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刃斩春风
尝试搜寻湾山长生牌坊下,那被身首两分的满人贵族女子的根脚,看看能否借此搜查到关于那些遍布天下的长生牌坊的线索。
黑虎闻言若有所思,一时未有言语。
这时候,苏午周围阴影沸腾起来,他探手从那些沸腾的阴影中捞出了一柄漆黑长刀,那柄长刀通体漆黑,与周围沸腾的阴影纠缠着,根本难解难分。
凛冽的诡韵从其上散发而出,化作一颗颗在刀身周围盘旋飞舞的人头。
苏午随手扯下身后炕上的床单,用那张床单将那柄约莫有八尺来长的苗刀包裹了起来,盘旋在漆黑苗刀周围的颗颗人头、往外不断散发的凛冽诡韵,顿时都尽皆消寂。
他将被包裹起来的漆黑苗刀——黑地藏递给了李黑虎:“这把刀交给你,好生运用。”
“这、这刀……”
李黑虎看着那道被床单包裹长长条形的兵刃,眼睛里微微放光——他自然能看出这柄刀的凶邪诡异之处,但只要能将这刀兵的凶邪诡异之处转为人用,那么凶刀亦是神兵!
这道刀兵在苏午手中得到运用的时候不多,但黑虎总算见过几回。
他对这道刀兵印象极其深刻,更知这刀必定极其珍贵,苏午要将这柄刀交给他,他本是想要拒绝的,但黑虎目光落在黑地藏上,便忽然再挪不开眼睛,拒绝的话也就再说不出口了。
“拿着。”苏午面露笑容,直接将被一张普通床单包裹、压制住沸腾诡韵的‘黑地藏’塞进了李黑虎怀中,“此刀以几个残缺厉诡与奇异矿石共同锻炼而成,乃是一道‘凶刀’,其他人运使此刀,只怕会转而被此刀操纵心念,沦为诡奴。
但以你的心性与劫力,确能彻底掌控此刀,发挥出它的力量。
今下这般刀兵,于我而言,已经无甚大用,它对你有用,你就拿着——有朝一日,它对你也无有大用之时,你亦不要吝啬,将它传给后来人就是!”
黑虎抱紧怀中之刀,沉浸在获得此般神兵的巨大惊喜之中。
良久之后,他才回过神来,向苏午用力点头:“我会按你说的来做!”
少年人顿了顿,两道浓眉下的虎目注视着苏午,眼睛里满是化不开的困惑:“猪子,我觉得你那次昏迷又苏醒以后,就和以前不一样,很不一样了……
你好似在一直憋着甚么——一直在计划着甚么一样。
你是不是一直在为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做着准备啊,究竟是什么事情?
你愿意和我说说吗?
我能帮得上忙吗?”
“我所醒觉之宿慧之中,呈现出横截了万类生灵的绝大恐怖,苍生万众尽皆无从规避这道劫数,尽将湮灭于这道劫数之下。
今时我所做种种准备,皆为来日应劫。
为粉碎这道劫数。”苏午神色温和,笑着回道。
李黑虎低眉沉思了片刻,忽然又抬目向苏午道:“你是从后世来的!”
苏午闻言愣了愣神,他看着李黑虎带着探询的眼神,道:“缘何会这么说?”
“就是突然想到了。”李黑虎咧嘴一笑,看着苏午面上没有波澜的神色,眼神有些失望,“看来是我猜错了……”
他站起身来:“我娘和隔壁村的全叔说好了,他要到县城里去,我得赶快到大堤上,等他的骡车从那边过,好坐他的车。
猪子,我走了。”
“我送送你。”
苏午拎起了他脚边的包袱。
两道身影先后走出堂屋,黑虎与眼圈微红、神色间满是愁绪的奶奶道过别,便和苏午一同出了院子门,往大堤上走去。
二人走过连着大堤的长缓坡。
黑虎走在前头,埋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堤上的几棵柳树越来越近地呈现在二人视野里,李黑虎几次回头,看着苏午,欲言又止,又转回头去。
苏午神色安静,看到了大堤口上,与一张骡车上的车夫谈笑的彪叔,以及他身旁频频转头看向大堤下的缓坡的婶娘。
婶娘看到了黑虎与苏午结伴而来,连忙向二人招手:“快来快来!
别叫你全叔等急了!”
“嗨!我不着急,嫂子,不着急哈。”骡车上的干瘦老车夫摆手笑着。
黑虎与苏午加快了脚步。
他上了‘全叔’的骡车,苏午把手里沉甸甸的包袱交给他。
婶娘眼圈微微泛红,擦着泪水,叮嘱着黑虎甚么。
彪叔在旁边与苏午言语了几句。
黑虎有些心不在焉,与父母依次道别。
骡马拉着车子,徐徐迈开四蹄,黑虎抱着怀里的大包袱,看着那道被床单包裹起来的刀兵,他忽似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大堤口站着的爹娘,和今时的挚友兄弟。
他的目光定在苏午身上,扬起了手中被床单包裹着的刀兵,向苏午喊道:“猪子,猪子!这刀叫什么名字?
有名字吗?”
骡车距堤口愈来愈远。
苏午的身影愈来愈远。
但他的声音却响在李黑虎耳边:“黑地藏。”
“黑地藏啊……”李黑虎喃喃自语了一句,忽然更用力地挥舞起手中长条形的物什,高声喊道,“你也别太累了,别甚么事都压在心里!
猪子,我走了!
爹,娘,我走了!”
第1069章 、诸番安排
大堤边。
李雄彪的妻子看着黑虎的骡车消失在大堤的尽头,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喃喃道:“这破孩子,都要出门远走了,心里也只有他的刀剑兵器,也不说给为娘多留几句话……”
彪叔默默地凝望了一阵大堤的尽头,继而收回了目光,看向旁边的苏午,面露笑容:“飞熊,今天中午上我那吃去?
我开了一坛好酒,咱爷俩中午喝点怎么样?”
“是啊,飞熊,中午上我家去,叫上奶奶他们,家里炖了只鸡子,香着呢!”婶娘在旁附和着彪叔的话。
苏午摇了摇头,拒绝了彪叔的邀请,转而道:“彪叔,我也预备出远门去了。”
他的话叫李雄彪夫妇愣了愣神。
婶娘方才收敛下去的情绪,顿时又翻涌了上来,眼眶再度泛红:“怎么一个个的都要出远门去啊?家里有吃有喝的,在家里呆着多好啊……虎子往外面去,你也往外面走,哎,家里只剩我们这些人,再热闹不起来了……”
“家里还有灵鹤、彩凤、铁牛、锦豹、青象他们,怎么会热闹不起来?
你们乐意,就多陪着他们玩,有把你们热闹烦的时候。”苏午笑着打趣了一句。
听到他的话,婶娘总算没那么伤感,笑着擦起了眼泪。
彪叔看着苏午,出声问道:“你预备到哪里去啊?你早说也要出远门,和黑虎一块搭着车往县城走,两兄弟一起闯荡江湖,那不是更好?
不过现在也不晚,你们不是互相间能画符传信吗?
叫黑虎在县城等等你,我直接赶驴车送你去县城!”
李雄彪眼神热络,甚是希望苏午能与黑虎同行。
两人结伴总能相互照应。而且飞熊这孩子比虎子稳重得多,若是二人同行,他就对黑虎在外面再没有半分担忧了。
他想是如此想,但黑虎之所以要出门远行,正是为磨砺自身,可若是虎子在苏午庇护之下,便也谈不上甚么磨砺不磨砺了,虎子自身都不会答应与苏午同行。
苏午亦知黑虎心中所想,他摇了摇头,直言道:“彪叔,你莫非看不出虎子的心意么?他出门闯荡天下,正是寄望于以此来磨砺自身,增长自身见识与修为。若我与他同行,我们二人是能互相照应着,可所谓磨砺自身,所谓强壮自身羽翼,也就全然只是空谈了。
纵然是我主动提出与黑虎同行,您猜黑虎愿不愿意答应?”
“哎……”李雄彪颓然叹息。
“我出了村子以后,家里的事情便全靠彪叔、罴叔配合大爷爷他们来主持了。
灵鹤、彩凤、青象这些孩子日后该如何修行,我亦有所安排。”苏午与李雄彪夫妇结伴往大堤下走去,他一边走,一边拿出了一个黑布口袋,交给了李雄彪,“袋子里的丹丸,承载有一些修行法门,彪叔记得每过一年,就给我的弟弟妹妹们服下一颗丹丸。
他们可以自行挑选丹丸之中承载的法门,借助我留在丹丸之中的‘意’,来引导自身完成法门的修行。”
素珏女冠精通医理,炼造了颇多丹丸,随身携带,随时运用。
此般‘炼意入丹’的法子,也是素珏道姑与苏午探讨过后才得以形成。这位道长赠送了苏午一些可以壮大性意的丹药,苏午借助这些丹药,将自身承载有诸般法门的一缕缕意能量,映刻于丹丸中,后来人服用此丹,即能受感苏午之意,窥见意中承载的各类法门。
李雄彪听着苏午的话,听得一愣一愣的。
直到他从苏午手中接过丹药,才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好,好。”
“我在来之前,也和大爷爷他们说过要出远门的事情了。
他们那里也留了一些丹丸,彪叔你和罴叔两个人的修行法门,都在大爷爷他们手里,他们也会按时交给你两个法门丹药,你们按部就班修行其中法门即可。”苏午接着道。
雄彪挠了挠头,含混地道:“直接交给我俩不行吗?叫你大爷爷他们拿着干啥?”
苏午似笑非笑地看了李雄彪一眼,道:“那些丹药味道太苦了,我实担心彪叔会忍不住一颗颗尝味道,到时候把彪叔舌头苦掉了就麻烦了……”
“……哪能啊……”李雄彪咕哝了一句,未再就此多说甚么。
彪叔虽已经成家立业,儿子都十五六岁了,但其实内心还是个顽童,他对待后辈的事情自然十分上心,会时刻督促,然若是对待自己的事情,却不会有多么认真——他是真有可能会把留给自己的丹药一颗颗吞进嘴里去尝试,窥察其中包含的种种法门的。
苏午把留有法门性意的丹药交给大爷爷他们保管,就是为了避免他一次性把所有丹药都吃了,浪费药丸不说,对他自身修行亦没有任何益处。
“预备甚么时候走啊?
和你奶奶说这事情了吗?可得和她老人家好好地说,莫要叫她担心你。”婶娘瞪了丈夫一眼,显然也清楚彪叔是个甚么性格,她转回头来看着苏午,神色变得关切,开口说道。
提及自己的奶奶,苏午也有些犹豫,叹口气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她老人家说,想请婶娘您帮我安慰安慰她。
出发时间就定在明日清早了。”
“行!
我们一块到家里去。
我来和老婶子说,开解开解她。”婶娘痛快地将事情答应下来。
随后,苏午又与彪叔聊了聊,告诉了他若遇厉诡侵袭之情形,该如何唤醒‘犬神爷’,将大家伙都拖进鬼梦世界的办法。
他留给彪叔、罴叔的修行法门,与留给彩凤、灵鹤这些孩童的法门有许多不同。
供给几个孩童的修行法门,其实种类颇多。
天理打神拳、火神身、护法道、转轮大日王密乘八道次、傩神法、傩神金身等等,皆可供孩子们自行挑选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