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理寺一哥
张林竹瞪大着眼睛,看着地面上那血淋淋的字,脸色不由发白道:“这血字难道是……那贼人留下的?”
莫万山点头道:“我们之前发现嫁衣丢失时,这血字就已经写在这里了。”
“当真是熊心豹胆,狂妄至极!”慕力诚冷笑道:“这贼人还嫌杀了一个桑布扎不够,竟然还想着杀所有人,本将倒要瞧瞧,他敢不敢杀本将!”
听着慕力诚的话,林枫笑呵呵道:“将军最好小心一些,原本本官在看到这些字时,也觉得贼人很狂妄,但结果……吴三,就是看守这个房间的侍卫,就站在你现在站立的地方,突然毫无预兆的发疯,然后直接跑到外面吐血身亡了,你现在转身,向门外看去,那地上的血点字,就是吴三吐出来的。”
“所以,这个真凶……在我们没有揪出他之前,在我们没有查明他究竟是如何动手之前,我们每个人还真的都有危险。”
“故此,你可别故意挑衅真凶,万一真凶当了真,觉得你在挑衅他,真的对你出手……那就真的麻烦了。”
慕力诚闻言,冷笑的表情不由一僵,他神色微变,下意识绷紧了肌肉。
同时,就仿佛自己站着的地方有多不吉利一样,连忙向左迈出一步,直接躲在了夸蒙的身后。
这让夸蒙表情都是一僵,你这么大一个大块头,躲在我身后合适吗?
而且你话都说出去了,把真凶得罪了,要是真凶真的出手,结果你躲在我身后,把我连累了怎么办?
死道友也不能死贫道啊!
但他又没法开口,只能咳嗖一声,连忙转移话题,别真的让真凶惦记上慕力诚,道:“林寺正,我们都跟你来到这里了,你现在该告诉我们,你带我们来这里的用意了吧?”
众人闻言,果真注意力都被他转移过去了,视线皆看向林枫。
林枫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夸蒙,给夸蒙的感觉仿佛自己心中的想法直接被看穿了一般,他神色有些尴尬,便见林枫笑了笑,道:“其实,本官在第一次看到这些血字时,心中就觉得十分奇怪。”
“奇怪?”
张林竹疑惑道:“奇怪什么?”
林枫道:“这血字的内容大家也看到了,大家觉得真凶留下这些血字,用意是什么?”
“用意?”张林竹想了想,道:“挑衅吧?他这明显是故意挑衅我们,让我们恨他恨得牙痒痒,却又抓不住他。”
夸蒙道:“还有,是恐吓我们,他这字的内容,明显是为了引起我们的恐慌,想让我们担惊受怕。”
噶尔东赞笑道:“为何不是预告呢?他真的要杀了我们所有人呢?”
张林竹和夸蒙的话还好,噶尔东赞的话一出,直接让所有人脸色不由一变。
林枫看了噶尔东赞一眼,缓缓道:“不同的人,看这些血字的认知是不同的,但其实本官要说的,不是字的内容……而是这些血字,真凶为何要留下!”
“什么?”
众人怔了一下,竟是没明白林枫的意思。
血字,和内容,难道不是一回事?
林枫见众人没理解自己的意思,直接解释道:“之前在库房门口时,我已经为大家分析过真凶是如何潜入进来偷走嫁衣的了。”
“真凶是利用吴三寻找其他人来代替他的间隙,潜入进来的。”
“那也就是说,真凶的时间十分紧张,甚至比他当时潜入库房的时间还要少。”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守在库房门口的侍卫交接的间隙是固定的,真凶在潜入库房时,可以心中数着时间作案。”
“可这里呢?吴三多久能找到代替他的人,替他的侍卫多久又能返回,这可不是一件能够确定的事,也就是说,真凶在潜入这个房间时,必须要尽可能的减少浪费的时间,如此才能确保不会被侍卫堵在门外。”
“那么,问题就来了。”
林枫看向噶尔东赞等人,道:“真凶要做的,是尽可能的减少待在房内的时间,可书写这些血字,又绝对会增加他留在这里的时间。”
“而这些血字,说实话,无论怎么想,它们都不是必须要留下的,毕竟对真凶而言,拿走嫁衣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不是必须的!”
“故此,在这种情况下,在非必须留下血字的情况下,在时间紧迫绝对不能浪费的情况下,真凶却偏偏写下了这些血字……你们真的就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听着林枫的话,夸蒙先是一愣,继而脸色直接一变。
“没错,这血字的确不是必须的,真凶完全没必要在时间那般紧迫的情况下写下它们,我……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他忙低下头,重新看向地面上那歪七扭八的血淋淋的血字!
而刚刚开玩笑的噶尔东赞,也眸光一凝,眼中不由露出惊异之色,他深深看了林枫一眼,旋即也低下头,皱着眉头,重新看向了那血字。
其他人,更是有一个算一个,都瞪大着眼睛,重新看向血字!
林枫的解释,让他们终于明白林枫所谓的奇怪是什么意思,也让他们终于明白……这血字,真的存在极大的不合理性!
它甚至就不该存在!
可如此多的人,哪怕是极富智慧的噶尔东赞,竟是都没有发现这一点,只有林枫,唯有他一人察觉到了异常。
看到这一幕,萧瑀欣慰的笑了笑,同时心中不由感慨,为什么刑狱人员如此之多,为什么明明也有不少官员破解过不少案子,可唯有林枫一人,被称之为神探?
众人皆被表象所惑,唯其窥破虚妄得知本质!
这,就是原因!
第一百五十七章 找到嫁衣,真凶的身份破解!
有了林枫的提示,众人终于明白了血字存在的问题。
他们目光再度看向这触目惊心的血淋淋的字,神情更加凝重,噶尔东赞沉思片刻,道:“如此说来,真凶留下这些非必须的血字,确实很奇怪……”
他仔细的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血字的内容,道:“而这血字所传达的内容,其实也没什么特殊的意义,真凶通过它,最多也就能让我们恐慌一些罢了,可实际上,接连死了两个人,我们内心都已经十分恐慌与紧张了,这种情况下,他留不留血字区别都不大。”
“所以,在时间如此紧张之下,真凶为何要留下这些有它没它都没有区别的血字?”
众人闻言,脸上也都是茫然与不解之色。
如果林枫没有为他们指出血字的存在不合理,他们可能真的不会想太多,最多就会觉得这个真凶当真是自负狂妄。
可现在,有了林枫的提示,有了噶尔东赞的分析,他们知道的更多,但也反而更加迷茫了。
他们只觉得这个真凶的行为,着实怪异,完全无法用正常逻辑去分析。
“有没有可能……”
慕力诚这时猜测道:“那个真凶其实没有想的如此复杂,他就是单纯的狂妄,因此做出了这种画蛇添足的事?”
他一说完,就发现所有人都幽幽的看着他。
那眼神,就和看一个蹲在街头傻笑的傻子一样,充满着关爱。
甚至连他的同僚夸蒙,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慕力诚忍不住道:“我说错了吗?”
夸蒙叹息一声,道:“想想这个真凶所做的事吧,他在一个月前就偷盗钥匙了,就已经筹谋自己的行凶计划了,这足以证明这个真凶是一个善谋略,又谨慎周全之人,再加上从昨夜案发到现在,我们都没有发现关于真凶的任何线索……这一切更说明,真凶绝对无比谨慎小心,丝毫线索都不给我们留。”
“所以,这样的真凶,怎么可能会想法简单?怎么可能会因为狂妄做出画蛇添足的事?”
慕力诚一怔:“这样吗?”
噶尔东赞笑道:“幸亏真凶的目标不是你,否则的话,你会帮真凶省不少事。”
慕力诚不由脸色一红,浮现出尴尬窘迫的神情。
夸蒙咳嗽了一声,为头脑简单的同僚转移话题,他看向噶尔东赞,道:“吐蕃正使刚刚分析的头头是道,想来一定已经有所思路,甚至已经窥破真凶的阴谋了吧?要不然向我们大家分享一下,帮助我们解决疑惑?”
原本温和笑容的噶尔东赞,笑容顿时一僵。
眼见众人将视线看向自己,他连忙道:“血字的问题是林寺正最先发现的,想来以林寺正的本事,绝对已经窥破真相了,本官岂能喧宾夺主?所以还是林寺正为大家解惑吧。”
烫手的难题从噶尔东赞手中,又飞到了林枫手里。
林枫见状,不由似笑非笑的看了噶尔东赞一眼,笑道:“在我大唐,谦逊是一种美德,客人优先也是一种美德,所以还是吐蕃正使来吧。”
咻!又飞回噶尔东赞手中了。
噶尔东赞视线看向夸蒙,还未开口,就听夸蒙道:“我还没想通是怎么回事,别让我说。”
噶尔东赞又是一僵,他眼皮狠狠跳了几下,旋即重新看向林枫,道:“林寺正就不要为难我了,我其实也没想明白。”
你们两国有利益之争,明争暗斗我不管,可将战火烧到我的身上,那就不合适了……见噶尔东赞终于服软,林枫这才笑呵呵道:“很多事,不能单一的去看,特别是这种真凶一个月之前就有所筹谋的行动,更不能只盯着它去看。”
“所以,我们还要去看发生在这个房间里的第二件事。”
“第二件事?”众人一怔,夸蒙心中一动,道:“林寺正说的是……看守这里的侍卫发疯身死的事?”
林枫点头道:“没错,就是吴三身死一事。”
“当时本官就在现场,所以本官可以为大家讲述一下当时的情况。”
接着,林枫就将他是如何因缘际会要来查看嫁衣,吴三是如何将门打开,然后又是在何种情况下发疯吐血的事情,详细告诉了众人。
噶尔东赞听着林枫的话,眉头不由皱起,他说道:“林寺正你的到来,是所有人都预料不到的,相信真凶也不会预料到,既如此……那真凶又是怎么做到,正好能让吴三死在你面前?”
夸蒙想了想,视线突然看向莫万山,道:“在无法预料林寺正会到来的情况下,想让吴三正好死在林寺正面前,就没法提前准备,那也就是说,只能是临时动手,而当时只有你莫万山跟在一旁,只有你是东宫的人,所以也就是说,只有你有机会动手!”
“莫万山,难道你就是真凶!?”
随着夸蒙话音落下,众人视线不由齐刷刷落在莫万山身上。
旋即便见莫万山脸色顿时骤变,他连忙摇头摆手,道:“吐谷浑正使莫要乱说,本官接到林寺正后,听从林寺正吩咐,带林寺正来看嫁衣。”
“从始至终,都没有与吴三有过任何的肢体接触,相信林寺正和萧寺卿都看到了,本将碰都没碰过他,怎么杀人?”
萧瑀这时点头道:“莫中郎将确实没有和吴三有过任何接触,本官能够作证。”
莫万山这才松了口气。
夸蒙并不认为自己差点冤枉了莫万山有什么问题,他抱着膀子道:“既然不是莫万山,而林寺正和萧寺卿昨夜没有在东宫,更不可能是真凶,那真凶还能是谁?又是如何杀的吴三?难道他还能隔空杀人不成?”
“为什么就不能隔空杀人呢?”林枫这时,却是笑呵呵道。
“什么?”夸蒙一愣。
林枫缓缓道:“不说吴三的死,就说昨夜桑布扎的死,也一样是没有任何人碰过他,但他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吐血身亡,这无不证明,凶手有不用触碰他,就能杀人的手段,这何尝不是隔空杀人呢?”
夸蒙皱了皱眉头,抿着嘴道:“林寺正说得有理,可这样一来,那真凶能隔空杀人,很可能与死者从始至终都没有接触,我们想找出他,岂不是更难了?”
林枫点头:“不直接接触,线索留下的就会少之又少,想要找出真凶,确实要比其他凶杀案困难的多,不过本官相信这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只要凶手行动了,就肯定会有线索留下,所以也不用太悲观,更别说想要找出真凶,除了从死者身上寻找,这嫁衣也是一个途径。”
“可嫁衣早被真凶偷走了,谁知道他把嫁衣藏在哪了?”夸蒙道。
林枫摇了摇头,笑道:“这也是本官为何要提起吴三的死的另一个原因。”
他看向众人,道:“我之所以说起吴三的死,并非是要探究吴三的死因,现在我掌握的线索还不够,无法推测出真凶杀害吴三的手法……我提起它,只是想探究一下,吴三为何会死。”
“吴三为何会死?”
噶尔东赞和夸蒙眸光微动,都露出沉思之色,只有武夫直接询问,慕力诚问道:“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