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君:从上品金丹开始 第11章

作者:金丹摘除手术

  弹指黄符飞射而出,贴在陈渊及脑门上,这却是正经的拘禁之法了。

  陈渊及方有些许动静,顿时又消停下来,不过过了一阵,四肢又隐隐动弹起来,喉舌中传出细微的嗬嗬作响。

  “嗯?”许庄微微皱眉,未想到陈渊及还能有一丝挣扎之力,暗忖道:“是符纸品质太差么?可我已使上了十分之一的法力,居然还拘他不住。”

  别看十分之一似乎不是什么大数字,虽然还未补足法力,但以许庄如今的修为,法力的‘力道’已经大的不可思议,看来这陈渊及也不算十分草包。

  许庄暗运玄功,增强了法力压制,又使出了先前运使法力的差不多一半,这才将陈渊及彻底拘禁起来,像一桩木人一般,身体挺得板直,动也不动,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伸出另一只手一招,从陈渊及道袍襟中,袖内,腰间各种乱七八糟的物什顺势飞到许庄面前。

  这个叫顺手牵羊,还是强搜明刮?

  许庄脑中忽然冒出来个想法,不由笑了笑,甩之脑后,先从中取出最是显眼的一尊巴掌大的玉炉来,在手中掂了掂:“质地上佳,咦?禁制圆满,居然还是炼,化两用,倒十分少见。”

  这种禁制圆满的法器,价值不菲,真要论起来,许庄身上或许只有剑丸可以媲美。

  “正合我用。”许庄微微一笑,也不急着炼化,往怀中一揣,又从那乱七八糟的物什中掏出陈渊及的乾坤袋来,这介子须弥之物,是许多修道人随身的必要之物。

  乾坤袋中尚有陈渊及布下的禁制,不过许庄也不需施法,法力一冲,便将其中禁制破了个七零八碎,倒出许多东西来。

  许庄取出一个黄皮葫芦,拔开塞子瞧了一眼,便见其中金丹十数,个个拳头大小,圆坨坨,金灿灿,正是许庄急用的六转金丹,登时眼前一亮,尽数收了起来。

  至于陈渊及为何有这一葫芦六转金丹,丢了又如何是好,许庄可全不关心。

  得了一尊上佳丹炉,满满一葫六转金丹,许庄心情大好,继续挑拣,又取了几样有用的灵丹,一盒五行真砂,只余薄薄一层,便没了什么好物了。

  余下些许散碎灵石,普通法器,许庄也不屑刮个一干二净,最后又取走一缗白玉钱,其他物什也懒得拾缀,一股脑塞进乾坤袋里,丢回陈渊及身上。

  许庄掂了掂那一缗白玉钱,数来有五六千枚,心道:这陈渊及不愧是巨室子弟,又是丹霞院长老,身家倒是丰厚的很,这么多法钱,我可还从未见过。

  原来这白玉钱叫做太素法钱,是由太素宗炼制的一种特殊的钱币,价值直接与善功挂钩,而且在整个神洲修行界,都使的开来,一枚法钱,便可换得拳头大小灵石百枚。

  所谓修士之财,无非丹药,灵石,但是丹药种类繁多,对需求不同的人价值也不对等,做为等价物来说还不如灵石好用。然而灵石毕竟是矿物的一种,虽然纯净非常,但是大小不一,形状各异,切割损耗灵气不说,如无十分广大的介子须弥之物傍身,还不易于携带。

  所以由玄门正宗背书的法钱在神洲修行界大行其道,而流传最广,最受修行人青睐的,自然是三宗炼制的太素法钱,上玄通宝,灵宝钱了。

  许庄毕竟不是巨室,高人子弟,修行以来也没有过许多财富,为炼就金丹,收集大药更是几乎耗费了全部身家。

  前先斩杀杨炼,他身上除了丹药法器价值不菲,似乎也没有携带太多钱财,这番倒是大大补充了一下身家,他虽然算不得是俗人,但也不是什么清冷的性子,脸上也露出微微的笑意。

  取完了陈渊及的‘金银细软’,许庄也懒得拾缀他,由得他直挺挺躺在地上,凄凉十分,便自顾自打坐下来,倒也未入定,只是静坐调息。

  果然还未过许久,洞府外忽然响起击钟之声,许庄反而有些讶异,瞧了地上挺着的陈渊及一眼,笑道:“本还以为得待到明日,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执律院倒比想象中更看重此事一点。”

  不过执律院看重的是此事哪一环节呢?

  许庄眼中厉光一闪,他能走到今天,一路披荆斩棘,可绝不是吃素的性子,来者是善客,自然早已做好了应对,若来者是恶客,也绝不惧怕和什么人斗上一斗。

  他先传音令李长风去将来人引入洞府,这才施施然起了身,放出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照老样子将陈渊及拘起来,收入了袖袍,出了静室。

  待许庄不紧不慢到了前厅,李长风已经引了来人在厅中就坐,许庄一进来,便瞧见一道星冠束发,紫色道袍的身影,容貌再熟悉不过,居然是韩望。

  许庄暗暗吃了一惊,大步入了厅内,拱手行了一礼:“韩师兄,怎得是你当面。”

  韩望微微一笑:“许师弟,叨扰了,此番却不是私人到访,为兄现任执律院副掌院职,是为陈渊及以权谋私,吞昧丹药之事来的。”

  好家伙,韩望此言一出,直接就给陈渊及定下了以权谋私,吞昧丹药的罪名,将事情定了性子。这么一来,执律院的态度,或者说韩望这位副院之尊的态度,或许与自己所想不甚相同。

  许庄心思几转,脸上不动声色道:“韩师兄到访,怎么算得叨扰。”犹疑少许,这才发现自己府内实在是少了些生气,又歉意道:“寒舍简陋,没有灵茶仙果奉上,师兄见谅。”

  “无妨。”韩望摆摆手,略作沉吟,忽然一拂袖,当啷一套茶具,两盏茶碗落在案几上,笑道“你我同代真传,师兄弟间便不谈什么你主我客了,为兄自取些粗茶润喉吧。”言语间已经动手冲泡起来:“请。”

  许庄愕然复又一笑,只觉这位师兄真是洒脱君子,也不推脱:“请。”便接过茶盏,品起茶来,只觉清香淡淡,入口回甘,显然算不得‘粗茶’之称。

  两人饮过茶水,韩望又道:“师弟府中,确实少了些许生气。仙道漫漫,已经足够艰难,总还是需有些闲情逸趣,为兄家中还有些仙姬秀妤,能歌善舞,晓琴棋书画,如果师弟不嫌弃,可赠予师弟。”

  话未说尽,又小小开了个玩笑:“再到给师弟挑两个机灵的小道童伺候,免得为兄来访,自带茶水也罢了,还得自个儿斟茶。”

  许庄闻言失笑,忙道:“师弟清净惯了,仙姬便算了罢!倒是道童,确实应寻两个。”

  “既然如此,日后为兄帮你包办此事。”韩望哈哈一笑,也不再劝许庄收什么仙姬秀妤,倒是将挑寻道童之时包揽下来,随后又说起门中一些趣事来。

  韩望不谈正事,许庄也不着急,两人便随性聊了起来。

  ……

  几乎同一时间,陈师凤也驾着遁光来到均阳六岛上的一处偏僻之地。

  这地界甚是冷清,山林虽郁郁葱葱,却偏生没什么生气,更没有烟火气。

  陈师凤也是第一次到这儿,略作判断,沿着小路入了林间,行了不过数十步,便豁然开朗,到了一处空地。

  一株根系盘曲虬结的古树下,摆着一案青石,上刻棋盘,布着残局,一名披头散发,白袍开襟袒胸露乳的青年人正撵着棋子苦苦思索。

  那青年人撵着棋子,头也不抬,冷淡问道:“你是谁家子弟,怎么会到我这偏僻地方来。”

  陈师凤抬头看着撑天的古树,说道:“我乃陈师凤,奉家主之命来此。”

  两人冷淡的语气竟有些如出一辙。

  青年人正是陈宗玉,听了陈师凤之言,倒是抬起头来,露出苍白的脸来,似笑非笑道:“豁……原来是族中的天之骄子,果然傲气非常。”

  他一撇棋子,懒懒伸了个腰道:“说吧,我那大哥叫你过来做什么?”

  陈师凤道:“家主有令,着你最好不要随意参合姑姑……陈怜之事。”

  “哈哈哈哈哈!”陈宗玉闻言昂首大笑道:“最好不要,是要?还是不要?”

  “我这位大哥,行事可真是越发不爽利了,到底哪一种,更合他心意,他自己都不清楚了吧。”陈宗玉又撵起棋子,戏谑道,“不过不妨事,因为我早已经参合其中了。”

  陈师凤脸色微微一变,问道:“你做了什么!”

  陈宗玉蛮不在乎地笑笑:“我一届废人,能做得了什么?同我这位新晋的师弟打个招呼罢了。”

  陈师凤冷冷道:“你的行为,我会如实禀报家主。”

  “嗤。”陈宗玉鼻腔里挤出来不屑的冷哼,自顾自下起棋来,全然一副懒得理会的模样。

第21章 大自在玄君六妙玉浊天子

  冲云峰府中,许庄与韩望两人谈天说地,倒是宾主尽欢,十分投趣,不知不觉间便到了薄暮之时。

  许庄将茶水斟完,韩望浅饮一口,笑道:“不好,一时谈兴大起,打扰了师弟许多时辰,为兄此次前来可还有正事呢。”

  “师兄请讲。”许庄道。

  “今日主要有两件要事。第一件呢,自然是要拿陈渊及回执律院去。”韩望说道,“虽然许师弟拿下陈渊及‘师出有名’,但总归不合规矩,陈渊及还是要拿回执律院审讯判决。”

  “此为应有之义。”许庄本也没有强留陈渊及的想法,闻言一甩袖袍,放出神通,氤氲倒地的场景重现,陈渊及在地上骨碌碌滚了两圈,现出身形来。伸手一指,笑道,“这就是陈渊及了,师兄尽管拿去便是。”

  陈渊及在地上滚得几圈,只觉东倒西颠,本来迟钝的知觉反而回复得快些,隐隐约约听着熟悉的声线传来:“这就是陈渊及了,师兄尽管拿去便是。”

  陈渊及稀里糊涂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嘴巴已经下意思怒喝道:“许庄小贼……”

  韩望眉头一皱,忽然伸指一点,一道无色神光倏尔飞出,往陈渊及身上一卷,就把陈渊及不知拘到了何处去,又没了半点声息,这才又露出笑容道:“那为兄便将他拘走了。”

  他略作沉吟,又道:“师弟,愚兄以为,你此番发难虽有道理,但还是太过莽撞。自陈祖师留下陈氏以来,陈氏发展三千七百年有余,在门中的势力,非同小可,巨室之名,可并不是空穴来风。”

  说到此处,他自嘲笑了笑,其实谈及巨室之名,韩族号称五大宗族,传承延续之久,势力盘根之深,还远在陈氏之上。

  “师弟或许有所不知,如今执律院四位副掌院中,便有一位是出自陈氏。此事虽被我抢先一步接手,但拿了此人回去……恐怕还难免掰扯。”

  许庄暗暗吃了一惊,他是凡俗出生,既无背景,亦无师长,如今虽然位列真传,但对执律院掌院这等高层身份还未来得及了解,听了韩望一番话,才知晓背后还有许多不知道的关节。

  许庄虽然不惧,却也能感受到韩望的善意,他直起身来,正襟行了一礼道:“谢师兄指点。”

  “好了,你我师兄弟间不必如此。”韩望摆摆手,含笑道,“我对你与陈氏之恩怨亦有所了解,天火派的路子,即使对陈氏而言也非小可,陈氏未必会放弃寻衅发难,你还需小心提防。总之,日后你遇事还需再稍加一层思虑,谨慎对待才是。”

  “师弟受教了。”许庄颔首道。

  “还有第二件事。”韩望说到这里,神情不禁变得古怪起来,上下打量许庄一番,“师弟如今可是名震神洲啊,方炼就上品金丹,便一战成名,众目睽睽之下在素有盛名的月华尊者手中杀了天火杨炼,还安然退走。”

  说到此处,韩望禁不住露出玩味的笑容,说道:“此事一经传出,整个神洲修行界都惊震万分,人人皆知太素正宗,出了一位天纵之才,烁古震惊的真传弟子。”

  “这……竟有此事?怎么会传出如此不着调的传闻来。”许庄闻言大感汗颜,苦笑连连道,“若小弟所料不差,那日应当是月华尊者有意放水罢了,否则以元婴尊者的法术神通,又怎会触之即溃……”

  “原来如此。”韩望听许庄所述前因后果,若有所思点点头道,“无怪月华尊者竟然真敢找上门来,原来是早已将面皮做了价……”

  “什么?月华尊者找上宗门来了?”许庄惊诧道。

  “哈哈哈,不错,日前月华已经找上了门来,掌教真人亲自接见了他。”韩望大笑道,“这便是为兄此来所为的第二件事了。”

  “掌教真人接见月华尊者之后,降下了两道法旨。其中一道去了天工殿,外务堂,不日天工殿与外务堂便会着人随月华尊者一同回返,在星月坊布下传送阵,开设太素阁。”

  许庄仔细听着,心中暗道:原来如此,月华上门来表面是要说法,实则是将面皮做了价,与掌教真人达成了不知什么交易,得了宗门的扶持。

  传送阵自不必说,太素阁是太素宗外务堂所开办,买卖法器丹药,汇通太素法钱的产业,做为太素正宗背书的宝阁商户,开办到神州何处,自然会受到修行人的无比青睐。

  云梦泽与星月坊之间,相距数十万里,几近东海,中间间隔的神洲中柱,中原大地,更向来是上玄宗的势力范围,往常从无来往,更别提建设传送阵,开设太素阁了。

  “第二道,则到了执律院。”韩望脸上露出古怪的笑意,从袖取出一道绢绸法旨,许庄心中忽然升起不妙的预感,便听他正色道:“真传弟子许庄,逞凶杀人,不修功德,有损太素声名,禁足北极阁十载,门内诸事,不得与闻。”

  “师弟这几日便处理好杂事,自到北极阁报道吧。”

  果然如此。

  许庄露出苦笑,无怪自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月华再是表面功夫,总也做出了样子找上了太素宗来,宗门自然要给出一个‘说法’。

  好在十载时光,说短不短,但对于享寿八百年的金丹修士来说也不过过眼云烟,自己金丹初成,本也该寻个时机,闭关沉淀下来,稳固境界,修行法术,更重要的是补足自己真传功法之缺。

  如此一想,这小小的‘惩处’,也实在算不得什么,许庄收拾起心情,恭敬道:“弟子领命。”便从韩望手中接过了法旨,正待再说什么,却被府外忽然又响起钟鸣之声打断了。

  “没想到天时这么晚了,师弟还有宾客上门。”韩望讶异道:“今日与师弟相谈甚欢,正事也交代清楚了,既然师弟还要待客,为兄便先行告退了吧。”

  许庄并无约客,心中也有些疑惑,不过并未多说,只一同起身道:“我送师兄。”

  韩望也不拒绝,两人便一同穿过厅堂,出了洞府大门,外间已经黄昏,但日光还未敛尽,紫月未出,皎月却已经先行升起,并不昏暗,府门前却未见人影,只有一柄小小金剑静静悬浮在空中,剑穗上系着一道合着的信符。

  “金剑传书?这是哪位师兄来信?”金剑是代表真传弟子身份的独有之物,许庄接过金剑,仔细一瞧铭名之处,却是一个不甚熟悉的名字,疑惑道,“陈宗玉?”

  “这是……”韩望眉头一皱,心中升起疑惑,陈宗玉?他送信给许庄又是什么目的?

  许庄思索道:“这个名字,我似乎在玉册之中见过……韩师兄可识得此人?”

  “陈师弟亦曾是我等同代真传。”韩望沉吟道,“只是……他出了‘那桩事’之后,便退出了真传之列,再未出过均阳六岛,在门中销声匿迹了。”

  “那桩事?”许庄眉头一挑,没有多做追问,淡笑道:“果然是均阳陈氏?我倒要瞧瞧这位陈师兄与我有什么好言说的。”

  他探手从金剑上取下信符,金剑立时遁空而去,鸿飞冥冥,许庄也不在乎,入手手指微微一撵,便知道这是品质最是上乘的符纸。

  许庄只当均阳陈氏,果然财大气粗,没有多做他想,将信纸揭开,定睛看去,只见信纸大片空白,只正中涂鸦一般画着几个符号,春蚓秋蛇般歪歪扭扭,扭曲中散发着诡异的味道。

  奇怪的是,这几个符号完全不类人道文字,许庄却一眼便读懂了一般,其中的含义瞬间浮上心头:大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