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丹摘除手术
自他赐下六印法后,袁皓反而一改疲懒,主动离山,为寻找结成六印金丹的三种珍贵宝药,三种天材地宝而奔波,不过与府中倒是联系不断。
许庄之所以又将他唤回,却是因为他已经准备为袁皓要得一个进入南瞻宝洲采药的名额。
南瞻乃是宝洲灵地,无人蛮荒,天材地宝无数,能往其中一行,集齐宝药也非难事。
不过许庄也不是完全予袁皓好处,否则他完全可以替袁皓集齐宝药,何必令他自行奔波,南瞻宝洲之中蕴藏的危险不在机缘之下,这对袁皓同样也是一种的考验。
薛玉人应道:“是,老爷。”
见她记下,许庄沉吟片刻,又道:“稍后你再备上一份重礼,由我亲笔书贴一张,十日之后,我要拜访太玄正宗!”
薛玉人吃了一惊,不敢怠慢,连忙应是,许庄只是挥了挥手,令她退下准备,独自端坐在主座之上,目光幽幽。
许庄对门下诸徒,虽然少有管束,但如是出了变故,为师者又岂有无视的道理。
拜访太玄正宗,许庄早有此念,之所以一直未能成行,还是因为法身之故。
若说处理俗事,法身自是恰合,与人斗法,只较神通高低,以许庄一元法身之玄妙,也绝然不惧。
但行登门拜访之事,还是堂堂真君道统,玄门正宗,以区区一具法身却恐怕失之礼数。
许庄取出纸笔,落墨书下:太素正宗道妙子许庄敬拜。
沉吟片刻,许庄继而落笔,“姜瀚道兄,昔日陨星道场一会……”
……
越过见霞山脉,原本一片死寂的西沉死海赫然焕发新颜。
经过百年调理,这万顷水色已然不复浑黄,虽还不比东海风光,至少已是碧波生涛,有了生息。
秋日天晴气爽,海上无雾,一览无遗,挑目望去,一片仙山叠嶂,灵峰争秀,空中时有仙禽异兽追逐欢游的仙家陆洲映入眼帘——
正是太玄真君自死海之中拔起的数万里地陆,西宿太玄洲。
几日之后,一纸拜帖由神州而来,送入太玄正宗之中,来到一名束太极髻,着云袍羽衣的男子手中。
他的面貌只是平平无奇,但动静之间,皆有一种怡然气度,似乎时时处于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的奇妙境界之中。
此人正是太玄正宗立下道统以来的首席真传,姜瀚。
世人皆道,三宗道子独领风骚,但谁也不曾知晓,在太玄正宗之中,有着一名真君亲传,道法已经臻至不可思议的境界。
在这百年岁月之中,姜瀚从未如门下师弟师妹一般,与人交锋,显露风采,除太玄真君开坛授业之时,他皆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般,却已在不知不觉之间,抵达了元婴三重的关隘之中。
如非因这一纸书信,或许姜瀚还在闭关之中,如今却现身在了大殿之中。
“道妙子……”姜瀚放下拜帖,指尖自纸面之上缓缓抹过,目光中闪现出追思之色。
昔日乔师弟金丹大典,许庄代表太素正宗前来观礼之时,只是初出茅庐,姜瀚却已炼就金汞。
孰料百年之间,此人竟在神洲掀起风云,乘风扶摇,直上云霄。
“大师兄。”身旁一名中年道人,见他看完拜帖,恭声问道:“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姜瀚沉吟少顷,应道:“虽是个人拜访,但道妙子身份特殊,不得怠慢。”
“当开道至太玄洲外,神兽驼车,请入正宗。”
那中年道士大吃一惊,开道至太玄洲外,神兽驼车,数十年前,天外青元真人拜访正宗,也不过如此礼数而已。
他犹豫许久,不禁问道:“这是否有些不妥……”
姜瀚摇了摇头,言道:“依我之言便是。”
“是。”那中年道人没再多言,恭敬行了一礼,匆匆退了下去。
姜瀚又自案上取过拜帖,一字一字看去,良久才自言道:“道妙子,究竟什么缘法?竟然能得到老师降下法旨召见。”
第208章 丹养生 太玄宗
“过了这片山脉,便是西洲了!”
数日后,云天之上似有阴影游过,不久只见云雾拨开,一头青鳞蛟龙自里现出身影,朝前眺去。
不必多说,这头青鳞蛟龙自是裂云无疑,而它脑袋之上所端坐的,双目微阖的道人,除了许庄自然再无他人。
许庄此行拜访太玄正宗,本待轻车简从,不过蛟龙裂云竟然一改疲懒,主动请缨要为坐骑,许庄自无不可,于是便乘裂云离山,一路西行而来。
听闻此言,许庄张开双目,朝前望去,果见一片连绵山脉由北至南,横亘眼前。
这片山脉上接茫山,下沿南海,连绵不绝,奇峰叠起,最高之处,远逾万丈,直冲云间,整片山脉仿佛一道屏风,阻绝了由神洲而来的视线。
每至大日西沉之时,神州之中即使西缘之处,所瞧见的也不是日落西宿死海之中的苍茫,而是漫天辉霞,洒遍屏山之上,顾名见霞山脉。
过了见霞山脉,便是茫茫西洲,自法源洞天一行之后至今已逾百年,许庄还未再次踏足此地,也不知道在太玄正宗调理之下,究竟是何光景。
不需许庄催促,裂云嘿嘿一笑,数千丈蛟躯自云中一甩,朝前遁去,没过片刻已到了山脉上方,许庄忽然一声轻咦。
只见一道云炁自下方峰头升起,须臾来到云天之上,散去化作祥云,自里托出一名头戴莲花冠,两鬓留发的潇洒道士,揖手行了一礼,问道:“不知哪位道友途径此处,小道丹养生有礼了。”
“丹养生,丹霞派?”许庄目光微微一动,丹霞派正是居于见霞山脉之中,不过传闻之中,丹霞派并不广收门徒,而是专有长老行走天下,寻找有修道天资的孤儿传道。
如此拜入丹霞门中的孤儿,如原本有姓名的不会更改,如无名姓,亦或不愿接受过往的,便以丹为姓。
此人仪容出众,修为不俗,又是丹姓,已是几无除此之外的可能了,许庄没有拿大,自裂云头上立起身来,还礼道:“在下许庄,见过道友。”
“许庄?”丹养生吃了一惊,不禁问道:“可是太素正宗道妙子当面?”
“正是。”许庄对他反应并不意外,微笑拱了拱手,问道:“不知道友为何拦在此处?”
丹养生忙摆手道:“道友切莫误会。”
“此峰乃是小道所辟别府。”丹养生朝下方峰头一指,言道:“今日小道正在炼丹,忽觉上空妖气惊人。”
他朝裂云歉然一笑,接着道:“所以前来探查,才知原来是道友骑乘,又见道友仪表堂堂,气度超然,定是有道之士,所以生出结交之心,才斗胆拦下道友。”
“原来如此。”许庄微微一笑,应道:“在下只是径途,见见霞山脉景秀壮丽,故而没有攀上云天避而行之,惊扰道友,烦请见谅。”
“无妨,无妨。”丹养生探手一引,问道:“如道友不急赶路,可有荣幸请道友到府中一坐,奉上仙茶一杯,引为谈玄?”
“在下心甚往之。”许庄推托道:“不过我此行前往太玄正宗拜访,已是定下了时辰,只能辜负道友一片好意了。”
“哦?”丹养生面容一肃,言道:“这却确实拖碍不得,是在下烦扰了。”
他想了一想,忽道:“道友且候一息。”旋即将身一折,化作一道云炁遁回峰中。
许庄正欲道别,见此情形不禁哑然,不过作客不成,稍候片刻倒不妨事,索性便顺了丹养生之言。
果然甚至不到一息时间,丹养生便又去而复返,现出身来,手中握着一只单瓢便似瓜果一般大小的葫芦,笑道:“此为小道今日开炉所炼,正合灵兽所用。”
“我观道友座下灵兽根基扎实,如有灵药相助,当能精进勇猛,特奉丹药一葫,与道友结个善缘,望道友不要推拒。”
许庄略感惊讶,不过丹养生言语至此,他只是略作沉吟,便从丹养生手中接过丹药葫芦,揖手道:“谢过道友好意了。”
见许庄接下丹药,足下裂云顿时口水狂咽,只是不敢出声插嘴,许庄摇了摇头,从袖中取出一只净瓶,与丹养生道:“在下还待赶路,便不再多叨扰,来而不往非礼也,此物也不过许某偶采元气所得,便赠予道友吧。”
待丹养生接过净瓶,许庄不再停留,足下一踏,裂云顿时便将长躯一摆,遁空而去,很快消失在了见霞山后。
丹养生远远望着许庄离去,笑意渐渐淡了些,朝手中净瓶瞧了瞧,嘴角又微微勾起:“冰极元精,不愧偌大名声,果然有些非凡本领。”
他昂首望着云雾变幻,目光渐渐幽邃:“今日兴之所至在此炼丹,果然有些缘法,道妙子,却不知此人究竟有无炼就元神之日呢?”
忽然一道清风袭来,拂过丹养生面上,他竟倏然溃散开来,化作云炁飘去空中,片刻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
偶遇丹养生,耗费了些时间,不过许庄与时间之上本便留有余裕,倒也不必急切,只是令裂云加快了些遁速,没有如何欣赏复发升机的西海,很快一片若隐若现、烟云缭绕的仙山,倏然出现在了茫茫碧波之中。
“这便是西宿太玄洲。”
造化与毁灭的难度似乎从来并不对等,复生茫茫死海,拔起数万里地陆,造就仙山福地,竟然只是百年之功,纯阳真君之能,即使早有料想,仍让许庄叹为观止。
“且停下来。”许庄朝裂云吩咐一声,便自两指之间,现出一纸符箓,准备投入太玄洲中。
不过他还未有动作,忽然灵识一动,抬目望去。
只见千丝万缕霞光,倏然生出,拨云开雾,铺开一条虹道。
旋即自虚空之中,隐隐传来仙铃笙乐,八百仪袍力士从虹道两侧云雾之中现出身形,分列两旁,肃穆而立。
“这是?”许庄忽然侧首一望,只见星光迫近,现出一名披星袍,戴金冠的中年道人,微微躬身一礼,言道:“道人玄诚,忝为太玄正宗,长老一职,奉法旨迎候道妙尊者。”
许庄眉目微动,没想到他以个人名义拜访,竟然引得如此兴师动众,忙揖手回了一礼,言道:“有劳玄诚长老。”
玄诚长老微微一笑,又道:“依门中礼法,在下已为尊者备有天辇一架,神兽驮车,不知尊者是否换乘天辇?”
许庄沉着抬手应道:“不劳尊驾,许某仍乘坐骑便是。”
玄诚长老并未强求,微微颔首,朝那虹道一引,言道:“已为尊者开道至本宗门中,请。”
第209章 真君召见
浮云飘絮,雾缭仙山。
此际裂云也不敢再有丝毫异动,老老实实驮着许庄,沿着虹道飞遁,玄诚道人也是一言不发,只是跟随前行。
虹道一路由云天之上,引向太玄洲中山门,随着高度降落,太玄洲中的详细景色,终于完全映入眼帘。
两面青山如屏,将一道青石长阶夹于中间,许庄抬目望去,只见石阶尽头高处放下无量光明,原来两面青山本是一体,只是此处洞开,下方仍是山体,上方悬拱仿佛门桥一般,整体玄朗如门,在那门桥之上,正刻两个大字:
太玄!
玄诚道人见许庄目光,微微一笑,言道:“尊者,此为天门山,乃是我太玄正宗山门。”
他朝那青石长阶一指,“寻常而言,山外来人到访,须亲身攀上此道到得山门之中,才会奉为宾客,代为通传。”
自然如许庄这般,依照宗门礼法相迎的贵宾,当不必如此,不过虹桥也非径直落去,而是降至与天门齐平,再延往太玄山门之中。
穿过太玄天门,仿佛跃过一重光幕,来到山门之中,虽是山势雄奇点布亭台,悬宫浮屿飞来往去,一派仙家道场,福地景色,但倒没再有什么特殊。
毕竟对修道人而言,什么奇景都只是调味而已。
入此间后为示礼数,许庄自裂云身上下来,命它化作一条小蛇收起,亲自遁行,在玄诚道人指引下来到宫殿之前。
尚未入得殿门,忽闻里间一声步响,一名发束太极髻,着仪袍,披羽衣的男子踱步而出,微笑拱了拱手,“许道友,一别经年,好久不见。”
来者自然便是姜瀚,见他现出身形,许庄不禁心中一动。
姜瀚修为之高,有些出乎了他的预料,不过稍是一想,如无什么非同寻常之处,又怎么可能成为太玄宗开山以来的首位真传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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