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忽悠啊
“没有她,难道就不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么?”熊昱不吃这一套。
主簿便道:“这事情,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对百姓又有什么好处呢?难道真的要闹得难看吗?不如平息此事,要什么,求什么,我们青江府奉上。”
“我知道,现在许多人,为了考雷部的法官,喜欢揪着邪神庙宇,伐山破庙,可这是水德星君的道场,不是青江元君的道场,元君也不是窃取香火,你看那神像既然是开了光的,龙君必然是神应感灵,知晓此事的。”
“我也不是考雷部的法官,雷法修士。”
见套不出来来历,但心机倒是浅薄,不像是一个积年的修行,年岁小,又金丹,必然是天仙种子,大派嫡传,要么就是世家出的。
甚至更为大胆一点猜测:这是龙君和某一位女仙/女神,生育的子嗣,见着配祀的不是自家母亲,反而是另外一个女人,愤怒十分也说不定……
越是这么想,主簿越是肯定了去:“肯定如此,他身边的这个水神,便是正宗的水德化龙法,水德法虽然经过碧波教主广传,但那是普及版本,这种真传化龙版本,最早却是由龙君修持,当年引水入海,我是见过的。”
当下便又语气软了下来:“您难道和龙君有什么关系么?”
“唔,算是家中长辈吧!”熊昱没有继续含糊,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些人问来问去,无非出身背景,再看人下菜。
虽然想以普通人的身份解决这个事情,可普通人哪里能够让一府主簿陪着说话,天然的贵气是怎么也遮掩不了的,熊昱干脆出门行走在外,身份自己给。
主簿暗暗道:“果然”。
于是又将一小吏派遣,回禀那府君。
此时判官已经到了青江水府,那龙女身形花斑,碧眼赤须,无五爪,乃是龙君和一蛇妖所生。
虽说蛇妖才是龙王的初恋,而不是龙后,但只有和如今的龙后结合,才能从上代龙王处继承新的王位,成为龙族的领袖,东海龙王不得已将蛇妖流放北寒洲。
但蛇妖已经感孕,诞生一女,便是这位龙女,虽说母亲有所分别,但老龙王对所有子女的爱都是一样的,曾经便为了子女,想要谋取过已死东湖龙王的神位给自家某个不争气的儿子。
虽然没成就是,敖青引水入海,引得天地业位落下,一步四品之时,他便想给这个女儿寻觅一个好去处来着。
奈何敖青说:多谢龙王好心,小龙早已经心有所属。
龙王懂这个感觉,但如今的他却不得不为自己的女儿逼迫道:“你或许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与我东海联姻,方可稳固地位,甚至我还可以将你引荐到龙族祖地洞天,受我真龙传承。”
谁知敖青还是回绝:“我意已决。”
叫东海龙王恼羞成怒,不知道是恼羞敖青,还是恼羞当年的自己,反正就是不假颜色。
直到辰宫水德大龙神将敖青带到辰宫,这才有所缓和。
见敖青走了,青江无人,龙王便又觊觎内陆水系,他害怕分封了儿子去,万一事发,被人打杀,便将这个女儿封了出去。
“你本就该嫁她,若哪天他问起,你就说痴心一片,又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不必担心名节,说实话,你还高攀了他,只如此胡搅蛮缠,他必然拿你没奈何,他又不是地祇了,作了天神去,青江之地,便是你的了,这是我为你图谋的一片根基,你其他姐姐,嫁了人去,也不是自己管这么大片家业,还没有你权利大。”
于是龙女便收拾东西,穿着一身嫁衣,坐着轿辇,在夜间吹吹打打,入了青江水府。
敖青原本留下的老人,并不知情,以为是龙君娶回来的,便让她进了门,过了许久,才知道不是,恼怒十分,也想告诉敖青,却被龙女带来的龙宫家人,囚禁起来。
完成了这么一系列的“资产转移”,即便是敖青亲自下界,她只需按照原本的剧本一闹,反而容易名正言顺。
或许是早知晓这种情况,加上敖青也是处处留情,勾搭富婆,却也没有搭理此中情况,反而叫这所谓的元君,迟迟没有得到“龙君授权”,完成最后一步,真正统治青江水府。
这判官来到水府,见着了那元君,只道:“元君,那外面来了一个毛头小子,却实力不差,有着金丹气息,说你窃居香火,高居主位,乃是无德邪神,要开坛做法,招你前去质问,开了坛法,便在天庭公文之中,留下痕迹,我们府君老爷,已经将他稳住,叫我来知会你一声。”
那龙女冷笑一声:“多年前,那什么鲤鱼精,还有什么蜃宗的女掌门,都来讨教过,却也没论出个明白来。”
随即又明悟过来:“不是女人?是个毛头小子?还金丹实力?”
当即便皱了眉头:“莫不是生了一个儿子,前来继承家业?”
当即又暗暗计较:“那谁是孩子他娘?那鲤鱼精,乃是负心汉妈妈一辈的,被他叫做小姨,没甚实力,所谓蜃宗的宗主,也不过是一个小派,而且门户远在东湖,靠豢养珍珠为业,被我们龙宫挤兑了产业,便喘不过来,分明也没什么实力。”
“难道是天一水母诞子了?可她生下的都是死物,为九大真水,亦不大可能是他。”
“又或者是一些风流情债?”
“不对,他从来处处留情,却十分谨慎,龙族虚空感孕也不是没有,他却一个子嗣也没……”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念起当年被拒,敖青说自家有个青梅竹马,心有所属。
虽然青江龙女调查了许久,也没查到是个什么青梅竹马,早已经将其作为一个单纯拒绝自己的托词。
如今却难免不多想:他如今身居高位,难免想要诞生一个子嗣,说不得那青梅被他金屋藏娇,虽没有名分,却有事实。
念及此,一股极大的危机感在龙女心中诞生起来,想的都是一些风月情债,却浑然没有将天庭律令放在眼中,仿佛违反了就违反了,没有多大的后果一般。
当即道:“麻烦判官了,我待会亲身出去应付一番,这些年青江水府一直承蒙城隍照应,真是感激不尽,我毕竟一个妇道人家……”
随即令人将一些财宝贿赂了去,只道:“我与府君,从来一条船上,有些事情,不必明说,你也知道,若非我家中关系,此处也没有如此繁茂。”
又道:“我听闻,如今要捐一个府城隍,已经涨到三百万两香火银子,地府幽冥鬼神体系大变,许多门路,已经走不通了,但有我龙宫关系,为你走通不难,判官回去,还请多多为我制造舆论,宣扬神话,制作话本,免得将来,还是有这样的事情出来。”
判官连连道:“娘娘是慈悲心肠,只是没有一个名份,唉,没办法,现在就这世道,我们也只是按照这个世道钻营,身不由己啊。”
随即离开了水府,回到了府城,对着府城隍道:“府君,这个婆娘,一直暗暗拿着三岛贸易逃关走私的事情说事,真要事发,我们这些年就白干了。”
第763章 龙女牧羊
黄天虽说不大想多关注这个傻孩子,但闲着在太皇黄曾天上没有别的大事,却也能靠着这个打发些乐趣。
见着敖青不知怎么在下界有了一个元配,便生出好意趣来,趁着兴致,往到水德辰宫而去。
自上次铸造九鼎之后,只余碧波尚在人间奔波往来,继续治水理洪,他等都上天述职来了。
敖青正和着一个别处大千世界的水神,交换水液,天一水母近来治水,一并得了功德,隐隐有所感悟,要从一品道姆,将九大真水,从无有灵智之辈,作了那九个水官神子,如今在天河之中“待产”。并不常在辰宫之中。
黄天到了辰宫,不见来人,只有一股淫雨霏霏之炁,好在有几个辰宫的神官出现,说道:“大老爷正在会见外客,圣德太子还请于厅中稍待,我等前去通禀。”
片刻之后,正在和一个如烟似画的女子讨论风霜雪月的敖青,得了神官通禀,没了兴致,穿起衣裳来。
那女神儿勾起脚尖,兜住了敖青的衣袍官带:“是个什么人物,连我都不理会了,正到了痒处,我的牝水勾连你的牡水,正是阴阳合化的时候,怎么就停了。”
敖青脸面一变,头也不回:“你还是回去吧。”
“诶?你!”
那女神儿错愕,不知道碰到哪门子忌讳了。
敖青整理了衣冠,又闻闻身上有没有味道,只用法力涤荡了三四遍,才出了厅:“哎呀呀,黄天贤弟啊!你怎么来了,我听闻你帮着沂武帝君开辟了天境,那里却是个武功周全的,我这边好多顽劣的龙宫子弟,上修不成德,下治不成水,左右争胜好斗,都托到了我这里,说能不能去帝君那里,博一个武龙神。”
“却也不是没脑子,只会打架的,能去那处去,那是帝君自证太乙的谋划,需得真本事的,若真有资历,来日前往三军,不做元帅,当个将军是有的,不过,我来你这,倒不是说这个的。”
敖青见怪:“那是为了哪班?我左右门户私计,不过你一家门路。”
黄天:“?你也这么看?我可是为天庭奔东走西,如何门户私计呢?”
敖青只笑笑道:“他们只道你能耐大,都传你有言出必行的本事,只差钱理,你若成了帝王家,这天庭可不就是你的门户私计了么?”
“他们算计着,投奔与你,自然就有这般传言了,尤其这龙宫更胜,他们本就万子千孙的,家中又富,龙子龙孙的,安插到这处名山,那处大岳,不连你的座驾,都是六条大金龙。”
黄天竟然还不知道有这样的听闻,只当是养条龙,不想是养了狼。
“我今天来找你,也是为了龙事来的。念你没个正妻,正好说个媒人。”
于是微微一拂袖子,展露出下界形象。
却是那龙女,坐着辇轿,自水中升腾起来,对峙着圣孙儿。
敖青见着:“你怎么管起这些下界的琐事了,我神话虽然不如你广大,只多些风流事,好些处龙王庙,都有些龙妃,仙妃的,我也不搭理他们,只帮我管理庙宇,不曾出错,便也不追究责任。”
黄天冷笑:“倒是我管起你的闲事来了。”
“你才说这些人仗着我的势,胡作非为了去,自家有了这些事情,怎么就怎么方便怎么来了,倒也是严于待人,宽于待己。”
“我正要整顿呢,这把火没烧起来,你倒是来熄我的火光。”
黄天道:“龙子龙孙,有德行的,继承祖上福荫,官袭三代,五代的,只低调也罢了,怎么连着这些争胜斗狠的,私生的,也要谋一个好去处?”
“我第一步要管的,就是这些沾亲带故的,我是天生地养的,没什么亲戚,倒是不怕犯忌讳。”
“说我收钱办事的,只怕我如今铁面无私起来,又说我装起来,没个尊重,神道威严,都跌到腌臜泥水里面了。”
敖青听得出黄天是真心想要整顿神道如今的歪风邪气,却道:“你若收割凡夫俗子,倒是没人说你,可你要是动了这些神仙菩萨的利益,他们便要联合起来,跟你闹,这便是一场劫难了,裹挟来去,都不能善了。”
黄天冷笑一声:“五帝演了劫数,当我看不明白,我正好将小事闹大,大事没边,一个个将他们打落凡尘,做个谪仙,谪神,红尘里面转上一转,合格劫满的,再回来做这个神仙菩萨,若没个了悟,只想称宗道祖,作威作福的,就得一直轮回里转。”
敖青听出意思来,这是想要和自己唱一出双簧,做钓鱼执法的钩子呢。
于是道:“此事我会妥善解决的,雷部那边应该也会严厉些执法罢。”
黄天点头道:“我与九色雷帝自有一番默契,他本就是外来,被人有些偏见,只怕会更努力做一个孤臣,独臣。”
敖青随即不言,仔细看了黄天投影的下界青江龙王庙之事,心中颇为不快,看着那少年,越发熟悉,正是圣孙。
于是不免嘀咕起来:“黄天贤弟是怎么将这小子孕育出来,也没见有个什么道姆化身,倒是是那碧波,前些日子弄出个水母娘娘来。”
……
下界之处,熊昱开摆了坛,被着本地城隍一系的神明思来劝去,只想着私下了结,又生怕是那位龙君和不知名女神仙诞生下来的贵子二代,只两边糊弄,不肯做任何一件有些进展的事情。
只那龙女倒是名正言顺的,坐着青鸾元君仪仗,在蚌精螺女的拥促下,自九龙集中,显露了身形,乃是一副珠光宝气,神仙妃子的排场,分明是摆脸来了。
却是看向那熊昱,浑然贵气,伶俐可爱,只是和敖青不大像,身上也没有真龙气息,不过龙族诸多秘法都可以敛藏气息,因此倒不能直接判断,这是不是敖青的子嗣。
“便是你,叫嚷着,要将我招了来问话?”居高临下,未出座辇,却是漫不经心问道:“你家中几品官,任何职务,你又是哪一方的监察,管到了此处?我受不受香火,有德不有德,你又拿着什么标准来判?”
熊昱见她如此恣肆,气不打一处来:“此处青江乃为治水而开,约束洪泛,你既未参与,怎么窃取功劳?哪里来的底气?且莫问我背景,说出来吓你一跳,便是四海龙王,也只敢与我客气,滚下来!”
只听着最后三个字爆喝,既有金科玉律,法随言出,那龙女啊的一声,跌滚下了车辇,到了凡尘集上。
这种呼喝之术,叫本地山神土地,都隐隐地动山摇,仿佛天要塌陷下来一般。
那龙女还要起身,却见七星宝剑已经引着雷来了,这是五雷之中的水雷,专制龙蛇。
那城隍之前还在安心喝茶,刚刚被这么一惊,已经知晓是了不得的大事了:唯有天生圣人,以及先天神圣才有如此本事,这位公子是微服私访来着的。
于是屁滚尿流的前去了,见水雷落下,那龙女自行凝结的元君位格,便被打落了下来,此雷专司伐山破庙之事,倒是少有伤及生人性命的案例。
那龙女被打下神位,顿时披头散发,没了行头,什么四品元君的梦都作了灰了,那些个蚌精螺女都轰吓得散去,跳回了水里。
熊昱本来不想如此发火,乃是三番四次,被懈怠,被轻视,看出这些神祇专权弄势,这才显露了天生的神通。
他是创世神转世而成,若论本事,天上的不算,地面上的又有几个能将他奈何。
“小祖宗且慢啊!”府城隍以为要杀了性命,连忙道:“他是东海龙王的女儿,不可杀啊!即便有些弄虚作假,可罪不至死啊!”
熊昱目色一横,看向这个府君,眉眼之间竟然有些上位者的威势,叫城隍忍不住心惊:“这又是哪位太子爷下凡体验生活来了,怎么就跟我对上了呢?叫我好生为难。”
“她便是东海龙王的女儿,可是曾经明媒正娶的嫁到了此处做元君,还是阴私暗自的勾当,你作为本地城隍,明知龙君德行清白,却故意放纵此类,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是专门给龙君金屋藏娇的么?”
那城隍支支吾吾,只道:“若只是龙王也就罢了,此江通海,利民两地,是条货运之河,若是恼了他家,我们的行船,隔三差五的扣押检查,实在没有办法发展起来,这才不得已,叫他们进来,再说,我们却也没想到会有龙女拿自己的清白说事,我们也只当他早已经和龙君有此感情。”
“那龙王的靠山,又是三岛大总管,如今的圣德太子,乃是天庭朝中大佬,我们仰仗鼻息,如何不能低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