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星猫
“去你的吧。”
这一块儿是刚才后台现商量的包袱,使出来效果不错,能清楚的听见台下笑声阵阵出来。
他不同意,齐云成回过头来耷拉着脸,“没生意怎么办啊?我一看对面有一百货商场,他们买卖也是不好,他想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他来了一个游行广告,门口扎着花牌楼,撒点传单。这么一来他买卖缓起来了,我一想,哦,原来得用这个办法。”
齐云成恍然大悟,表情放开,自信起来,“那就行了,我开始跟他学。”
“你怎么跟他学啊?”栾芸萍好奇着。
“我也闯闯牌子,来个游行广告。再弄一口杉木十三圆儿,扎这红绿绸子,弄两块木头板子,挂俩大棺材,顾了份乐队一共花了好几千块钱。”
“真下本。”
“吹吹打打刚走出不远。”齐云成一探脖子,抬手一指,“一出胡同,地面警察看见了。”
“这么大架势可不看见。”
“你干什么的?
闯牌的。
什么买卖?
棺材铺!
回去!!”
哈哈哈哈!
传统相声魅力便在这里,要知道齐云成和栾芸萍没有改变太多,就是单纯的演绎,但是怎么说都可乐。
哪有棺材铺闯牌打名头的。
在笑声中,齐云成看着警察还很为难,“别啊,我们这花了好几千块钱的本了,我们绕个弯就回去行不行?
不行,再绕弯给你们全部带走了。
我一想钱白花了,我得把他赚回来。”
“怎么赚?”
“发点传单。”
“啊?”栾芸萍百思不得其解,碰一下搭档胳膊,“棺材铺发传单?我都没听说过。”
齐云成:“现在你听说了。”
栾芸萍:“对,还真听说了。”
齐云成:“传单的底稿是我写的。”
栾芸萍:“怎么写的?”
拿起桌子上的扇子,再捏着一头,齐云成露出认真表情,开始在桌面上书写,“本缺德号,开张三十五周年大纪念,减价仨星期。
原码八折,第二份半价,买大的绕小的。
诸君不要错过这大好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念叨一通,栾芸萍都在跟着下面老少爷们一块儿乐,“快差一个团购价七折。”
“哦,对对对,这个不可能忘。”
拿起扇子齐云成弯腰再在桌子上补一笔,“底下是地址,顺便放一张棺材的照片,还要弄一块儿铜板印在传单正当间。”
“这干什么用?”
“让人看清楚。这一下足足印了四万张,四万张印得了我让四个伙计一人抱一摞往外发。可巧有一位走到的,视力不好,接过来他不知道什么买卖。”
扇子打开,逗哏的拿着眯着眼睛看,“什么买卖?嗯?今天的鞋样子怎么那么肥啊?”
栾芸萍指了指打开的扇面,“你看看这是鞋吗?”
“哎呀,卖棺材的?谁他妈要哇!”齐云成爆了一口粗口,捧哏地扶着桌子好笑,“人都骂上了。”
“我一想怎么办啊?也是赶巧。”
“怎么?”
“我们那有一庙会。我立马叫伙计,雇车去。”
“干嘛?”
“拉着棺材赶庙会。”
整个节目越说越可乐,身为徒弟的周顾蓝笑容就没下来过,而一看座位上的人几乎跟她一样,脸上都是喜悦。
足以证明这个段子的趣味性十足。
老前辈创作的段子,有很多智慧。
与此同时栾芸萍心情不错,一边瞧着下面一边指着自己搭档,吐槽一句,“这人也是穷疯了。”
齐云成不管他说,“到了庙会,保安都欺负人,不让我棺材进庙。我想不让进就不让进吧,全部卸门口,我来一个棺材摆地摊。”
“好嘛,今天我全在你这见了新鲜。”
齐云成忽然一笑,“你还别说摆上摊,我的人缘就出来了。围上二百多人。”
“都是买主?”
栾芸萍边上好奇的一问,他一问,逗哏的笑容陡然消失,放重语气,“净是骂主。”
“可不得骂你。”
“不大一会儿,由打那边过来一个老太太,领着一个小孩子把我气坏了。”
“因为什么啊?”
“给小孩儿买的气球、风车、小刀小枪,我说你买那个干什么啊?你过来买我棺材啊。”
齐云成气急败坏的样,他越气急败坏,老少爷们的乐呵声更大。
别说现在乐呵,剧场气氛从开演的时候便很好。
注意力也集中。
甚至有的发现,齐云成在舞台上的感觉太让人看着舒心,一点也不累,跟着笑就可以了。
“买棺材干什么?”栾芸萍捧一句话。
“给小孩儿玩啊。”
“玩棺材?”越来越不可思议,捧哏就没好脸色过。
齐云成开始比划,“棺材安四个轱辘,上面钉个把儿,把小孩儿放在里面推着玩,这叫棺材车。”
“你是真会玩。”
“她问价都不问价,径直从我面前走过去了。我这个气啊……后来我到前面一绕弯,气得我的肚子差点放了炮。”
“怎么了?”
“那边有一个卖估衣的,围了一个里三层外三层,一会儿功夫愣是卖了好几千块。不知道各位有没有见过京估衣。”
来了劲头,栾芸萍给递一句,“我估计都没见过,你见到来几句。”
“可以啊,京估衣吆喝出来就是那么悠悠荡荡,荡荡悠悠,旁边有个小徒弟给接个腔。”
“怎么接腔?”
“说两个字。不错~~”
到了这里,栾芸萍表现得很热情,“要来的话,我在旁边给你接一个腔行吗?”
“当然行啊,吆喝出来都是这味儿~~”
齐云成低头把桌子上的白手帕慢慢打开,再摊在自己的左手心上,“这一件皮袄哇,把它就卖了吧~~”
“不错~”栾芸萍立即跟着喊一声,脸上还带着好玩的浅笑。
“黢的溜儿黑,碧绿的面儿茶~”
“不错~”
“大麦穗那个毛头哎,靠背通塔~”
“不错~”
“没有一个窟窿,没有个口子~”
“不错~”
齐云成一转身,把白手帕往栾芸萍跟前比了比,“对照您的这个身量,您穿上就试试吧~~”
“不错,是这么吆喝。”
“比方说如果没卖了也有办法,楞拽过一个人来,把衣裳给他穿上,纽子这么一扣,是长是短,是肥是瘦全凭他嘴说。”
“那是真厉害。”
“我站在旁边一会儿的功夫。”齐云成回归正题,眼睛滴溜溜地看前方,“他竟然卖了好几千块,我聪明啊,我琢磨才琢磨明白自己的棺材干嘛没卖钱。”
“怎么回事啊?”
“我没吆喝哇!!”到了相声关键的点,齐云成把语气拿捏住,一股大喜的状态,“我赶紧回去,我也吆喝吆喝,还就按照燕京估衣那么吆喝。
我派俩人打开棺材盖,四个人搭着棺材底,那个举块七星板,那哥拿着块梓盖,我把棺材就摞起来了,我站在棺材上。”
齐云成一踩桌子下面的横撑,单手扶着桌子,好比站在高处。
哪怕随便说一段,也格外的丢力气认真。
然后又拿起扇子道,“又找了一个铜棍吸引注意力,一会儿功夫人围上了。
我这么一吆喝,六十四口棺材全卖了。”
“哟?怎么吆喝的?”栾芸萍好奇了。
“这个棺材把它就卖了吧~”
“不错~”栾芸萍依旧没有忘记自己的工作,喊一声。
“底儿够多么样的深呐,说砍儿够多么的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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