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新海月1
真正让他无法容忍的是——王室基业被这位老不死的比蒙皇给夺走了。
年轻的时候,凯撒三世还想着要复仇,准备重新夺回祖地、一雪前耻。
只是伴随着年龄的增长,遭受社会毒打多了,凯撒三世的心智也变得成熟了起来。
理想终归只存在于理论中,若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实现,那就不再是理想。
不是努不努力的问题,而是双方的实力差距太过悬殊。玩儿单挑,阿尔法王国真心是干不过兽人。
想要组团群殴,别的人族国家又不积极。亚斯兰特大陆可供开发的土地还有很多,兽人帝国那片烂地并不适合人族生存,调动不了大家的积极性。
这也是凯撒三世、或者说整个阿尔法王室,一直看北疆五大公爵不爽的核心原因。
当年王室基业丢失前,北地贵族若是及时增援,还是有希望守住的。可惜在五大家族的主导下,援军拖延了整整两天才出发,直接导致了战线全面崩溃。
战后王室力量大损,能够保住王权都是侥幸,实在是无力对这些家伙进行清算,但双方的过节却是结下了。
风水轮流转,昔日坑队友的家伙,现在变成了被队友坑的角色。
现在的北地五大家族就被一众队友架了起来,根本就不给他们转移基业的机会,想要退缩都没地方退。
不光是阿尔法王国不允许他们退缩,整个人族都不允许他们退缩。
在这方面大家都是很有原则的,敢在异族入侵的时候当逃兵,就要面临全人族的一起追杀。
当然,这个原则不光是对北地贵族的约束,也是对阿尔法王国所有贵族的约束。
主要是邻居们怕阿尔法王国再次崩溃,毕竟上一次大陆战争中,就有两个倒霉蛋被拖下了水,谁也不想成为第三个。
所以各国私底下一串联,直接在《大陆公约》上加了这么一条,彻底将封地贵族守土有责的神圣义务,摆在了台面上。
“陛下,事情还没有那么严重。北疆那帮家伙也只是活跃了一点儿,远远没到这份儿上。”
宰相纽芬兰大公急忙劝说道。
有些话可以想,但是万万不能说出来。北疆贵族想要转移基业,那也只是大家的推断。
说他们要逃跑,那就纯粹是在扯淡了。基业都在北疆,难道还能丢下祖宗基业,放弃现在的身份跑路不成?
莫说兽人没有打过来,就算是真的打了过来,也只能咬牙死撑的。
阿尔法王国从建立开始,就一直和兽人帝国纠缠到了现在。虽然单挑的时候一直输,但是有大召唤术啊!
“前期单挑的时候,负责挨揍;中期援兵过来了,双方开始有来有往的厮杀;后期援兵多了,就发起全面反攻。”
这个顺序周而复始,已经持续了数百年,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若非上一次大陆战争中,人族同时遭遇十几个种族围攻,面临多线作战,各国支援力度没有以往那么大,阿尔法王也不会丢城失地。
这其中也不乏一些大贵族故意扯后腿,想拉另外两国下水,一起分担压力的缘故。
多方面的共同因素作用下,才吃了一个大亏。现在多了两个倒霉蛋一起分担压力,战略上对阿尔法王国更加有利,完全没必要怂。
就算历次战争损兵折将,但战死的大都是中下层贵族。作为王国真正的高层,虽然偶尔也会上场厮杀,但生还的概率却很高。
第90章 奸商
奔流的澜沧江水滚滚前行,飞溅的浪花打在卡尔利斯的脸上,浇灭了他的满腔热血。
经历了死亡边缘的徘徊,才知道生命的可贵。
原本卡尔利斯以为作为一名虔诚的信徒,自己能够为了信仰直面生死,事实证明他不能。
任务已经搞砸了,不仅没有找到血月号角,还捅出了一个天大的篓子。
截杀国王特使,这么大的事情摆在了明面上。现在不光是阿尔法王国想要他的命,就连教廷一样容不得他。
至今为止,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的。明明已经很小心了,杀完人毁灭了所有的线索,就立即带人跑路。
为了隐藏身份,就连飞龙坐骑都留在了数十里之外,连不在场的证据都准备好了。理论上来说,阿尔法王国是不应该怀疑到他们身上的。
就连救治伤员,都在两百里外乡下小镇进行。这么偏远的地方,还是教廷隐藏的秘密据点,安全性应该足够高。
正常情况下,就算是阿尔法王国察觉到了什么,待他们找过来的时候,自己一行人也早该离开了。
可惜刚刚落脚,次日一支贵族联军就杀了过来,连开口辩解的机会都不给他们。很多士兵都来不及上飞龙,就已经被当场击杀。
留在地上的死得惨,上了天的也没跑掉。虽然阿尔法王国没有飞龙骑兵,但不等于就拿他们没辙了。
几家大贵族的飞行魔兽一凑,加上王国的狮鹫骑兵组成了一支队伍,对他们展开了追杀。
没有任何意外,进入阿尔法王国的飞龙骑兵,直接遭遇团灭。
卡尔利斯能侥幸逃过一劫,还得益于滚滚的澜沧江水。飞龙战死,落入江水之中顺流而下,让他躲过了一轮轮追兵。
一路顺流漂到现在,他才从昏迷之中苏醒过来。冷静下来的卡尔利斯,发现自己干了一连串自认为聪明的蠢事。
证据,只是弱者才需要的。对真正的大人物而言,只要他们认定是你干,有没有证据其实并不重要。
弗拉多伯爵前往东南行省处理血月号角之事,中途发生了意外,教廷就是第一嫌疑人。
从一开始人家就认定是他们干的,带着这样的观点去找蛛丝马迹,查出来的证据自然都是指向教廷的。
哪怕飞龙在数十里外,哪怕布置了不在场的证据,这些通通都可以被理解为反向证据。
再怎么偏僻隐蔽终归是别人的地盘,没准他自认为隐秘的据点,早早就暴露在了人家的视线中。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再深究原因已经没有意义。
教廷已经回不去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总得有人为此负责。
阿尔法王国更不能待,杀了国王的特使,有一大堆的贵族想拿他的人头邀功。
“卡尔利斯,好久不见!没有想到再次相见,你居然如此狼狈。”
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传来,吓了卡尔利斯一跳。直觉告诉他这个面具人他应该认识,并且关系还很熟,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你是谁?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找我有什么目的?”
发自灵魂的三问,面具人微微迟疑之后,就是一阵放声大笑。
“卡尔利斯,你真的不记得我么?
当年在训练营之中,可是我把你领进门的。三十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一个流浪在街头的……”
不等面具人把话说完,卡尔利斯就急忙否定道。
“不可能!”
“你不可能是他!”
“他已经死了!在替伟大的晨曦之主清理异端的战斗中——战死了!”
语气咬得很重,仿佛认定“他”已经战死。只是面上的彷徨,已经出卖了卡尔利斯内心的真实想法。
三十年前家中遭逢巨变,八岁的他被迫流落街头,过着混一天算一天的日子。直到一个风雨交加、饥寒交迫的夜晚,一位神秘的骑士出现改变了他的命运。
跟着那位神秘骑士,卡尔利斯进入了教廷的骑士训练营,从此踏入了一片新的天地。
只是教廷之中规矩森严,作为一名萌新准骑士,什么也干不了。
当卡尔利斯有能力打听改变他人生命运的神秘骑士时,却被人告知神秘骑士已经战死。
具体的信息全部被封存,哪怕卡尔利斯成为了飞龙骑兵第二团团长,同样没有资格知道。
“看来你已经想起了什么,不过这些旧事已经不再重要,关键是你接下来该怎么办?
教廷,肯定是回不去了。那帮腐朽的蛀虫做事不行,但是推卸责任的能力却是一流。
这次的任务虽然被你搞砸了,但最大责任人却轮不到你。真要深究起来,放出血月号角那个蠢货,才是罪魁祸首。
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你也能够算功臣,最起码没有让血月号角落入阿尔法王国手中。
同这个确切的结果相比,赔上一支飞龙骑兵根本就不算什么。就算暴露了痕迹,那也只是让双方本就不好的关系,从台下拿到了台上。
不过这口黑锅,肯定得由你来背。谁让他们世代扎根教廷,乃是教廷真正的主人,而你只是外来的草芥呢?
事实上,若不是需要有人卖命。那帮家伙恨不得占据教廷中所有的职位,以便世代享受信徒们的供奉!”
面具人的话,如同穿胸的针,针针刺痛在卡尔利斯的心房。
揭露的黑幕,全部都是事实,甚至真正的教廷比这还要黑暗十倍。
终生不婚,号称将一切奉献给晨曦之主的教廷神职人员,居然将教廷发展成了世袭罔替的铁杆庄稼。
卡尔利斯能够成为第二骑兵团团长,并非源自上司的器重,尽管他勋卓著,但这不是提拔的理由,获得真正的原因是——危险的工作需要有人干。
所以在这个位置上一待就是十年,在这期间他为教廷劈荆斩刺,立下了无数功劳,依旧没有向前挪动过一步。
没别的原因,作为炮灰这个职位已经够用了,再往上那必须得是自己人。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教廷的一切都和我无关。从今往后,对教廷来说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感谢阁下的恩情。若非阁下当年将我捡回去,或许卡尔利斯在三十年前的雨夜就已经死了。
能多活三十年已经是赚到了,后面无论什么时候死,我都认命了。
现在还有无数的追兵等着我,阁下的恩情怕是只能先记着了。若是卡尔利斯侥幸逃过这一劫,日后自会想办法回报阁下的恩情。”
尽管嘴上说着认命,可浓浓的求生欲还是从语气中表达了出来。只是这次的事情太大,面对一个王国的追杀,想要保命实在是太难了。
“哈哈……”
“卡尔利斯,不要那么悲观。阿尔法王国要追杀的只是教廷第二飞龙骑兵团的卡尔利斯,而不是所有的卡尔利斯。
换个身份,你会发现这个世界将从此不在一样。就像是当年那个雨夜一样,如果不是你开口求助,没准我们就错过了!”
面具人的话,让卡尔利斯吓了一跳。经过无数年的社会磨砺,他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单纯的少年,非常清楚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
不管怎么说,他都杀死了阿尔法王国的一名伯爵,背上了这样“罪名”,放在任何地方都是无解,根本就不可能获得赦免。
“阁下还是直说吧,想要我干什么?
坦率的说,卡尔利斯真的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本,能让一个阿尔法王国放我一马。”
这是事实,黄金骑士虽然稀少,但是对一个王国来说,也那么回事。
以阿尔法王国为例,光明面上的黄金骑士就有数十位之多,根本就不可能为了这点儿战力,就不顾一切的招揽他这个仇敌。
“卡尔利斯,你的眼界被教廷给局限了,需要扩宽视野。
对大人物来说,只要利益足够大,仇恨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何况你和他们也没有刻骨铭心的仇恨,这笔账主要是记在了教廷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