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丹摘除手术
“这渊峡之中每时每刻狂风不断,在此处还好,越往深处去,峡中寒气越深,此风越加阴寒凛冽,冻天坼地,修为稍有不及者被这寒风一刮,立时冻绝生机,摔个四分五裂。这寒风每日正午时分稍弱,凌晨时分最为凛冽,欲往峡中深处去时,务须注意。”
许庄点点头道:“谢前辈提点。”
邋遢老道无所谓地摆摆手,打了个呵欠,懒洋洋道:“好赖已经与你分说清楚,老道我这便回阁中去了。”言罢也不待许庄反应,折身回了窟道,转眼间便消失了身影。
许庄朝窟道拱手行了一礼,便回过头来,纵身而起,乘风飞遁到空中,寒风铺面刮来,许庄运起道法,法力运转之下,顿觉寒意一扫而空。
看来此处寒风还算不上十分厉害,许庄自忖非是为闭关苦修才到北极阁修行,似乎没有什么必要往渊峡深处去寻个清苦之地,何况这地界也未必便不清净。
他扫视冰壁,一眼望去,每隔百余丈便有一洞,没有一处有禁制守护,思忖片刻,又乘风往前飞遁数里,便随便择一洞穴落下来,探出灵觉往洞中一扫,果然空空荡荡,徒有四方冰壁。
于是许庄步入其中,随手布下几道简单禁制,没有床榻,许庄也不挑剔,在空地上置上蒲团便盘膝坐下,探手从袖中取出一个黄皮葫芦来,正是昨日方从陈渊及身上搜来的丹葫。
许庄手中掂着葫芦,心中忖道:“我炼成金丹之后,还未有时间静下心来好生修炼一番,许多炼法境界时常使的手段都未修炼上来,还有补全《太素有无形质剑气》,也须提上日程来。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将丹力,法力补益圆满才是。”
定下了章程,许庄拔开黄皮葫芦塞子,往手中一倒,骨碌碌滚出一粒六转金丹来。
金丹与通常丹药不同,多以金属,矿物,玉石等材料练成,食之五气失衡,不宜吞服,有几种通常的用法,一者是以‘化炉’炼化,直接吸纳金丹精气,二者是修士将金丹含于口中,吐纳修行,再者可直接置于体外,吐气入丹,勾连其中丹气化用。
用法不同,自然效率不同,借用丹炉,自然效率最高,含于口中吐纳次之,但却难免有少许五气失衡的可能,一般没有化用丹炉的修士,会选择采用第三种法门炼化。
许庄手头虽有一尊炼,化两用的上乘丹炉,但尚未炼化,真要说起来,炼化法器的功夫短时间内未必便十分效率。
禁足北极阁的时限也才短短十年,所以他也不着急此事,正待先渡气一口,引出其中丹气,忽觉吐纳之间,引入体内的灵气中携夹着一股凉气,许庄凝神感受,只觉这凉气似乎与峡中寒意份出同源,却没有那凛酷的冻绝之意,倒叫人沁心神凉,十分舒爽。
“这是……”许庄沉思片刻,忽然一运道法,顷刻便将体内凉气炼化了个干净,竟然清楚的感到法力发生了微小的精纯与增长,虽然比之许庄本身法力,还远远不及万一,却也是实实在在的精进。
“这莫非便是传为第一等灵真的北极灵真,原来北极阁之名,是因北极灵真而来,果然是一等一利于修行的福地。”许庄心喜道。
北极灵真,比形成五行真砂,玉阳真砂的五行灵真,玉阳灵真还要高一个级别,是天底下最益于修行的一等灵真,没有多加犹豫,许庄马上加快道法运转,鲸饮吞海一般将周遭天地灵机元气抽之一空,甚至将更远处的灵机元气也汲取汹涌而来,形成庞大的无形漩涡。
这般海量的灵气吞吐体量,与方才无意识的吐纳相比简直千百倍番涨,然而意外的是,引入体内的那北极灵真凉气,只如潺潺的溪流一般,无论吞吐灵机元气多寡,却没增长多少。
“这是为何?”许庄心下疑惑道,纵是第一等的北极灵真,如果只能吞吐如此少量,对他这样的修为来说,也起不到太大益处。
“等等,越往深处去,峡中寒气越深。”忽然一点灵光升上心头,许庄双眉展开,露出微笑,“原来如此!难怪前辈说我会往峡中去。”
他探手略一掐算,入北极阁已经方过了半个时辰,虽已不是正午,但尚算寒风低潮之时。
“既然如此,应当即刻往峡中深处一探才是。”
许庄一挥袖袍,收起杂物,撤了禁制,立即飞射出了洞穴,既然时间紧迫,他也没再施展什么乘风飞遁之术,化作一道纯白剑虹,撕裂寒风往峡中深处疾射而去。
剑修飞遁之速,向来玄黄称雄,许庄施展剑遁全速飞行之时,简直快似飞星,撕裂寒风疾飞而去时,破空之声还远远甩在身后,还不到半个时辰,便遁去上千里之遥。
这北极峡也不知到底有多么长,多么深?再怎么往深处飞去,两面冰壁仍是一片幽蓝,所见洞穴倒是越来越少,前处仍然见不到一点尽头,只是峡中寒风却渐渐凛冽,虽不至于伤到许庄,却也感到周身冰凉,不得不一面飞遁,一面运转道法护身。
又往前飞遁了一千余里,峡间寒风愈刮愈猛,似乎要将许庄刮落云头一般,抵挡寒意也愈发艰难。
许庄暗忖以自己如今尚未补益完满的法力,或许不宜再往前进,便留意其两旁冰壁来,到了这般深处,冰壁上洞穴已经十分少见,距许庄上次经过洞穴已经又飞出近百里之远,冰壁之上仍然只有幽蓝冰川,冷岩冻壁。
又过片刻,就在许庄准备回返百里之外时,忽然神色一动,将剑光一催,艰难破开寒风往前飞出十余里,果然风雪中一处冰洞出现在视线之中,许庄立即飞身落入洞穴之中。
到了此处,许庄抵挡寒意已经已经十分艰难,好在入了洞穴之中,没得寒风刮骨,周身寒气似乎也没了那般冻绝之力,法力连转之下,身体才渐渐回暖起来,心底不由暗呼果然厉害。
逐去了寒意,许庄打量了一番此处洞穴,见没有禁制守护,便往洞中行去,此处洞口不大,内里却颇为广阔,几个洞中套洞,还分出了厅室来,或许是前辈修士在此处修行所辟,不过没有禁制守护,那前辈修士应当早已不在此处了。
许庄将里外逛了一遭,便在一处静室停下脚步,室中有冰石凿成床榻一处,许庄行至塌前,忽而若有所觉,回身一望。
只见冰塌正对着的平整冰壁之上,似乎利器劈刻,又精如细雕的文字密密麻麻,排成一篇文字,仔细瞧去,个个寒气森森,直欲飞出剑气斩杀一般。
“本座寿元将至,欲强破生死玄关……惜吾剑道大成,却未流传……特留此篇。”
寿元将至,欲破生死玄关……如此简单的文字,便比最深刻的文章都更令许庄心头震动,纵使炼成金丹,破丹成婴,不能成就元神,又当如何?
死!对于许庄这样的人而言,完全不足畏惧,但触摸不到大道,便是天地间最骇人的恐怖。
许庄双目幽幽,透过文字,不知道看往了何处。
不知道这一位留书的前辈,到底成就没有?是长生久视,逍遥天地之间,还是……
许庄喟然一叹,收起了感怀,又去读余下篇章,果然正是《太素有无形质剑气》的修行心得!
一尊至少元婴大成,踏足元神关隘的大修士所留下的修行心得,该是多么精妙?
许庄只是略略一读,便觉其上所写,字字珠玑,字里行间深入浅出,奥妙无穷。
第24章 天外魔邪扰道心
八岁学道,十年筑基,三十炼法,游历神洲二十八年,岁至甲子,乃成上品金丹。
许庄学道之初,虽可称天资上乘,但在太素正宗中,还算不上惊人。
一直以来,许庄修行稳扎稳打,驽马十驾,三十岁炼法功成,还算不慢,成为真传种子。三十二岁离山游历,行过红尘,淌过风雨,出生入死,得遇仙缘,忽然就举步生风,奔逸绝尘,成就了上品金丹。
金丹修士,享寿八百,元婴尊者,寿两千年,元神真人,长生久视……
修道人,坐看风起云落沧海桑田,十年之期,对于寿元长久的金丹修士来说,不说弹指之间,也称得上白驹过隙,但对于许庄尚算短暂的修行生涯来说,已经是最长的一次闭关。
“山中岁月,果然去如流水,不过转眼,十年之期都已逾时。”
许庄从巍峨的北极阁大殿中踱步而出,外头春日正好,十年有余未见的暖阳,不能刺痛许庄的双目,却带来一丝恍惚。
不过些许感怀,转瞬便置于脑后,十年岁月固然不长,北极渊峡,也不是苦牢,但强制的禁足,和自己的抉选终究不同,一种自由的畅快,从许庄心中升起。
他抬首一眼,瞧见蓝天湛湛,云絮朵朵,突然抬手屈指一弹,一道白虹剑气倏尔飞射而出,直射云天,去势惊人,直似要将天也斩开一般,刹那间便斩中云层,却忽然没入其中,还不如滴水入湖,却点滴波澜也未掀起。
许庄微微一笑,纵身乘风而起,飞入云天之中,过了第一层云,一道长纵百千丈,分开重重云层,将天也被斩开一豁般的剑痕忽然跃入眼帘。
太素剑气,变化形质之有无,可以无形,也可以无质!穿过第一重云,斩破其后云天千丈,未伤前者分毫!
许庄畅快一笑,他在北极阁中,得到了洞中前辈修士的修炼心得,这位元婴大修,简直将《太素有无形质剑气》的质之变化,阐述的淋漓尽致,叫许庄获益无穷。
是以许庄补全《太素有无形质剑气》了后不久,便炼成了这质之有无的变化,这层境界,在太素正宗门中修行这门剑术的许多高手中,也十分罕见。
只是碍于北极阁中不便,许庄还从未施展,一经试手,果然神妙非常。
设想日后许庄若再与人斗法,一剑杀去,任凭敌手如何防备,许庄剑气忽然变化无质,穿过层层防护,忽然在对方身前,又变化有质之剑!简直无从防范。
只是施展这般变化,耗费法力也实在剧烈。
许庄略作试手,耗去的法力,已经堪称巨量,而这不过变化剑气一道,若御使剑丸,乃至分光十数如何?况且自己这枚剑丸,乃陨铁金精炼成,看似小巧圆润,实则重逾千斤。
以此剑丸,施展各种剑术,以许庄的法力,尚且游刃有余,但若要将如此质量变作无物,却不知将是何等困难。
他忽而就明白了,这枚剑丸为何在门中法物宝阁躺了许久,才意外落到自己手中,原来这枚剑丸的属相,与门中的高深剑术,并不十分相合。
不过若非剑丸伴身,一路走来,又不知有多少艰辛,或甚今日又是另一番境况,谁又能分说。
许庄不要再回想,便架起遁光离去,不着急赶路之时,他甚少剑遁飞行,乘风飞遁还别有一番滋味,而且如今他乘风飞遁之速,也可称非凡。
这是因为许庄不施展剑遁时所使的遁术,如今也更上一重楼,自然遁速飞涨。
许庄闭关十载,收获可不算寥寥,如今不比往日初成金丹之时,不仅法力圆满,剑术大涨,还将曾经炼法境界时常使的手段都修炼了一番。
道法玄奇,不同道术的奥妙之处,威力强弱虽然各不相同,但都同样分为九重圆满,修炼道术,短则三五日,长则百千年,对于任何修行者来说,都与修行一样是一条走不尽的漫漫长路。
这世上,也从来不缺少痴迷道术玄奇,却忽视了根本的修行者。
许庄年少之时,曾修行许多道术,但后来修行到第三重境界的,就只有十几种最合用的傍身道法,更进一步,达到第四重境界的道术,更一门也没有。
不论何种道术每进一重,难度和威力,奥妙都是成倍番涨,对许多修士来说,除非金丹无望,在炼法境时耗费时光将道术修炼到第四重,实在不算聪明之举。
而如今许庄天资大涨,又炼成了上品金丹,再次修行起道术,却在翻掌之间,只是十年间的修行之余,便将几门以往最常用的道术修行到了第四重。
第一门便是如今许庄所使的五行遁术,五行做为玄门学说中的物质基础,五行遁术向来是玄门最常见的遁法之一,虽不强调飞遁之速,但妙用无穷,也是许庄的常用遁法。
还有一门道术,唤作一气千钧,也是门中所学,是着重质道之术,能攻能守。
不过此术虽然是号称‘吐气成千钧’,但实质威力,自然是需看修行者的道术境界和法力水平,若如今许庄再施展此术,那恐怕不是‘千钧’之力可以囊括,或能压塌山峦也未可知。
一门觅迹,追踪,锁定之法,功能简单实用,名字也十分寻常,唤作小觅迹术。
再有一门无名曈术,是许庄在曾经获得《三相六印九窍凝丹秘录》的仙府中一同得来,神秘非常。
这门曈术虽然因为来历特殊,被许庄着重修行,但与寻常曈术,望气之法却没看不出什么区别,无非看破环境虚实,隐秘禁制之类效用,还不如许庄曾见识过的玉霄派高深曈术,能从双目突兀射出雷光,威力还非同小可。
最后是一门雷法,叫做赤火罡雷,不是太素正宗所传,而是许庄与玉霄派弟子交往学来,能别传他派,这门道术,自然不是十分高深的道法,威力也不如何。
但这门雷法,却有一桩妙处,可用火属云砂,炼成半法器半道术的雷珠,一发罡雷,威力不如何,千百发罡雷,可就威力无匹。
许庄曾经便炼制了许多罡雷,如今都还剩下许多,只是三阶赤火罡雷的威力,已不合他用,后来都赐给了李长风傍身。
说来他这便宜弟子,拜入他门中,虽得了些好处,但却实在没受他什么指导,自己倒是十分勤奋修行。
许庄闭关十年,也只收到几次李长风消息,第一次是七年之前,李长风向他汇报了冲云峰修缮完毕一应事务,以及自己的修行进度。
自从突破七十二道清浊之气的关隘之后,便一路顺遂,终于炼成八十一道清浊之气圆满。
到了这一地步,只要清浊合一,炼成法力,因根基圆满,从此也算门中的真传种子了。
不过真传种子,从来只是一个俗成的称呼,其实还是内门弟子,而太素门人万千以计,真传种子实在不算少,修为高低差距也十分之大。
于是在苦熬五年之后前,李长风总算突破了炼法境界,却没有感到自得,反而越发紧迫。在自感稳固了修为,又修成了几门傍身的道术后,便走上了许庄这师尊的老路,出了山门游历去了。
这也是许庄收到的李长风最后一次传讯,就在小半年前。
此外这十年之中,还有韩望来信两次,一次来信是送来一枚符箓,称是门中元婴尊者所炼制的除魔符箓,赐下助许庄除祛魔邪之扰,不过功效并不十分喜人。;
第二次来信,却是发生了一件罕见的事儿,竟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魔道金丹妖人,敢在太素正宗所辖地界上屠杀凡人,散修炼法,还重伤了门中前去除魔的一位金丹修士。
千百年来,神洲大地一直由玄门正宗把持秩序,承平已久,从没什么魔道妖人,旁门左道存活的空间,更不用提太素正宗所辖地界。
所以说这件事儿稀罕非常,还十分恶劣,于是韩望只得亲自去处理此事,而查找天魔感召解法之事,也暂时没了后续。
不过许庄如今倒没感到十分急迫,在宗门之中有洞天大阵守护,于北极阁闭关十年的修行,都十分安稳,至今也还未真正感受过魔邪的影响。
而许庄如今也才炼成金丹不久,虽经过了短短的闭关修行,但还远未触碰到瓶颈,自感上无可限,正是锐意进取的时候。
反正左右无事,倒不如回去瞧瞧冲云峰现状如何,再闭关修行一段时间。许庄是修道的性子,若一味坐关能提升修为,其实他并不介意闭门修行,一口气修炼到金丹大成,甚至炼成元婴,跳出生死玄关,成就元神才是最好。
若真有这一日,什么天外魔邪,俗事纠葛,哪里还能使他困扰。
正自想着,许庄只觉灵识猛地一滞,眼前一黑,猛地将遁光一停,抬首望去,天好似忽然乌云压盖,黯淡无光,旋即天旋地转,整个人好像落入漩涡中一般,不断‘向下’沉去,许庄正全力稳住身躯,耳后似乎极近之处忽然响起一个刺耳笑声,好似金石击擦,诡异非常。
“谁!”许庄猛然回头,身后却空空如也,再恍然反应过来,上下四周竟然一切如常,蓝天湛湛,白云朵朵,再往云层下方一瞧,冲云峰已经遥遥在望,自己的遁光似乎没有一刻停留,一切不过幻象!
“天外魔邪!”许庄脸色一沉,显出难看的神色,没想到上一刻自己还作魔邪无害之想,下一刻便受外魔入侵,虽然转瞬即去,但已绝不能再视之无物!
“明明在宗门洞天大阵之中,本该无恙,过去北极阁十年修行之中,也未受干扰……”
思及此处,许庄悚然一惊,是否未受干扰,全是自己一家之想,魔邪侵扰,自己全无所查呢?还是因着方才心中想到魔邪,感召之下,自己才首次受魔邪之害?
各种猜想一经产生,便如魔根深种扎入许庄心中,许庄知道无论是如何,自己确实已经心境受扰,忙闭上眼睛,祭起心剑,将各种杂念一并斩去,脸色才回复沉静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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