!这可就是刘兄你的不是了?美人恩重,你怎么可以一句逢场作戏就打发了?”慕容鹉干笑了两声:“你忘记那天晚上在下说的话了?赎身安置的事情都已经准备好了,二桥姐妹就住在蛤蟆陵下的那处偏院里,刘兄随时都以去,权当是外宅。那天晚上事发匆忙,我的手下怕那些金子被外人看到了说不清楚,便带回去了。我这次也一同带来了,还请刘兄收下!”
“这,这怎么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箱金子本来就是说好给刘兄的,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至于二桥姐妹和安置费用,权当是大将军对刘兄的赔礼,毕竟刘兄这次被刺,说到底也和大将军有关!”
听了慕容鹉这番话,刘培吉内心深处原有的那点不满也早就烟消云散了,他压低了嗓门:“既然是这样,那还请慕容兄代我谢过大将军!”
“这个好说!”慕容鹉笑道:“还请刘兄好生修养,今后大将军要劳烦的地方还多着呢!”
“好说,好说!”说到这里,两人会心一笑。
对于公元679年的长安人来说,刚刚过去的刘侍郎被刺事件就好像一声惊雷,将众人从盛世的美梦惊醒,但大多数人在该事件的圆满解决后就昏昏睡去,继续做着清秋大梦。但少数清醒的人则胆颤心惊的看着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公元679年夏,剑南道荣州范长全聚众起事,此人拥立一稚儿起事,称其名为李弘,为道祖转世,救万民于水火之中。从道之人弭良贱之分,废贫富之别,去劳役免赋税,皆长生而不死,不过数日,便有众十余万。范长全称依附者为“乐属”,分其丁壮,各设道官节制,称之为“鬼卒”,分兵掠地,所到之处,各州郡城中百姓无不开城响应。成都遣兵五千前往征讨,为其所败,一时间当时的剑南道的嘉州、戎州、泸州、眉州、简州、陵州皆陷落,剑南道东西两川各州皆有人起事响应,势力大的自称“将军”,势力小的自称“校尉”,皆受范长全节制,成都府亦为之震动,一夕数惊。
长安,太极宫,延嘉殿。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李弘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绕着几案直转:“我本只想缉拿范长安的家属,怎么会引发这等大乱!若早知如此……”“若早知如此,那就更应该下手早些了!”张文瓘道:“那范贼一介匹夫,振臂一呼便万夫应和,岂是一夕之功?也不知道那范长安做了多久的准备,若是再让他经营数年,一旦发作起来,只怕会更糟糕!”
李弘闻言一愣,旋即叹了口气:“张相公说的是,幸好这次在长安破获了逆案,拿住了贼首范长安,不然情况只会更糟。但即便如此,蜀中也已经形势万分危机了。蜀中是朝廷西府,如果那里乱了,陇右还有松州那边吐蕃人也会动起来的,那就更难以收拾了!”
“天子圣明!”张文瓘恭惟了一句;“所以朝廷应该立刻行动,现在的剑南道兵马营田处置使是个庸人,平日里维持局面还好,不足以平定眼下的局面,当派一有能之辈前往,授予全权。道贼虽众,但皆乌合之众,并不难破之。”
“那当派何人前往呢?”李弘问道。
“以老夫所见,便启用李敬业如何?”
“李敬业?”李弘闻言一愣,用不那么肯定的语气问道:“你是说英国公的嫡孙?”
“不错!”张文瓘道:“用李敬业有三桩好处:此人本是英国公的嫡孙,世代将门,有英国公的余泽在,不用担心军中不听服他的号令;其次,他在此之前出任姚州刺史,节度六诏兵马,他这些年在南疆抚慰蛮夷,安民练兵,也算是历练出来了;其三、姚州本就比邻剑南道,他知晓剑南道的情况,若是让他借六诏蛮兵征讨,可事半功倍!”
李弘稍一思忖,便点了点头:“也好,政事堂那边起诏吧,加李敬业为剑南支度营田处置兵马经略副使、姚州都督府都督、护六诏校尉,加讨逆将军!平定蜀中乱事!”
“遵旨!”
长安宫城,北苑。
哒哒哒哒!
马蹄声宛若落雨,分不清点,带起满天的尘土,从看台上望过去,只能依稀看到马背上的人影。只见马背上的骑士将角弓拉得如满月一般,松开弓弦,一米多长的大矢将十余米外的木靶打的粉碎;旋即是第二个、第三个,风驰电掣般的骑影所过之处,道旁或高或低的靶子接二连三的破碎,就好像被钢铁旋风扫过一般。
“厉害!护良公子!又是个满贯!”李定月站在看台上,欢呼雀跃,旁边作陪的宫女贵妇们也是个个赞叹不已。今天照例是北门禁军演武操练的日子,作为天子身边最亲近的护卫,千牛卫们更是尽展手段,希望能赢得这些贵女们的青睐。这可不光是自家脸面的事情,唐代继承了六镇遗风,即使是女子,在宫廷社会里也有相当的发言权,很多时候她们的一句话,不比朝堂上的一句话差的。
而在这次演武中最闪亮的那颗星便是非护良莫属了,如果说之前北门禁军中还有不少关于其的凭借家世的酸话,而这次演练中硬过硬的骑射功夫让所有人都闭住了嘴,毕竟角弓长矢不会撒谎。
“有这等骑射之术倒也不稀奇,毕竟是个东夷嘛!”人群中传出一个讥诮的声音,顿时引起了一阵笑声。听到的李定月眉头顿时竖了起来:“哪个没胆的在背后说人坏话?什么东夷北狄的?护良公子明明是琅琊王氏的栋梁之材!”
平台上一片死寂,敢和天子亲妹当面对喷的人这世上可没几个,更不要说随着李定月年龄渐长,无论是外表还是性格也愈发像她的亲生母亲了,史书上说她沉敏多权略,武后以为类我,这些贵女们可没忘当初她妈对付萧淑妃、王皇后、长孙无忌等人的手段。
见众人都不敢吭声,李定月才冷哼了一声,回过头去,继续观赏北门禁军的演武。此时护良的驰射已经结束,回到自己的行列中,只留下通报成绩的侍从拖长音调的呐喊声。
“千牛左卫!千牛备身护良!一番胜!”
“果然是一番,不愧是王大将军的儿子!”李定月兴奋的攥紧拳头,用力挥舞了一下。
“公主殿下!”身后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李定月回过头来,却是一个美貌少女,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莲儿,是你?”李定月伸手拉住少女的胳膊:“怎么刚刚没看到你?我们去一边说话!”
“诶,你慢些,我裙子被扯着了!”少女赶忙道,她是豫州刺史韦玄贞之女,闺名莲儿,与李定月自小便相熟。两女走到一旁,李定月笑道:“有些家伙好生讨厌,见不得别人好,总是背着人说坏话!”
“你是说刚刚有人说护良公子是东夷吗?”韦莲儿叹了口气:“这也不能全怪他们,王大将军上次领兵向西,搞得长安米价斗米千钱,这里有不少人都吃了苦头,有的人甚至有家人因此亡故了,自然不会对护良公子有什么好感!”
“不会吧?这里的人会没饭吃?”李定月咋舌道。
“这里的人自然不会没饭吃,但谁家也有几个穷亲戚吧?那时候你在皇宫里是不知道,我听父亲说,长安朱雀大街上大白天都有人拔刀抢劫,我家有几个远房堂兄弟当时都挨过饿,还有两个叔父被盗贼所害,算起来都要怪到护良公子的父亲头上!”
“竟然会这样?我是真的没想到!”李定月有些不敢相信的说:“不过这也不能怪护良的父亲吧?他当时在海东,而且他回来后很快就恢复漕运了!”
“可是当时截断漕运的就是他的手下呀!其中就有那个慕容鹉!”韦莲儿道:“他现在摇身一变又当了禁军的武官,整天神气的很,不知道多少人恨他恨得要死呢!”
“这个……”这一次李定月已经说不出话来,韦莲儿见状拍了拍她的手背:“算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护良公子也的确是个好人,再说了,他是你未来的夫婿,王大将军就是你未来的丈人,你当然要站他们一边!”
“这……”李定月脸色微红,她顿了顿足:“小妮子你从哪里听来的?谁要嫁给她了!”
“全长安城都知道了,你还装!”韦莲儿笑道;“前两天我就听说了,王大将军派了人专程来替自己儿子向陛下求亲,光是求亲的礼物就装了满满十船,船舷距离吃水线只有不到两尺呢!”
“你这妮子别只说我!你也就比我小一岁,要不要从我哥哥里面挑一个成亲?”李定月笑问道:“看在好姐妹的份上,我帮你撮合撮合!”
“呸……”二女一边说笑,一边打闹,已经抱作一团,早把方才提到的那些伤心事丢到九霄云外去了。两人说笑了一会儿,回到看台中央。北门禁军的个人演武已经结束,开始以小队为单位展开,演练较大规模的骑兵作战。李定月一边看到津津有味,四周的议论声也开始流入耳中。
第810章 儿子
随着一声声战鼓,位于西面小丘顶部的大旗开始缓慢的摇动,从渭河南岸的龙首原边吹来一阵阵热气袭人的风。一行行骑兵从杂木林中涌出,在看台前的平岗行去。隆隆的马蹄声和盔甲的铿锵声汇成一片,与溅起的尘埃夹杂在一起,仿佛一片巨大的幕布,向前掩去。
此时已经是正午时分,晴朗的天空中没有一片浮云,太阳高高地照在战场上。贵女们可以清晰的看到演习场上的情况,空旷的平岗上,只有孤伶伶的几颗树木,虽然把它们的影子清楚地投在地面上,可是骑士们很少有机会得到它们的荫蔽。热辣辣的太阳直射到他们身上,一身铁甲好像火烤着一般,贴在他们的皮肉上。他们的皮肤像要裂开来,他们的喉咙干渴得像要冒出烟。但似乎每个人都没有知觉,全神贯注于号令。
“这便是沙场吧!身上穿着铁甲,骑在马上,被晒成这样子,没有号令也不敢妄动!”李定月喃喃自语道。
“那是自然,战场上大旗所向,莫说是晒人的日头,便是箭雨当头落下,也要往前冲!”韦莲儿答道。
鼓声突然变得急促起来,似乎是被松开的弓弦,骑士们张开双翼,向前方席卷过去,千百只马蹄溅起碎石和灰土,顿时遮挡住了贵女们的视线,她们只能模糊的看到骑士们展开的双翼将前方的空气包裹起来,空气中传来阵阵细微的摩擦声,就好像千百只蜜蜂扑打双翅飞行?
“这是在干嘛?”李定月疑惑的问道。
“这是在模仿骑兵冲阵!骑兵张开两翼夹射中间的步阵,十分厉害!”身后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李定月转过身,眼前站着一个约莫三十许人的俏丽妇人,正是李素雯。韦小莲赶忙躬身行礼:“臣拜见高安长公主!”
“免礼!”高安公主虚托了一下,目光中流露出回忆之色来:“我在倭国时,每年秋天都会举行好几次猎鹿,规模与之相仿,只不过包围的不是空地,而是鹿群!”
“倭国不过是边僻小国,也能如这样有千骑纵横?”李定月有些不服气的问道。
“呵呵!”李素雯笑了起来:“为何没有、正是因为倭国是边僻小国,所以即便是在他们的京都周围,也有大片的旷野无人耕种,有着成群的野鹿和山猪。大将军去那儿之前,的确倭人中长于骑射之术的不多,可大将军去后,便依照武力授予官职,赐予恩赏,即便是贵胄大臣之子,不能骑劣马,挽强弓,且驰且射的,也不能继承家业。这些年下来,倭国中人以上之家,几乎个个养马。你未婚夫便是来自那儿,他的弓马之术你刚刚不是看到了!”
李定月被说的哑口无言,冷哼了一声,却不说话,由于母亲身死的缘故,她从来就对李素雯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很不喜欢,今日若不是对方主动搭话,她也不会理会。
“护良是个好孩子,我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你和他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李素雯笑道。
“护良公子自然是好,不过与你有什么干系?”李定月冷声道:“你也莫要借此来套近乎!”
李素雯闻言一愣,旋即笑了起来:“你这脾气倒是,算了,反正也都是护良来受,又与我何干!”说罢便要离开。李定月抢上一步,将其拦住,冷声道:“我脾气怎么了?你以为我对护良公子也会和你一样吗?那你就错了,谁对我好,我就对他更好,谁对我坏,我就比他更坏!你说是不是呀?小莲!”
正站在一边吃瓜的韦小莲一愣,赶忙大声替自己闺蜜打气:“不错,我们家定月就是这样,只是对你这种坏人才这样,对其他人都好得很!”
“呵呵!”李素雯笑了起来:“真是一群孩子!”
“谁是孩子了!”李定月怒道:“王大将军已经替护良公子向我皇兄求亲了!倒是你,都三十多了还孤身一人,没有丈夫,也没有孩子,是个没人要的老女人!”
“你……”李素雯闻言大怒,李定月这话刻薄之极,戳中了她心中痛处,她恶狠狠的看着李定月,只见少女毫不示弱的与自己对视,但看到那张充满朝气的美丽脸庞,她不由得渐渐气馁了,长叹了一声道。
“不错,我母亲死了,姐姐也死了,自己一把年纪,无夫无子女,是个没人要的老女人,如何能和你比!”说罢,她便转身离去。
“定月,这个老女人被我们赶走了!”韦小莲握紧拳头,用力挥舞了一下。
正说话间,远处的小丘上传来一阵鸣金声,这是下令退兵的讯号。李定月和韦小莲回过头,看着骑士们缓慢的向后退去,风吹起旗帜和他们的披风,猎猎作响。看台上的贵女们发出一阵阵欢呼声,为北门禁军精彩的演练喝彩。
“小莲!”李定月突然道。
“什么事?”韦小莲眼睛死死的盯着骑士们,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觉得高安公主,我是说那个老女人,她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李定月问道。
“啊?”韦小莲回过头:“你是问她说的哪一句?”
“就是她说倭国那边现在有比长安更多骑射之士?”
“那不过是吹牛罢了!”韦小莲满不在乎的笑道:“边僻之国罢了!”
“那护良公子呢?他可是很厉害的!”
“他是大将军的儿子呀!自然不一般!”韦小莲笑道:“不信你可以问问他,便是在他的兄弟里也是出挑的,不然怎么会被选为你的夫婿?”
“嗯!”李定月用力点了点头,脸上重新泛出笑容。
与大多数大都市居民一样,长安人都有着喜欢热闹,善变,健忘的性格。从河北而来的求亲使团的大排场迅速占据了长安诸多社交场所的顶流——从最底层的酒肆茶馆到骊山旁的别墅。长安人都津津有味的谈论着这次联姻的巨大意义。
“安泰,这下可就安泰了!”
“是呀!王大将军的儿子迎娶了天子唯一的亲妹妹,这下就两家成一家了!我等还有什么用得着操心的呢?”
“可是剑南道那边不是有道贼作乱吗?听说已经蔓延十余州,贼人有兵马数十万呀!”有人忧心忡忡的问道。
“乌合之众,再多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个满脸伤疤的老兵满不在乎的答道,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某家十六岁便结发从军,打过突厥人、铁勒人、契丹人、高句丽人、吐蕃人、吐谷浑人,虽然被人捅破了十几个窟窿,但好歹最后还是保住了这张皮,不然也就不能在这里和你们喝酒了!这么说吧,我这辈子见过的统兵大将,只有一人能和王大将军可以比的,那就是太宗皇帝,你们明白吗?别看剑南道那些贼人号称有几十万人,只要王大将军领三千人去,便能将其讨平了!”
“三千人去就够了?”有人将信将疑的问道。
“不错!”老兵冷笑道:“你们不信?你们这些没上过阵的人怎么会明白,兵士上阵,最怕的不是对面敌兵多,而是上头的将军是个饭桶。有王大将军在身后,大家心就安了,自然能打胜仗!”
“那王大将军在河北的局面怎么办呢?就这样下去成什么体统?”
“这是你该管的事情吗?”那老兵冷哼了一声:“再说大将军对朝廷何等恭顺,你们也都看到了,两家已经如此亲密,有什么事情一起说一说也就是了,何苦要弄到起刀兵?”
“不错,不错,还是莫要打仗的好!”酒肆的老板听到了,真心实意的赞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