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丹摘除手术
这是将元神变化无质的神通,本来施展已不轻松,若是受到强大的攻势影响,耗费法力更是十分之重,但这恰恰是太素元神者,面对躲避不及的攻势,独特的应对手段。
如此返璞归真的变化,不知曾经帮助了太素正宗多少元神真人逃脱险境,许庄自然不会运用不来,而且以他的法力之巨,不说能够将之作为常规手段,运用起来也可不必太过拮据。
从血雷范畴之内脱身,许庄立即将太素元神回转,却是不假思索,将手一拿,掌间便抓来一道玄白两色的雷霆,随手一掷,朝血阳真人劈去。
血阳的手段颇为诡异,也不知是否只能传送血雷,若能运转其他神通道术,再叫他掀起狂风骤雨的攻势,自己还真未必能够一直从容应对。
想要破解此局,唯有以攻对攻,恰好在斗法之中掌握主动,正是许庄一贯以来的性子。
所谓来而不往非礼,血阳真人以雷法攻之,他便以雷法还击,看似纵意姿肆,然而血阳真人却是不敢小觑。
他一眼便看出来,这一道雷霆乃是阴阳之属,其中似乎潜藏变化,现在瞧去或许威力平平,但是一旦阴阳激变,瞬间便会化为必杀一击。
有时候这种精妙的变化,比之什么威势煊赫的神通更要决定一场斗法的胜负。
血阳真人心念一动,驱使宝珠再放光华,以攻对攻,想要抢先击破了那雷霆,不过恰是这一刹那,许庄忽然自虚空之中杀出,竖起二指一点,一道宏烈剑光刺破虚空,斩向血阳。
他也使了一招佯攻突袭,远处还在飞遁的许庄,不过是他以太素假形法留下的影像而已,但以血阳道行,还不至于没有丝毫察觉,五指一张,手中现出一团浓稠血雾,朝上一扬,剑光刺入其中竟然如入泥沼,前进之速瞬间缓落下来。
许庄眉头微微一皱,要知道他这一剑,可是动用了太素辟虚剑的剑气,虽然为了突袭之迅速,并未如何蓄势,但是重现斩星裂月之举,恐怕也不是一件难事。
许庄启了法目一瞧,见这团血雾气息沉重,看似薄薄一层,不知蕴含着多么浩瀚的法力,当是血阳真人內炼的一口真炁,不定便是保命之用,二劫元神真人,果然不是那么轻易便能对付的。
但他此番攻势受挫,也不急切,反是一催法力,驱使剑气朝里奋力杀去。
血阳真人眉头一皱,许庄如此一意孤行,他只需要一个变化便能反守为攻,他不相信许庄对此一无所知。
就如血阳真人不顾血海精气折损,也要压制水行神光一般,许庄如此施为,定有其他变化。
不过他心中念头转过,却还是起了法诀,朝血雾一指,斗法之道时机犹为关键,他不可能畏首畏尾,许庄有何变化,他再一一应对便是。
但也正是血阳真人做出如此判断一刻,他又面色一变,只见虚空之中,竟然又有一名许庄纵剑杀出。
血阳真人终究久经战阵,心念一动,庆云之上顿有道道血气冲天而起,昂扬劲烈,仿佛锋刃,想要拦上许庄一拦,但是许庄这一剑,纵起一道长虹,闪转腾挪仿佛游龙,瞬间划过几个完美的弧度,突至血阳面前,一式辟反太初落下。
血阳真人他只当许庄纵有变化,也可设法应对,岂知许庄还有一具没有耗尽法力,还与本尊一般无二的第二元神!
对于一位二劫元神真人,许庄没有丝毫轻视之意,既然出手便是全力以赴,而使出三元象身,便是他最极致的斗法方式。
第二元神驾驭太乙虹光剑,威势虽然不比辟虚,却是挥洒自如,将一身剑术都施展到了极致,血阳应对不及,竟是又被杀了个对穿。
不过这已不是许庄首次斩灭血阳元神,他虽没有洞熙太冥化生血海的奥秘,但也知晓,想要斩杀血阳,非要破除这门神通不可。
于是一将血阳元神斩灭,他顿时便掐起法诀,朝那庆云之上一指,只听呜呜呼呼低鸣,俄顷不知为何,竟是引起虚空十方共鸣,传出悲怆莫名的低吟。
“在劫难逃,在劫难逃……”
伴随此声,不知多少目光变了颜色,许庄漠然不动,目如冷电朝下一望,不见再有动作,漆黑的灾风顿时自空洞之中呼呼吹出,往太冥化生血海卷去。
三昧神风,威能无匹,虽然法力损耗过重,运炼神通又需时间,但在斗法之中若能够寻得时机,端是无可抵挡。
显然此时此刻,血阳真人无处可逃,正是施展此术的时机。
潘应躲在太冥血海之中,面色微变,知晓已经到了生死时刻,虽然他血海已被许庄所破,在斗法中帮不上忙,但在此时,却必须为血阳抵挡片刻不可了。
他念头急转,将袖一抖,放出一枚牌符,此符名唤‘三界关’,十分之玄奇,虽然小小一枚,但是只需它拦在前头,便能形成一片无形‘界关’。
若是牌符无损,纵有天大的本事也绝渡不过去,偏偏此物又是坚不可摧,虽然许庄神通威势骇人,但是只需拦得一瞬,血阳真人自然能从血海之中化生出来。
三界关一出,潘应心中微定,却见三界关拦在那漆黑的灾风之前,竟是一刹也没抵挡的住,便无声无息化作飞灰,面色顿然大变。
“这是……三昧神风?”三昧神风纵有流传,俱是不同气象,因此潘应一时没能认得出来,如今见此情形,心中才是猛然一怖。
没想到许庄竟炼成了这门无上神通,而且观其气象,一派毁天灭地,降劫万类之势,也不知炼的什么奇风、神风其中,不似玄门道子,倒像劫法魔主!
此念在潘应脑中一闪而过,他知晓自己已没有了任何方法可救血阳真人,将牙一咬,起了遁光往三昧神风来势相反之处逃去,下一刹那,三昧神风卷在太冥化生血海之上,却连血海破灭、赤水飞散之景也无,所过之处俱是泯灭无痕。
血阳真人苦苦炼就的太冥化生血海,果然不能抵挡三昧神风分毫!
但是太冥化生血海片片灭去,三昧神风之中却没毁灭一切,其中现出一柄纹有神魔的大幡,幡面朝虚空一卷,似乎卷中了一道血影,旋即微微一摇,便突兀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许庄眉头微微一皱,元识竟然没有捕捉到其丝毫去向,顿时知晓不是血阳真人自三昧神风之中逃出生天,而是有那神妙莫测的保命亦或替死之法,将之救了下来。
果然这等活了数千上万年的老怪物,为了护住道途,不知道有多少布置,多少后手,想要将之斩杀已经不是那么简单了。
“或许我也需当着手,做些护道的布置了。”许庄悠悠想道。
没能彻底斩杀了血阳,许庄倒也不觉遗憾,毕竟他也没在血阳手中吃亏,何况血阳中了他的三昧神风,即使保得性命还在,恐怕也是轻松不了。
倒是潘应,却不能叫其真个走脱了,毕竟此行所要缉拿的贼人,可还在他手中。
第312章 行来大道两边骨 怎奈玉阶独登高
一汪猩红浓稠的血池。
空气之中不闻腥臭,却荡漾着清宁、祥和的韵味,仿佛仙家净地。
这是一处千年万年也不会生出变化,自然也不会有人到来的秘地,但在此时却是忽有动静传出,只见一杆神魔大幡凭空显现,抖落一道气机,旋即便要消失在空中,却是忽然一顿。
紧接着,似有破灭的风声响起,幡身竟是剧震,没过多久,兀然化作一缕飞烟飘去。
然而同一时刻,血池水面却是缓缓拱起,直至一人高下才停,随后血水顺流淌下,一名阖目抿唇、面无表情的血冠道人显露出来,不是血阳还能够是谁人。
伴随血阳真人的出现,池中血水忽然干涸了般,水面急剧下降,直到仅余薄薄一层才为之一停,与此同时,血阳真人也终于活过来般,缓缓张开了双目。
血阳真人抬目一望,似乎见到了神魔大幡破灭之景,眉头不禁一拧,垂目四扫一眼,又见血池已近可以见底,面色更沉一分。
他是何等人物,落败在小辈手中,其实并未觉得如何耻辱愤怒,但是血池如此剧烈的消耗,似乎提醒着他已在生死关前走过一遭。
“……道妙。”血阳自言一声,目中闪过莫名之色,过了片息才又平复。
斗法落败,折损道行,消耗底蕴,此行可谓损失惨重,如此也便罢了,事情也未办好,而这一切竟然都是拜区区一名小辈所赐。
他起步行出血池,离开此间犹自思索,忽闻一阵笛声,不由心中一动。
抬目望去,果见上方已有一名道人正在等候,唇边还有一只系有金绳的玉笛,悠悠笛声正是由此传出。
“欧阳大真人。”血阳面色微肃,拱手问候道:“您出关了。”
“血阳。”上方道人停下笛声,叹道:“贫道交待你时,你如何回复的?将事做得如此之差。”
再是如何,眼前也是堂堂二劫真人,他的话语之中竟然有些训斥之意,而血阳真人面上也未流露什么不满。
明真见性,踏破生死,证长生功果者可以称为真人,血阳却称眼前此道为大真人——道家其实并无此称,但某些修行界,亦或宗派势力之中,为显对阳真功果之尊崇,会以大真人称之。
玄黄宗派并无此例,但在太乙宫中却是如此,因此眼前这位‘欧阳大真人’何许人也不想也知。
当然,阳真者毕竟还是元神功果,两人之间表面上并无实质性的地位差距,何况血阳也是万千年修行的人物,他并没有过份拘礼,只是一叹,应道:
“我亦知晓真人之意,只是霍少清若真现身也便罢了,无非卖个面子,但只不过区区道妙出手,我赤河部便就乖乖退让,岂不大伤脸面。”
“说来说去,还不过是脸皮之争。”欧阳大真人淡淡道:“何况区区一位道妙出手,翻手镇压了你与潘应,我冥河宗,我赤河部的脸面就不受损了么?”
血阳不由漠然,一样是卖个面子,卖的是二劫元神真人出面,还是一个区区小辈的第二元神,岂可等同视之,谁又能够料到,竟拜这名小辈所赐,叫赤河部狠狠吃上了一堑呢。
欧阳大真人一眼知他所想,若有所指道:“而且真的逼出霍少清来,此事还能轻了了么?你已经为人驱驰,难道还能事不相干?”
“阳真之数,不是这么争的。”
血阳目光微动,终于一叹,言道:“是我愚钝,累得部中损失惨重。”
经此一役,血阳自身元气大伤,小赤元胎洞天也被打破,这便罢了,还要折了赤河部三千年来最有才情的年轻真人,其实这已经是难以承受之重,即使以他地位之高,同样难辞其咎。
“罢了。”欧阳大真人不再多说,却忽一甩袖,将手中的玉笛掷了出去。
玉笛被他一掷,顿时穿过重重虚空,直往小赤元胎洞天方位,不过才至半途,忽被一道气机死死锁定,欧阳大真人不由眉头微挑。
他似乎犹有闲暇感受了一番,目中闪过讶色,暗道一声:“原来如此。”随后又自言道:“道友不必误会,贫道并无歹意。”
伴随此言,那道气机似也有所忌惮,稍微放松了些,欧阳大真人微微一笑,玉笛便就脱身而去。
说来话长,岂是不过片刻,虚空之中,许庄将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运起,欲待拘了潘应,却见那只玉笛凭空飞来,照他擒拿大手之上轻轻一触,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瞬间散作真炁,风流云散。
许庄目光一束,运转神通将真炁收回庆云,凝神望着那只玉笛,沉声问道:“敢问尊驾又是何方神圣?”
“贫道欧阳玉声。”玉笛之中,传来欧阳大真人温和的声线,言道:“贫道本来无意插手,只是厚颜向小友讨个面子,可否饶他此着。”
“哦?”许庄已经隐隐猜到眼前玉笛来历,略做沉吟道:“本来上真出面,晚辈当无不应。”
他并没有在这种人物面前故作强硬,但又怎么可能因此就轻易退让,许庄接着道:“但是贵宗长老以大欺小,杀戮我太素真传,何以又有接连庇护?”
“江靖河擅做主张,可以同罪并罚。”欧阳玉声道:“不过小友一出手便攻破小赤元胎洞天,潘应虽有不明是非之过,却非真持包庇之心,我当罚他持定思过,如何?”
欧阳玉声的反应,有些出乎许庄的预料,不过心中再是古怪,既然话已至此,他也没什么可在犹疑,于是道:“既如此便依上真之言。”
“善。”欧阳玉声再应一声,竟是将玉笛一摇,就如此又没入了虚空之中,转眼消失无踪。
他这一来一去,十分突兀,甚至没有停留超过一刻,但与许庄三言两语之间,似乎就决定了一场风波的结束,一位元神真人的生死。
“这便是阳真高人的行事?”许庄不禁生出如此一想,旋即摇了摇头,收回念头,目光望回潘应面上,淡淡道:“道友想必也已听见了,将凶犯交了出来吧。”
潘应感受着许庄的目光,心中倒没什么屈辱,却竟有种无力之感。
作为赤河部三千年来称绝的修道天才,这在他的生命之中显然是异常罕见的。
潘应忽然笑了一声,抬手朝远方一指,许庄寻目望去,只见一片死气沉沉的血海,原来潘应被他斩破神通,遁逃之时却是没有将人带上,如今还在那片血海之中。
许庄目露古怪,启了法目搜寻片刻,才发现了一名道人,一只元婴被一层血膜裹在其中,丝毫动弹不得。
好在潘应倒也没有那么冷酷,虽没将人带上,还是保了他们一命,否则在失去控制的血海之中,却恐怕也已化作赤水了。
既已寻得贼人,许庄也不欲再与潘应多说,动身便要离去。
潘应见他动作,却忽然目光一凝,启声呼喝道:“道妙!”
许庄回头望来,却听潘应竟道:“一百年后,你我再做较量一场,你可敢答应么?”
“哦?”许庄却没想到,潘应竟然还有挑战于他之念,不由眉头微挑,问道:“意义何在?”
潘应双目微垂,冷冷道:“一百年内,我定渡过火灾,不成则死。”
许庄瞧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的道途与我何干?道友确需持定自省了。”
潘应不见喜悲,只是问道:“难道你怕了?”
“哈哈哈。”许庄长笑一声,竟然不再停留,化作一道滚滚烟岚飞向远处,不过片刻,又闻惊天动地之鸣,一只擎天大手猛然探出虚无,五指大张,轰隆隆朝下一拿。
伴随此声,一股斡星旋宇之力充斥虚空,将那片死寂了的太冥化生血海生生抓起,甚至就连小赤元胎洞天都未放过,旋即五指轻握,便似将十数万里空间揉扁了般,疾速缩小直到消失不见,这时一声长笑震荡虚空传来:
“风云会际出我辈,怎奈玉阶独登高?”
“行来大道两边骨,无一能够稍绊足!”
潘应心中一震,只见那一道滚滚烟岚已经遁破虚空,消失在了视界尽头,直往玄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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