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刃斩春风
这次开庙,或许会出一些变故。
待会儿你按着我说的来办,
我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
虽然青石碾子村昨夜有人上吊而死,
以至此次开庙可能横生枝节。
但大诡总算是炸出来了。
只要大诡能炸出来,
处置有人横死带来的变故,将会容易许多。
“把锅底的泥偶请出来,
放到神坛上去。”李岳山和苏午说着话,“这次炸大诡,全是你在主持——你的命格已在无形中与泥偶勾连。
只有你能请得动它,
师父是把所有力气使尽,也休想搬动它半分的。”
胖老者所言,
正解答了苏午心中的一个困惑——为何自己会觉得与这泥偶有莫名的勾连?
原是这次炸大诡全由自己主持,
自身命格与泥偶连了起来!
那么,
此下的泥偶还能被当作是谭家村那只厉诡吗?
苏午心里转着念头,
放下锅铲,
伸手一拿,
就从锅里拿起了那尊一尺来长,拄着拐杖,佝偻着身形的慈眉善目老太泥偶。
他依着师父的吩咐,
将之摆到神坛正中。
四周已经筋疲力尽的村民们,眼看那泥偶被摆上神坛,
脸色都放松了许多,
如释重负。
就连传回来不幸消息的里长,见到那尊泥偶,都是长舒了一口气。
看来,
未经村民们共同心愿油炸过的大诡,
固然凶邪可怖,
但一旦其被以诸生愿力合会冥冥中的力量,油炸过以后,
反而会对当地村民有正向效果。
只是,
具体是何种效果,
苏午现下还看不出来。
“着神衣!”
看那泥偶摆上神坛,李岳山神色严肃地出声指挥。
他话音落地,
几个老者就抬过来一张三尺高的,竹篾条编程的席子,
将那绿油油的席子围着神坛裹了一圈,
席子下端的搭钩勾住神坛的锁扣,
老者们相继离去,
又有青年人挑着扁担,担来一笸箩一笸箩的泥浆,
他们有的将泥浆灌进席子上方的开口里,灌满席子内部,
有的把泥浆糊在席子表面。
如此一番操作后,
原地出现一个大泥团。
李岳山把香炉搬到泥团正前方,
插上一炷香,
等线香燃过一半,他转而向苏午说道:“阿午,把神像背进庙里去吧。”
线香才燃了一半,
大泥团却已经完全风干。
苏午知道此中有莫名力量在起作用,
他听得师父吩咐,便走到那个大泥团前,双腿微蹲下,双臂向后一揽一提——看似颇有重量的泥团,被苏午背在身上,却让他觉得泥团的重量,并不比一个瘦弱老妪更重分毫!
并且,
那泥团看似已经风干,
背在身后却并未硌到苏午,
反而让他觉得身后的泥团就像一个活人一样,
有皮肉相护,
自然硌不到他。
沙沙沙……
苏午背着神像往庙里去,
一路走,
身后的泥团一路脱落泥块。
等他走进庙里,
把身后之物安放到神台后,才蓦然发现——大泥团已经变作一个佝偻身形,拄着拐装的老妪!
这老妪慈眉善目,
面上皱纹纤毫毕现,
发丝随微风拂动,
简直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真人!
任谁都无法将眼前这个老妪,和那个大泥团联系起来!
苏午看老妪面容,
觉得泥偶的体态、面容与它颇为相似。
但是再如何相似,泥偶是泥偶,不可能表现出活人血肉的质感!
李岳山后脚跟进了大庙内。
把一个木箱子递给了苏午:“徒儿,给这神像装脏吧。”
木箱内,
装着一整套神灵五脏。
命格共有三两三钱重,
加上谭家村厉诡本身三两七钱重的命格,拢共亦是七两重而已,未满九两九。
装脏之事,本该有师父李岳山来做,
但苏午后来从师父手中接过了锅铲,
真正主持了一次炸大诡。
他的命格因此暂时与庙里的神像相连,此后诸多仪轨,却亦需要他来主持完成了,师父只能再旁协助他。
“还记得关押谭家村厉诡的那碗米吗?
蒸熟的收魂米上有污黄色,
说明这只厉诡在五行中属‘土’。
所以,
为它装上的第一副神灵内脏,应该是能克土的木脏。”李岳山在旁指导着苏午,“这次开庙,青石碾子村里死了人。
吉日入煞,变作凶时。
厉诡的力量不能完全被炼入神像中。
天干地支里有一支可以供它活动——它很可能借助这一支的气机,蛊惑青石碾子村契合命格的村民,来庙里‘投煞’。
若它五脏咸备,又正好找来一个命格有二两九重的村民来投煞,
那就麻烦了。
所以,这次先给它装上四脏。
而后我们随机应变。
老汉算过了——以五行相克的顺序装上四脏,剩余的第五脏‘土脏’足有一两三钱重,
如此这只厉诡就需要找个命格有四两七钱重的村民,
才能勉强投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