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刃斩春风
当下苏午代入原主的身份,因为模拟器给他作了遮掩,
令他言辞之间也带了一点口音。
“一诺千金重……
你这野孩子,还听过季布的典故?”胖老者笑了笑,“也罢!
终究你还是个孩子,少年心性,
老汉嘱咐你的话,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那也是正常。
现在也不妨多费唇舌,
再跟你说一遍……
这回你可得记住了!
记不住,
那这顿饭就真会是你最后一顿饭了!
今天有人打了只狗送给老汉,狗肉香啊——明天你要想吃老汉做的狗肉,那就把老汉现在说的话都记心里,明白吗?”
“是,是!”苏午连忙应声,正襟危坐。
没想到胖老者看他的动作,
又斜了他一眼:“干什么放下碗筷?你待会儿要跑二十多里路,才能把饭给隔壁村送过去,
看你这麻杆一般的模样,一阵风都能吹倒,
这时候不多吃些饭,路上饿得走不动道,等着诡把你捡走吃了?”
诡?!
苏午本以为自己还要旁敲侧击一番,
才能了解到一些‘干货’。
没想到胖老者随随便便就把‘诡’这个东西说出口了!
他说的诡,
是我以为的那种诡吗?
脑海里念头转动着,
苏午连忙用筷子扒拉锅巴饭,合着二刀肉一同填进嘴里——这时候却也顾不得嫌弃肥肉油腻了。
看他猪崽子似的扒着饭,
胖老者黢黑的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民以食为天,这本就是天地至理嘛!
我为什么要拜入灶王神教,做这个‘掌灶人’?
就是因为灶神教的理念,就是咱们普通老百姓的理念啊……”
(苏午埋头扒饭。)
方才还不满意对方放下碗筷的胖老者,见苏午一心扒饭,又不理会自己,瞪了苏午一眼,
却总算未再多说什么,
接着道:“野猪子,待会儿你吃饱了饭,揣上食篮,
把灶头那三碗给诡吃的饭带上,
然后就往东边去,
这些你记得吧?”
胖老者瞪向苏午,
苏午把碗里的饭与肉吃了大半,闻言咽下一口饭,连忙点头:“记得,记得!”
记得才怪!
不过现在对方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他倒也真是又记得了。
“看来你还没有全忘光。
别顾着看我,吃饭吃饭!”胖老者掀开皮围裙,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铜制烟袋锅,从烟袋子里撮一撮烟草,填进烟锅里压实了,
抽出一根带火星的木杆,
把烟锅烧红。
‘吧嗒’。
他用力抽了一口,吐出呛人的烟草味,见苏午看着自己的手里的烟枪,便把它递向苏午:“来一口?”
“不不不。”苏午连忙摇头,“您抽,您抽。”
他见胖老者抽烟袋锅,
内心正在推测,当下这个历史时期,
应该是明后期了。
烟草也就在这个时候,开始盛行。
端着烟袋锅,胖老者眯着眼睛,继续道:“这边这些地方,路都是连着的,你上了路,就一门心思地往东走就是,
中间别停留。
这路上啊,
你会先经过一个叫馒头山的地方。
说是馒头山,其实那地方不是种庄稼、产粮食的好地方,
就是一个大坟圈子!
一个个坟包耸在那,就像是馒头了。
记住啊,
在馒头山走的时候,
你可能会看到这山好像不是山,
会觉得这地方和你想的不一样,这时候,你就端起第一碗‘铺路米’——”
胖老者用烟袋锅指着灶头上的最左边那碗生米:“我都给你标上了记号,装着铺路米的那碗上,画了个圆圈,你认准这个就行。
你抓着这铺路米,
像撒纸钱一样到处撒,
一边撒,嘴里一边要骂——入你老娘的毛,你个驴肏的这些脏话,
咳咳……总之,怎么脏你就怎么骂,
等你把米撒完了,
估计就能见着真正的馒头山了,别停留,赶紧走。”
“我记住了。”苏午神色郑重道。
“下了馒头山,
经过一片矮树林,再往前就是戏台坪了。
在戏台坪,
你可能遇到三种情况。
第一种,空场子上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见。
这是好事,你到时候直接走就行。
第二种,那边搭起了戏台子,若戏台子上有个穿红衣服的戏子,冲你招手摇袖,请你上台去——你千万别看她画得漂亮,就五迷三道地跟上去了!
碰到这种情况,赶紧解开裤腰子,朝戏台子撒泡尿,
转身赶紧跑!
一般跑出了五六百步就没事了。
第三种,也是会有个戏台子,
不过戏台子上会出来个老和尚,坐在台子上念经。
这时候你就装疯卖傻,把第二碗米‘酒米’,塞进嘴里,不停往台子上喷,
啥时候台子被你喷塌了,
你也就可以继续上路了。
碗上画俩圆圈的,就是酒米。”
“好。”苏午吃完了最后一口饭。
胖老者看着泛着油光,不剩一粒米的碗底,满意地点点头,吸完了最后一口烟,在鞋底子上敲着烟袋锅,道:“走过馒头山、戏台坪这两个地方,
也就没什么了。
你会一路走到‘谭家村’。
在谭家村木牌楼前,
把米放下,
米上插一把香。
你找个背风的角落,在那睡一宿就好。
中间或许会有人问你话,
不管问什么,你都不要答。
等天亮了,
你看看牌楼下那碗生米,是发霉了,还是变馊了?
用手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