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希北庆
樊颙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但见头上悬着一块匾额-——上善若水。
张斐笑道:“想一想,为什么慈善基金会能够拿出这么多钱来。”
樊颙尴尬一笑,“这倒也是。”
要是没有朝廷的支持,这慈善基金会怎么可能发展的起来。
张斐又道:“更何况,投资教育,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有些人想投钱进去,都还没有这个资格。”
“那倒是的。”
樊颙直点头。
“行了!”
张斐道:“此事你们去安排吧,我就先回检察院了。”
“三郎慢走。”
回到检察院,只见里面多出许多陌生面孔。
“张检控回来了,这国子监的学生来报道了。”
王巩迎上前来,指着那十余张陌生的面孔。
那十几人立刻上前来,“学生见过老师。”
“等会。”
张斐诧异道:“我什么时候变成你们的老师了。”
其中一人道:“学生们在律学馆都是学习老师的法制之法,理应尊称老师。”
全都是法制之法的门徒。
他们这些天之骄子,《宋刑统》早就是倒背如流,他们进入国子监,主要学习法制之法,以及研究皇庭的案例。
他们称呼张斐为老师,也是理所当然的。
“随便你们吧。”
张斐又道:“不管你们叫什么,该干的活,是一件也不会少的。”
说着,他又看向齐济,“齐督察,给他们找点活干,先安排他们去巡视牢狱。”
齐济笑着点点头。
这可真是一个好活啊!
张斐又向那些学生问道:“你们可知,我为何安排你们去巡视牢狱吗?”
十几人纷纷摇头。
张斐道:“法制之法的理念是什么?”
“捍卫每个人的正当权益。”
“那么犯人是否具备个人的正当权益?”
“,具备。”
想了一会儿,他们才鼓起勇气回答道。
张斐道:“当然具备的,因为如果我们不去捍卫犯人的正当权益,那么我们就无法阻止冤案的发生。”
“老师的教诲,学生定当谨记于心。”
“在这里还是叫我张检控吧。”
“是,老师。”
“???”
张斐一翻白眼,也懒得计较,“快去准备吧。”
这些学生激动地随着齐济离开了,一上来就有活干,可真是太幸福了。
他们这些学生,还未被磨平棱角,心怀抱负,真是干劲十足。
他们走后,王巩突然道:“张检控,你可有听闻关于审刑院的消息?”
张斐问道:“什么事?”
王巩眉头紧锁道:“据说朝廷打算将审刑院、大理寺全部改为皇庭,倘若是真的,那我们公检法将完全独立于行政之外。”
张斐一怔,心道,这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了。嘴上却问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王巩愣了愣,“我还想问你了。”
张斐道:“我哪知道。”
王巩沉吟少许,“照理来说,这当然是好事,但是没了司马相公在上面主持大局,这分寸难以拿捏,大家多少都有些心虚啊!”
说是政法分离,但要真完全分离,难免会有些担忧,难道真的将宰相告到皇庭去?
有司马光在,如果公检法越界了,审刑院还能将他们给驳回去,而且上面要找,首先也是找司马光,不会过多介入公检法,他们反倒是没有太多压力。
换而言之,现在他们公检法要自己承担一切责任。
虽然政法分离,是张斐所追求的,但此时此刻他内心是不大愿意的,因为他认为这还是太快了一点,至少也要等到此次东南六路扩张完之后,但他也不能让龙一直潜在水里。
关键,他怀疑赵顼未等公检法完全落地,就提前这么干,可能也是对公检法抱有疑虑。
如果等到公检法成型,皇帝再亲自去驾驭,这就比较难,就这一点来看的话,此时此刻,对于皇帝而言,也的确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窗口。
第七百三十六章 “争权夺利”
“是张检控回来了吗?”
许遵从后堂里面出来,向刚刚路过的文吏问道。
“是的。”
那文吏点点头,“刚刚回来,要请张检控过来吗?”
许遵刚刚张嘴,目光忽然看向东北角廊道上的那一群年轻人,“他们这是打算去哪?”
那文吏回答道:“好像是张检控安排他们去牢狱巡察。”
许遵笑着点点头,又是感慨道:“咱们检察院可真是生气勃勃,比其它官署要好多了呀。”
这眼中满是憧憬,内心也是涌现出一种莫名的开心。
那文吏笑着点点头。
齐济当然不会亲自领着他们去,而是让副督察陆佃带队。
“陆师兄,你怎带我们来案卷室?”
一个名叫何执中的学生向陆佃问道。
这陆佃就是上一届毕业生,跟蔡京他们是一批的,原本富弼就是打算让陆佃顶替蔡京,但是张斐坚持让蔡京去,陆佃之后就进入检察院,凭借着优异的表现,如今已经成为副督察。
“方才张检控是怎么说的,在这里还是以职务相称,别让许主检误以为,我们国子监的学生,在此拉帮结派。”
“是。”
何执中赶紧拱手一礼。
陆佃又道:“你们谨记一点,巡察牢狱的第一步,就是要来案卷室,调取对应的案卷,拿着案卷去牢狱,一一与犯人交谈,谈谈犯人在牢狱里面有否遭受虐待,是否有冤情,以及根据案卷,帮助他们回忆案件,看看是否疏漏。”
学生们是面面相觑。
他们还以为就是去看看。
又有一名名叫管师仁的学生问道:“咱们检察院每年都得去巡察吗?”
“嗯。”
陆佃点点头道:“每年有定期巡察,也会进行抽查。”
管师仁又问道:“检察院为何对牢狱如此慎重?”
陆佃笑道:“怎么?你们认为我们检察院的职务就是上庭打官司?”
“在下不敢。”
“其实你们有这想法,也是很正常的,实在是张检控名气太大,导致许多人都认为我们检察院就只是控诉,但事实并非如此,上庭诉讼,在我们检察院的事务中,只是占很小一部分。”
陆佃摇摇头,又继续道:“检察院,顾名思义,是检察为主,为什么我们对牢狱如此慎重,首先,就是防止冤情,再优秀的制度,也不可能做到完美无瑕。
以前就有过案例,有一个犯人在牢中想到某一个关键证据,从而推翻整个判决。
其次,就是警署。公检法的制度,就是在于相互制衡,而警署是公检法中最为强大的执行官署,必须时时刻刻监督好警署他们,否则的话,一旦警署中出现害群之马,危害无穷。”
“原来如此。”
管师仁拱手道:“多谢副督察指点。”
又有一名名叫王回的学生道:“可如此重要的事情,怎会安排我们这些见习检察员去做。”
陆佃笑道:“如果你们认为,这是张检控在故意刁难你们,那你们呵呵,猜得是一点没错,他就是故意刁难你们的。”
“啊?”
学生们一愣。
陆佃道:“与牢狱里面跟犯人打交道,可不是一件轻松的活,故此我们检察院就有一个不成为的规定,新人加入我们检察院,专干这又苦又累的活。”
学生们顿时郁闷了。
就算是如此,你们也别说出来,这杀人诛心啊!
陆佃又道:“不过你们是幸运的,马上就要调走很多人,上庭也会带着你们的。”
学生们又是面色一喜。
检察院的风光,全在庭上,他们这些年轻人,想要出风头,也在情理之中。
陆佃道:“努力干,等到税务司那边来人,到时有得是机会上庭。”
“是,学生明白了。”
许遵在后院踌躇片刻,正准备叫人将张斐唤来,忽见张斐急匆匆地来到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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