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守于规
说着，涂山臆还叹了口气：“可惜，那一战之后琅国君王并未能坚持多久，三年后琅国便以灭亡。”
“若是能够坚持的久一些，琅国内忧外患下，或许就连我也能够不计出身从而出仕也说不定。”
“若你真的出仕了，官至宰相，要如何做事？内查清廉，外拒敌寇？”
“君子怎的这般想法？”涂山臆瞪大双眼，“国主都被差点打死了，怎么外拒强敌？更别说那国主终日不理朝政，沉迷酒色，整个琅国本就积重难返。”
“所以，你是打算内查政吏？”
“那也不成，万一真的查出什么来怎么办？”
墨诚这下听懂了，这头狐狸是个当宰相的料。
第912章 东夷，西戎，南蛮，北狄以及……教化蛮夷
也不知道是因为墨诚的要求，还是单纯的担心城外巫蛮聚集在一起没有粮食会冲击白古城，白古城主仅仅只花了数个时辰，便先送来了一批粮食和肉类。
从墨诚派人送了封信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四五个时辰的样子，墨诚都怀疑白古城主是不是把城内的粮仓给打开了。
只是随后涂山臆便表示，这点粮食的话，还不至于打开粮仓的地步。
白古城所在之处地势肥沃，粮食连续十年尽是丰收，别说城中的粮仓了，就墨诚手头这满打满算不足五万人的麒麟部，哪怕是城中大户都能够供应的出来。
只不过供应的不长久便是。
“君子有所不知，有些时候巫蛮入侵若是处于下风，白古城偶尔会到城外运输一批粮食，同时【不小心】让巫蛮得知。”
巫蛮虽然被别人视作绝冥山脉的延伸，但他们本身也有着自己的思想，如果在攻城的时候久攻不下，他们也是乐意白古城用一批粮食换取他们稍微后退。
这种事倒是让墨诚吃了一惊，他倒是没有想到，巫蛮和白古城交战那么多年，居然会有这样的默契。
同时墨诚也诞生出了一个疑问，“你们这样跟白古城做交易，绝冥山脉没把你们吞了？”
如果绝冥山脉仅仅只是一个自然环境，墨诚还没有那么惊讶，但经历过数次接触之后，他可以很确定的说绝冥山脉那玩意就是活的。
这样子把绝冥山脉当傻子一样糊弄，可是很容易出事的。
大巫祭摇摇头，“主公有所不知，那绝冥山脉对我等只有一个命令，那便是占据更多的土地。若是能够占据，回去之后自有奖赏，若是没得占据，回归之后环境便更加恶劣，天灾更多，粮食产出更少。”
“只要没能将地方打下来，回去之后都会缺粮，所以一旦确定没办法打下白古城之后，我们便会收他一笔粮食，好度过之后的饥荒。”
知晓了绝冥山脉是如何对待巫蛮的之后，墨诚不由得眯住了眼睛，他在思考在巫蛮当中有多少人是想要摆脱绝冥山脉的。
而为了摆脱绝冥山脉，那些人又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这个问题暂且被墨诚放到了一旁，因为此时麒麟部的人已经把白古城送来的粮食和肉类处理完毕，麒麟部制作的食物颇有游牧民族的风格。
只是当做好的饭菜摆放在面前，却没有任何人敢先动手吃一口，因为头人，或者说可汗还未动，还未允许他们进食。
大巫祭示意墨诚走上搭建好的高台讲话，墨诚也没有推脱，直接走上了高台，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我，墨诚，你们的可汗。从今天开始，你们跟我混，有吃有喝还有穿的住的都会有。”
介于巫蛮之中普遍没有到书院进修过，加上自己也不懂得其他人是个什么说法，所以墨诚用最粗俗也是最好理解的话来让巫蛮了解情况。
“我把你们从绝冥山脉那个鬼地方救了出来，我给你们吃喝穿住，所以你们得认我当可汗，以后得管我叫主公！”
“有没有不服的？站出来！”
全场静默，没有任何人，不管是巫蛮还是白古城的士兵都没有开口。
只是涂山臆不由得捂住额头，一脸的无奈，“这种粗俗的说法要是被书院学正知道了，少说得挨几下戒尺，教化蛮族的用语不是这么说的。”
“很好，看来你们都认我是头。”墨诚随手拿起一杯酒，高举过头，然后一饮而尽，“现在，开饭！”
一声号令后，麒麟部的人直接用手就拿起那大块的牛羊肉直接啃起来。不管是妇女还是小孩都是这副模样，对于麒麟部这个并不强大的部族来说，在绝冥山脉之中种植的粮食，放牧的牛羊统统都是不够吃的。
可以说这些人除了战士在出发的前几天能够混的上两顿饱的之外，孩童和妇女以及老人这种没有直接战斗能力的，几乎和【吃饱】这个词绝缘。
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麒麟部都是处于【没有足够的食物——打不了胜仗——放牧和种植收成一降再降——没有足够的食物】这种恶性的死循环之中。
“恭喜君子收服一支巫蛮部族，教化四方。”
涂山臆端着一杯酒，笑嘻嘻的靠了过来，“想不到君子有那斩断绝冥山脉与巫蛮联系的法子，这样一来恐怕近半的巫蛮都会对君子臣服。”
道贺了一声之后，涂山臆又问道：“君子可是打算将这支部族的巫蛮训练起来？”
“是有这么个想法。”墨诚点点头，完全没有丝毫掩饰自己想法的意思，“本来打算和他们立下规矩的，但这些人连大字都不识一个，跟他们说什么规矩都理解不了。想要训练成兵马士卒，恐怕还得找人来教导。”
看到墨诚望向自己，涂山臆的狐狸脸一下就垮了下来，有些心虚的指着自己道：“君子莫不是想要我来教化这群巫蛮？可我还得训练八百骑兵……”
“巫蛮的鬼煞骑兵冲锋陷阵威力绝伦，弓马一体的游射之术更是天下无双，你确定不干？那我只好去白古城里面请书院的先生帮忙，想必他们会喜欢教化蛮夷这份工作的。”
涂山臆听着突然一个激灵，没错，儒家十分看不起四方蛮夷，甚至还有专门的蔑称。
【东夷，西戎，南蛮，北狄】，这既可以从来称呼还是部族时代的人，也可以用来骂不用儒家道理治国的国度。
而儒家对于【教化蛮夷】这件事的重视程度，仅次于开宗立派，著作学说。
墨诚的猜测，大概是儒家的人都比较复古，都想要学学至圣先师当初带着弟子周游列国，一路行走，一路教化的事迹。
至于是个什么样的【教化】……
估摸着就是先打服气了，再慢慢的说自己的道理。
“君子，这等大事怎可轻易交予他人？！”涂山臆一把抓住了墨诚的手，瞪大一双狐狸眼，“这等事情，涂山臆万死不辞！”
第913章 邻居屯粮我屯枪，邻居就是我粮仓
墨诚带着手下的麒麟部，便在白古城外驻扎了数月之久。
当然，为了训练以及不刺激到白古城，墨诚特意将麒麟部的营地向外挪了两百里，表明自己对于白古城没有别的心思。
不管白古城主有没有防备他，墨诚总归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发生冲突的。
至于把营地挪的再远一点不是不行，但那样子的话，物资的运输可就不好做了。
他这个营地里的日常粮食物资，可都是靠向白古城内购买而来的，麒麟部本身的粮食基本不需要考虑能够撑几天，早就在头两天墨诚要求放开肚皮吃的时候就吃光了。
绝冥山脉似乎一直让从属于它的巫蛮部族时刻维持着一种饥饿感，但墨诚却一直不解其意。
他很清楚，对于绝冥山脉那种内部自成空间的存在来说，想要和外界差不多产出养活各个巫蛮部族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但绝冥山脉却没有那么做，让墨诚一度猜测其中的原因。
绝冥山脉需要巫蛮部族替它攻占下地盘，但偏偏却在食物这一条绝对不能克扣的地方卡脖子，就算是墨诚都知道打仗讲究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绝冥山脉这压根就是粮草不足，乃至是克扣的样子，让墨诚有了别的想法。
“难道，绝冥山脉一直以来让巫蛮部族保持着饥饿，不让他们吃饱，并非是【不愿】，而是【不能】？”
心念电转之际，大脑之中涌出了无数猜测，但这些猜测最终都缺少决定性的证据。
同时，大巫祭也来找到他，跟墨诚报告一件十分麻烦的事情。
那就是没钱了。
“没钱了，那么快？！”
在得知没钱了之后，墨诚还愣了下，绝冥山脉内部对于人来说属于绝对的穷山恶水，物资极度稀缺。
所以在接收了麒麟部之后，所需的食物和一应物资都是靠他自己掏钱。
只是养活数万人，哪怕墨诚身上有着数次大战之后的缴获，所有的钱财加起来也只够麒麟部一个月的消耗。
这还是白古城土地肥沃，年年丰收导致粮食每年满仓，每年都有一大批三年粮，五年粮的旧粮需要处理，价格极其便宜。
同时加上白古城主有意和墨诚交好，在暗中给出了低到几乎是白送的价格。
但就算如此，在没有收入的前提下，墨诚也只能够支持一段时间。
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墨诚立马让人把涂山臆找来，然后和大巫祭三人一起讨论接下来要怎么办。
“让族人们找个地方掠夺，大概三天就能够掠夺够一个月的粮食。”
大巫祭的回答很有巫蛮的特色，属于邻居屯粮我屯枪，邻居就是我粮仓。
“然后就等着被人往死里打，三天就想抢够一个月的粮食，你们打算屠多少村镇？”墨诚毫不留情的吐槽着，哪怕他并不善于经营势力，也知道走这种以战养战的路子很容易出问题。
要带的是不需要食物，不需要士气，甚至不需要休息的死灵生物还好说。
让麒麟部走以战养战的路子，那纯属是自己拿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学子墨诚试图教化蛮夷，结果被蛮夷反向教化。
这种消息一旦传出去，稷下书院都得直接开除他的学籍。
涂山臆看了下白古城的方向，“要不，找城主支援点？”
“好啊，问题是谁去？”墨诚直接翻了个白眼，“城主把粮食贱价卖给我们已经够仗义了，还打算让他出钱怎的？”
如果说墨诚向白古城购买粮食还只是商业行为，没有人可以对此指责，但现在没钱找城主要粮食的话，那么性质可就变了。
那等于白古城拿粮食来养活麒麟部，要知道白古城和巫蛮，可是有着百年血仇的。
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城主他那个位置做不做得稳都难说。
三人坐在一起全都一筹莫展，有着麒麟部的战士，加上墨诚招募的八百士兵，想要弄点钱财倒是十分的轻松。
但想要合理的弄到钱财购买粮食，而不是直接抢，那就有点麻烦了。
“你说咱们跑去荆陵州，去帮人干巫蛮，能不能弄到粮食和钱？”
墨诚又提出了一个想法，带着麒麟部去当雇佣兵，然后跑去荆陵州帮人打仗。
对于正被巫蛮入侵的荆陵州，墨诚猜测应该有不少人愿意从钱财和粮食还换取护城的战斗力。
“君子，这件事很难。”涂山臆摇头道，“麒麟部的人说的话和我们的都不一样，我废了个把月才教会了一部分军官统领怎么说话，而且还经常出差错和笑话。明眼人一看就能够看得出来麒麟部的出身，就算全身裹着不露出面容，只要一开口也得露馅。”
“荆陵州还在被巫蛮打的遍地开花，你觉得有人敢让我们进城吗？”
一条条建议被提出，然后又被一条条的否定，到最后墨诚甚至真的有了带着麒麟部去找个地方打劫的心思都有了。
正当三人盘算着趁着手头还有个支撑三五天的粮食，干脆带人跑个远点的地方【就地征收】的时候。
一名士兵前来报告，有一大批车队正在向着这边驶来。
墨诚跟着过去一看，那是一条连绵数里的队伍，用车拉牛驮的向着营地缓慢接近。
车队之中带着大量的物资，无论是本就急需的粮食，还是一应兵器甲胄，统统都送到了麒麟部领地，并且车队之中的人直言这是送给麒麟才子的礼物。
在将东西都放下之后，车队之中看着像是管事的人双手呈上一封邀请函，只留下一句：“恭候阁下大驾光临。”的话之后，直接转头就离开了。
邀请函，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