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诡异人生 第1645章

作者:白刃斩春风

  可这乾坤,是杀害万众苍生的乾坤!

  若它们造化了我,我却生来就负有罪孽——我同样是父母所生,我永远记得我父亲、母亲的名字,我亦有我的来路——却不该被谁肆意矫饰,任凭造化!”

  “父亲!”

  “母亲!”

  “待我劈开这山——”

  轰隆!轰隆!轰隆!

  那熊烈如火、威严如海的伏羲根脉之轮在这个瞬间扑入苏午的躯壳体魄之中,彻底与他自身完成交融!

  天地之间,风雨如晦!

  而雷霆填填,如同天意震怒狂啸——

  那随着苏午父母遗留因果逐渐消去,在无知无觉间缠绕在苏午身上的、无形无色但真实存在的‘天之根脉’,于此刹那被扑入苏午躯壳的伏羲根脉尽数震碎了去!

  苏午身形陡然长得如同一座山般高耸!

  他头顶赤日,身上盘绕着天地劫运所化的赤龙,双手猛然举起厉诡刑杀法性——森然冷寂的厉诡刑杀法性,化作了夔天大斧,一斧从天而落,劈斩向巍巍华山——

  天地齐震!

  密密麻麻的天之根脉从未知之地浮游而出,交结于天地之间,那天怨之网的每一个节点上,都生出一只只眼睛,充满怨恨地盯着那拔地而起的巨人,一斧劈落向华山之巅!

  “这般大劈华山的做法,竟真是对的?”慧沼陡感天意阴晦,邪毒频出,种种缠绕着深彻怨恨的神韵贯连于天地之间,他立刻将双手合十,脑后圆光刹那间撑展而开,无相光明撑开了四下里沸腾的天怨神韵,为人间留一片净土!

  此下局势复杂,涉入局中的幕后存在,绝不只有天后与其弥勒内众,更有诸多比之天后诡谲更多、实力更为恐怖、慧沼今下尚不能辨别出来的未知存在,它们在此时统谐如一,共同布下了这棋局,只为引西天教主入局。

  教主确也入得局中,一路横冲直撞,看似不顾大局——可其现下遵从自身直觉做出的选择,慧沼原本觉得是正中那些幕后存在之下怀的选择,此下却真好似生生闯出了一条路来!

  这般情形,就好似——好似另有一位幕后存在在配合着西天教主如今种种作为一般!

  若真有这样一位幕后存在,这位幕后存在又会是谁?

  难不成是华胥氏?!

  如此只存在于传说之中、被称为人道母圣的存在?!

  慧沼、丹加虽然紧跟在苏午身后,但他们不曾看到苏午所看到的那道深渊沟壑,不曾见到沟壑中若隐若现的模糊女形,苏午听到的那些话语声、看到的那些画面,他们统统未曾感应到一丝一毫。

  他们只是随苏午一直往‘雷泽之墟’更深处去。

  一直行至雨势滂沱之时,方才惊觉——自身已跟着苏午走出了那片雷泽之墟,离开了雷神洞,登临华山之巅!

  轰隆!

  那悬于天顶的夔天大斧,在此刹那终究劈落!

  自华山巅顶起始,群山轰轰烈烈地震颤了起来,一道道深刻而恐怖的沟壑铺陈于群峰之上,而那巨斧骤落之处,华山主峰分作两半,恐怖无匹的力量引致那沟壑不断下探、不断蔓延!

  另一重幽深的世界,便在沟壑底下显现!

  慧沼、丹加俱往沟壑之底看去——

  苏午如同高山大岳一般的身形跪伏在华山巅顶,似天柱般的一条手臂,伸向沟壑之中。

  他掌中紧攥着一块完全不属于当下时代的手表。

  而沟壑底部,他先前所见的模糊女形以及父亲、母亲的身影却尽无影踪,只有一道巨大的脚印铺陈于深渊之底——头戴金冠、身穿龙袍的美艳女子躺在那脚印之中,她的腹部渐渐隆起。

  她虽美艳至极,周身却散发出沉沉暮气。

  隔着这天渊的距离,这美艳女子仰面看着华山巅顶伸手下来的苏午,矜持地笑了起来:“多谢阁下,又一次鼎力助我,龙华树彻底长成,阁下当居首功——”

  躺在那巨人足印之中的美艳女子,就是天后!

  伴随着她话音落地,一道道浑身长满荧荧绿眼的僧侣性意浮现在她身遭浮现,那些僧侣性意尽皆向她双手合十,不断宣诵其尊号:“慈氏越古金轮圣神皇帝,弥勒菩萨摩诃萨!

  弥勒菩萨摩诃萨!

  弥勒菩萨摩诃萨!”

  轰隆!轰隆!轰隆!

  ‘弥勒内众’诵持经文之时,天后腹中传来一阵阵雷鸣般的震响,一株长满荧荧绿眼,却又充斥着光明佛韵的树苗从‘她’肚脐之处生出,钻破了她身上的龙袍,一寸一寸、一丈一丈向上拔升!

  慧沼禅师陡见华山之下,天后显形,而那所谓诡异而恐怖的‘龙华树’疯狂生长,有借华山根脉被催倾,彻底长成之势,他神色大骇,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便将目光投向身旁的苏午与丹加。

  ——他却发现,二者远比他更平静得多。

第1390章 、劈山救母(四)

  “龙华树借‘华山根脉’催倾而彻底长成,‘弥勒尊’即将下生成佛……”慧沼禅师看着沟壑深渊之底,那借华山根脉被一劈两半散发出的末法劫气而疯狂生长的遍生绿眼、如龙如蛇的龙华巨树,眼神震恐,“这华山之下,只余一个足印,根本没有华胥氏的影迹。

  只见有即将成佛的‘天后’——

  可天后成的又是甚么佛——此般周身枝叶遍生绿眼的‘龙华树’,与经中所称‘龙华树’,也非同类!

  又一尊‘魔佛’、‘鬼佛’即将长成了……”

  他双手合十,脑后圆光震颤,大无相光明法性依其脑后圆光振发而出,莹白如玉、灵性灼然的灵山投影于那‘大圆镜智’中,一道道僧侣模糊不清的形影便环绕灵山投影结跏趺坐——‘小西天世界’依托慧沼的法性,在当下华山巅顶落地生根,行将降临!

  慧沼抬目看向站在苏午身畔的丹加。

  丹加化作了一道绿光月牙,依偎在如大岳巨山般的苏午胸膛,洪烈而威严的伏羲根脉裹挟着天地浩浩劫运,攀附于苏午周身,在他体表留下玄黄的印记,他努力将手臂伸展向华山沟壑之底。

  他眼中的华山沟壑之中情景,显然与慧沼所见完全不同。

  父母亲残余的因果仍然留驻于那棵根系虬结攀附,覆盖住了‘天后’纤细身形的‘龙华树’之畔。

  他们还未有彻底消散去!

  母亲极细微的祈祷声,还在一遍一遍地传入苏午心中。

  “神母,我把我的孩子托付给您……

  不求您能待他如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只求您能帮他渡过这一次的劫数……他个性温和,内在善良,您帮他,他也会像孝顺我们一样孝顺您的。

  可能这样的孝顺对您而言也没太大用,我们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报答——您只当是一个当妈的最后的请求吧……”

  玄黄色的伏羲根脉缠绕着苏午伸下深渊的手臂,他的手臂终于触及深渊之底,接触到了父母遗留的些丝因果。

  慈母严父的形影从残余的因果丝线里浮现,微漾涟漪。

  “爸,妈,给你,给你们……”

  仿佛能遮天蔽日的巨大手掌,在苏铨与郑春芳的残余形影前小心翼翼摊开来,露出了掌心里汗津津的一块老旧手表表盘。

  表盘上的指针统统指向了‘零’。

  模拟器的提示音不再在苏午耳畔响起。

  属于‘苏铨’、‘郑春芳’的遗物时空保持着残余的些丝痕迹,终于未有从模拟器中消散干净。

  而为了保持双亲遗留下的这些丝痕迹,苏午选择交出‘模拟器’,让苏铨、郑春芳借助这‘模拟器’,再一次获得新生。

  他愿为此支付代价!

  母亲遗留的形影看着那巨大手掌心里汗津津的一块旧手表,像是看到还是孩童的阿午,将一块沾满了口水的糖果小心翼翼地送给自己。

  “傻孩子……

  哪里会有抛下孩子,只求自己活命的父母呢?

  我的阿午从来没有做错什么,以后也不要为妈妈和爸爸的死,反复地折磨自己了……

  我的孩子,就是我们留在世间最珍贵的遗物,就是我们存在过的最清晰的痕迹……

  阿午,好好活啊。”郑春芳将那只伸过来的手掌推了回去,她像是隔着一扇透明的窗户,看到了窗后的苏午。

  苏午的心脏剧烈地颤抖着,那方才寂静下去的模拟器提示音,此刹再度响起:“苏铨与郑春芳的遗物时空即将彻底消失……”

  “苏铨与郑春芳的遗物时空,彻底消失。”

  “苏铨与郑春芳的遗留因果,即将形成‘遗物’——”

  “遗物形成中……”

  天雨嚎啕!

  悲号的雨水从沟壑顶上漫淹而下,灌进了这万仞深渊之中!

  雨水汇集成海!

  在这滂沱的大雨中,龙华树疯狂生长!

  “教主!比丘尼!

  龙华树即将长成了——这般情形,你我之辈莫非还要坐视不理?!”慧沼脑后圆光巍巍,小西天世界诸般法性如焰网交结,他眼看那长满绿眼的诡异龙华树树冠即将探出沟壑深渊,终于禁不住向苏午、丹加说道。

  化作一轮‘绿月’的丹加声音清浅:“世间种种存在,簇拥于一人周围,皆不过是因它们各有谋算而已。

  但父母之爱,向来纯粹。

  此般关怀,不需‘回响’。

  所以你我只需静观就好。”

  丹加这番回应,此时已难说服慧沼禅师,但他见苏午跪坐在深渊沟壑一侧,对自己所言全无回应,一时间亦是一筹莫展。也在此时,华山群峰之下骤然传来一阵洪流决堤的声响——慧沼禅师心头悚然,乍然运起天目通,朝华山脚下看去,一时见到——

  燃烧着熊熊血火光芒,飘转着一道道紫籍符箓的洪流冲破渭水堤岸,轰然间漫向了华山群山!

  ……

  另一边。

  渭水之畔。

  河坡上青草茵茵,身着福田法衣的瘦削僧侣便坐在那片河坡上,看着一个穿着脏衣裳的羊倌儿赶着十几头羊临近他所在的河坡,便开口说道:“渭河之中,或生变故,殃及无辜。

  你还是先往别处放羊去罢。”

  那羊倌闻声,有些惊讶地看着河坡上的瘦弱老僧,扬声道:“我沿着渭河一连走了三四里地,见着了好几个像你这样守着河坡的和尚——这河坡到处都有鬼啦?没个清净地方?”

  “正是如此。

  你见着的那好几个和尚,其实都是贫僧一人。你退还是不退?”瘦削僧人-鉴真听得羊倌这般言语,转开看着身前野草的目光,眼神淡淡地看向了那一身脏皮袄的羊倌,再次出声问道。

  “额就似不退咧!

  你能把额咋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