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刃斩春风
它们组成了这人形的轮廓,
塞满了这人形轮廓的胸腔肚肠,
遍布人形轮廓脑后光轮!
某一瞬,
让人牙酸的,像是在拿钝锯齿刀锯湿木头的声音响起——咯吱,咯吱,咯吱……
那人形轮廓的脖颈处,
骤然浮现一道伤口,
它的头,
被整齐地切了下来,
脖腔内涌出了呼啸的群诡!
这个刹那,
苏午的念头炸开了!
而在此念炸开以前,
他沉喝出声:“卓玛尊胜!”
轻盈的,
带着笑意的女声响起:“诶,尊者。”
伴随着卓玛尊胜的声音,
无数呓语声如海潮般从虚空各处涌动出来,充塞了苏午的念头,就像是一个个堵住伤口的酒精棉,
瞬间止住了苏午念头崩裂的趋势!
但他浑身尤自颤抖不休,又不少念头散溢到了全身各处,他的脖颈处,也开始出现一道血痕,
同时,
那像是要把人脑袋锯开的声音又响起了!
咯吱,咯吱,咯吱!
苏午太阳穴突突跳动。
他终于相信卓玛尊胜所言为真,
“卓玛尊胜,
你我互相合作,各取所需!”苏午如是出声!
“尊者能坚持到第五个念头闪动,
方才呼唤我名,
真是出乎卓玛意料。
请诵密咒——‘挞吧喇呐嘛嗒,萨埵萨埵萨埵,啊镘咄薩殙咄!’”
“挞吧喇呐嘛嗒,萨埵萨埵萨埵,啊镘咄薩殙咄!”
苏午毫无犹豫,
跟着诵念密咒!
轰!
诵念密咒的过程中,
某种让苏午熟悉的诡韵从虚空各处漫溢出来,接连上了苏午的意。
此时,
苏午终于响起,
这诡韵出自于哪一只诡。
——这是‘意之放魂僧’的诡韵!
在如此强烈的诡韵不断接连苏午之意的同时,
黑羊群从虚空中浮现了,它们以虚空为草甸,随意蹦跳追逐,也就挤满了苏午濒临破碎的每一个念头,
若说方才那些潮水般的呓语声,
是酒精棉,
堵住了苏午的伤口。
那么眼下这在他每一个念头里追逐的黑羊,就是纱布、绷带,可以包扎住他的伤口。
羊群散尽后,
一个穿着黑袍子的‘诡’出现在昏蒙虚空里。
Ta的袖筒里伸出纤细苍白、近乎透明的手指,解开自己袍子上的系带,
扯下了袍子。
苏午曾经见过的,
身段婀娜,
逛着脑袋的女子就随着黑袍被扯下,出现在苏午的‘视野’里。
这女人先前紧闭眼睛,
脸孔上没有丝毫表情,
与苏午所见的任何诡类都毫无差别,
不过此时,她睁着明亮的、与卓玛尊胜有八九分相似的眼睛,笑吟吟地看着苏午,
轻声道:“尊者,死之恐怖,
唯以‘生命交融之欢喜’来应对。
尊者可曾修过性命交修,乐空双运之法门?”
她迈开长腿,
款款走向苏午。
即便身上无有衣衫遮挡,眼中亦未见有丝毫羞怯之色,仿佛自己所行所为皆是一件圣洁崇高的事情。
苏午紧皱着眉头,
他的意哪怕经过了黑羊群的包扎,
依旧未有弥合的趋势,
包扎只是把伤口缠住了而已,
伤口自身未有生长出弥合的力量!
“我只是一个九岁的童子而已,
法寺长老怎可能教我此种法门?”
苏午如是道。
“尊者真的只是个九岁的童子么?”
那女子走到了苏午面前,盘腿坐下,笑着道:“更何况,你我只是意韵相连,神交修持而已。
尊者的意,
看起来可不像是只有八九岁的样子。”
“……”
“如何修持?”苏午问。
“请结‘金刚持’印,以你之意存想我之相,我亦会结‘莲花座’印,以我之韵演化你之相,
如此,气韵相连,
互相印证。
观想你身抱持我身之相,
直至听到虚空中有无数空响之声,
修行即成。”卓玛尊胜说出了一套完整的修行仪轨。
苏午点了点头:“我至今不知,你究竟是男是女?”
“哲丹尊胜自是大雪山寺第一个窃据至尊呼图克图位的女子,
我出自于她,
自然亦是女子。”
苏午端正身形,
望向昏蒙黑暗里的光头女子。
没有问她究竟是人是诡,
依照光头女子所言,
双手结‘金刚持印’,
与光头女子共同修行。
二者意韵相连,
交融,
虚空中回荡无边空响。
滚滚风声漫过,
那萦绕在苏午念头里的大恐怖相消褪无踪。
他依旧盘腿坐在静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