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诡异人生 第516章

作者:白刃斩春风

  一具干瘪的女尸吊在过道横木的绳子上,微微晃荡。

  阵阵尸臭从那具尸体上飘散出。

  此时天气尚且寒冷,

  尸体却已经腐臭,

  这具女尸在过道里挂了至少得有半个多月了!

  灶班众人看到那具尸体,俱是一阵默然。

  他们帮着老者把尸体放了下来,

  就在破落的房屋后挖掘出一个墓坑,将尸体裹着草席,埋葬了进去,立了一道墓碑。

  当下的村落里,

  年轻人死的死,跑的跑,

  仅剩几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村落的荒弃已成定局,

  如此,也就无所谓市井与乡野的分别了,

  埋在老人的屋后,他还能有个念想,可以时时去看看自己疼爱的孙女。

  做完这些事情,

  老人的情绪也平复了许多,

  将众人迎进了屋内,

  其家中米粮已经见底,每日便吃些树叶充饥,能招待灶班众人的,只有一人一碗的凉水,

  李岳山见状,向苏午招呼道:“阿午,你和狗剩去把村子里的老人都请过来罢,都聚在这里。

  我看灶屋里还有口大锅,

  青苗,秀秀,

  你俩去烧些粥饭罢。

  珠儿,你去院子里把护命火点燃了,

  把护命灯笼挂在这屋院的四角。”

  诸弟子领命去了,

  老人拉着李岳山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话:“那伙乱兵把庙弄塌了,放出了厉诡,他们也死在山里了,你们也莫要往里走了,

  那厉诡太凶了,

  一千多乱兵,当场就死了。

  周围七八个村子,

  当场就没了,

  人全成了尸体……

  先前来过两个灶班子,都折在里面了,我不想你们阴喜脉出事哩,你们明天还是赶紧走罢——那厉诡过不了几天,就会来到这边了,

  我们老了,活得够了,

  死便死了,

  你们还年轻,

  我不想你们阴喜脉出事哩……”

  老人絮絮叨叨地叮嘱了李岳山一番,

  他似乎是说得累了,便靠在椅子上,微微闭目休憩。

  等李岳山呼唤他时,

  才发觉他已然没有了鼻息。

  老者承受了太多,此下一瞬松懈下来,顿时支撑不住,也就撒手人寰了。

  短短的半个时辰以内,

  灶班子又一次挖掘墓坑,

  将老人埋葬进去。

  苏午与狗剩去请村里还活着的老人来吃饭,

  然而聚集过来的不过六七人,

  更多的老者多已经痴了,疯了,

  二人只能强行将他们拉拽过来,

  但他们却抗拒吃饭,

  趁着灶班子不注意,又跑出去,

  如此反复数次以后,灶班只能腾出一间屋子,将这些疯癫了的老者关起来,强行给他们‘喂饭’。

  即便如此,

  过程中也有疯老者突然高叫几声,

  紧跟着就没了声息。

  正常的老人亦都是沉默着吃过了粥饭,拒绝李岳山让他们留宿在此地的邀请,依旧各自回到各家门口,眼神空洞地望着村口的方向。

  这般凄惨阴沉的境地,

  却比厉诡侵袭更叫人心头发闷。

  灶班子一众弟子,除却苏午以外,都已经因此哭过不止一回。

  阴喜脉灶班的情绪,

  因此低落到了极处。

  李岳山见到弟子们躲起来抹眼泪,也是叹息不已,

  将众人都聚集在了一间屋子里,

  他向老道请求道:“道长,不妨明日为这个村子做一场超度法事罢,需要多少钱财,我私人来出就是。”

  超度科仪,其实最为无用。

  既不能令死者魂灵真正得到超度——因为死者是否真正具备魂魄都是个问题,

  亦不能压制诡祟滋生。

  但这般科仪,

  却能抚慰活人心灵。

  让人借此心安。

  灶王神教没有这般手段,李岳山内心实在空落落的,又怕弟子们见多了这种情景,性情亦会跟着出问题,是以就向老道发出了求助。

  他这还是第一次称老道为‘道长’,

  而不是牛鼻子一类的称呼。

  从灶班子回返织锦山开始,便甚少言语,极少参与灶班弟子群聚事务的老道,

  此时看了李岳山一眼,

  出声道:“便是老道作法超度,

  你真正能信他们就得了超度么?

  你心不定,

  我超度又有甚么用?”

  李岳山好声好气与其言语,要出钱请老道做一场法事,未想到对方这么不给面子,顿时让他气得牙痒痒:“嘿,你这贼牛鼻子!”

  “有事便称道长,

  无事就是贼牛鼻子?”老道斜乜了李岳山一眼,赶在对方爆发以前,忽然从褡裢袋里掏出一叠黄纸,

  黄纸上以朱砂写就了一篇篇经文。

  老道说:“此是我亲自抄写的太上救苦拔罪妙经,

  你让弟子们把它们焚烧了罢,

  上苍有感,

  自然愿意超度无辜之亡灵。”

  “你怎不早拿出来?

  非要挨骂两句才行,这下子,我本想付你银钱,当下却是一分也不会给了!”李岳山劈手夺过老道递过来的黄纸,嘴里嘟囔几句,

  原本低落的心境因此好了稍许,

  他将黄纸分发给众弟子,

  让他们到屋外去烧,

  之后又向老道郑重行礼:“还是多谢了。”

  “烧这些纸钱,实于正事毫无作用,

  不过能让他们心安,

  那也算是补益了正事。”老道指了指窗外烧纸的灶班弟子,转而同李岳山道,“你对织锦山厉诡的了解,比他们任何一人都要多,

  今时你可想好了怎么把这事告诉他们?

  这才是此下最重要的事情。

  他们对那只厉诡多一分了解,

  收押厉诡的把握就更多一些。”

  李岳山脸色微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