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赛博精神病 第42章

作者:板斧战士

  “嘶——”李蟠倒吸一口凉气,“你爷爷也……不对啊,他们应该不会打本地人……”

  娜娜笑道,

  “对啊对啊,我爷爷是移民,入赘我家的。不过富山家的男人都死在战场上了,奶奶很少说他的事。”

  这回李蟠真的愣住了,“你也是战争遗孤?”

  “哈哈哈!你也是!”娜娜爬过来,拿了瓶啤酒,“来!碰一个!敬无息贷款!”

  李蟠笑了笑,和她干杯,“敬无息贷款!”

  “……什么!你前女友也是网上认识的!?闭嘴好吗!还是漩涡帮!?别编好吗!”

  “嗨,谁还骗你呢,不信啊,给你看我照片。”

  “哦雪特!这扫把头是你啊!想不到你还是个暴走族!哦哦雪特!这车好帅!”

  “是吧!我在垃圾场打工的时候拼的,玛德简直是我梦中情车,可惜被一群王八蛋烧了,唉,想起来都心痛,真踏马德……”

  “懂懂懂,哥们!我懂!真的懂!我有件最喜欢,最喜欢,最喜欢的裙子,就被他们当着我的面烧了。哈哈哈!哈哈哈!

  这世上有些人,就是垃圾!垃圾!就是见不惯你高兴,就是见不惯你开心!就是要想办法恶心你!把你珍视的东西都毁掉!哈哈哈哈!”

  “干!干踏马!拆了他们!”

  “对!干踏马!拆了他们!”

  俩人喝掉吃掉一堆披萨,喝了一箱啤酒,相互倾诉到半夜。

  其实两个有一点点共同话语的灵魂,在茫茫人海中相遇,也不见得需要多少山盟海誓,就会不由自主得依偎在一起。说白了,也就是为了那点廉价的多巴胺,可以让自己在这个冰冷又恐怖的钢铁丛林,过的稍微好受一点。

  然后就像这个城市里报团取暖的大多数寂寞男女那样,又滚到一起了。

  富山娜娜给李蟠的感觉真的像一只猫,她似乎特别喜欢跨在腰上蹭脖子,就从下巴到腮帮这一块,还说什么就剃过几天,有稀疏的胡渣那种过街青的状态最好,拱到怀里又是蹭又是舔又是吮的,似乎特别沉迷这种舌尖有一点点刺痛的感觉。

  李蟠必须承认,昨天他多少是把这个女人当成K的替代品,但今晚他确实知道,自己楼在怀里的,不是谁的廉价替代品,就是富山的娜娜。

  其实经历这两天的事,他当然是对K有那么一点感觉了。但理智又告诉他两个人是不可能的。

  那特么可是个四百多岁的吸血鬼了,而他只是个使用期限三年的临时工。这都不是代沟了,简直是世代鸿沟!

  对K来说,名为李蟠的男人,大概就是什么一时新鲜的玩具,稀有的血包,就算有感情,大概也和李蟠看自己的机车差不多。而在她漫长的岁月里,类似的玩具肯定还有很多,等新鲜劲过去了,根本不会有一席之地吧?

  但李蟠可不想做什么人的玩具。

  叫他去做什么血奴,那还不如叫他做一个月赚两千五的社畜呢。

  还真的不是他吹,当年因为‘仪容不整’落选后,还真有人找过他。要是肯咬咬牙,跪在地上红豆泥私密马赛老实做狗,可能真有机会入赘个什么华族家做女婿,上个舰当个舰长什么的,又哪儿会像今天这么落魄。

  说到底还是那会儿太年青,咽不下那口气。

  只能说,每个人,都走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吧。

  而且说真的,孤狼难以接近,但野猫也不错啊。被温暖的猫拱着,痒痒的,挠动心弦的感觉确实令人轻松。

  算了,别想那么多,今宵有酒今宵醉吧。

  可正当李蟠麻利得把正装脱了,打算进入战斗加速状态的时候,突然眼角瞥到客厅对面。

  好像有什么白乎乎的东西,从门另一边爬出来。

  这间公寓有四间房,那房间就在娜娜的屋子对面,因为俩人一直聊到现在,东西也没收拾,明明也没听到开门声。

  但有东西,从关着的门里爬出来了。

  虽然只是用余光扫到,但实在很难忽视,根本不可能眼花看错。

  那是一大堆手脚,至少有二十几只手腿,贴着墙面爬上了天花板,就好像某种毛虫。然后那东西倒吊着,一堆黑色的头发,好像密密麻麻的海带倒挂下来,从屋顶向着客厅中相拥的男女靠近。

  一瞬间李蟠的酒就醒了。

  玛德,聊太嗨了,差点都忘掉他这是在加班呢。

  这会儿娜娜还骑在他怀里拱,李蟠也怕牵连她,就一只手把她拦腰紧搂在怀里,一只手伸到杂乱的衣堆里去抓黑鸢,同时抬起头,透过娜娜光滑的肩膀,看向天花板。

  这玩意,怎么形容呢……

  本体躯干似乎是一个白乎乎的茧,鼓鼓囊囊,一拱一拱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裹在肉壁里摩擦,碰撞,将要孵化。而一大堆人类的手足被粘在茧子外头,看起来好像是把人的躯干都融到茧子里,手足翻折留在外头用来爬行,背上一大堆毛发,只露出头皮,一排排堆挤在背上,就好像一条由十几个人拼起来的人体蜈……

  不,那玩意叫什么来着,对了,蚰蜒……

  “喂,看着我。”

  正出神间,富山娜娜把李蟠的脸掰过来,认真得对他说,

  “我不是你的前女友。”

  “……我知道你不是。你是娜娜。”

  李蟠盯着富山娜娜,看着那个东西从天花板落下来,落在茶几上,爬到她身后人立起来,从里头往外翻开,肉壁翻滚着,露出茧子里一块块头皮,露出干涸的脑浆,露出漩涡似的洞穴。

  连酒瓶都没碰倒?物理免疫?那子弹只怕不顶用啊。

  富山娜娜把额头和李蟠贴在一起,紧盯着他。

  “好,上次喝醉了,就算了,但你要是再抱着我,叫什么凯特,我就咬断你的喉咙,听懂了吗。”

  李蟠流着冷汗,看着向他们当头罩下来的那个肉洞,忽得抱着娜娜立起来躲开,

  “没问题,我记住了,走,去我屋。”

  那东西一下没扑到,僵了一下,然后也缓慢得跟上来。

  娜娜莫名其妙,“哈?就直接在客厅里呗,这里至少比草丛舒服吧?”

  李蟠侧着身三两步滑到卧室,“有床我还是喜欢睡床嘛。”

  “真矫情,那好吧,拿枕头垫着腰,舒服点……”

  娜娜闭着眼凑上来,李蟠趁机侧身打开门,正想把她扔到屋里,扭头和背后的人体蚰蜒开干,突然在开门的瞬间愣住了。

  这不是那间七层的租屋了。

  一片灰蒙蒙的迷雾下,地面是齐腰高的水草地,好像某种湖泊沼泽地,一望无际,淤泥没过脚背,冰凉的湖水拍打着小腿,刺得李蟠一阵激灵。

  这是……又开始做梦了?不对,不是梦,因为……

  “你怎么了?嗯,好冷啊……

  咦?这是哪儿?”

  娜娜也跟过来了。

  娜娜刚从李蟠身上下来,又冻得一哆嗦,一下子跳回他怀里,

  “这,这怎么回事!哈哈!我们刚才不是在屋里吗!哈哈哈!完全不记得了啊!这不是在做梦吧!啊我真是被天诅咒的健忘的女人啊哈哈哈!”

  “这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李蟠把娜娜横抱在怀里,在沼泽里转悠了两圈,

  “我不是说了么,这公寓有古怪,死了不少人,看来咱们也要成受害者了,便宜没好货啊……

  这样不方便,腾不出手来,你趴我背上……”

  换了个姿势把娜娜背在身上,她似乎一点都不能触水,只碰一下水,足踝都被冻紫了。

  李蟠自己倒是没啥感觉,想了想用手握住娜娜的双脚,试着在手上运功给她捂热。

  “哦,哦哦哦,好暖和,你的手好暖和,你的身子好暖和……”

  富山娜娜紧紧贴在李蟠背上,把头埋在他肩上,不一会儿居然“呼……呼……”得打起了鼾。

  这女人,居然这就睡着了?喝太多了?还是这两天太紧张了?还真是大心脏……

  李蟠确认她的心率正常,体征还算正常,睡着了也方便解释,暂时不用担心她了。

  于是李蟠背着娜娜,在沼泽中小心得转悠。

第三十五章 白帆

  莫非这片沼泽,就是那人体蚰蜒的巢穴?

  这到底是什么原理?空间传送?还是幻觉?

  为啥娜娜也会和他一起被传送进来?背上这个,真的是娜娜本人吗?

  还有那蚰蜒又去哪儿了?

  李蟠一时也想不明白,只能尽力四处张望,提高警戒。

  他左一脚横,又一脚跨,模仿着得猿猴步法,左手托着娜娜的臀部,右手空出来,像青袍人教的掐着手指,把食指中指好像剑尖一样竖着,将体内劲道蓄在指尖,引而不发,好像举着看不见的火把,防范刚才那个‘蚰蜒’,突然从水下发起袭击。

  但是他转悠了足有五分钟,也没见那个蚰蜒出现。

  不知道为什么,但那个蚰蜒似乎并没有跟进门里来。

  奇怪,难道这不是它的老巢么?

  李蟠停下脚步,静静站在水泽里,感受着脚下的淤泥。

  他有点受不了了。

  彻骨的寒气从淤泥和潭水中灌入双足。一开始还能忍耐,但走得久了,也不久,就五六分钟。李蟠就开始感觉双腿僵硬得好像冰雕一样。

  就好像有好多冰蛇,透过皮肤,从他腿骨的骨髓里钻进来,针扎冰浇一样刺激着他的血肉。

  “嘶——呼——嘶——呼——”

  连猿猴把戏好像都不顶用了。李蟠不得不停在原地,深沉得吐纳,站在原地运转九阴炼形,才稍稍把双腿袭来的冰流化解了一些。

  这地方真不是给人待的,要是全副正装也就罢了,现在他全身上下就一条大裤衩,玩什么异世界探险呢,先想办法回去吧。

  李蟠刚这么一想,左手突然摸到了什么硬邦邦的玩意。

  好像有人忽然塞了什么东西,到他的掌心和娜娜的屁股蛋之间。

  抬手一看,是银钥匙。

  哈哈,天无绝老子之路!

  那么钥匙孔到底在哪儿呢……

  李蟠抬头四下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