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铁衣曲 第279章

作者:克里斯韦伯

  “皇后听说太子殿下突然返宫,怕是出了什么意外,便让老奴来看看!”说到这里,许虚文压低了嗓门:“这两盒鹿肉、瓜果是二位陛下昨日晚上吃的,觉得好,就让奴婢送点过来!”

  “前两日日头大,太子殿下可能有些晒得狠了,有点不舒服!!”王文佐压低了嗓门:“便先回宫中休息了!”

  “原来如此!”许虚文笑道:“那可否让奴婢探问一番,回去后也好向皇后陛下交待!”

  “那请随在下来!”王文佐拱了拱手,转身在前头带路,许虚文跟在身后,他看着王文佐的背心,耳边响起皇后临别前的叮嘱:“你一定要亲眼看到太子,回来后向禀告!”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禁暗自叹了口气:“明明是母子至亲,什么时候弄到了这个地步!”

  “到了,许少监,请!”王文佐站在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许虚文笑了笑,抬腿迈过门槛,看见太子正斜倚在锦垫上,由旁边的宫女用汤匙喂汤汁,面色看上去好苍白。他赶忙撩起袍服的前襟,跪了下去:“老奴拜见东宫殿下!”

  “是许少监呀!”太子向许虚文笑了笑:“起来说话吧!”

  “多谢殿下!”许虚文站起身来,又上前两步,小心的观察太子。对方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这种虚弱的感觉骗不了人,许虚文暗自松了口气:“皇后听说殿下您突然返宫,便让老奴前来探望,还带了点鹿肉瓜果来,都是二位陛下昨天觉得好的!”

  “有劳了!”太子露出一丝微笑,旋即便剧烈的咳嗽起来,一旁的宫女猝不及防,将汤汁弄得太子满身都是,赶忙跪下谢罪。太子摆了摆手:“不是你的过错,先退下吧!”

  待到那宫女退下了,李弘才向许虚文笑了笑:“许少监你也都看到了,寡人现在这个样子,看来只能再过两日才能去大明宫了!”

  “殿下还是静养,保重御体为上!”许虚文赶忙道,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便和李弘随便扯了几句,正想着如何离开。却听到太子问道:“阿耶和阿娘这两日可好?”

  “二位圣人都好!”许虚文赶忙道。

  “寡人记得那含元殿正处于龙首原朝阳处,夏天便热的要命,阿娘他们这几日还住在那边?”李弘问道。

  “有劳殿下担心了!”许虚文笑道:“二位圣人前天就搬到清晖阁了,那儿距离太液池不远,比含元殿那边要凉快多了!”

  “原来如此!”李弘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太子殿下如此纯孝,实乃天下做儿女的楷模!”许虚文笑道:“老奴回去后一定禀告二位圣人,也好让他们高兴高兴!”

  “许少监不必如此!”太子摆了摆手:“这不过是为人子应该的!”

  许虚文见太子神色间愈发困乏,便随便找了个理由告辞了,王文佐将其送出去,立刻便回来了,对太子笑道:“殿下方才做得好!若非臣预先知道,还真以为你有恙在身呢!”

  “有病的事情倒不完全是装,寡人方才听到许少监来了,便吓得浑身是汗,手脚酥软,这的确是真的!”李弘叹了口气:“三郎,我方才这么做乃是欺瞒母亲,是不是有违圣人教诲,乃是不孝之举呀?”

  王文佐没有回答太子的提问,反问道:“那微臣问殿下一句!假若让您在遵守圣人教诲和保全性命之间选择,您选择哪个?”

  太子顿时陷入了两难之间,他犹豫了许久,最后道:“那还是保全性命吧!不过即便我不这么做,母亲应该也还不至于杀我吧?”

  “也许吧!”王文佐笑了笑:“不过殿下还记不记得当初在掖庭宫的事情?您的那两位姐姐也没有死,您愿意变成那样子吗?”

  太子神色大变,他飞快的摇了摇头:“若是那样,寡人宁可死了!”

  “这就是了!”王文佐道:“您就好比那池中蛟龙,若是能褪去旧鳞化为真龙,自然逍遥无极,可若是脱鳞不成,落于尘土之中,为蚁鼠啃食,那还不如蛇蟒呢。臣可以脱去这身紫袍,投身草莽之中,您能吗?”

第633章 逆子

  太子默然良久,最后还是长叹了一声:“三郎,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虽然我生在帝王之家,但却无法选择走哪条路,不像你……”“嗯!”王文佐点了点头:“臣当初在百济,的确可以选择哪种死法比较好看一点!”

  被打断了话头的李弘一愣,几分钟后他忍俊不禁笑了起来:“三郎你真的很会开玩笑,我记得金仁问说过,你当初在百济百战百胜,未尝一败的!”

  “仁寿兄认识我的时候,我在百济已经熬过了最危险的时候!”王文佐耸了耸肩膀:“我记得和您说过,我和百济叛军第一次交锋是被围攻!”

  “对,对!我想起来了!”李弘轻轻的拍了一下大腿:“你说临时造出了床弩才击退了百济人的围攻!”

  “可是殿下,臣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您!臣有个袍泽叫韩长略,骑术很好,善使长枪,比我大三岁还是四岁,头发已经秃了半边!结果刚一交手,他就被一块百济人的飞石打破了这里!”王文佐指了指自己右边太阳穴:“血和脑浆溅了我一脸,如果那块鹅卵石偏半尺,那臣就不能站在这里和您说话了!”

  李弘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王文佐低声道:“殿下,臣就是这样走出来的,战场之上,生死只在指顾之间。臣和殿下您说这些,只是想告诉殿下您:无论是什么人,都有必须迈出去的那一步!若是犹豫不决,只会害了自己!”

  “寡人明白了!”太子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那什么时候开始!”

  “等初更之后吧!”王文佐站起身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看天气,希望今晚不要下雨!”

大明宫,清晖阁。

  相比起含元殿,清晖阁的规制要小的多了,面宽不过七十余步,深不过二十余步,着落在距离太液池三十余步远的小丘上。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正殿、偏殿、露台、花园,所有该有的应有具有。由于靠近太液池的原故,即便是夏日,这里的温度也比大明宫的其他要低两三度,而且风景也很好,所以李治夫妇很喜欢这里,时常把这里当做度夏消暑的好去处。

  “皇后陛下!”许虚文将自己探视太子时的所见所闻讲述了一遍,最后道:“大概情况就是这样!”

  “这么说来,弘儿是真的生病了?”武氏问道。

  “不错,臣当时就站在榻旁,距离太子殿下不过一臂距离,看的很清楚!”许虚文道:“太子殿下面色惨白,脸上满是汗珠,得病是肯定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病!对了,殿下还说过两日才能来大明宫看望二位陛下,当真是纯孝!”

  “嗯!”武氏点了点头,许虚文的回答将她心中原有的那点疑虑扫去,李弘这个孩子的身体原本就不是太好,自小就体弱多病,这几年才渐渐好了些,大热天跑出去打猎搞出病来一点也不奇怪。

  “那王文佐呢?”

  “王将军?”许虚文微微一愣,答道:“还是如平日一样,在太子身边随侍!”

  “也亏得他如此!”武氏冷笑了一声:“不过太子也没亏待他,还不满五十就已经是三品了!”

  “陛下说的是!”皇后的这句话倒是深深的戳中了许虚文的心底,依照大唐的政治规则,三品以上的官是荣衔,要么是宗室,要么就是那种年高德劭的功臣,像王文佐这种四十多从军中一路砍上来的,算来也就只有开国的那批了。

  “也罢,且让他开心几日吧!看在他当初也立下不少功劳的份上!”皇后冷笑了一声,似乎是觉得自己有点失言,目光扫过许虚文,他赶忙低下头,让自己更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泥像。

  天黑了,正如王文佐预料的那样,开始下雨了。东宫就像一头沉睡的猛兽,终于醒来。太子在盔甲外面披上一件绯红色羊呢披风,看上去有些紧张。王文佐投入鼓励的目光,轻轻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低声道:“时间到了!”

  “嗯!”太子点了点头,他大步走出殿门,下方的广场早已站满了装束的士兵们,他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憋出来一句:“出发!”

  “遵令!”王文佐上前一步,拔出佩刀向下用力一劈:“各队衔枚,出发!”

  所有人将木枚放入口中紧紧咬住,所有的牲畜也都戴上了嚼子,他们沿着东宫的东面的宫墙内侧向北前进,然后从东宫的北门出去,进入长安城北面的禁苑之中。所谓禁苑,就是皇家游乐场、猎场。方圆数十里没有村落人烟,只有一片片树丛。一行人越过环绕禁苑的矮墙,进入这片荒野之中,没有一人发出声音,只有脚步声、马蹄声以及车辆的咯吱声。

  这种特殊的静谧让太子心中有些恐惧,他看了看四周,一片黑暗,只有一片片树林和无声的士兵。

  “您无需担心,一切都在依照计划进行!”王文佐凑了过来。

  “是吗?”太子咽了口唾沫:“我们还要走多久!”

  “用不了多久!”王文佐伸出右手,向东北方向指去:“您看,看到没有,那个亮点,那就是我们的目标,应该最多两刻钟就到了!”

  太子顺着王文佐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个亮点,他深吸了口气:“三郎,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怎么样翻过大明宫的宫墙了吧?”

  “当然可以!”王文佐笑了笑,他伸手指了指身后:“殿下,您看到我们后面那几辆马车了吗?只要一个火星,上面的玩意就能够把城墙送上天!”

  “什么?”太子吃了一惊:“真的假的?我还以为你是预先挖好了地道呢!”

  “殿下,我们这里可有近千人,这么多人地道小了根本走不完,地道长了还没等挖完,就被守宫的兵士发现了。你该不会以为他们每天巡查都是混日子吧?”

  太子吐出一口长气:“如果这样的话,岂不是所有人都发现了?”

  “所以要选择晚上!”王文佐笑道:“就算南衙的兵马发现了,他们也进不了宫!”

  “那北衙的兵呢?”

  “也一样?三更半夜,谁敢打开宫门,让外面的人进来?他们只会派人寻找声音的来处,等他们搞清楚,早已大局定了!”王文佐笑道:“您不用担心,没人会想到我们能做到的!”

  “那阿耶和阿娘呢?他们听到声音会不会藏起来?”太子问道。

  “不会!”王文佐笑道:“皇后和圣人被惊醒的第一反应不是藏起来,而是派人去探查个究竟,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毕竟在他们看来,宫城里面是最安全的,夜里到处乱跑反而更危险!”

  “这倒是!”太子点了点头:“希望一切都顺利吧!”

  王文佐没有说话,他拍了拍太子的肩膀:“胜利永远都属于勇敢的人!”

  很快,王文佐和太子便抵达了目的地,高耸的大明宫宫墙就在他们的面前,说是宫墙,实际上就是城墙,六丈高的宫墙,一丈左右的土崖,挡在众人面前,就好像一座小山,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太子、主人!”桑丘气喘吁吁的跪在王文佐面前:“一切都准备好了,请您查看!”

  王文佐点了点头,他跳下马,帮助太子殿下下马,两人在桑丘的引领下来到宫墙面前,只见在土崖底部已经挖进去了三个深洞,黑沉沉的看不清楚深浅,王文佐走到洞口,一个一个跳了进去,拿起火把摸索了会,最后爬了上来,满意的点了点头:“桑丘,干得不错!”

  “谢主人,俺都是依照您交代干的,每个洞都是亲手一个个量过的!”桑丘听到王文佐的夸奖,高兴的牙齿都露出来,在夜色白兮兮的,看上去渗人的很。

  “好,你让人把马车上的木桶搬进去,引信牵出来,注意,把火把放远些,别点着了!”

  “遵命!”桑丘应了一声,便带着十几个士兵走到马车旁,将上面的橡木桶放倒,然后滚到地洞里,一一插上引线,牵了出来。王文佐亲自检查完毕之后,让士兵们用泥土重新将洞口填死了,让众人都退远了,然后才让桑丘去点着引信。

  “点着了!”桑丘点着引信,便飞奔了过来,王文佐拍了拍家奴的肩膀,死死的盯着黑暗中的那点火星,随着火星进入封土之中,他的呼吸变得愈发急促,就好像有人按住他的胸口,卡住脖子,让无法喘息。此时他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引信半途熄灭了怎么办?如果火药桶炸了,但没有把城墙炸塌怎么办?如果只炸了一个,剩下几个没炸怎么办?”纷乱的思绪就好像雪花,纷纷落下,王文佐晃了晃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海,现在只能向前了,别无退路。

  随着一声闷响,王文佐觉得脚下传来一阵震动,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紧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他看到不远处那高耸的宫墙似乎向上跳了一下,然后就晃动了两下,翻倒下来。

  “炸,炸了!”王文佐舔了下舌头,发现自己的声音很小,甚至有点怯生生的意思。

  “对,炸了!不,应该说是倒了!真的和三郎你说的一样,倒了!”太子跳了起来,就要往前面跑去,王文佐赶忙一把扯住了,这可是自己今晚最要紧的,要是摔伤或者被飞石砸到,那可就一切都完了。他看了眼桑丘:“桑丘,你去看看情况怎么样!”

  “哎!”桑丘应了一声,就飞快的跑了过去,片刻后便听到他大声喊道:“太好了,宫墙倒了七八丈宽,倒下的宫墙正好把下面填平了,很轻松就能爬上来!”

  王文佐走到宫墙前,正如桑丘说的,倒下的宫墙墙体正好把土崖和前面的壕沟完全填平了,形成了一个大约三十度左右的斜坡,即便是个女人孩子,也能很轻松的翻过这倒障碍。

  “把马车车厢扯开,木板铺上去!”王文佐知道现在时间紧迫,他拔出钢刀,对身后的士兵大声道:“天子身边有奸臣,蒙蔽圣聪,出谗言陷害太子殿下。今晚我等奉太子清君侧,上天助我,毁墙填壕!”

  “上天助我!”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切给惊呆了,他们亲眼看到方才还坚固耸立的宫墙现在就突然倒塌了,成为一片坦途,无不认为有天地神人相助,顿时士气大振。太子咬了咬牙,拔剑道:“圣上便在清晖阁,汝等助我,必有厚赏!”

  “万岁!”士兵们簇拥着太子,如飞一般越过宫墙,向清晖阁而去。

大明宫,清晖阁。

  李治在睡梦中被惊醒,自从发病以来,他的睡眠一直都很浅,不过他没有吵醒一旁的妻子,而是撑起身体,向帐外守夜的宫女低声问道:“快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外间如此喧闹?”

  “是!”宫女应了一声,无声的走出屋外,片刻后宫女便回来了,同行的还有当晚的许虚文,只见其满脸惊惶的跪倒在地:“陛、陛下,太子谋反了,已经领军包围这里了!”

  “太子谋反?”李治皱起了眉头,此时一旁的皇后也被惊醒了,她清醒的非常快,喝道:“快,快派人召集羽林军士,入宫捉拿叛军!”

  “皇后殿下,来不及了!”许虚文急道:“您看看就知道了,外间到处都是太子的兵士,已经将清晖殿围得水泄不通,我们的人根本就出不去。再说眼下正是夜里,内外宫门隔绝,羽林军的士兵哪里来得及呀!”

  皇后跳下床,顾不得袒露光洁的肌肤,冲到窗口,只见窗外已经是一片火光,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身披铁甲的兵士,耳边传来宫女内宦的惊惶叫喊声,她已经是脸色铁青,口中喃喃道:“逆子、逆子!”

第634章 传位

  轰的一声,天子寝室的门被推开了,立即激起了一片惊呼声,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在门口。一个全身披甲的汉子站在门拱下,手提双铁戟,身后跟了五个卫士。火光照在他们的铁甲和武器上,闪闪发光,宛若一个没有生命的钢铁魔像。宫女和内宦们小心的退到两旁,以免挡住了对方的道路。

  “尔等是何人,竟敢如此无礼?”许虚文厉声呵斥道,但颤抖的声音让他的呵斥没有任何说服力。

  李波欠了欠身体,道:“末将奉王将军之命,带人守护天子皇后,以免被无知小人冲撞惊扰,无礼之处,还请恕罪!”

  “天子面前,岂可露刃?”许虚文松了口气,语气也缓和了不少:“还不将兵器放下!”

  “遵令!”李波挥了挥手,部下赶忙将手中的武器放到一旁,李波他自己也将双铁戟放到过道上。李治和武后看到李波的样子,不禁松了口气,至少看起来那个逆子今晚还不打算弑杀亲爹亲妈,只要能保住性命,其他的都好说。

  这时外间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李波等人让开道路,插手行礼。李治和皇后知道是正主到了,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气,竭力让自己的脊梁停的直一点。

  “臣王文佐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还请二位陛下恕罪!”王文佐向榻上的李治和皇后插手行礼。

  “汝等深夜无诏入宫,意欲何为?”皇后问道。

  “臣奉太子之令入宫,清除二位圣人身旁奸邪小人!惊扰二位陛下,死罪死罪!”王文佐沉声道。

  “吾等身边小人!”皇后冷笑了一声:“尔等口称天子身旁有奸邪小人,那小人是谁?照寡人看,分明是汝等犯上作乱!”

  “阿武!”李治叫住已经气红了眼睛的皇后,对王文佐道:“王卿,寡人知你是直心人,必不欺我。寡人问你,太子何在?奸邪小人是谁?”

  “太子正在殿外,等二位陛下召见!至于奸邪小人!”王文佐稍微停顿了一下:“尚书都事周兴便是,他这些日子在京中借口查案,将邓王李炅、东台侍郎郝处俊、司卫少卿杨思俭等大臣数十人尽数收监,关在狱中严加拷问。这些人都是朝廷中有名的正人贤臣,却被那厮无凭无据的拘了去,长安城中人心惶惶,皆言天子身旁有奸邪小人!”

  “什么?”不管是真是假,李治至少脸上是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他看了看一旁的皇后:“阿武,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