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刃斩春风
男人鞋子在地板上个轻轻一踏,
地板就化为漆黑的泥沼!
泥沼中,一个个人形蠕动着,攀爬而起,俱围拢向了迈步走近的晴子!
晴子抿着嘴唇,脚步飞快地踏奔着,
脑海里回忆着自己每日千百次的挥剑、刺剑等等诸多基础剑招,
在那遍布污臭黑泥的人形撞向自身之际,她猛然侧开身形,朝前一步,双脚陷入泥沼中,身形却陡然临近了那个可以操纵式神的阴阳师!
于阴阳师讥诮的眼光中,
晴子挥出雷光迸发的一刀!
唰!
男人的头颅滚落,
颈间血液冲天而起!
四下里种种式神俱消散于无形!
晴子面庞泛白,失神地看着那阴阳师滚落在地的头颅。
片刻后。
她再回身时,
已然面色平静,拿着一块绢布擦拭着刀上血迹。
“备前国守麾下有多少武士?
类似的阴阳师有多少?
将这颗人头给备前国守送去,告诉他,最近须积极准备井上家讨伐备前国事,如有懈怠,后果必是非备前国所能承受之重!”
晴子收刀归鞘,
走进了屏风后。
一众家臣俱跪地领命。
第428章 、寻幽
玉色山因其山顶常年覆盖坚冰,经太阳光一照,即如美玉般反射烟霞光彩,瑰丽万分而得名。
山中多有温泉,从前常是公卿归家冬季游玩的好所在。
自常常有人泡在温泉之中,无声无息消失无踪后,山中温泉渐被荒弃,修筑在山中的诸多楼阁雅舍从此凋敝,玉色山亦渐无人问津。
一围温泉而建的雅舍里。
雅舍已被清扫干净。
温泉池上水汽浮动。
临着温泉的一座二层木楼内,苏午坐在修筑得轩敞的窗户前。
木棍支撑开的窗外,远山玉色尽收眼底。
然而,他此时却无心欣赏风景,正拿着一块绢布,细细地擦拭、保养大红莲胎藏、以及另一柄被他把持在手的无上级太刀。
唰!
片刻后,他放下绢布,手持双刀,双刀交错着,凛冽寒光就在双刀刀身上周流不断。
便在双刀交错之间,
大红莲胎藏上的七朵莲花变得愈发鲜艳,
从无上级太刀上流转过的凛冽刀光,流转过七朵莲花,令它们体积增大,颜色更艳,危险的气息越发浓厚,锋芒已经压过那把无上级太刀。
苏午观察着这一幕,
这一路行来,
他隐隐发现,在自己的支持下,大红莲胎藏正在从安纲打造出的那把‘无上级太刀’中,汲取着一些未明的力量。
或许那是杀生石本源的力量。
大红莲胎藏每从无上级太刀中汲取一分力量,它的品质便愈提升一分,
刀身上生长出的七朵莲花,也就越发膨胀。
与之相反,
无上级太刀在这个过程中,品质未见下降,但某些核心的东西已经流失了太多,它的锋利度、硬度、柔韧度等各个现实层面的指标,仍旧是‘无上级’。
但它带给苏午的某种‘感觉’,正在从无上级跌堕。
——这是一个意能量极其深厚的铸刀师,才能感觉到的东西。
连亲手铸造出此刀的安纲,都只是感慨这柄无上级太刀未遇到它真正的主人,因而始终沉睡,无法苏醒,焕发真正的无上级刀剑之力,
却也未察觉到这把太刀的内在力量,正在徐徐流失着。
苏午未曾阻止大红莲胎藏从无上级太刀中汲取力量,
甚至主动给它创造条件。
源氏、平氏俱不值得投靠,
他已决意令井上家自起炉灶,告知晴子讨伐备前国、蓄养更多武士的纸鹤今早已经投送出去,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交给源氏一把完好无损的无上级太刀?
现下井上家力量不强,
需要与源氏表面较好,虚与委蛇。
但将无上级太刀这种战略级兵器交托对方之手,完全是在资敌。
万一源氏之中,有人恰巧能令这把无上级太刀‘苏醒’,那将会是井上家的绝大隐患。
为了杜绝隐患,苏午连日来一直在推动大红莲胎藏汲取这把‘无主之刀’的力量,届时,他交托于源氏之手的无上级太刀,
只会是一柄留有部分无上级力量,甚至可能仅只能使用数次的残刀!
听到身后传来踩踏楼梯的脚步声,苏午将双刀收起,放在一边。
脚步声上了楼,就在楼梯口停下。
那人的声音首先响起:“烛照君!”
苏午回头看到安纲,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安纲君。”
安纲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铁壶,与两个酒盅。
他端着托盘到苏午近前坐下,
看了眼自己打造出的那把‘无上级太刀’,眼神有些复杂,这把刀可以说是他如今的最高成就,但却为他带来了天大的灾祸。
虽然他未有死在罗生门之诡手里,
但去到京都之后,
在源家安纲会经历什么?
现下犹未可知。
说不得会被永世囚禁在源家的秘密据点,没日没夜地给他们锻造上品刀剑!
如今安纲的心态完全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根本不考虑明天的事情。
他的目光在自己铸造出的刀剑上停留了片刻,摇头叹息道:“可惜未逢明主,不得展露锋芒啊……”
这句话似是在感慨那把沉睡中的无上级太刀,
又像是在伤怀自身的际遇。
安纲往酒盅里满上酒,递给了苏午一杯,又咧嘴笑道:“这是上好的‘玉露酒’,源赖朝大人特意给烛照君准备的,我专门烫了烫,也跟着烛照君沾一沾光,
烛照君不会介意吧?”
你都把酒烫好了,我介意又能如何?
苏午在心中暗笑,表面上则是摇了摇头:“还要多谢安纲君替我烫酒。天气这般酷寒,能饮一杯热酒,实是人生一大幸运事啊。”
当下安纲看似随意闲适,将一切皆置之度外。
实如惊弓之鸟,可能旁人一个脸色不对,就会让他担惊受怕数日。
所以那些玩笑话,苏午藏在心底,未有说出来。
以免友人心头惴惴,为此提心吊胆。
安纲笑着举杯与苏午的酒杯碰了碰,
两人各饮下一杯热酒。
放下杯盏,在安纲为自己倒酒的时候,苏午开口道:“平家占据通往京都更便利的近江道,巡守该地,我们想取道近江,前往京都已是不能。
所以我特意改道,直穿玉色山。
得益于前面两日我们脚程极快,两天走完了多数队伍三五天才能走完的路程,
因而当下可以在玉色山中稍事休息。
——趁着这难得的空闲时间,安纲君,待会儿用过早饭以后,我们不妨结伴,带上井上家的武士,在这山中转一转?”
安纲闻言面色迟疑:“毕竟我们是要运刀前往京都,这件事对源氏而言颇为紧迫,
我们若在玉色山中盘桓,
会不会引得源赖朝不满意啊?
而且,
我听说,玉色山颇为怪异,可能有鬼怪蛰伏此中。”
经历过‘罗生门厉诡侵袭’之事后,安纲便有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感觉,对于任何涉及鬼怪传闻的地域,他都持谨慎观察的态度。
“刀在我手中,源赖朝不满意又能如何?”苏午摇了摇头,
并不在意源赖朝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