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丹摘除手术
之所以如此,也是为防范某些宗门利用规则空当,逃避争斗,有五域大宗主持公道,也不怕有人不遵从这潜在规则。
但若做为五宗之一的天恒宗跳出来破坏这潜在规则呢?
一时之间,不止杨璧及,三宗代表亦是面沉似水,各自心中衡量不定。
见此情形,江城子面上露出一丝微不可见的不屑,一时之间,急切似也压了下去,高高在上道:“杨璧及,本座再予你一次机会,交还本宗法宝,此事本座可以揭过。”
此言一出,许多人登时心中一松,看来江城子终究还是有所顾忌,只需杨璧及借坡下驴,此事也便避了过去。
然而出乎众所预料,杨璧及在此时,却回头望了一眼‘钟神秀’,两人似乎交换了一个眼神,杨璧面色终于彻底冷冽下来。
“天恒宗如此逼人太甚,也绝怪不得本座无情了。”杨璧闭眼长出一气,睁开双目,义正言辞道:“本座身为龙相宗之主,身负主持天瀑法会之责,岂容法会规矩为无法无天之辈所坏,即使同为五宗之一也决不允许!”
闻言所有人皆是一怔,江城子更是几疑自己耳识莫非受了损去?还不待其再出声,却闻广场之中传来一声喝采,赞道:“好!”
哪里来的厌生死鬼,敢在此时跳将出来拱火?
闻言之人顿时纷纷瞩目而去,望了一眼,顿时有些人面上露出了古怪之色,嘟囔一声:“道妙?”
只见龙相玉台下一阶,代表云澜州,真形观的玉台之上,一名仙姿拔俗的青年道人缓缓立了起来,施然一振白衣,微笑言道:“龙相宗不愧五域大宗之位,天瀑法会是地仙祖师斋醮大会,在地仙祖师眼下举行,岂容无法无天之徒坏了规矩!”
不必江城子再开口,立即便有天恒宗长老起了身来,喝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此处岂有你等说话的份?”
“不知死活?”许庄闻言只是一笑,架起一道清风升上空中,从容问道:“天瀑法会可有哪宗哪派不能出声发言的规矩?”
“规矩?”江城子冷笑一声,目光终于落到许庄身上,问道:“你在教本座规矩?”
许庄负起手来,蔑然道:“坐井观天之蛙,本座不予教诲。”
“什么?”江城子望着眼前之人,不怒反笑:“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天恒宗的长老纷纷心中一震,他等知晓,江城子已是杀意到了极致,才反而露出如此模样,顿时齐齐纵身而起,见状孟浮生亦神色一紧,忙起了遁光来到许庄身后。
一时之间,天中剑拔弩张,不仅龙相宗一等,便连三宗之人,竟似乎反而成了无关之人,不由面面相觑。
面对如此情形,许庄仍是怡然自若,目光从天恒宗一众身上扫过,赫然道:“不错,你天恒宗,仗势欺人,为非作歹,无法无天,此时在场同道,或敢怒不敢言,但我真形观敢!”
“天恒宗已失其德,今日我真形观便站出身来,向天恒宗宣争!”
“什么?”许庄话道一半之时,已有人隐隐生出荒谬猜测,只是犹自不信,听闻全言,顿时轩然,三宗之人,更是齐齐变色。
无论上一刻,五宗是否正在指责江城子破坏规矩,坏天瀑法会信誉,但这一刻,许多人心中反而瞬间站到了天恒宗一方。
神流宗有天恒宗在背后支持,更以五域大宗出身的何浩君为首,仍引起许多人的不满,真形观是何方神圣?莫名跳将出来,挑战天恒宗的宝座,更令他们不能接受。
然而无论各方作何想法,他们甚至未及得讨论或者制止,已被一声长笑打断。
“哈哈哈哈哈!”江城子放声大笑,久久才止,言道:“失心疯的狂徒,跑到本座面前寻死!”
“本座应了!”江城子冷目一扫,从许庄,孟浮生身上掠过,在杨壁及和‘钟神秀’身上停留一瞬,森森道:“莫道本座欺人,只要你能寻得到的帮手,尽管一并上阵便是。”
“不必,应付尔等,我真形观二人足矣。”许庄淡然应道。
“许道友。”杨壁及张口欲言,却被‘钟神秀’所拉住,笑言道:“杨道友,此阵已是真形观的主场,我等且先下去吧。”
杨壁及犹豫一瞬,点了点头,携起龙相一众降下云去,而江城子此时,也已暂时将宗门法宝按下心底,所有杀意都为天恒宗的颜面,更为自己的颜面迸射出来,咬着牙道:“好,好得很,你这狂徒,以为风头是好出的?”
“你真形观会因你此言,断绝道统,你这蠢物,会被本座抽魂燃灯,永世折磨……”
“聒噪。”许庄淡淡一言,侧首与孟浮生道:“师侄,天恒宗的长老,就由你应付了。”
“……”孟浮生应道:“是,师叔放心便是。”
“好。”许庄微微一笑,倏然喝道:“江城子,有种的便随我来吧!”顿时将身一拔,化作一道长虹直往更高天中而去。
江城子冷眼在五人与孟浮生间一扫,冷冷道:“在本座回来之前解决,记住!抽魂拔魄!”说到最后,终于按止不住怒意,猛地将袖一挥,撞破重云冲天而去。
下一瞬间,高天之上轰隆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天穹倏然变色,似有无数罡风混乱卷动,似有雷暴欲临。
显然一瞬之间,天中已经掀起激战,不过孟浮生已无暇再去留意,面临眼前天恒宗的五名元婴尊者,深吸一气,悍然出手!
孟浮生的岁寿,在元婴修士之中还算得上是年轻,但他可不是不谙斗法之道的毛头小子,知晓以一敌多的情况下,最忌为人包围起来,唯有施展开来遁法,才有周旋之机。
于是在天恒宗的元婴长老,目露凶光的一瞬,他已动起身来,背后倏尔展起一对金翅,轻轻一扇。
这门《天鹏纵横遁》还是孟浮生从道辰真人之处习来,虽不是太素正宗本门的上乘遁法,但也是太素正宗收录在册,散修高人观摩天鹏飞遁所创的厉害遁术,比之天恒宗这种宗门的镇派遁术,甚至都要隐隐高出一筹。
此遁遁速飞快,只是犹耗法力,好在孟浮生修习的是《一元炼炁经》,法力也算深厚,还有三元象身大法在身,倒也不虞消耗,此时使了出来,天恒宗五人一时反应不及,便已被其脱出圈围而去。
见此情形,天恒宗五人面色微微一变,想及江城子留下的话来。
虽然不能在江城子返回之前拿下孟浮生,也不至于受什么处罚,但江城子正在气头之上,实无必要去触他眉头,何况五名元婴尊者联手,拿不下来区区一名元婴二重修士,面上也须不好看。
顿时之间,便有一名元婴二重长老皱起眉头,这名元婴二重长老以游为姓,精擅遁法,见孟浮生脱圈而去,便欲先行一步,拖延一番孟浮生遁速,好使同门四人能够重新将之围起,顿时猛起了一道黄光,微微脱离其余四人行列,急追而去。
不料孟浮生见他脱节追来,顿时目光一闪,遁速不动声色慢了一瞬,游长老还未察觉端倪,只道自己追至了孟浮生身旁,孟浮生已忽然暴起!
周旋之道,不是一味遁逃,否则敌手有的是办法来将至捉拿,唯有施以一定威胁,使得对手忌惮,才能更利于自身拖延时间。
当然,若能废去其中一人,自然更好不过,孟浮生抱着如此念头,一出手顿时便是拿手神通,大袖一挥,一座似乎精雕细刻的山峦模样石印飞旋而出,迎风便涨,不过须臾,便至数百丈长高长,狠狠往下一镇!
这正是孟浮生的拿手法器,以大量土行宝才炼制而成的‘元山镇震印’,可大可小,重量惊人,最是孟浮生这等法力深厚的修士最喜爱,也最拿手的法器类型。
元山镇震印一出,游姓长老顿觉不妙,忙将遁光一反,但他追之过急,已然到了避无可避之处,元山镇震印已经携起泰山压顶之势,轰然镇下。
好在游长老是追至过急,但孟浮生也缺少了一丝耐心,发难太早,两人其实还未脱出其余四人太远,留下了一线救援之机。
天恒宗一行之中,余下的另一名元婴二重尊者与游长老不同,名唤李乙,是类似江城子,何浩君这样的潜力修士,虽然岁寿年轻许多,道术反而更加精深,见状将手往袖中一掏,掷出一个金环,倒非欲与元山镇震印较力,而是发出一道无形引力朝游长老摄去。
游长老忽感引力加身,忙不迭将遁术一变,以借引力遁行之法,飞快往后脱身而去。
孟浮生眉头一皱,手中法诀同样一改,元山镇震印的第二种神妙,便使了出来,一股无形震荡之力横扫而出,击在游长老的身上,虽不如‘镇压’之神威,也是顿时叫其浑身一震,一丝猩红从唇角溢了出来。
孟浮生以一敌五,不仅不落下风,反而一个回合之间,便使一名敌手受了轻伤,面上顿时露出一丝微微笑意,金翅一扇,便欲再次脱身。
然而天恒宗一行也不是任人玩弄的蠢货,李乙见得孟浮生变镇为震,击伤游长老的一刻,已将法器目标一变,引力悍然朝孟浮生摄去,孟浮生才起遁法,顿时被引力拉的一停。
游长老本来立功心切,结果一经交手,反被孟浮生所伤,早已面现恼色,见此情形,猛又将身一折,往前遁去的同时,一柄乌铜色的圆头小槌便飞了出来,加持了天恒宗的力场道法,狠狠往孟浮生击去。
天恒宗其余三人,虽不如游长老一般恼怒,但见机会乍现,自也不会错过,立马各出手段,一时之间,竟有四人蜂拥似地袭杀过来。
孟浮生被引力拽住,催起法力将金翅连扇数下,才将将脱出身来,孟浮生本来心生不妙,见得四人齐齐杀来,却忽然惊色俱出,反生心喜。
“此四人如此蜂拥而至,岂非正是许师叔所言的时机?”
孟浮生目光一闪,倏然停下了身,不顾李乙再一次加身的引力束缚,却从袖中掏出了一枚赤色凝红,似有流焱在其中来回翻涌的玉符出来。
在远处施术制住孟浮生遁法的李乙忽然心中一跳,然而未等其思量,孟浮生已将玉符执在手中,口中疾念了一段法诀出来。
随着孟浮生法诀,一股庞然火力从玉符之中凶猛溢出,孟浮生奋起精神,大喝一声,将玉符击出,顿时天地之间,闻得似乎无数火星迸溅之声交叠一般的异响,疑似天火降世,焰流燃原,一道爆烈火光轰然席卷而出!
这正是许庄耗费将近八瓶,显灵门积年老魔在地肺之中苦苦炼化出来,准备交付白骨宗高人炼法的精纯火元,以外炼之法练成的火行神光,制成符箓交予孟浮生,正是为了此时。
火行神光一出,顿时延伸至千丈长宽,似乎一道遮天火幕,光华灼灼,威势煊赫,只是往下一扫,只闻轰然爆裂之声,游长老当头飞至的圆头小槌甚至没有丝毫抵抗,轰然碎裂。
火行神光再往下一卷,游长老便被卷入焰流之中,只见灵光爆闪,法衣,护身法器,护身灵光,不知道多少重防护激发出来,下一瞬间已是化作飞烟。
三名紧随游长老之后的元婴修士面色大变,眼中流出震怖之色,然而毕竟是元婴修士,瞬间各种应对使了出来,其中一人果断无比,将护身宝物一激,以牺牲了什么为代价,瞬间遁去数里。
余下两人,亦是各自做出不同选择,一人将牙一咬,竟然祭了两件禁制圆满的上乘护身法器出来,往上一迎的同时,身上灵光闪烁不止,一气不知多少件符箓,道术飞将出来。
而最后一人,却猛地将身一折,浑身法力狂催,便架起遁光,疯了也似逃去,李乙在火行神光覆盖之外,见此情形,来不及震怒,忙将法器一催,最大程度引力瞬间摄去,协助此人脱身。
下一秒焰流悍然卷过,那人惊险无比遁出身来,冷汗津津往下一望,半截左腿已经没了踪影。
而那拼死抵御之人呢?
似乎一缕飞烟。
第134章 一元法力压万变 天恒将倾风雨来
在孟浮生与天恒宗五名元婴尊者竭力周旋之时,许庄当先拔起遁光,留意到江城子跟随上来,更不再停留,风驰电掣般往上遁去,不过片刻便到了极高空中,完全无云,大日光芒充斥之地。
许庄将目光往后一落,果见江城子紧随其后而来,不由暗忖道:“元婴三重,果然不俗,我已不留余力催使遁法,江城子仍能紧随其后,由此可见,我的道术即使炼入罡云,有功行加持,但毕竟还未臻至八,九重境,未必能胜江城子多少。”
话虽如此,许庄不见心惊,反而来了莫大兴致,将身一折,准备迎敌。
他炼就元婴时日不长,但神通比之金丹之时已是天翻地覆的长进,遇到的几名对手,无不是随意出手便料理了去,竟然生出一种高不胜寒的莫名错觉。
当然,许庄心中知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如今确实有些技痒难耐,先前法身与何浩君一战,畅快使了一番剑术,甚至令他感觉有所进境,如今对上比何浩君更强一筹的江城子,确令他十分期待。
然而许庄没有料到的是,此时疾追而至的江城子心中反是升起一丝凝重。
许庄的狂妄挑衅,已是极大的触动了江城子的神经,他恨不得迎头追上,立马将许庄斩于马下,但越是追赶,越是隐隐半落下了一筹,不得已将一门秘术使来,这才紧紧咬住了许庄去势。
江城子虽不是特别精擅遁术,但也不是元婴二重修士可以随意压过一头的,他是自负,不是愚蠢,瞬间提起了警觉,忖道:“看来此人狂妄不是没由来的,至少不仅遁法精深,功行也绝不低,却不能再做轻视。”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将许庄追上,否则他的秘术一旦维持不住,恐怕瞬间便要落下身位,正思量时,忽见许庄停下去势,不由微微一喜,心道:“好机会,不能再任他走脱了!”
于是二话不说,江城子将躯一振,罡云翻涌,便有一道乌星飞出,只是一个闪烁,已经化作一只数千丈方圆的漆黑大手,混乱的力场在掌心,指尖似是搅乱了空间,显现出漩涡模样的扭曲来。
比之何浩君,江城子的道术显然更加精深,大手一出,顿时混乱立场弥漫十数里方圆,隐隐将许庄笼罩其中,断绝了许庄遁逃的可能,显现出真正的‘擒拿’神通。
然而许庄只是立在空中,长声一喝,一朵似乎万种颜色,万种光华,又似无色无形,黯然迷濛的罡云从天顶之上冉冉升起。
许庄炼就元婴以来,首次全力运转浑身法力,神通未起,雄浑沛然之势已从代表了一身道法的罡云中喷勃而出!
似乎从无到有,天地开辟,沧海桑田,无比古老的时光如水一般流去,宇宙,天地,五行,乃至日月,星河,阴阳,种种气息齐放,罡云之中,似是轰雷滚动一般的一声震响,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悍然击出!
或许缓慢至极,或许刹那之间,两只千丈大手在空中轰然触碰,江城子大喝一声,磅礴法力运来,顿时催涨力场,引者斥者拉者推者,极压,撕扯,转动……无数混乱力道同时作用在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之上,江城子已经不留余力,妄图破除许庄道术,一举拿下此战。
下一瞬,江城子目光一震,只见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无视任何力场,击穿漆黑大手,威势不减分毫往下拿来!
迷茫从江辰子心中瞬间流过,下一瞬,无边大力临身,堂堂元婴三重大修士,竟就如此被拘禁起来,任是如何鼓动法力,也不能动弹分毫。
江城子终于了然,自己面对的是何等对手,自己的道术,自己的无数力场作用,都如蚊蚁搔痒一般无谓。
许庄兴之所致,以足足一元法力,运施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堂皇破之!
“元婴二重修士,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神通?”江城子目中,露出观念崩塌一般的莫名神色,绝望,痛恨,悔惜皆能品尝出分毫,最后被埋藏入黑暗之中。
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手猛然合拢,轻轻一攥,似乎爆炸一般的闷声轻轻一响,就此归于平静。
许庄立在空中,三元象身大法自然运转,耗尽的一元法力自然退入深处,全新全盛的法力涌现出来,许庄面上不见欣悦,反而升起一丝失望之色。
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这门无上神通自他领悟以来,就是他最拿手,最依仗的手段,随着他的修为的提高,道法之精深,早已臻至不可思议之境,无论什么替身之术,挪移之法,都绝逃不过他的拘禁。
而他也确实没有感到一丝江城子已从掌中逃脱的迹象,一名元婴三重大修士,似乎就如此轻而易举地败在了他的手中,至少肉身已被碾地渣都不剩,元婴倒似逃入了什么坚固无比的物什之中潜藏起来,但无论如何,都已是瓮中之鳖,似乎再无与他抗手之力。
许庄摇了摇头,正准备把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化做拘禁法球,先将江城子的元婴与存身之物先镇压起来,留待日后处理,却忽然心中一跳,猛的拔身一退,飞出几里之遥。
只见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攥着的掌中,忽然传来惊天一响,大手轰然炸碎,毁灭气息与散溢元气如潮似浪席卷而出,吹的许庄衣摆猎猎,大袖飘飞。
许庄张开法目,顶着狂风朝里望去,果然一道晦暗乌光从中飞出,摇摇欲坠升出几丈,当空一分,一具形似真人的大成元婴一跃而出,一枚似乎玉器模样的残片便完全失了灵光,当空坠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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