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听到中药心声 第278章

作者:姜太孙

  张广礼点点头,他是中医的坚定支持者,对这些道理自然是知道的不少。

  中医的坚定支持者们在抨击西医时,往往会用到一句俗语“头疼医头,脚疼医脚”。

  这句话让西医的信徒们大发雷霆,然后试图列举种种例证,证明西医并非头疼医头,脚疼医脚。

  而要探讨这个问题,就要先从西医的一个专业谈起:

  医学院校中,西医有个名字很尴尬的专业,叫临床医学。

  这个跟化学类专业中的“应用化学”或者物理专业中的“应用物理”其实是差不多的,都是为了解决实际问题而创立的。

  乍看起来似乎没有问题,物理学,有理论物理和应用物理,一边搞理论研究,一边服务于生产实践,非常正常。

  西医一边研究医学理论一边研究医学实践,也没有任何问题。

  但实际上这里存在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众所周知,物理学与化学的研究目标是使人类了解物质内部的奥秘,同时服务于生产生活。

  因此,需要有理论研究与应用研究。

  但医学本就是旨在解决病人疾病的学科,它的出现应该是全方位为病人服务的,为什么要一方面进行实践研究,一方面开展理论研究呢?

  如果说,医学的目标是为了了解人体内部的奥秘,那么这一点难道不是生物学的研究目标吗?为什么西医要掺合进来研究呢?

  思之令人发笑。

  但是,仔细一想,在这个世界上,能左右一个学科设立与否的人,绝不会是蠢人。因此“临床医学”的设立对于西医来说,并不是心血来潮或者脑洞大开。

  无独有偶,早在中国唐代,孙思邈在《备急千金方·大医精诚》一文中也有类似的描述。他评价部分学医的人:“世有愚者,读方三年,便谓天下无病可治。及治病三年,乃知天下无方可用。”

  虽然话有不同,可其中的道理却是一样的。

  医学院的毕业生开始实习时,如果抱着书治病,不被人骂的可能性是零,而被骂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一百。

  在中医看来,这是初出茅庐的新手和久经沙场的老将之间的区别,是经验问题,是任何一个职业的从业者从新手到老手的必然经历。

  但在西医看来,这却成了学科专业层面的问题。也就出现了一种尴尬的现象:某人夸夸其谈,口若悬河,然而把他拉到病人面前,则落荒而逃。

  这种落荒而逃并非是经验不足带来的心虚,而是跨领域的无知导致的恐惧。

  如果说理论与实践的脱离已经到了需要分成不同专业的程度,那么问题就大了。

  这与应用物理、应用化学之类的学科有相当大的不同。

  这两门学科具体的研究内容与本学科理论并无太大的不同,主要区别在于理论物理化学主要负责研究本学科的基本理论,多倾向于对理论是如何产生和推理出来的以及理论是如何验证的进行研究。而应用物理、化学则是在操作层面上,研究本学科在生产生活中的相关知识。

  众所周知,理论来源于实践,又指导实践。也就是说,理论物理与应用物理之间,是理论与实践的关系。互为补充和指导。

  而西医呢?临床医学虽然嘴上说是基础医学在具体实践中的应用,但在具体的行为表现上,并不能认为是基础医学理论的实践体现。同时,基础医学的理论来源也并非是临床医学,而是来自于生物学和化学。

  从这个层面上看,西医的理论体系已经不符合辩证唯物主义基本原理了。

  而且,西医的问题还不止如此,科室之间的割裂还是其次,影响到病人的救治才是最大的问题。

  不过西医还是有不少人具有自知之明,知道基础医学解决不了实践问题。于是根据实践经验,设计了具有综合意义的临床医学专业。

  这也就是临床医学出现的原因。

  它不得不出现。

  紧靠医书是救不了人的,没有实践,哪来的真知?

  不过这种行为意味着,如果又出了什么新的具有综合性质的病症,临床医学又会处理不了。需要再次经过实践总结经验,然后依据经验,在临床医学的学科中,再加上这条新病症的诊疗内容。

  于是,一代代人下去,临床医学的教材越来越厚,需要记忆的内容越来越多,直到学生再也没办法全部记住,于是——又一个新的医学专业出现了……

  这是西医的弊端所在,没办法,也是短时间内解决不了的。

  所以,中医常嘲笑西医的“头疼治头,脚疼治脚”不是没有根据的。

  当然,西医也在改,只是需要的时间可能有点长,而这个改,付出的代价却是需要病人去承担。

  不过,中医也有类似的过程。

  只不过,以前中医辨证试药,都是医生自己去试,而现在,换成了西医后,变成了患者去试,其中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这是西医的弊端,而中医也有中医的弊端所在。

  作为从小接触中医的张广礼来说,不只是西医有这些问题,中医同样也有,这一点他心里很清楚。

  所以,听到这里的时候,张广礼看着陆轩,认真地道:“其实,现在中医的弊端也同样很大,而且已经是尾大不掉了。”

  听到这话的陆轩微微一愣,随后收敛起脸色,一脸严肃:“张院长是想说医药分家吧?”

  张广礼点点头:“如今中医最大的弊端就是学中医的不懂中药,懂中药的不懂中医!”

第二百二十三章 没有灵魂的医者,好比江湖行走的骗子

  学中医的不懂中药,懂中药的不懂中医!

  陆轩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这话,放在西医那里倒是没什么问题。

  西医从一开始就不负责制药,制药那是医药公司的事情,而西医只需要按照病症开药即可。

  可中医不同,中医从诞生以来,就一直跟中药是不分家的,不然也不会有神农尝百草这句话的出现了。

  以前的中医,中药绝大多数都是自己采摘,亲身试药,对中药的作用心知肚明。

  而现在,从中医药大学走出来的中医师,中药虽然大概都认识,可却对中药的药理和医理知之甚少。

  这才有了学中医的不懂中药,懂中药的不懂中医这句话的出现。

  中医的世界观和方法与西医有很大的不同,学西医,是走逻辑关系的,而中医药就完全不同,中医也不存在“最优”的方法,只有“最合适”的方法。

  中医药的很多神奇,是陆轩亲身见识过的,甚至从他获得听到中药心声这项能力的时候开始,就用学到的知识,用那些神奇的中药,将不少已经被西医判定死刑的人,从鬼门关前拉回来。

  而且,这还不是一两个,而是不少人。

  从接触中医以来,陆轩一直都觉得,中医药是我们国家的一张名片,不是没有道理的。

  和一个欧美人聊中国文化,其他的对方可能不会懂,甚至知道的也不多,可要是谈到中医,第一时间就会想到中医针灸。

  因为针灸很神奇,中医在海外受到很多人欢迎,这也是陆轩觉得,没必要因为西医的势大而妄自菲薄。

  更不需要觉得,从西医手中抢回主导权就是没有希望的。

  有希望,而且希望还不小。

  只是,陆轩也知道,这件事不是靠他一个人就能完成的,而是需要靠千千万万个中医人的努力,靠大家坚定的信念。

  然而,中医药很好,但大家对中医药的认识还不准确。

  比如很多常识,《黄帝内经》和其他中国古老的医学典籍都写了,但大家好像并不去看原书,而是更倾向于网络上的道听途说。

  很多人都觉得,中医药很好学,比如有些人去做了一次针灸,觉得挺好,挺简单,转头就问给自己针灸的中医师,能不能自己做。

  有信心是好事,但有这种想法却也是错误的,针灸推拿都是有一整套穴位理论的,不是随便学就能学会的。

  陆轩还记得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家里老头子血压不太好,就给弄了一些三七粉,老头子用了觉得挺好,就对三七粉盲目崇拜,向周围的病友大力宣传。

  但实际上,三七粉并不是什么都能治的“灵丹妙药”,而且不同人有不同的病因,不同的症状,不能一概而论。

  中医药也不能随便乱吃,是药三分毒,中医药也不例外。

  而且,“医药分家”造成一个不好的地方。

  就是学中医的人不懂中药,懂中药的人不懂中医。

  学医的人只要开药方就行,他不需要去亲自抓药。

  但实际上,即使是一样的药,也分南北、区域,药效不同。

  中医行业还流传一句话,“现在的学校培养不出好的医生”。

  学生很忙,老师很忙,忙论文,忙教学,忙考试,坐诊看病的时间少。

  之江中医药大学,算很好的学校,但一般也是七八个甚至十几个学生围着一个名中医,看他如何把脉,如何开方,如何坐诊。

  名中医太少了,学生的锻炼也少。

  另外,年轻的医生不敢开超过规定剂量的药,害怕患者不良反应,他宁愿开“安全药”,也不敢“出错”,因为患者出现不良反应是要追责的。

  这当然是对的,但有些病,只有超剂量的药才有效,很多名老中医也是这么做的,但现在大家都不敢。

  不过,现在国家看到这些情况,越来越重视了。

  这些情况正在一步步改善,中医的发展和壮大,是可以预见的。

  考虑到这些,陆轩微微一笑:“这是事实,不过您老也不用担心,有些事情我们能考虑到,上面一样也能考虑到,中医的神奇是有目共睹的,不可能因为西医的崛起和打压就会消散于无形,也不会消散。

  远的不说,上面保委那边,十有八九都是中医师,这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希望如此吧!”张广礼只是叹了口气。

  虽然现在的情况,的确跟陆轩说的差不多。

  不过,真要等到改变的那一天,等到中医崛起的那一天,他怕是很难看到了。

  当然,也许有机会的。

  张广礼的目光,落在陆轩身上,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深意。

  如果……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话,也许可以带领中医走向繁荣昌盛也说不定。

  他……太优秀了!

  优秀到让人都生不出一丝嫉妒。

  兴许是看出了张广礼心中的担忧,陆轩又道:“中医能够传承数千年而不断,甚至如今还有中兴的趋势,不是没有原因的,神奇的效果便是其中之一,而这还不只是如此。”

  说到中医的神奇之处,张广礼略有所思,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道:“说起这个,倒是让我想到了十几年前的一件事。”

  “什么事?”陆轩好奇的问道。

  张广礼想了想道:“九几年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位患有痛风性关节炎的患者,不过这位患者比较特殊,他是某重点医院的外科医生……”

  “怎么说呢……”

  说到这里,张广礼迟疑了一下,才道:“他算是一个曾把中医视为恨之入骨的邪物的西医,可正因是那场痛风性关节炎,对中医有了天翻地覆的改观。

  事情还得从咱们认识的那年说起,这位医生,算是经过熟人介绍来找我看病的,那个时候我父亲还在,不过不怎么坐诊了,基本上来的患者都是我在看,而且那个时候,我的医术其实已经超过了我的父亲,所以他觉得自己也没有坐诊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