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希北庆
陶勇汉道:“俺问你,这牛粪会不会影响行人赶路?”
“呃……会。”
“那就属于交通管制。”陶勇汉道。
张斐堂堂耳笔,竟然不知如何反驳。
陶勇汉又道:“别傻愣着,快些干活。”
那些个王八蛋,竟然这么整我,我……张斐回过头去,深吸一口气,几铲子下去,可算是将那牛粪给铲干净了。
“呼……”
张斐长长松得一口气,正巧一辆马车经过。
扑通一声。
一坨马粪落下,特么还冒着热气。
“我操你妈!”
张斐是忍无可忍,将铲子一摔,冲了上去,吼道:“停车!快给我停车。”
陶勇汉吓得魂飞魄散,这京城坐马车,绝不是小人物啊!
马车缓缓停下,张斐走了上去,车帘正好掀开,里面钻出两小子来。
“三哥!”
“小马?衙内?”
车中不是别人,正是马小义和曹栋栋。
“三哥,你在这作甚?”
马小义问道。
“呃……体验生活。”张斐心虚道。
曹栋栋嘿嘿道:“服役就服役呗,还啥体验生活。”
“知道还问。”
张斐瞪他一眼,又问道:“你们在这干嘛?”
马小义道:“俺听哥哥说三哥你要来服役,俺就跟哥哥过来看看,三哥,你这是在巡逻么?”
张斐点点头。
马小义又问道:“三哥,这巡警好玩么?”
张斐眨了眨眼,心道,这个臭小子平时屁事没有,何不忽悠他来做个伴,“还不错,挺威风的,路上行人都得向我行礼。”
曹栋栋忙道:“小马,可莫要上当,这巡警就是一个扫大街的,不是铲粪,就是通沟渠,威风个啥。”
哇……他都知道呀!张斐心虚地眨了眨眼,忽然心念一动,“衙内,这马车是你的么?”
“是我的。”
“下车,下车。”
“干啥?”
曹栋栋跳下马车来。
张斐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笔和一小簿子来,“你涉嫌违反第三十七条交规,随地拉屎,罚款一两银子。”
曹栋栋激动道:“你才随地拉屎。”
张斐指着边上那匹骏马,“你的马。”
曹栋栋哼道:“这马拉屎与本衙内何干。”
张斐一本正经道:“衙内,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交罚款,要么回家等着被起诉。”
曹栋栋道:“张三,你少在这唬人,本衙内从小在三衙长大的,这军巡铺干啥的,本衙内会不知道,你快去将马粪铲了吧。”
他手一指那边瑟瑟发抖的陶勇汉。
张斐道:“你知道朝廷为何让我来这里服役么,就是要凭借我的法律才能,整治你们这些不守规矩的人。你要不信的话,你走试试看。”
“本衙内还就不信你这邪。”
曹栋栋跳上马车,昂首道:“走。”
张斐道:“你走吧,身为兄弟的我,是不会将起诉状,送到曹太后那里去的。”
“涛子,给钱。”
曹栋栋怒瞪着张斐,“你等着,本衙内回去就查查什么三十七条交规。”
马小义却一脸崇拜道:“三哥,你这巡警当得可真是霸道。”
第二百七十三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是是是,你霸道,霸道地铲粪。真是臭死了。小马。走啦!”
恼羞成怒的曹栋栋,直接将马小义推入车内,然后乘坐马车离去。
而张斐却手握那一两银子站在原地,眯着眼,仰望着湛蓝的天空。
等马车远去之后,那陶勇汉才战战兢兢来到张斐身前,哆嗦着嘴唇,“张三。张三。那……那是曹……曹衙内么?”
张斐似乎并未听见,仰着头,双目微合,喃喃自语道:“悟了!我悟了!”
陶勇汉纳闷道:“啥悟了?”
张斐双目一睁,低下头来,望着陶永远,笑道:“天降大任于斯人也,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陶勇汉一脸呆愣地看着张斐。
张斐将手中的银子抛给陶勇汉,“拿着喝茶去。”
陶勇汉慌张地接过银子来,不禁两眼放光,“这银子给……给俺?”
张斐点头一笑,“走吧!”
“干啥去?”
“铲粪。”
“……?”
张斐手持铲子来到那堆马粪前,轻快地将那马粪铲入车内。
继续前行,继续铲。
但仿佛永远都铲不完……
“呼……呼……这还是一个体力活啊!”
张斐杵着铲子,一边喘气一边向陶勇汉问道:“我说老陶,怎么这么多粪便,是不是故意有人在整我们?”
陶勇汉拿起脖子上的帕子一抹脑门上的汗,“你也不看咱东京有多少车,每天都是如此,如一些皇亲国戚出门,都是先派仆人自扫街道。”
张斐又问道:“咱们巡警都干这事,那谁去缉拿贼盗,处理纠纷?”
陶勇汉立刻道:“也就新人干这事,一般清扫街道,都是咱们下属的街道司干得。”
张斐点点头。
忽听得一人道:“哟!这不是大耳笔张三么,怎么改行在这里铲粪了。”
张斐偏头看去,但见几个公子哥往这边走来。便向陶勇汉道:“我们走吧。”
“哎!”
陶勇汉瞧着来者不善,神色略显慌张,推着小车与张斐往前走去。
那几个公子哥见张斐欲走,却仍不罢休,还追了上去,嘴里嚷嚷着道:“快来看呀,大家快来看呀!看看咱们东京第一耳笔在干甚么。”
他这几声吆喝,顿时引来不少人。
“呀!真是大耳笔张三,他怎么在这里铲粪?”
“这耳笔可也是卑贱之人,也是要服役的呀。”
“啧啧啧……不得不说,这身衣服可比那青衣小帽合身多了。”
“我说张三,本公子也认为你干这一行,是大有前途啊!”
“哈哈哈……”
……
虽然张斐打得官司,也不算非常多,但是得罪的人可真是不少,不少大地主都是因为他,白白交出不少钱来。
也令不少达官显贵,是颜面尽失。
这真是切肤之痛。
如今见他落得如此下场,必须尽情围观啊。
一会儿功夫,就是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是水泄不通。
老陶干了这么多年,还头回被人围观,脸都红了。
铲粪有啥好看得。
张斐始终是面带微笑,有条不紊地将一堆堆粪便铲入粪车中,在陶勇汉的指导下,这手法也是越发熟练。
“这是干什么?”
“怎么围着这么多人。”
忽听得两个颇具威严的声音。
众人回头看去,赶忙让出一条路来。
不少年轻公子、书生纷纷拱手行礼。
“晚辈见过司马大学士,吕相公。”
来者正是司马光和吕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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